理想国【进击的巨人 利威尔bg】 第22章 白夜

当阿尔敏发现艾伦发抖的手时，念跟在他们身后也捂住了自己有些超负荷工作的心脏。

从出发那一刻就在不安分跳动的心脏。

艾伦顺利的堵死希干希纳区的大门后，这种不安达到了顶峰——念把备用的斗篷递给三笠，三笠给艾伦披上。

看到终止作战的信号，他们停下了前往玛丽亚之墙的脚步，念看了利威尔一眼，在他冷静的眼神里平静了下来。

听着阿尔敏虽然有些颤抖但是执着的声音，埃尔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这才明白，念对阿尔敏的那些夸赞来自于何处。

有这样的士兵存在，调查兵团就还有希望。

当莱纳一刀杀死发现他的那个调查兵、所有人都一愣的时候，利威尔已经冲了下去——一刀狠狠刺入他的脖颈，另一刀捅入了他的心脏。

“可恶！”发现莱纳并没有死，他落在城墙上，恨恨的说，“这就是巨人的力量吗，就差那么一点，没能让他断气！”

念震惊的看着巨人化的莱纳——利威尔的速度已经比当时的她和三笠快多了，这样都不行吗？

“迪尔克和马雷涅班，与内门的克拉斯班一同死守马匹，利威尔班和韩吉班，消灭铠之巨人！各班遵从指挥，使用雷枪，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目的！”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埃尔文终于下了命令，“人类存亡全看这一场战役，现在，再次为了人类，献出我们的心脏吧！”

“等等，利威尔、念、阿尔敏，”被叫住的三人停下步伐，“虽然我刚说了利威尔班，但只有你要留在这，利威尔。”

“你叫我不要管艾伦，去保护马匹？”利威尔皱眉。

“对，然后抓到机会就把那家伙解决掉。”埃尔文指向远处的兽之巨人，“那个野兽巨人，只能交给你对付。”

“了解。”利威尔说，“刚才没能解决那个铠甲小鬼的失误，就用那家伙的脑袋来弥补好了。”

利威尔在念身边停顿了一下，压低的声音落到她耳边，“活着回来。”

“你也是。”念和他对上了视线，看着他跳下城墙。

“阿尔敏，左右人类命运的战局其中之一，我就把现场指挥交给你和韩吉来担了。”埃尔文说，阿尔敏郑重的点了点头。

“念，我给你自由行动的权利。”埃尔文看向念，“做你想做的吧。”

看着那双蓝色的幽深眼神，念明白了一切。

“是。”她郑重的行了个礼，“再见，埃尔文团长。”

再见，埃尔文分队长。

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穿着墨绿色披风的笔挺背影，在心里说。

当莱纳想呼唤贝尔托特的时候，大家同时在韩吉的命令下行动了起来。三笠和念的雷枪钉在了他的两只眼睛上——然后引爆了。

其余人的雷枪也瞄准了他的后颈。

“再一次！再发射一次雷枪给他致命一击！”韩吉果断道。

她们亲手向着自己同期的朋友射出了最后一击。

从远处被投掷来的木桶飞到他们上空时，所有人听从阿尔敏的指令退开，贝尔托特却并没有像他们预想的那样在空中变身，而是落在了莱纳身边。

在阿尔敏试图再和贝尔托特谈谈的时候，念握紧了刀刃——已经不可能了。

这场夺还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她的眼睛被梦里的血雾蒙上，额头却忽然一阵抽痛。

不对，不是梦里的画面！

血雾逐渐凝缩于韩吉的左眼，她扶住发痛的额头。

三笠已经猛地扑了上去攻向贝尔托特——被他挡开直接抽身离开，萨沙一把扶住有些发抖的念。

“那真的是贝尔托特吗？”三笠的声音飘进耳边，惊醒了念，“我觉得他看起来根本是别人。”

念心里咯噔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立即追了上去，还不忘回头高喊，“你们快撤退！越远越好！”

“韩吉队长！小心——”念和莫布里特的声音同时冲入韩吉耳膜，被推入烟囱的韩吉只看到莫布里特被爆炸吞没的身影——下一秒，念扑了过来，用后背给她挡住了剩余的冲击。

得到预警的其他人并没有受很重的伤。

“三笠，阿尔敏，你们没事吧？”让着急的问回来的三笠和阿尔敏，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又问，“念和韩吉班呢？”

