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别再找我 第85章 第 80 章

遭遇绑架后没有得到充分休息，宋陵的身体急转如下，生生消耗掉半年多的生命力，林年芝在宋陵睡下后，打电话给之前的老教授询问。

老教授沉默良久，才叹了口气，“让他好好休息吧，别长时间走动站立，不能疲惫，……其他的，你做好准备。”

林年芝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林立高楼，华灯初上，似有似无的喧闹声从风中传来，她的脊背僵硬，时时没有松懈。

“好的，谢谢您。”

挂了电话，林年芝深深吸了口气，她单手抓住栏杆，蹲下身子，抱紧头，双眼发涩地盯着大理石地板，客厅余光打在她身上，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忽明忽暗的点。

她不断地深呼吸，等心里的痛全部压下，才站起来走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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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甜不愿意放弃，回酒店后不停在想办法，给亲妈打了电话，询问有没有传说中的神医在世，又在网上广撒网发帖，一一浏览下去，没有一个有用的消息，最后她决定去北城最有名的寺庙烧最贵的香，祈求神明保佑。

殿内寂静，香烛燃烧，蜡油从烛身上缓缓滑落融入承接蜡烛的金属底部，伍甜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在心中啰嗦了一大串话才缓缓睁开眼睛，正见到一位看起来六、七岁模样的小师傅站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伍甜也不敢在大殿上说话，径直走了出来，没想到那位小师傅竟然也跟了出来。伍甜心中嘀咕难道是今天碰见什么神通，网上不都说有缘人会遇上修行人答疑解惑或是祝福，想到她在菩萨面前求的事，双眼瞬间睁大望着他，心中惴惴又有些期待。

没想到这个小和尚瞧也不瞧自己，欢快地往大殿旁走。

伍甜一愣，不愿放弃，赶忙上前拦住，“小师傅，请等一等。”

长相圆嘟嘟又白净的小和尚停下欢快的脚步，眯起眼睛抬头看向伍甜，嘴角勾起，又开始笑。

伍甜微微弯腰，和蔼可亲地问：“小师傅，你刚才为什么看着我笑？……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是不是……我许的愿会成真？”

这么猜测，伍甜的双眼不禁亮了亮。

小和尚摇头晃脑，笑着点点头，又指着伍甜的脸，摇起头，看得伍甜纳闷，“什么意思？”

“阿姨，你早上吃的是芝麻馅的包子吧，嘴角还沾着呢，跟胡子一样，哈哈哈！”

小和尚脚步轻快地跑走了，伍甜脸色变了又变。

她缓了好久，才坐在寺庙外的长椅上，心情复杂地掏出镜子看了看自己，果然，嘴角上方一圈干涸凝固的黑芝麻，确实像胡子。

怪不得那小孩笑话呢。

双手在包里翻腾，找不到纸巾，伍甜顿时有些焦躁，扯起袖口胡乱擦了几下，便往外走。

她今天为了烧头香，四点钟就起床了，在早餐店随便买了个芝麻包胡乱吃了两口便打车上山，没想到第一次被寺庙和尚搭话，竟然是因为一个芝麻包。

心中复杂又低落，伍甜恹恹地打车回酒店，刚下出租车，一双大长腿立刻走到自己面前。

这双腿在过去几年，已经深深地刻进伍甜的记忆里，她无数次追在这两条大长腿后面。即使这双腿的主人穿什么裤子，她都能一眼认出来。

不过现在，伍甜看见这双腿的主人，无名之火熊熊燃烧，抬头瞪了他一眼：“好狗不挡道！”

闫明俊知道伍甜在这家酒店住下后，也搬了过来，基本上每天都在酒店大堂守着，就为了见伍甜一面，今天他照常在大堂的沙发上蹲守，可怎么都没看见人，视线一扫，却见她从外面回来。

一副睡眠不足精神不振萎蔫的样子，甚至还没有化妆，不像平常的她。

闫明俊瞬间有了不好的猜测，走上前冷声道：“去哪了？”

“你是我妈啊，管我去哪！”伍甜没有好脸色地破口大骂，往酒店里走。

见伍甜不耐烦，闫明俊顿了顿，赶忙收敛自己态度，长腿一迈跟上来，道歉意识良好，“对不起，我是担心你。”

“你还是担心担心宋陵吧，我说你家那么多医生，在国外你还跟着一个有名的教授做实验，怎么对宋陵的病情你一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有，你天天跟你教授研究这研究那，一个病都治不了，也太LOW了吧！”伍甜嘴上一顿输出，白了他一眼，绕过人继续往前。

