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仙上草 第78章 师徒

其尘被昊钦捏住后颈皮提在手里，他要气疯了！他好不容易挣脱昊钦的光球，一转头就看到了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怎么可以趁他修为大跌的时候勾引妄离，这太欺负狰了！

其尘嘴里发出嘶嘶的恐吓，亮出爪子企图呼到昊钦脸上。然而奈何身形弱小如猫，这般的恐吓哪里有半分威慑力。

妄离一见其尘这模样就心软了，她连忙从昊钦手里抢下其尘，心疼的替他顺着毛。

“他只是想和我们玩，他一个人呆在这里也会寂寞的，对不对其尘？”

又被妄离抱进怀中的其尘突然就发现了变小的好处，立刻收起爪子乖顺的蹭在妄离怀里，嘴里发出幼崽特有的柔软叫声回应，同时瞪着乌黑滚圆的眼睛挑衅的看向昊钦。

嗯？！

以前就觉得这个小子不顺眼，如今越发不顺眼了。昊钦心情不爽朗的眯了眯眼睛，正要开口说话，却见一道白光闪现，一道晶莹玉牌就出现在了眼前。

“这是什么？”妄离有些好奇的凑过来。

“天尊召我去清虚境。”昊钦的灵识扫过玉牌，神情莫名难辨。

“哦，那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妄离万分不舍的说到。

昊钦在玉牌中注入灵力，朝上一扔，玉牌闪了一下，回清虚境复命了。

他转头看向妄离，又看了看妄离怀中的对他呲牙咧嘴的其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情愿的说到：“你带着其尘一起回华璃殿吧，确实有个人陪着会更好。”

原本还准备亮爪子亮牙齿示威的其尘一愣，这个心机深沉的男人转性了吗？

妄离摸摸怀里的其尘，听话的点点头，可是脚却一动不动，半分不像要离开的样子，一双眼睛哀怨的看着昊钦。

妄离的眼神大概有咒法吧，否则昊钦为何觉得自己的也有点被定住了呢？

不过最终昊钦还是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化修山。

……

“学生见过天尊！”昊钦对着天尊行礼。

天尊一人站在玉石栏杆旁，看着远处的云海发呆，见到昊钦来了，他才回过神来：“不必多礼了，我们师徒也许久未见，过来说话吧。”

昊钦起身走到天尊身旁，也望向同一片云海，白皑皑的，无边无际。

“你身子可好些了？”天尊开口问道。

“回天尊，学生已无大碍。”

“嗯，那就好。你因灵血生了心魔陷入混沌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救了回来，没好全又独自一人跑去魔界营救羽殊仙君。你呀，这次着实有些莽撞了，一点也不像平日的你。”天尊的语气关切中带着一丝责备。

昊钦自嘲的笑了笑，他倒是布置了援军，只是不知为何援军全去了范州拼命，最后只来了两小队人马。而且这两小队还是“巡逻”巡过来的，范州有什么东西是比人命更重要的吗？

然而昊钦并没有问出口，他只是淡淡的回道：“羽殊仙君对学生有救命之恩，学生无论如何都不能丢她一人在魔界。”

天尊转头看了看昊钦，别有深意的打量了他一番笑问道：“你对羽殊仙君，真的只有救命之恩？我可是听说你们俩心意相通，情意相投。”

昊钦觉得自己与妄离之间不需要隐藏什么，因此他大方的说到：“我与羽殊仙君确有些情意。”

天尊听完皱了皱眉说到：“我原本以为你此生断情绝爱只有天下大义，可后来盛传灵元有意与你，我那时也觉得你与灵元十分般配，还以为灵苍殿终于有了一位帝君娘娘。可你现在却告诉我你与羽殊仙君情投意合。为师倒是真想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可莫要因为羽殊仙君而伤害了灵元。”

昊钦连忙澄清到：“我与灵元只是仙友情分，并无男女之情，我与她也从未有越矩之事。”

