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我要离婚……”
男音话未落完,就迎面遭受了来自口中爷爷的茶杯暴击,幸亏他反应迅速,上半身往边上一闪,茶杯这才未能如愿地砸到其身上。
而男人对此却丝毫不惧,再次坚持表决心。
“我不管,爷爷,我就要离婚。今天就算你砸死我,这婚我也要离。”
钱老爷子再硬朗也毕竟是个八十多岁的老人,听了这话后,气得浑身发抖。
好一会儿后才平复下来,指着眼前这个不成气的孙子,道:“你想离婚,除非我死,不然这事,绝无可能。”
作为男人钱宪科的妻子,贺君柔倒是有些对他刮目相看。
毕竟她这个丈夫向来懦弱无能,除了花天酒地,别无长处。
结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直面硬刚爷爷。就为了要跟自己离婚,且是为了一个女人。
不过在看到他旁边那位娇软美丽的女人时,突然间就觉得又很正常了。干净、漂亮又小鸟依人,这是他一惯喜欢的类型,从未变过。
而不容忽视的是她还紧张地护着自己的肚子。
看来自己离婚有望啊,贺君柔心里倒是有了几分期盼。
“爷爷,你别生气,宪科也许只是一时气话而已。”作为一位听话又懂事的孙媳,贺君柔怎么都要站出来安抚钱老爷子的怒气。
之后还不忘叮嘱丈夫:“宪科,爷爷年纪大了,你别气他。”
显然钱宪科并不领情,看都不看她一眼,甚至还挑衅地安慰起身旁那位似乎被吓到的女人。
那深情贴心的模样在任何人看来都有些吃惊。
要知道以往的他,一惯嚣张得很哪!
只有别人捧着他的份,哪有他上赶着去贴别人的脸啊!
“李伯,还愣着干什么,送何小姐回家。”钱老爷子刚消的火见此情形立马便再次冒了出来,于是便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
李管家听言,上前就要请那女人离开。
钱宪科却挡在了她面前,得意地抛下了一个重磅消息。
“爷爷,你小声点,别吓到她了,她怀孕了。”
没有人比钱老爷子更期望能看到重孙了。
毕竟他儿子女儿众多,嫡孙却只有两个。
大孙子钱宪荣凭实力已身居总裁之位,但一直不肯结婚。二孙子即钱宪科婚是结了,却是除了会花钱也只会花钱了。
他只能安慰自己,他至少结婚了。
因为结婚了就代表着会有新生命的降临,而新生命即新希望。
就这样,他等啊等,等啊等。
一直等到现在,也未能爆出有好消息。
现在好了,重孙是来了,却不是出自他最喜欢的孙媳肚里。
可总归也是好消息。
钱老爷子不由得地去看贺君柔,果不然就看到了她微黯失神的模样。想到自家这位不成气的孙子,他不免就柔了声音,征询问:“小柔,你怎么想的?”
