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仙上草 第14章 夜探

“就这样？”善若略有失望的说到。

“就这样啊！”妄离不解，觉得自己明明说的绘声绘色，精彩纷呈，口都渴了，怎么师兄看上去一副很乏味的样子。

“你该不是有什么隐瞒了没和师兄说吧？”善若深感怀疑。

妄离心中一慌，她的确没有把自己流血的那段说出来。因为昊钦叮嘱过她，这件事不能对第二个人说。师兄怎么这么厉害，一眼就看出自己有所隐瞒。

但是答应过昊钦不能说，便不能说。何况，她自己也怕啊！那个师傅老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真怕师傅哪天就趁她睡觉的时候，偷偷放血拿去炼药，所以打死也不能说！

“没有！绝无隐瞒！”妄离眼神闪烁不定，却一口咬定自己没撒谎。

“哦……”善若极其敷衍的哦了一句，心说你隐瞒便隐瞒吧，还隐瞒的这么没诚意，眼睛眨那么快，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撒谎。

算了，兴许是姑娘家脸皮子薄，不好意思说。就照刚才说的来看，这俩也没怎么样，八成是这丫头一头热。人家灵苍帝君对她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把人丢在华璃殿好些个天了，问都没问过一句。哎，这也难怪了，灵苍帝君，既可挥剑斩杀魔族至尊；又能提笔风花雪月；长的风光霁月，温润如玉，仙宫哪个女子不爱？自己若是个女子，说不定也会喜欢灵苍帝君。更何况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只可惜这段情缘注定无果了，只希望到时候小师妹莫要放不下入了魔怔才好啊！要不要现在就旁敲侧击暗中敲打一番，免得到时候承受不住，做出什么有违天规的事情来。

想到此处，善若摆出自己觉得最和善的笑容对妄离说道：“灵苍帝君在仙宫很受人尊敬，喜欢他的人自然不少。灵苍帝君人也好，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所以你喜欢他也是极自然的事，就像仙宫其他很多人喜欢他是一样的。”

妄离困惑的看着善若，不是很明白师兄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说……你与旁人并无太大不同。”善若面露难色，不知怎么说好。说隐晦了怕听不明白，说白了又怕伤了小姑娘的面子。

“明明有很大不同啊，我喜欢吃点心，师傅喜欢炼药，师兄啰嗦，明明大家都不一样。”妄离不解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啰嗦？我啰嗦吗？”善若显然不乐意了，双手叉腰怒道：“昨天药材库差点把芊芊草和味素叶搞错了；前天明若和元若在书库打起来，编纂好的册子又被这俩弄的乱七八糟；大前天，世桓搞错了簇炎石的量，又又又把九鼎红炉弄坏了；而师傅他老人家连自己的圣君华冠在哪里都不知道。整个华璃殿，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我天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还要帮你补课，免得落人口舌说师傅待人不公收了个资质平庸的做亲传弟子！怎么就变成我爱啰嗦。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不值！”善若越说越委屈，一屁股坐到一旁矮凳上，拿背对着妄离，眺望远方，愤愤的思考大道之意。

师兄真的生气了，妄离有些内疚的领悟到。善若师兄虽然唠叨了点，但却是除了昊钦之外，对她最照顾的人。

于是妄离小心翼翼的把凳子挪到善若身边讨好的说道：“师兄，妄离说错话了……妄离给你赔不是。”妄离在凡间呆的时间也没有很长，却是深刻认识到人都是喜欢听好话：“我到仙宫这些天，就属师兄最照顾我了，虽然师兄你平时唠……不，是操心了点。但是妄离明白，这都是为了妄离好！莫要生气了！”

妄离伸出手指头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善若的胳膊。

“哼！”善若挪开胳膊，别过头，抬起下巴仰望天空。

“师兄……妄离真的不是故意的，以后一定注意。”见善若依然不理她，妄离讨好道：“要不，妄离把天尊赏赐的冬晨露分给师兄一半如何？”