“他们很靠近贝尔托特…”阿尔敏说，三笠瞳孔震颤着看着爆炸的方向，紧紧攥着刀柄。

念念…

“不是念提醒了我们吗…”萨沙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应该会没事的吧…”

“先解决掉面前的麻烦！”三笠的手有些抖，但是坚定的说，“阿尔敏，现在我们全听你指挥。”

另一边几乎也陷入绝境。

利威尔几乎已经决定赴死——换埃尔文和其他人一条生路。

他低垂的视线落到手腕的红色绳结上。

对不起，小鬼。虽然答应了你…但是我想，你不会怪我的。

“只要你和艾伦能活着回去就还有希望，你不认为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我们彻底失败了。”利威尔说，“老实说，当小鬼告诉我数不清的人影倒在血泊中的时候，我就已经认为没有任何人能活着回去。”

“嗯，如果没有任何反击手段的话。”

“有吗？”利威尔转过脸，“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摆着张死人脸不讲话？”

“这个作战若是顺利，你或许就能解决掉野兽巨人，前提是要牺牲在场的所有新兵，还有我的生命。”埃尔文眼神平静。

“正如你说的，无论如何，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全军覆没的可能性要高得多。事到如今，只能把渺茫的希望赌在做好同归于尽觉悟的战术上。”埃尔文坐在了一个木箱子上，“然而要让那些年轻人愿意主动牺牲，得像一流骗子一样编出最动听的说法才行。我如果不带头，恐怕谁也不会跟来。而我会率先阵亡，永远不再有机会知道那地下室里到底有什么。”

“我想，念看到的血泊里无数的人影和我，就是这个情形吧。原来念所说的——行动本身反而会促进未来事件的发生，是这个意思啊。”

“我很想直接去那个地下室，我之所以能走到今天，也是因为觉得总有一天这个日子会到来，觉得总有一天能去确认答案。我已经无数次想过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但和父亲一起描绘的梦却仍然挥之不去。然而现在，答案就在唾手可得的地方，就近在咫尺之处啊！”

埃尔文紧紧盯着自己的右手——那本该失去的、却被念救回来的右手。

“但是利威尔，你看得见吗？我们的同伴…同伴们都注视着我们，想知道自己献出的心脏有什么结果，因为战争还没结束啊。”

“你一路以来，奋勇战斗了。”利威尔单膝跪在他面前，“多亏了你，我们才能走到这一步。我要做出选择了。”

“放弃你的梦想，为我们去死吧。你就带领新兵奔向地狱吧，野兽巨人由我来解决。”

埃尔文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利威尔，谢谢你。”他说。

当萨沙的雷枪没有炸开莱纳另一边的下巴时，所有人都以为失败了。

三笠想最后殊死一搏，科尼大喊道，“三笠！不行的！”

“不！你们干的很好！”韩吉从上空飞过，手里的雷枪狠狠钉入了莱纳的下巴，成功爆炸。

“就是现在！姐姐！”念的身影紧随其后，高喊道。

她的额头正传来一阵一阵的抽痛——她强压着这股痛意，落到科尼身边的时候是近乎摔下去的——被让扶了一把，却仍然踉跄着扑到昏迷的萨沙身边检查了一下她的状态。

“莱纳，给我出来！”三笠站到莱纳嘴里，随着她的怒吼，雷枪的爆炸成功把莱纳从后颈里炸了出来。

当韩吉想要杀死莱纳的时候，身后的念捂着发痛的左眼——失去莫布里特以后，再也没人能劝住情绪化的韩吉了。

“韩吉队长…”念喊了她一声。

韩吉还是松了手，让三笠去找艾伦他们。

看到远处的红色信号弹烟雾升空，念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我去看看！”

