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舍 第4章 迟来的真相

很奇怪的现象。

当一个人没有达到某种需求的时候，那人不会惭愧离场，反而愈发激烈了。

曲洛都不得不感慨盛欣是有多坚持。

那次吃饭她都已经暗示过了。

怎么还更加坚持上了？

曲洛无奈地继续跟她搭话，一旁的许伊两眼放空，不知道又在想什么。

“许伊，你是怎么想的？”盛欣突然喊道许伊的名字。

许伊震了一下，问道：“什么？”

她们刚才讨论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这种情况曲洛经过很多次了，在她眼里看来已经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了。

曲洛甚至还贴心地给她说了一下：“就是最近热搜很火的一件事。那个STAR公司，据说已经要开始着手研究数据人了，也就是凭借自己的想象来创造一个虚拟人物。”

盛欣接她的话继续说：“但是这个消息惊动了全球的人，一些人赞同，那些赞同的人一般都是想要见到已经逝去家人或朋友。还有些人不太赞同，说什么虚拟和现实根本不可能，就算研发出来，我们也只能一辈子困在虚拟世界里。当然，还有中立的。许伊，这件事你怎么想？我听咱学校好多人在讨论，网络上还有个投票活动。”

许伊想了想，说：“我可能就是那个中立人，我对这个不感兴趣。”

“是吗？我还以为你也会赞同的，”盛欣有些失望，自言自语道：“也是，只有我们这种有遗憾的人会赞同。”

听到她这番话，曲洛眼神闪躲了一下，缓缓道：“换个话题吧，有一点伤感。”

盛欣强颜欢笑，说：“算了，先不聊了，我一会儿有课上，先走一步。”

“行，晚会儿见，拜拜。”曲洛跟她道别。

盛欣走之后，感觉周围空荡荡的，没了聊天，果然还是要恢复安静的氛围。

曲洛觉得盛欣会说那样的话，肯定是有经历的人，可能处境会和她相似。

本来就不太注意这个公司的事。

之前他们上过好几次热搜。A市第一公司可不是乱吹的。他们公司有很多优秀的事迹，这些都是听爷爷说的。

不过，她知不知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这次的计划。

前几天，电话里，爷爷一直在批评这个计划，坚决反对。但是这个事情一旦公布出来，就已经改不了一切了。

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她爷爷是他们公司的老员工了，一直都在前线专研新科技，爷爷他一开始都觉得科技能强国，只要科技足够强大，国就强大。抱着这种心态，他开始把自己锁在科研室里不出来了。公司能有这样的人员也是他们当初的第二个个王牌了。

每次爷爷开始一个新计划，公司都会在网络上公布出来。

起初爷爷感觉没什么问题，直到后来，一项名为“X”的计划失利后，他便清楚公司要的到底是什么？

“X”是他这一生最骄傲的一个计划，也许是太过重要了，失去的时候是最心疼的。这个项目被公布出来后的没几个月，也是他要快完工的最后几天，被偷走了。

这是最让人耻辱的一件事。

公司设施那么好，但还是被偷了。

这件事曲洛一直不知道，还是爷爷讲给她的。

她到现在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辞去工作了。

不是所谓的公司暴露科研信息，这些爷爷都忍了，忍不了的是，公司上面有更大的势力。当初爷爷丢失计划后，公司不带管的，只是明面上的会帮找，然而实际上，公司在网上说是自己将计划给别人，所有责任都被推到了爷爷一个人身上。查是查不了了，当时的他一直在弄舆论压力，家里知道他的事后，将他赶出了家门，爷爷他自己一个人坚持到了现在。

舆论都被压下来了，但奈何生活上还是有许多不如意。凭借几年的调查，他终于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STAR事先把科研消息发出来，等负责这个科研的人研究成果，它的上司如果看上了，就会拱手相让，通过舆论将搞科研的人弄走，如果没看上的话，那么什么事都没有。曲老翻过这个公司以往的消息，包括和他情况一样的人，也找到了许多。

他可以断定是这种做法，但不确定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上头的信息他查的太少了，就连数据库也在保护那人的信息。

“这个计划，也要被人拿走。”爷爷最后只给她留了只一句话。

曲老这些年一直在调查当年盗取“X”计划背后的人。

但什么也没查出来。这些天，突然公布一个数据人的计划，曲老心里有些不安。这个计划的声势很大，他的人查出来一点消息。

跟曲老当年的情况很类似。

曲老决定不能一直瞒着自己的孙女，该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了。

虽然曲洛可能接受不了，但她必须接受，这事关他们曲家的生亡。

曲老思考许久，才给曲洛打了这个电话。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夜色将曲洛包围住。信息一下子太多了，她有点接受不了。