“不稀罕！”

“全部给你！”妄离咬牙说道。

居然舍得把好东西拿出来分享，看来的确很有诚意了。只是这些不是他想要的。于是善若什么都没说，淡然的别过头，抬起下巴继续仰望天空。

“要不，要不我把那颗珠子也给你！”妄离见善若依然不理她，万分肉痛的加大了筹码：“那根绸子真的不能给了，我还没学会飞行术……”

善若心中叹了口气，心想，这没出息的丫头，到现在了连飞行术都不会。身上统共就这么三件拿的出手的东西，这一会就拿出了两样。若是碰上个有心计的，这丫头包准就被骗的一干二净。看来除了教她法术，还得帮她看好东西，时刻提点着她不要被骗才行。

“谁稀罕你的东西，自己留着用吧。”善若没好气的回头说道：“不要嫌我啰嗦，我也是没办法。我们华璃殿的这位圣君，人虽然是极好的，可是除了炼药，其他的事都不爱管。而他招的那些徒弟，也大多一个秉性。可若是个个都只顾炼药，那剩下的事谁来处理？总得有人做吧。我吧，虽然药理方面可能不及其他师兄弟，但是好歹我也是个心细的，于是便想着把其他的这些个杂事，自己能多做就多做些。你们倒好，非但不体谅我的苦心，还说我唠叨爱训人，你说我生不生气？！”

“生气生气！师兄是该生气！师兄辛苦了！”妄离一见善若又搭理自己了，非常狗腿的善若说什么都顺着。

“行了，看你那谄媚样！师兄不要你的东西，师兄只要你好好修行，别给华璃殿丢脸！还有啊，不要人家说两句就掏心掏肺，把自己的宝贝都拿出来，被别有心思的人算计去了怎么办？你又不是钱多烧的慌！自己的东西好生看着！”

“哦……师兄说的是，妄离知道了。”

“行了，继续学吧。”

“那师兄，还能不能带我去灵苍殿啊？”妄离撵着自己的手指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原来她还没忘啊——善若有点犯难的想着。虽然很想把这丫头的单相思给趁早掐灭了，但是看那可怜兮兮的样又有些不忍心。不如哪天让她见见灵元帝君的天人之姿，好让这丫头自己死心。

嗯，这个法子可行！不过这得去见素那里问问，先和她通个气。

这么想着，善若心里便有了主意，于是笑眯眯的对妄离说道：“行！不过灵苍殿是仙宫军机要处，平时不能随便出入，得先拜个帖子，等灵苍殿那边回复了，便带你一块去。”

“这么麻烦啊！”妄离讪讪的说到。

“那是自然，若是想见就能立刻见着，那仙宫还不乱套。人家灵苍帝君忙的很，哪里有时间见你这样的小仙子。”想想平日里那些仙子们看灵苍帝君的眼神，若是随便就能见着，哪还有什么灵苍殿，早就被那些仙女们踏平了。

“你别想这么多，好好学你的仙术，见面的事就交给师兄我！”善若拍着胸脯表示。

“好！”妄离满怀期待的答应下来。

“还有！”善若突然说道。

“什么？”妄离略有紧张的问道。

“其实师兄我也喜欢吃点心！以前在凡间的时候，但凡身边有点小钱就拿去买了吃。后来到了仙宫啊，反倒很少吃了。神仙们可以直接用灵气滋养，吃东西反而嫌弃麻烦。那些个补充灵气的天材地宝，也都是想着法炼成药丸发挥最大功效。除非是碰上什么好日子，才会做些个点心。比如之前天尊华诞。平日里要想吃个什么，都是偷偷去找灶神爷要点……”

可算是找到同好了！妄离开心坏了。但又听师兄说仙宫没什么点心吃，便觉得有些丧气，然后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为何不自己做呢？