“小念！”韩吉还是没有叫住她。

看清面前的画面，念一个踉跄摔倒在房顶上——几乎被烤成焦炭的阿尔敏、浑身是血和梦里无二的埃尔文——还有把注射剂按在心口的利威尔。

“怎么会…”她喃喃的跪倒在房顶上，一只手捂着左眼，一只手扶着额头，眼前几乎出现重影。

“念，你知道吗，外面有燃烧之水、冰之大地、砂之雪原，还有海洋，那是商人穷尽一生也取之不尽的巨大盐湖！我们一起去看吧！你，我，艾伦，三笠，我们一起！”这是阿尔敏谈起墙外时，发光的眼睛。

“前两天我去内地的时候买了一些糖，用的我的薪水，不是公账，你带给念吧。哦，对了，她还在长身体，让她别每天训练到那么晚了。”这是她路过埃尔文的办公室的时候听到的他和利威尔的对话。

那是两双相似的蓝色眼眸——一双永远安心沉静，一双永远充满希望。

在三笠对利威尔动手的时候，念有些迟缓的眨了下眼。

“姐姐，不要…”

她的嘴唇嗫嚅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三笠的动作一顿，余光看到了近乎死寂的妹妹。

她该帮谁？

念呆呆的跪坐在那里，想。

她想救谁？

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泪划过脸颊。

为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为什么我什么也做不到！我明明看到了——

念几乎听不清他们争执的声音，眼前已经被重影糊住了视线，左眼似乎彻底看不见了一瞬。

好痛啊。念呆呆地想。

后背的灼伤、阵阵抽痛的额头、看不见的左眼。

怎么哪里都这么痛？

她甚至没听见利威尔让所有人离开的命令，利威尔看了一眼垂着头捂着眼睛的她，也没有喊她。

她看到埃尔文抬起的手打断了利威尔的注射。

她听到埃尔文气若游丝的声音。

“老师，城墙外没有人类的结论，到底是怎么得出的呢？”

她看到利威尔最后把药剂注射进了阿尔敏的身体——然后变成了巨人的阿尔敏吃掉了恐惧的贝尔托特。

一边的艾伦和三笠带着泪抱着从巨人后颈脱离的阿尔敏，一边利威尔和韩吉最后送别了埃尔文。

一边送别死亡，一边迎接新生。她就跪坐在中间，哪边也没看。脸上的泪痕已经干透，紫眸里是一片空荡。

之后的几个小时，念都沉默得可怕。

“莫布里特把我推进了烟囱，才躲开了超大型巨人的爆炸。小念那个时候应该和三笠她们在一起，但是却突然扑了过来把我挡在了里面。”韩吉对利威尔说，“之后就看她时不时就要捂一下左眼，可能该失去左眼的其实是我吧。”

“她的后背被爆炸的碎石击中了，昏迷在了我怀里。我把她抱出来的时候，她失去了意识，却一直抓着我喊着大家的名字…在我给她简单包扎了一下之后，她就强撑着回战场了。”

不——与其说是醒来，不如说是，她在挣扎。

挣扎着不让自己陷入昏迷，挣扎着跟改写未来的反噬做着对抗。

她想反抗、她在反抗，那所谓不可改变的预知。

“我知道了，你去吧。”利威尔看了一眼身后仍捂着眼睛的念。

城墙上只剩了昏迷的阿尔敏和萨沙，还有他和念。念当初站起来的时候一个踉跄直接摔下了房顶，幸好利威尔反应的快让韩吉接住了她——他当时都差点忘记自己的气体已经用光了，冲出去了两步才意识到。之后她就被所有人按在了城墙上休息，没有安排任何任务。

“眼睛？”利威尔半跪在她面前，伸手轻轻拿开她捂着眼睛的手，明明两只眼睛一样暗淡，左眼却充血一般的发红。

“能看见。”她的声音很淡。

“头痛吗？”

“可以接受。”

看到她这副样子，利威尔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不用开解我，兵长，我很冷静。”

“我知道埃尔文团长早就做好赴死的准备，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给我自由行动的权利，让我做我想做的事。所以我能救下韩吉队长，保住她的眼睛。”

“我已经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她没有看利威尔，“给我下达任务吧，我会完成的。”

“在这里休息。”利威尔站起来，说，“站都站不稳的小鬼，没资格做别的任务。”

“至少，去地下室的时候，带上我吧。”念的声音被风吹散，“我也想看看，团长一直想看到的那个真相。”

白夜将至，让恶魔…安息吧。

他这一生，都被困在那那节课堂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