贺君柔强颜欢笑了一下,看了眼胸有成竹的钱宪科,抿了抿嘴,喃喃道:“我听爷爷的就好。”
在这家里,她是最听话的那个,所以也最得钱老爷子的宠爱。
她不可能明知钱爷爷想要孙子,却为了自己的一点不高兴,就让那女人去把孩子打了。
这样,可就离她想要的东西越来越远了。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她没有一点不高兴。
相反,她心里乐翻了天。
在钱老爷子看来,贺君柔听话得让人心疼,尤其是此时此刻。
嫁进钱家这么多年,钱老爷子又怎么会看不出贺君柔极力压抑的伤心呢?别看她嘴上没说什么,可那直在眼圈里打转的泪光就代表她并不如表面的那么不在乎。
她是个好孩子,又是好友唯一的孙女,他自是不会亏待她的。
而且他只承认她是孙媳妇,其余的都不够格。
“既然怀了就生下来,我们钱家又不是养不起。”
钱宪科听了后,以为事有转机,扬起笑脸正要说话,却被其眼神喝止。
果不然,只听钱老爷子再次道:“生了抱到小柔跟前养着便是,至于离婚,你别想了,不可能。”
钱宪科想要反驳,老爷子却再次把瞄头对准了旁边的女人,道:“何小姐,家门不幸,让你看笑话了。你也尽请放宽心,钱家不会亏待你的。”
说完叫了声李伯,示意他把人带下去安排好。
钱宪科哪肯就此罢休,再次阻拦,“不行,书若不能走。”
“把他拉开,送何小姐出去。”这次钱老爷子是铁了心了。
李管家叫了几个人进来拖住钱宪科,他自己则准备亲自去送何书若。
却不曾想钱宪科捡起了地上的一块茶杯碎片,指着要靠近自己的几人,喝道:“不许过来,谁过来我就……我就死给你们看。”
边说就把碎片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目光也最后落到了钱老爷子身上。
“不许拦着,让他死,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死给我看的。”钱老爷子怒目切齿地吼道。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为了一个女人,他竟然要死要活。
本是威胁,可结果却不是钱宪科想要的,他也顿时更加口无遮拦。
“从小到大,我要什么你从来都不给我,你只在乎大哥。后来你要我去娶一个我不爱的女人,好,我娶,只要你开心。至少我以为你是有一点看重我的。
但我没想到的是,我只是你们为了传宗接代的一个工具而已。
实话告诉你吧,爷爷,这七年我一次都没碰过贺君柔这个女人。别看人前我俩恩爱,都是我装的。而且你以为她是个好人吗?偏偏和我一起骗你的就是她。”
钱宪科以前还想着隐藏一下对贺君柔的厌恶,如今只剩下满满的恶意。
草包,贺君柔在心底咒骂了一声。面上却是泪眼婆娑的样子,尤其是在钱老爷子看过来时,那打圈的泪珠瞬间就掉了下来,让人不忍苛责。
她轻轻摇着头否认:“爷爷,你听我说……”
未及贺君柔说完,钱宪科继续插嘴爆料:“爷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最害怕的就是我出事了吧!大哥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结婚,是不想不能吗?不,是他不能生。
现在只有我,我才你手中最有价值的王牌……”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包括贺君柔和何书若。
如果可以,他们都不想听到这等豪门秘辛。
“啪”地一声,钱老爷子怒不可遏,上前奋力甩了他一耳光。
这一耳光可不轻,打得钱宪科满震惊与始料未及。
“爷爷,你打我,从小到大你都没有打过我,你现在竟然打我……”
钱老爷子看这玩意早就不顺眼了,现在更甚。
在对上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下,伸出手想继续甩他一耳光,眼看就要落下,未及胸口的一口气没顺过来,整个人就往后倒去。
贺君柔眼尖手快过去扶住钱老爷子,大声叫道:“爷爷,爷爷……药,李伯,快,药……”
一阵手忙脚乱,在伺候着钱老爷子服了药后,老爷子这口气终于是缓了过来。
钱宪科因此也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再多说什么。
“爷爷,你怎么了?愣着干什么,叫医生啊!”谁也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钱宪荣回来了,他几个箭步跨至钱老爷子身边,满脸的担忧。
钱老爷子挥了挥手,表示无碍,不用叫医生。
钱宪荣再三确认没事了,这才放下心来。
随后他抬了抬眼角的金丝框眼镜,目光扫视一周,一一从每个人的身上略过。
在其气场压制下,全场硬是没人敢说话。
就连呼吸时,迫于压力都极力地减轻再减轻,企图以此降低存在感。
“钱宪科,你来说。”钱宪荣简单明了,直接点明道姓,切中要点。
钱宪科望了眼不动声色的大哥,吞了吞口水,畏畏缩缩着不敢开口。他可能不惧爷爷,也不怕父亲,却非常虚眼前这位人前温和人后魔鬼的哥哥。
尤其是刚才他还曝光了他的**秘密。
别看他身材修长,长相俊俏,又多金,是个女人都会为之着迷。
实则呀,他心黑着呢?
