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舍 第7章 刺眼的笑容

自从那次游乐场一游之后，许伊开始渐渐地去接受外面的一切事物，不再像以前那般，只会窝在家里，怎样都不肯出去。

对于这个改变，曲洛觉得这功劳她势在必得，于是主动去和曲老说这件事，期待看到曲老别样的情绪。

果然，听到消息后的曲老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丝惊讶，但只是一瞬。

曲老故作镇定道：“咳咳，是一个好发展的开始，洛洛，马上测试了，好好表现，听他们说，这次测试会有STAR的小型招人，好好表现一下。”

他目前有两个打算，一是曲洛和许伊成功进入STAR内，收集些当年的情报也是可以的，这样他才能往深处的真相挖掘；二是成立一个比STAR更大的公司，给予对方一定的压力，凡事都讲，强者才能支配一切。

虽然现在他这边的进展有点慢，第二个打算就先放弃了，先看这次的机会能不能被他们抢到了。

曲洛当然知道爷爷心里所想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自信：“爷爷，放心吧，我过不去，还有许伊呢。”

“你俩一起更有保障。”曲老留下这一句话就走了，他还有实验要做，真的没时间再浪费了。

曲洛看着曲老离开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心酸。

这些年，爷爷所做的，已经够多了，她当然要更加努力，才能配得上爷爷对她的期待。

外面寒风刺骨，曲洛将脸埋进围脖里，明明还没入冬，天气就已经这么差了，真有点怀念夏天啊。

出了基地没走几步，就看见了远处等待的少女。

一身褐色大衣披在她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来这是一个还在上学的少女，这件大衣衬得她很成熟。

她知道许伊比自己大几个月，只是没想到，许伊也只是看上去是个少女，实际上比班里的任何人都成熟，连盛欣都察觉到了。

不过……曲洛向她走近，将自己的围脖缠到她的脖子里，明显有点小不开心：“你下来怎么不拿围脖，这天多冷啊。”

许伊也反应过来，将围脖还回去，说：“我不冷，你带吧。谈完了我们走吧。”

依旧那么冷淡，曲洛习惯了，她跟在许伊后面，往不远处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进到车内，曲洛才感觉暖和了许多。

车子发动后，曲洛告诉许伊：“爷爷说，下次的测试STAR公司那边的人会来招人，让我们努力争取一下。”

“可以。”许伊淡淡回道，眼神一直看着窗外。

良久，曲洛轻声问道：“许伊，你觉得我们都能争取到这个机会吗？”

许伊自然懂她话里的意思，认真回道：“可以的。”说完，许伊觉得不太合适，又补了一句：“如果我选上了而你没被选上，那我也不会去的。曲洛，我们要一起去。我们是家人。”

许伊后面的那番话说到曲洛心里了。曲洛有点感动，“家人”这两个字对她来说意义重大。在许伊没来之前，她也曾感受过家的温暖，在她来了之后，依旧能感受到。

这对她来说，已经很幸福了。

可是，如果许伊离开了怎么办？曲洛突然有些难受，如果离开她，她就又该是一个人了，没人配合她聊天，没人陪她玩耍，没人陪着她，没有伙伴……

想到这些，曲洛的心更加不安，她突然发狠道：“许伊，我们是家人，如果你离开我的话，我会恨你一辈子的！你知道吗？”

许伊感受到她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给曲洛承诺：“当然，我知道。”

对许伊而言，曲洛和曲老是她的家人，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哪怕是自己感受不到一点情绪，她也将这件事刻在她心中，她几乎每天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告诉自己：他们是家人。

各种方式，比如在日记本上写，比如每天自述一遍，比如站在曲洛身边等等。

这种重复性方法，能让她感到安心。

回到家，曲洛脱掉外套，将它挂到沙发旁的衣架上，然后躺在沙发上开始看今日的新闻。她记得之前盛欣提到过数据人，今日的新闻上面挂的刚好是有关数据人的报道。

#数据时代降临#

#见一面异次元的爱人#

#属于我们的数据历史#

……

这类的话题都被冲上了热搜。也是，现在的科技太发达了，几乎什么都要用上数据，就连她前几年，跟着全市都录入数据库中了。这都几年过去了，数据库依旧保障着人们的**问题，到现在都代表着A市的不朽神话。