闫明俊双唇抿成一条线，见伍甜就要走进电梯，快速冲上去挡在伍甜面前，“我想了。”

鼻子差点撞上对方，伍甜猛地刹住脚步，她抬头看向闫明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有些惊愕，“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了，宋陵是我的朋友，自从我知道他的病情以后，每天都在查阅资料，与国外的老师同学们联系，想要了解更多讯息与渠道，可是，事与愿违。”说着，闫明俊不禁垂下眼帘。

这个病，太少见，因为得不到想要的线索，大多数时候，闫明俊都觉得自己在做无用功，那种挫败感，让他很无力。

看到闫明俊的样子，伍甜脸色有些发紧，眼眶不禁红了一圈，她知道自己在冲闫明俊发无明火，但一想到宋陵与林年芝，她就不知道怎么办。

“你的感受我也有，伍甜，我知道你在关心宋陵，你也很怕林年芝失去宋陵。”闫明俊紧接着道，双眼深邃，盯着伍甜的时候，溢出柔情。

可惜伍甜根本没看见，她迅速低头，擦掉夺眶而出的眼泪，喉咙发紧，半天没接话。

望着哭泣的伍甜，闫明俊缓了缓，轻声问：“需要我抱抱你吗？”

“滚！”伍甜抬头瞪了他一眼，大力推开闫明俊冲进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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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宋陵胃口不好，吃不下米饭，林年芝想着法子给他做些易于消化的食物。早上趁宋陵还没有醒，她去附近超市买了半只鸡，打算用鸡汤熬白粥。

厨房锅上熬着鸡汤，林年芝将锅里最上层的油用小碗盛出倒掉，再调小火，她看眼时间，还要半个小时就可以盛鸡汤熬米了。

这时候放在岛台上的手机响起铃声，林年芝洗了手接起。

“伍甜，什么事？”林年芝朝卧室方向看了眼，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对面的人语气轻快，“年芝，我给宋陵寄了些营养品，还有一些对你身体好的补品，你照顾病人，不要太累着，多吃点补补，同城送达，很快就到，你记得接收啊。”

林年芝笑道，“谢谢你了，怎么不来家里，我给你做好吃的。”

那边的伍甜一顿，宋陵病重的样子瞬间浮现在脑海里，她低下头，脸上浮现伤感，她是害怕看到宋陵的样子，害怕在林年芝面前哭，林年芝这么坚强，但是她怕自己不坚强。一想到林年芝独自面对这些，她就心痛。

伍甜承认，自己就是个胆小鬼。

“下次吧，你别总想着给我做饭，多累啊，照顾病人很辛苦的，要不我帮你请个保姆吧？”

“不用了，”林年芝靠在沙发上，眼睛望着天花板上的射灯，“不是很累，伍甜，谢谢你。”

“什么啊，我们是朋友，什么谢谢不谢谢的！”伍甜有点生气，立马纠正。

林年芝笑着应答，“是是是，我们伍甜最好了！”

两人又聊了十多分钟，才挂了电话，鸡汤刚好熬得差不多，林年芝走进厨房，掀开锅盖，一股鲜甜的肉香伴着热气卷向半空，林年芝拿起汤勺将鸡汤表层的油刮掉，舀出鲜甜的汤汁倒入另一边装着洗好大米的小锅中。

又是一轮熬煮。

林年芝手上麻利仔细地做着事，头顶抽油烟机的排风扇在转动，杂音不小，林年却突然转头望向空旷的客厅，客厅整洁干净，花瓶里的向日葵花瓣在风中摇曳，林年芝却扔下正在擦操作台的布巾，往主卧方向跑。

消瘦的男人手里拿了几件衣服，正慢慢扶墙往卫生间走，他已经尽量想要做得快速，但身体被病魔抽走大半精血，腿脚没有力气，让他走得格外艰辛。

外面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由急促变得缓慢，再是停顿下来，宋陵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但又很快转瞬即逝。

“我想洗个澡。”他抬头望着她。

林年芝站在卧室门边，男人的棉质长裤上深了一块，她只看了一眼就赶忙移开视线，目光与宋陵对视，勉强应答，“好，需要我帮忙吗？”

五指紧紧抓住手里的衣服，宋陵努力平缓语气，“我想一个人处理，林年芝，你能帮我清理一下床吗？”

