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也再次恢复平静,只剩下她一人的声音。
她进到客房,里面干干净净却没有人住过的痕迹。简单的洗过澡后她换上在江澈给的衣服,一件很大的短袖和宽松的短裤。
短袖的领口过大导致谢安澜白皙的肌肤大面积的展露出来,而裤子的腰身她也挂不住,一直往下掉,谢安澜走两步便停下来提一提。
照镜子时她才看见,原来她的脸如此滑稽。脸颊、嘴角以及脖子处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青紫色的淤青,是程遇留下的痕迹。
她将药酒倒在手心里,简单的擦拭一番,每触碰一下就疼的她龇牙咧嘴。
十分钟后,她总选是将脸上的伤口都上完药了,她垂下头看着药瓶上看不懂的语言,不用多想便知道价格不便宜。
曾经的江澈,是一个连衣服破了都舍不得丢掉的人,可如今的他却已经变成了买得起独栋别墅的人。
巨大的身份转变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这并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江澈。
可是,这不正是她想看见的吗?
谢安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平躺着静静的看着天花板,脑海里闪过程遇对她施暴时的那张扭曲的脸。
今天是他们结婚的两周年,而他却对她再次动了手。
不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程遇只要喝了酒后便会对她动手,可每次醒来他却跟表示自己根本不清楚。
她打不过,也反抗不了,所以她躲。
每当他超过十点没回来后,谢安澜会躲起来,等他回来后听脚步声。
如果脚步声沉闷闷的却又非常杂乱,那就是他已经喝醉的信号,她会躲起来,直到他沉睡过去,她才会出来跑回房间。
今天,她也如同往常一般静静的等着他回来,或许是白天消耗了她所有的力气,导致她不小心昏睡了过去。
等醒来时,巨大的疼痛已经出现在了脖子上,这次是他打的最凶的一次。
也是让谢安澜最接近死亡的一次。
她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永远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她要离婚。
与此同时,卧室里的江澈也并不好受。
今晚公司出了些问题,他加班到很晚才开车回家,却在路上遇见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熟悉是因为曾经每晚都能看见那道漂亮的影子,而陌生却是因为已经很多年都没能再看见。
他以为自己加班眼花了,不然怎么会大半夜遇见个穿着白裙站在路边的陌生女子,他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开。
而女子似乎看见他了,疯狂的朝他招手,仿佛他不停下下一秒就要冲到马路中央。
见她似乎真的是人后,他慢慢减速将车停了下来。
当车窗打开,引入眼帘的却是谢安澜的脸,曾经那张漂亮红润的脸蛋,现在却面色苍白上面布满着淤青。
一时间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的怒火,随即又很快灭了,现在两人已经是陌生人了,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两人就这样双目对视,谢安澜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沙哑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他下意识的冷笑。
他做不到被人甩了后还能对曾经的前任满脸热情,他冷漠的看着她,说出的话也夹枪带炮,不给她留一点颜面。
或许是求人,就算这样说她面上依旧平和,甚至再次恳请他待她一程。
江澈答应了,当然不是因为他善,而是他另有打算。
他没有按照她说的做,而是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别墅,并且强硬的要她住一晚。
当他看见她面上的恐惧与害怕的时候,江澈的心是难受的,如同一张手将他的心狠狠捏住,喘不过气。
不会的,曾经的谢安澜不会对她露出这样的神情,她是明媚娇俏的,是受委屈会黏糊糊的抱住他对他撒娇。
他逃也似地离开了玄关。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到谢安澜的脸上,或许是昨日没有拉严实让它有了可乘之机。
被刺眼的阳光照在脸上,谢安澜也睡不着了,她掀开被子起身,看了眼床头的闹钟,才七点左右。
在客房自带的卫生间里简单的洗漱一番,她摸了摸昨晚洗干净的睡裙,还有一点潮湿,她叹了口气,继续穿着这件宽大的衣服出门。
一楼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她朝玄关看了一眼,鞋子的摆放还是和昨晚一样,江澈还没有离开。
她轻手轻脚的走进厨房,伸手将冰箱门打开,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什么食材,只有几个鸡蛋孤零零的摆在空旷的冰箱里。
谢安澜打算做一顿早餐以表达自己的谢意,毕竟她现在可是身无分文。
她用鸡蛋煎了个金黄漂亮的荷包蛋,有用仅剩不多的面条煮了一碗阳春面,将荷包蛋放在面条上,一碗简单的早餐就做好了。
她将面条端出去,刚走出厨房就撞见下楼的江澈,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了一会,见她脸上的上似乎好了一些后,又将目光转移到她手里捧着的碗。
江澈眉头紧蹙,漆黑的瞳孔直视着她,“你什么时候学的?”,语气里带着疑惑与诧异。
谢安澜沉默的将碗端到餐桌上,抬头与他对视,“结婚以后学的,毕竟女人结婚了总是要学的”,她的神情淡淡的,眼眸深处是忧郁与痛苦,是被生活磨平棱角的无奈。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江澈走到餐桌前,垂下头看着面前色泽诱人的面条沉思,曾经的谢安澜是一个连煮泡面都能翻车的厨房小白。
每天,江澈哪怕一整天都有课他也会抽空回到两人的小公寓里,给她做饭。他觉得外卖很脏不愿意让她吃,而谢安澜也自己不会做饭,所以他每天都会抽空给她做好饭后再离开。
他沉默的将目光再次移到谢安澜脸上,神情中看不出他的情绪:“厨房并不是女人的专利”,谢安澜听到后沉默了,苦涩的勾了勾唇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昨晚谢谢你,我还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也是最后一个”
江澈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谢安澜继续说道:“我想离婚,你可以帮我吗”,她知道,如果以她自己的能力,程遇绝不会让她离婚,她只能寻找强有力的外援,而江澈便是合适的人选。
江澈将手中的筷子放下,起身俯视着面前矮小瘦弱的女人,看着她面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与苍白的面色,不用多想便知道婚后的她并不幸福。
他没有多问,只是冷冰冰的讥讽她:“最后一次,我帮你只是因为旧情,不为别的”,仿佛生怕她误会一般,还特意解释。
谢安澜听后,心中确实有一丝疼痛,但这一切都是应得的。
只要能离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