曲洛大致了解了一下，现在的趋向来看，STAR公司那边已经确定了研发数据人的实验，过不久就会发布征集实验的人才了。

曲洛看得正入迷，手机突然就被拿走。

她无辜地看着眼前的人，问：“怎么了？”

许伊只是看了一两眼就还给她了，解释道：“刚才看你看得那么认真，我喊你你都听不见，原来是被数据人吸引了。”

“你不觉得STAR太有野心了吗？”曲洛见她看了，就顺道问道。

许伊不急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坐在曲洛旁边，说道：“野心肯定会有的，只是这份野心，实在有些着急。”

“这是什么意思？”曲洛见有情况，立马询问道。

许伊抿了一小口茶，开口道：“数据人这类话题很敏感，尤其是在什么都没准备的前提下直接引人注目。我看了之前STAR的成就，几乎全是实验出来才公布结果的，这次直接公布结果，连实验都不实验了。除了引起社会的关注，这次的公布更像是确定了什么事情一样。”

许伊说了一大堆，曲洛简直什么都没听懂，有些尴尬道：“那个，许伊，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还是不太能理解。”

许伊就知道她会这样讲，便说：“这个计划可能和我有关，引我出来的。这个我也不确定。”

“啊？为什么啊？”结果一出来，曲洛又突然想听过程了，还是不太理解，就像一串数字加加减减出来的结果，过程有很多种，答案却只有一个，有了答案虽然不用担心，但过程不懂，有了答案也白搭。

许伊继续说道：“STAR这次的实验场地定在了新环路附近，而新环路那里，之前发生过大爆炸……但感觉不会冲着我来，毕竟我是幸存者这件事，只有你和曲老知道……”

许伊停止了分析，总觉得有问题，但不知道哪里有问题，STAR知不知道她的存活都难说，但有预感……

“大爆炸！”许伊和曲洛同时出声，两人面面相窥，这次非常有默契。

“他们不知道你的存在，那就是大爆炸了，他们很可能想知道当年大爆炸的原因。”曲洛这次变聪明了许多，许伊一点，她脑子直接通了下来。

曲洛又补充道：“这件事我晚点跟爷爷商量一下，这次的测试，我们要势在必得。”

曲洛走之后，许伊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尝。

有件事情许伊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大爆炸事件中，只有她一个人存活。她之前看过大爆炸案件的全部过程，报道上说，那种程度的爆炸，不会有人能逃出来，就算出来，也只剩灰了。不管STAR公司处于什么目的，突然想调查大爆炸事件，那她更不能让他们顺利调查了，这关乎到她在曲家的去留。

许伊回神过来，已经八点了，收好茶具，便去了曲洛的房间，走进去的时候，曲洛正在做题。

曲洛也在努力着，那她自然也要帮曲洛一把。

许伊给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到曲洛旁边，自己在旁边教她。

说来也奇怪，这些题她总是过目不忘。

她们就这样做题，一直坐到九点半。

许伊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招呼曲洛：“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实训课记得来我旁边。”

“知道了，许老师。”曲洛累趴在桌子上，一想到明天还有实训课，她就头疼。

操作什么的，她最头疼了。

这一觉，睡得格外舒服，可能是这一天有所收获吧。

次日，刚进班里，就听到有人传小道消息，说STAR公司要来他们这里招人。

有人激动，有人心烦。

有人期待，有人无视。

“STAR公司？我没听错吧，怎么突然要来我们这里招人啊。”

“虽然我们这里是一区，可是我们才来一年都不到，考核还没过，就来招吗？”

“是啊，STAR公司的人也太心急了吧。”

“这么说的话，过几天的测试就是一个机会了吧。”

“这也太快了，我都没好好准备……”