林年芝点头，但是她没有动，就是站在原地。

宋陵也没动，他突然失禁而产生的恼怒、崩溃、痛苦因林年芝有一瞬间的表情空白而彻底消散，他轻声对林年芝说：“别担心，这只是意外，我睡得太沉了，才会这样。”

林年芝摇头，她快步走上前张开双手紧紧抱住宋陵，男人身躯一僵又松懈下来，他们相拥，皮肤贴着皮肤，发丝缠绕发丝。

宋陵声音沙哑，又透着一股释然，“我在网上买了拐杖，同城送达，你等会儿帮我拿进来好不好？”

脑袋蹭蹭他的棉质睡衣，林年芝轻轻点头，嗓音轻缓又好听，“伍甜给我们俩买了补品，等会儿也会送上门。”

宋陵摸摸林年芝的发尾，长睫毛在她耳边扇动，“闫明俊每天会给我发信息，询问我的病情。”

两人不禁笑起来，身体颤抖，林年芝扶着宋陵靠在墙上，让他有地方支撑。他瘦了好多，摸上去像是贴着一层薄薄皮肉的排骨。

林年芝小心撑着他，又忍不住靠着他，她想起以前的宋陵，怀抱温暖又宽阔，像是暖和的棉被。

“你帮我剪头发吧，好长了。”宋陵在林年芝耳边轻语。

“好，你洗完澡就剪。”

北城理发贵，当年宋陵与林年芝为了省钱，在网上买了一套理发装备，一直没扔，后来带到公寓。

林年芝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干净的小包，打开，依次将里面的工具摆放在桌上。宋陵已经洗完澡，穿上一套干净清爽的睡衣坐在一边。

一整排落地窗打开，阳台门也敞着，今日有风，裹着热气吹进屋子，虽然温度还有些高，但不会让人感觉烦躁。微风在空气中流转，绕过身边的物件与人，宋陵靠着椅背，望向远处天空。

天空湛蓝，无云，不时有几只小鸟飞过。

这两年的夏天温度逐渐拔高，北城又干燥，林年芝为避免中暑，会在客房开个空调，热的不行的时候进去呆一呆。平常宋陵会在客厅走动，避免长时间躺着肌肉萎缩。

此刻，他双手乖巧地搭在膝盖上，摸了摸，大掌下的腿摸不到什么肉，便不再动了。

站在后面的林年芝将理发围布系在宋陵身前，她抚上已经半干的头发，有些后悔，“应该帮你全部吹干的，怎么样，感觉冷吗？”

宋陵转头望她，“没事，我不冷，干透了你不好剪。”

“怎么，我帮你剪了那么多次，还不信任我的技术？”林年芝眉毛一挑，双手叉腰，佯装生气，“我现在出去剪头发，绝对不比那些专业的差。”

宋陵眼眸中盛满笑意，“好好好，是我没有眼光，还是我们林年芝厉害，什么都会。”

林年芝满意地翘起嘴角，手中剪刀咔擦咔擦作响，“帅哥，想剪个什么发型啊？”

“剪短，再打薄一些，美女姐姐，你可一定要帮我剪好啊。”宋陵将身上的围布罩住大腿，冲她笑。

剪刀咔擦咔擦响得更快，林年芝拍胸脯，“好呐，帅哥，包让你满意的！”

林年芝弯腰，神情专注，手中的发丝柔软，风吹拂着，略长得发尾轻飘飘落在地上。突然，拨头发的手顿住，林年芝看见，在一处黑色头发里竟然夹着一小撮白发，手中剪刀在旁边徘徊，又最终离去。

“我煮了鸡汤粥，晚上你喝点，再炒个菜心怎么样，今天运气好，买的很新鲜。”林年芝垂下眼眸，开始闲聊。

“好啊。”宋陵转头想去看她，又被林年芝无情地板正脑袋。

“别动。”林年芝一脸严肃：“美女姐姐的剪刀不长眼，小心将你的头发剪秃一块，你对象肯定会嫌弃你！”

“我老婆才不会嫌弃我。”宋陵忍不住强调，“我老婆对我可好了。”

