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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电梯按下了偶像先锋的所在的七层，祝依铭咽了咽口水。
从电梯里的广告牌就能看出这个大楼里其他楼层大多是皮包公司和一些留学咨询，也足以见得目前偶像产业有多么的不成熟——就算一个可以参加大型选秀的公司也只能在这种环境中夹缝求生存。
门口没有接待，祝依铭沿着楼道走了进去，只看到一间一间的教室里面有正在培训的学生，老师在带他们跳舞。
面对着一张张青涩稚嫩的脸孔，祝依铭突然觉得有了点盼头。
“你是来干嘛的？接孩子不能上楼。”楼道里一个拿着茶缸子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祝依铭。
祝依铭赶紧从包里掏出简历：“不好意思我是来面试的，您能告诉我一下我应该去哪间屋子吗？”
中年女人的眼神中透着一种祝依铭看不懂的光，围着她左看右看，转了个三百六十度：“你……你来面试什么岗位呀？”
这次轮到祝依铭打量面前的人——
她穿着一件黑色裙褂，上面花团锦簇的，好像打翻了颜料盘，底下配着黑色打底裤和一双土土的偏口布鞋……总之，怎么看怎么不像行业内工作者。
再开口时她有些磕巴：“我，我来面试艺人助理的……”
“哦这样，你跟我进来吧。”对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冲着她招了招手。
跟着她走到了尽头的一张办公室，中年女人在正对着门的办公桌坐了下来，上面的标志牌赫然写着：董事长-邱云霞。
祝依铭看了看屋内破破烂烂的装璜咽了咽口水：“邱董您好，我叫祝依铭……”
“不用这么拘束，你坐，”对方承认了身份，指了指旁边已经掉皮的沙发，“咱们这里不注重这些表面功夫，都是拼实力拼努力的。”
祝依铭局促地坐了下来，其实她现在是想走个过场就掉头跑的……
但是邱云霞已经开始介绍起了公司和企业文化：“咱们偶像先锋是我和我老公在二十年前一手创办的，国内还没有什么偶像机制，就是单纯的唱歌跳舞培训班，当时只有我们两个老师……”
祝依铭也不好意思打断她忆往昔，只好如坐针毡地在那里等待她说完。而邱云霞洋洋洒洒，边说边展示公司的各种“辉煌历史”，根本停不下来，到最后祝依铭已经昏昏欲睡了。
“所以，你觉得我们公司如何？你有意愿和我们共同发展吗！”
邱云霞最后一句话猛地拔高了音调，祝依铭吓得一激灵：“啊，公司太好了！我……”其实不太有意愿。
但对方就像看不懂她的脸色一样，赶紧抢过祝依铭的简历：“啊，多大毕业，编导系，很好很好。特长？舞蹈，表演，非常好非常好！年龄二十，简直不能更好了！”
祝依铭也不知道是哪里好，但邱云霞的表情就像久旱逢甘露看见救星了似的。
“总之你非常符合我们需要的条件，明天开始上班你觉得怎样？”
“啊？！”祝依铭也愣住了。
“薪资待遇每月四千加上补助，社保也是齐全的。”邱云霞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合同塞进了祝依铭的手里。
这点钱在新市连中等薪资都算不上，放以前还不够祝依铭吃顿饭，但是大学刚毕业的学生是最不值钱的劳动力，再换一家待遇未必比这个好……
邱云霞看祝依铭的表情知道她也动摇了，继续加码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小姑娘花钱都没计划，我们这里发工资的日期也不死板，有需要可以预支。而且吃饭是公司负责的！也能省点开销是不？”
祝依铭心里盘算着，能省下饭钱，也就是说除却房租就没什么开销，可以把剩下的给爸妈救急……这到是件好事。
“那，要不，我先实习一周？”祝依铭小心翼翼地提出，她想得很简单，如果这一周适应良好再签合同，一旦有问题立刻跑路。
邱云霞迟疑了一瞬：“小祝啊，我知道你条件不错，我很有诚意聘用你，非常想留下你这个人才！所以，实习改成三天怎么样？”
祝依铭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回了住处，总觉得自己好像要被卖了，但看了合同非常正规，所以不知道是哪里有问题……
她想要咨询一下在这行有些经验的纪飞扬，但今天对方恰好不在家，她敲了半天门也没有回应，只好扁扁嘴回了屋里。
晚上吃了点冰箱里昨天带回的剩饭，祝依铭咬着筷子查询偶像先锋的资料，发现网上和微博上的信息少得可怜，还不如自己知道的多，而且大多数都是一些骂他们的……
——麻烦偶像先锋快点倒闭好不好？别拖我家哥哥后腿了，有公司还不如没有！人家个人联系都没这么惨。
——除了分钱你们还能干嘛？你看看人家隔壁反黑组，律师函都发了多少了？你们呢？给我哥买个盒饭都不舍得！
——养最好的娃，挖最深的坑，坑最多的钱，云霞阿姨真有你的！
……
她刚想继续往下翻，电话突然响了。
祝依铭看到上面显示着来点地点是海外，赶紧接起来：“喂？妈？”
“依铭，你怎么样了？”祝妈妈听到女儿的声音问道。
“放心吧，我好得很，您和我爸呢？”
祝妈妈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挺好的，云倩的朋友给我安排了地方住，你爸还在做身体检查，等确定没问题就可以进行手术了。”
“我……我其实是有机会过去的，但，唉，我给拒绝了，”祝依铭眼眶有点发酸，“妈，您说我爸不会怪我吧？”
“乖宝，不会的。你做什么事我和你爸都是百分之百支持你的，你知道，我们永远不会！永远不会怪你。”
祝妈妈刻意加重了语气，说到最后抹了抹眼角的泪。
其实她不止是在说这次祝依铭没能出国的事，更是在说当初她不听家里劝告，非要和顾隽清交往，刚毕业就任性结婚。
这一切家里都不支持，但也从来没有反对过……
祝依铭吸了吸鼻子：“那就好，妈您放心吧。对了，我找了份工作，明天要开始上班了。如果偶尔联系不到我不要着急。”
祝妈妈忍不住追问：“什么工作？辛不辛苦啊？”
艺人助理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个跑腿兼打杂小妹，帮明星买饭买水撑伞挡私生一条龙，非有志之士不能为之。
但怕妈妈担心，祝依铭还是调整了一下情绪，轻快地回答道：
“我还没去呢！就是个助理，没什么事情要做，安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