“善若师兄，我们来做点心吧！”妄离亮闪闪的眼眸中充满了蠢蠢欲动！

“呃？呃……师兄我不会啊！”善若为难的挠挠头。

“啊……那谁会呀？我想学。”

善若低头苦思了一会说道：“天尊的清虚境就有专门的人负责饮食。但他们不收徒，而且也不对外。殿里书库倒是收藏了一些药膳类的书籍。平日里，药事房偶尔会做一些，不过那味道，顶多就是不难吃，绝对说不上好吃。你若真有兴趣，安排你去那边看看。”

“好呀好呀！”妄离开心的连连点头。

看着妄离一脸兴奋的样，善若却并不报太大希望。点心做的再好，对修行也没什么大用处。罢了，若真能做好也行，好歹也算一技之长，总比一无是处强。就在这华璃殿做个闲散小仙，倒也适合这个丫头。修行什么的，能学到什么程度，全是个人造化，强求不得。顶多自己这个师兄辛苦些，平时多照应着便是。

善若这么想着，教起妄离来，便没有一开始那么严肃。一边教，一边聊，颇为悠哉。也许是难得有这么一个小师妹可以轻松的聊聊天，这憨傻的小丫头，好像也没那么讨人嫌了。

日月盈昃，仙宫也到了晚上。仙宫的夜空比起凡间更加明亮，星依云渚溅溅，露零玉液涓涓，繁星近的似乎触手可及。

神仙虽然不用睡觉，但是大家都会利用晚上入定修炼，所以整个仙宫此时异常安静。偶有夜游神飘然而过，也只是如深潭上随意拂过的涟漪，悄然不见。

然而在这夜色氤氲的宁静之中，不见人影的角落里，传出屑屑索索的响动，似乎有什么东西钻来钻去。

若是此时有人能仔细查看，便会发现有只红色的，毛茸茸的，如耗子一样的东西，悄咪咪的窜进了灵苍殿的大门。

这只毛茸茸的大耗子，自然是变成了松鼠的妄离。她依着那日的记忆，花了大半夜的时间终于找到了灵苍殿。

然而，妄离还来不及为自己能窜进灵苍殿高兴，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昊钦在哪里？

殿宇层层叠叠，以某种特别的方式布局，绕来绕去，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出口。每一座殿宇的屋顶看上去都是一样的。守夜的卫士，也是顺着那布局来回巡逻，并没有哪一处停留的长一些。顺着树爬上屋顶的妄离，心里满是疑问。她已经在屋顶上瞎转了很久，如今是既找不到昊钦，又找不到来时的路。爬的气喘吁吁，也没有想出半点主意，只得瘫倒在屋顶上，寻思着要不要变回身形，下去找个人问问。

可是一想到是自己偷偷跑过来的，心里便没了底气。因为白天的时候，善若师兄告诉过自己，灵苍殿是军机要处，不能随意出入，没有通报随意进入，可是要受罚的！自己若是受罚倒也罢了，可是连累了师兄和师傅，妄离就觉得特别过意不去。若是实在没办法，要不就随便找棵树对付一晚上，等到了白天人多了，总是有办法找到昊钦。

这么想着，妄离四周一张望，却发现连这边的树都是又低又矮，藏只松鼠都不容易。

这灵苍殿怎么这么奇怪！无助的妄离只得爬在屋脊上吱吱乱叫。

“昊钦……你在哪里……我是妄离……我来看你啦！”

这还没喊完，突然觉得后背一股强大力量扑来，整只鼠被紧紧抓住，以极快的速度远离屋顶飞向上空。呼呼的风声直冲脑门让妄离头晕目眩，还没等少许适应就背上一松，妄离直直朝地面摔去。

小命休已！妄离真恨自己怎么没有把天尊赏赐的彩纱带出来！

“昊钦救命！”

就当妄离以为自己要撞向地面，摔个四分五裂的时候，一股熟悉的力量包裹住了她，将她带进一股温暖的大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