爷爷为什么现在才告诉她？告诉她能有什么用？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能做什么？

计划被拿走就拿走呗，她不在乎，她又不在那里工作，她也不懂什么科研。爷爷为了这个奔波了许久，而她呢？她有什么理由去奔波？家人只有爷爷一个人，他可以为这个付出所有，可她呢？

夜晚太安静了，她自己一个人窝在被窝里，旁边是已经熟睡的许伊。

那晚是她主动要求跟许伊一起睡的，许伊也同意了。

曲洛总感觉心里很不安宁，没想到爷爷的电话足够让她失了神。

夜晚总是让人感到孤独，她现在没有什么倾诉对象，脑海里回荡着爷爷的那句话——“这个计划，也要被人拿走了。”

她无法想象爷爷之前一个人孤身奋战是有多么辛苦，那爷爷也无法想象现在的孙女有多么伤心。

曲洛忍着哭声，可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她已经不是那个爱哭的小女孩了，但现在还是很难忍受。

曲洛的思绪从那晚的情景中抽了出来，因为她感觉到了旁边许伊的目光。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嘛？”曲洛问道。

许伊摇了摇头，说：“只是觉得，你有点悲伤。”

“啊？”曲洛拿出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有吗？有那么明显吗？”

“有，”许伊拿走了她手中的镜子，问道：“有什么心事吗？”

“没，可能是最近没睡好吧。”曲洛躲开她的目光，看向别处。

许伊没再问了，她觉得，对方这番躲避，肯定不会给她说的。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如果真的很难过，就跟我说吧，我们是家人，我不希望我的家人难过，”许伊将她的镜子放了回去，又说了一句：“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曲洛小声问她。

许伊也跟着小声回道：“你昨天晚上哭了。”

说完，许伊就继续写她的实验记录了。身旁的曲洛一脸震惊的看着她，然后无奈地轻笑了一声，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

爷爷的事情她目前不太想告诉许伊，等什么时候她心里什么时候真的接受了再说吧。而且，这是她的家事，如果爷爷想让她查什么事情，她肯定不会牵扯到许伊。

不是因为是外人，只是觉得还没到时候。

晚上，两人回到家没一会儿，曲老就回来了。

曲老跟两人随便聊了几句，然后要带曲洛去一个地方。

许伊很自觉地回到屋里。回屋之前，还给他们说：“早去早回。”

坐上车后的曲洛情绪有些不稳定，问道：“要去哪里？”

曲老什么也没说。

曲洛一下子就坐不住了，怒声道：“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为什么那件事你现在才告诉我？我还是你孙女嘛？”

曲老似乎早知道她会这样说，只是叹了口气，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你还真是和你母亲一个样，孩子，我的乖孙女。”

或许是“孙女 ”这个称呼，又或者是提到了逝去的母亲，曲洛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

另一边，许伊没了曲洛的陪伴，稍微有点孤独，明明是准备睡觉，可她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的强忍的曲洛的样子浮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伸出双手，想去抱住曲洛，手伸了过去，却发现是一片浮云。

她的心里空荡荡的，睡得很不踏实。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曲洛已经在楼下用早餐了。

从起床到上学的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说，许伊总感觉曲洛有点不对劲，但不清楚是那里不对劲。

而曲洛只是默默地干自己的事，丝毫没注意到许伊察觉的目光。

昨天晚上，曲老带她去了曲老真正工作的地方。

这里很隐蔽，里面的人也不是很多，路过的人都会恭敬地喊一声“曲老”。

曲洛疑惑地问道：“爷爷，这里是……”

曲老边走边说：“我原本想等你再大一点的时候说的。果然，还是要你现在接受才可以。我们查了很久的秘密，怎么都查不出来，曲洛，爷爷的身体不是很好，所以......”

“所以，你想让我接手这件事情吗？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帮你吗？”说到底，曲洛还是有些排斥爷爷的命令。

“等你看了，你就会做出你的选择。”曲老从保险箱里拿出一个U盘，交给她，说：“这里面装的是你父母去世的真相，你看了自会来找我的。”取走U盘后，爷爷便带她离开了。

回到家里，爷爷还跟她讲道：“你什么时候看都可以，但看之前要做好心里准备。”

那个U盘被她放到了家里。到现在为止，她还是不敢去看。

父母去世的真相……她的人生又要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都是未知的。

她现在没有勇气去接受一个迟到很久的真相。

她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