“难道你就从未想过和灵元在一起？”天尊有些不信的问到。在天尊看来，灵元是与昊钦最般配的一位仙子了，温柔端庄，聪慧大气，他都差点想做一回月老。

这次昊钦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思片刻，遇到妄离之前的人生一幕幕翻过心头，他细细的品味着，然后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学生与灵元不会在一起。即使没有遇到妄离，也不会在一起。”

“哦？”天尊玩味的看向昊钦。

“遇到妄离之前我不清楚男女之情。”昊钦停了一下继续说道：“灵元是个好的，大家都这么说，我也觉得她很好。所以我也曾想过，若是灵苍殿非要有一位帝君娘娘，那应该就是灵元了。”

天尊看到昊钦眼中闪出他从未见过的光芒，仿佛困扰许久的疑问终于有了答案。

“可是……学生想的是灵苍殿需要帝君娘娘，而不是我自己需要一位仙侣。但，灵苍殿为何会需要一个帝君娘娘呢？学生自认还是管的好灵苍殿的。更何况若是为了灵苍殿迎娶一位帝君娘娘才是对灵元最大的不敬。我不会做这种事情。之前是没有机会细想这事，如今仔细想来，学生才很肯定的知道，哪怕没有妄离，学生和灵元也不会在一起。”

天尊似乎有一瞬的惊讶：“看来你对羽殊仙君是动了真情的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迎娶了羽殊仙君，她可没法帮你撑起灵苍殿。”

天尊这话让昊钦心中有些不快，妄离确实不如灵元能干，可是难道要让他为了灵苍殿去娶一个不喜欢的人吗？

昊钦转身对着天尊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说道：“学生有事禀告天尊，还望天尊成全！”

天尊连忙将昊钦扶起：“何必行次大礼，你我师徒二人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昊钦一拱手说道：“学生想等将来诸事弄清之后，带着妄离离开仙宫做一名散仙，还请天尊成全！”

“你要带着妄离离开仙宫？”天尊话语中瞬时没了温度：“你和羽殊仙君说好了？”

“并未……”昊钦如实回答到：“学生尚未和妄离谈及此时。毕竟学生和妄离还……未到这一步。”

昊钦这么一说，天尊的脸色才缓了下来，他摸了摸莹润的玉石栏杆问道：“为何想要离开仙宫？难道你忘了你自己曾说过要以天下为己任吗？你是觉得如今这天下已经到了你可以卸任的地步？”

“学生没忘！”昊钦坚定的说到：“只是学生准备去寻找另一种方式。”

“另一种方式？”天尊有些疑惑的看向昊钦。

昊钦又将目光投向了远处飘渺亘古的云海徐徐说到：“三千年前仙魔之战，学生觉得是魔界的人道义不纯，违背天理，所以才抛弃凡尘之情提前飞升。那时我觉得只要打败了魔界，天下就太平了。可现在纷争又起，仙魔必然还会有一战。不管谁输谁赢，天下又会太平个几千年。可是几千年之后呢？除非杀尽魔族，否则魔族就不会死心。因为只要有怨气的存在，魔族就会存在。杀是杀不尽的。既然魔界杀不尽，那必然就要和仙宫争夺地盘，争夺灵脉，争夺妄离那样的稀世珍宝。这种争夺是无穷无尽的。”

“所以我们仙宫更应该时刻警惕……”

“是，是要时刻警惕。但是学生却想找一条另外的路，学生斗胆想找一条一劳永逸的路！”

天尊愣了片刻：“一劳永逸？你有一劳永逸的法子？”

昊钦迟疑的片刻说道：“尚未有，以后会有。”

“胡闹！”天尊动怒了：“你哪里是去找另外的路，你这分明就是被儿女私情蒙蔽！亏我还差点信了你！昊钦你！你……”

天尊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一甩袖子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天尊息怒！学生是认真的，请天尊相信学生！”昊钦连忙请罪。