消息一传出来，炸出了班里一些沉默寡言的人，议论声还在继续。

他们之所以震惊，是因为，一区是全年级制学校，没有所谓的学姐学长，三年招一次学生，每个班的老师都是在无数的选拔中脱颖而出的。每个班都有专门的老师来辅导专业。

这种机械式学习，一直维持三年。

他们的争论声越大，许伊就越冷静，相反，曲洛冷静不下来，题都看不下去。

这种争论声持续了几分钟就结束了，因为上课铃响了。没过一会儿，班主任就出现了，站在讲台上，审视下面低头做题的学生们。

上午开会的内容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些人才来不到一年，就要经历这种事情，如果招走的人多的话，一区就要破纪录，下一年开始招新生了。

本来学习上的压力都很大，再加一个这个，压力不就更大了。

班主任在心里捉摸半天，才终于打算开口讲事情：“大家停一下，在此通知各位一件事情。”

话音刚落，全班人的目光都落在班主任身上。

班主任也是经历过很多事的，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实则内心捏了一把汗：孩子们，其实你们可以看书的，不用看我……

班主任继续讲道：“刚才我们接到临时通知，STAR公司准备通过我们下次的测试结果进行招人，同学们好好表现。”

班主任刚讲完，下面就有人举手提问：“老师，STAR公司不是一直都在A大招人吗？”

听到这个消息的许伊和曲洛两人很默契地看向对方：？

这个事情她俩还真不知道。

“咳咳，”班主任也不到该说什么，只能规中规矩：“这个我们就不必知道了，也有可能突然改变主意了。”

“老师，我们要是被招走，直接去公司吗？”又有人问道。

班主任听到这个问题，显然松了口气：终于有一个她能回答的问题了。

“不是的，你们还未成年，招走的话，会直接去A大新成立的研究所，等成年才能去。”

回答完这个问题，班里安静了下来，班主任见没人再问，便继续交代：“招走也是件好事，这种机会还请各位好好珍惜，继续做题吧。”说完，她便走了。

曲洛这时给许伊递了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我们先不要去，总感觉有问题。

许伊回她：？

曲洛又在纸上解释：女人的第六感。总而言之，先让别人去试试水再讲。

许伊看到她写的，看向她，轻微点点头，便把纸条扔进塑料垃圾袋里。

有风险的事情还是不要先去做，如果她们一头扎进对方的陷阱怎么办？

A大可以等她们三年后再去，她们知识什么的还没学很多，心智也没稳住，不成熟地去，只会让自己掉坑里。

曲洛决定回去便跟爷爷讲一下。

结果回去她还没开口，爷爷就说：“你们按兵不动，那个测试也不要考那么好，据我这边给的消息，STAR打算拿那批人做实验。”

听到这话的许伊的曲洛都大吃一惊。拿人做实验？开什么国际玩笑。

“消息准吗？”许伊问道。

曲老回道：“那是我留在STAR公司的人，不会有错，你们千万不要去，这事不要跟你们班人讲。”

曲老告诫后的第三天，便开始测试了。

测试之前，许伊和曲洛都有些担心，看着那些笑着出考场的人，突然很心酸。

那种无奈的感觉，让许伊很不爽。上次出现强烈的情绪，还是跟一个陌生女生见面的时候。她现在是知情人士，却不能讲。

有的人，她不能救。

她只能做旁观者。

几天后，测试结果出来了，许伊和曲洛都没被选上，这让她们松了口气。

下课曲洛闲的无聊，恰好盛欣过来，两人便开始没话搭话着。

许伊在旁边保持沉默。

“对了，我被招上了。”盛欣突然讲到。

曲洛：“？”

许伊：“？”

看两人一脸迷茫的样子，盛欣说的更详细一点：“就是STAR公司的招人，我招上了。厉害吧。”

许伊附和道：“厉害。”

盛欣很满意她的回应，嘴角的笑容愈发浓烈，说：“我梦寐以求很久了，之前数据人的发布，就已经很让我心动了，没想到还是来我们这里招人，一想到我可能会亲自设计，就心动不已。”

她那般开心的样子落入许伊眼里，有些刺眼。如果盛欣知道这件事情的背后，她还会笑的出来吗？

还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