有时候,他都怀疑他之所以带眼镜就是为了减少表面杀伤力。
“还不说?”钱宪荣迟迟未能得到回应,恩了一声,有了几分不耐。
钱宪科还不想死,求助地望向贺君柔,想拜托她说说好话。
毕竟每每自己犯错时,只要她出手,大哥绝对不会太为难自己。
如此灼热殷切的目光,贺君柔怎么会没感受到,可是她记仇,看了其一眼后,视若未见。
钱宪科见状,知道是指望不上了。
“哥……”钱宪科叫得战战兢兢。
钱宪荣挑了挑眉。
钱宪科知道是逃不过了,想老实交待来着,话至嘴边,怕得硬是没说出一个字。
“大哥,恭喜你,荣升大伯。”终究还是贺君柔强撑着笑,道出了实情。
钱宪荣微泛疑惑,看向贺君柔,不明白这一会儿的功夫她怎么就又变了。
“不是我,是何小姐。”贺君柔贴心地给予解释。
随着贺君柔的视线,钱宪荣这才注意到了还有这么一个女人在场。
他看向她,仔细打量了一番。
何书若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从不虚场。而彼时,被钱宪荣紧盯着,就犹如猎手盯住猎物般,让她打心底起了寒颤。
幸好,他很快移开了视线。
“李伯,送何小姐回何家。”钱宪荣淡淡地吩咐。
这次钱宪科不敢站出来唱反调了,何书若也只得安静的乖乖离开。
钱老爷子在人走后,问:“她是何家的女儿?”
钱宪荣点头应是。
何家也是豪门世家,虽比不上钱家与贺家,但近年来发展迅速,势头威猛,不可小觑。一时间钱老爷子便觉得事情有些难搞了。
“所以,你想离婚,娶她?”顿了一会儿,钱宪荣笃定地问道。
钱宪科想与之对视表示自己的决心,却未能坚持一秒,便缴械投降了。
“是。”他声如蚊蚋地应着。
“可以。”
钱宪荣的这一肯定不仅连钱宪科不敢置信,连钱老爷子和贺君柔都始料未及。
贺君柔只怔了一下,慌乱地低头装忙,后道:“抱歉,我先离开一下。”
说完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犹豫。
“说吧!”钱宪荣打断钱宪科望向贺君柔的身影。
钱宪科不明,“什么?”
“你想娶何小姐,总得给贺家一个交待吧!”钱宪荣分析道。
钱宪科表示理解,点头,“哥,你帮帮我。”
“好啊!”钱宪荣答应得非常痛快,只是眼神却讳莫如深,让人摸不透,看不懂。
钱老爷子想插言说点什么的,可到底什么也没说。
他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了,毕竟何小姐怀的是钱家的长重孙,又是何家小姐,他们不可能不给一个说法。
至于贺家,只能多给些补偿了。
贺君柔深一步浅一步地回到自己的屋子,直到关上门,才深吸了一口气,本勉强的笑脸瞬间就不勉强了,她想这次婚应该是能离定了。
只是,看对方出血大与否。
好歹自己是受害者,他们如果不大血,她绝不答应离婚。
反正随着何小姐的肚子越来越大,急的也不是她。
贺君柔不知道楼下交谈了些什么,她只知道她现在很伤心,伤心得晚饭都不能吃了。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吓了正在处理工作的贺君柔一跳。
她本不想理会,对方却不想就此罢休。
“开门,是我。”
来的竟然是钱宪荣,这让贺君柔不得不面对他。
在去开门前,她不忘给自己点了两滴眼药水。眼神瞬间就湿漉漉了,为达到一定的逼真效果,她还使劲揉了揉眼睛。
“大伯?”
贺君柔泫然若泣的模样,看得钱宪荣心头一阵乱如麻。
见对方迟迟没有说话,贺君柔便想关门。
钱宪荣却抵住了门,突然问:“要不要报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