“相信你？你拿什么让本尊相信你？”天尊冷冷的说道。

“拿你我之间三千多年的师徒情分！”昊钦抬起头直直的看向天尊，他的目光坚定，仿佛要看到天尊的心里去。

昊钦知道自己这句话有些要挟的成分，对天尊来说是大不敬。可是他就是想要赌一把，在发生了一些细微的能让两人之间产生间隙的事情之后，当初的信任和情意是否还在。

天尊也看着昊钦，他的目光非常犀利，还带着属于天尊独有的灵威压向昊钦，就像要他把剖开一样。

师徒二人在云海之滨开启了一场无声的对峙；苍茫的云海起伏不定，消散又凝聚到一起，让人无法琢磨。

最终天尊沉沉的叹了口气：“哎，你呀，还是那个倔脾气。人都说灵苍帝君谦谦公子，可谁又知道你是个认准了谁都拉不回的家伙。罢了，你若真心想携羽殊仙君逍遥三界便去吧。”

“多谢天尊。”昊钦的声音波澜不惊，天尊的妥协并没有让他感到欣喜。

“不过现在魔界动作频频，我还是希望你能帮为师一把。”天尊放缓了语气对昊钦说道。

昊钦起身郑重说道：“学生不会这个时候离开 仙宫的。仙魔两界如今在凡间摩擦不断，此事必须有个了解。更何况魔界一定会不择手段的获取妄离的灵血，于公于私我都不会在此时离开。”

听了这话，天尊才满意的点点头，甚至语带艳羡地说到：“能得一知心人有时候比修仙千万年还不易。你既然和羽殊定了这份情就要好好珍惜。”

“学生明白。”

师徒二人的气氛缓和了下来，然而天尊并没让昊钦告退，反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天尊有事不妨直说。学生必当全力以赴。”昊钦先开了口，他知道天尊召他来清虚境不会只是想问自己和妄离的儿女私情。

天尊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原本找你来是想让你去下凡助战的。毕竟这段时间魔界反扑的厉害，凡间原本各处供奉我清尊教派的地方，又被他们夺了去。可现在知道了你和羽殊的事，本尊若让你现在就下凡，实在有些不近人情，毕竟你们才相聚不久……”

未等天尊把话说完，昊钦立刻拱手说道：“学生领命！”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得到了昊钦的肯定答复，天尊的脸色才真正缓和下来。

随后天尊又嘱咐到：“这事你可以去和左将军相商，你受伤这段时间，全是他在负责。你俩搭档我是放心的。”

其实对于这件事昊钦心中一直有疑问。如今左将军在凡间和魔界打成了一团，魔王魔将全部出动，甚至连魔尊都出现了。原先说好不能暴露身份，如今全都不作数。既然天尊已经决定让他再次下凡，于是他干脆顺着话题问道：“学生有一事不明，还望天尊明示。”

“说。”

“自布道以来，皆是我仙宫起头与魔界争夺。学生不明白为何要这般行事？为何非要夺取那些地方？之前凡间也有仙魔两界共存之处，虽有些小争端，却无大干戈。为何如今却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我们和魔界到底在争夺什么东西？”

天尊神情瞬时一顿，双眸透出戒备。

“非我不想说，而是不能说。此事事关仙宫大势，不能有半点差错。”

“连学生也不能说吗？”昊钦再一次看向天尊。

天尊皱眉，他发现昊钦今日似乎一直在试探自己，他并不是不信任自己这个徒弟，只是这次灵脉一事事关重大，他不允许任何不确定的事情发生。

没有什么比新灵脉更重要的了，尤其还遇到他的天劫。他从未像这次这般心慌过，怕自己过不了这次的天劫。所以他必须将新灵脉控制在自己手上，他需要新灵脉协助自己渡劫。

昊钦是个好徒弟，是正人君子，不会背叛自己。可是他更不会背叛心中的道义。天尊完全相信昊钦在自己这个师傅和道义之间会选择道义。

“非不能说，而是时机未到。”天尊一脸为难的样子：“你让为师相信你，那你也要相信为师。时机到了，为师自然会说。”

天尊说的恳切，昊钦也无意继续追问，于是抬手施礼：“是学生僭越了，还望天尊赎罪。”

“无妨，你我之间，哪有什么僭越不僭越，心中有疑便说出来，为师还是欣喜的。”天尊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学生明白。”

“好了，去吧。下凡的事也不着急这几天，好好准备一下再去。”

“是！”

昊钦领了御令转身离开清虚境，师徒俩没再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