望着宋陵的后脑勺，那撮白发似乎都没有那么刺眼了，林年芝忍不住抿嘴笑，剪刀又回到白发区域，两指轻轻夹住，剪刀咔擦一声响，让它们与黑发整整齐齐呆在一起。

“我好几天没有出门了，现在又买了拐杖，晚上我们去楼下人工湖看天鹅，好不好？”宋陵伸伸腿，询问。

林年芝的视线扫一眼放在一旁的拐杖，简简单单的金属材质，是登山用的那种，够宋陵用了。

“好啊。”她回应。

两人吃完晚饭天还没黑透，林年芝与宋陵一起出门，有了拐杖确实要方便许多，宋陵刚出公寓大厅，便遇见一对父母带着小孩走进来，那个男孩子七八岁左右，跑在最前面，见到拄拐杖行动缓慢的宋陵，一脸惊奇，上下打量。

他好奇地问：“哥哥，你怎么了？”

林年芝走在后面，见状就要上前，没想到宋陵笑了笑，“生病了。”

小男孩顿时露出同情的神情，后方他的父母赶忙上前道歉，宋陵摇头，“没事。”

他回头冲林年芝招手，清爽的面容露出浅浅笑容，身后成片的景观竹林在微风中轻柔地摇摆，沙沙作响。

“林年芝，快来。”他喊。

心中紧张消散，林年芝肩膀放松下来，她上前挽住宋陵的胳膊，冲这一家三口微笑。

两人慢悠悠往人工湖走去。一路上鸟语花香，晚霞在天边变成一抹粉红色余光，宋陵走不了太久，两人行进速度缓慢，走走停停，时不时在路边的椅子上坐下。

天黑透了，他们才到达人工湖边。

两人坐在湖边长椅上，四处树木高耸，草林茂盛，芦苇荡有一人多高，呈现出一种身处野外的感觉。

暖色灯光打在黑漆漆湖面上，如破碎的银子，点点闪烁。

“今天能看到天鹅吗？”林年芝四处搜寻，想要在远处找到天鹅的身影。

宋陵摇头，“我也不清楚。”

“算了，看不到就看不到吧，坐在湖边也挺舒服的。”林年芝随性地靠在宋陵肩膀，又突然想起什么，抬头瞧他一眼，问：“这样你累不累？”

“不累，”宋陵抬手，轻柔地压下林年芝的头，笑道，“想靠就靠吧。”

远处是深蓝色的天空，大片的云漂浮，依稀能看见几颗星星，周围静谧，小动物还没开始鸣叫，脚下的草地干燥柔软，宋陵与林年芝静静依偎，看着这一切，似乎这一片天地只有他们俩存在。

宋陵偏头，以他的视角能看见林年芝光洁的额头，他突然问，“你有没有什么事，想要跟我一起完成的？”

“你怎么这么问？”林年芝心中咯噔一下，瞬间坐直身体，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宋陵。

“没有吗？”宋陵露出温柔地笑。

林年芝瞪他一眼，又重新靠在宋陵肩头，嘟囔道，“跟你在一起，就是我最想做的事。”

“林年芝，你要是贪心一些，该多好。”宋陵捏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掌里把玩。

“要是我贪心，早甩了你！”林年芝咬牙切齿，“你干什么，今晚上尽说我不喜欢的话。”

“没有，”宋陵轻轻叹息一声，“谢谢你一直陪我。”

“宋陵。”

“好，我不说了。”

突然，湖边响起“咕咕”声，两个字接着两个字，声音像是闷在胸腔里，却又十分有力量。两人不约而同屏住呼吸，抬眼去看，林年芝悄声说：“不是天鹅。”

“嗯，是青蛙。”宋陵回答。

“应该不是青蛙，我猜是蟾蜍。”林年芝歪起头，循着声音想要看仔细些，可惜湖边灯光稀疏，为的是衬托氛围感，黑黝黝的湖水里，除了一圈圈小小散开的波纹，什么都没有瞧见。

两人有些不愉快的谈话，皆因这个“咕咕”声岔开。他们凝神去听，慢慢说着话。

坐了快一个小时，还是没见到天鹅的踪影，林年芝抓了抓手上被蚊子咬出的大包，很不满：“没有看见天鹅。”

“要不我们再等等？”宋陵将带出来的风油精往她身上那处大包上擦。

“算了，看小动物要缘分的。”林年芝站起来拍拍屁股，“我们回去吧。”

宋陵点头，拿起拐杖就要站起，突然听见林年芝一声惊呼，又被她兴奋地抱住。

“宋陵，你看那！”林年芝小声地喊，音色透着惊喜。

顺着林年芝的手望去，远处一丛芦苇荡旁，一圈圈的波浪泛着银光，他似乎听见了天鹅轻柔地鸣叫，紧接着，风吹芦苇沙沙作响，两只天鹅伸长脖子，慢悠悠从芦苇后游了过来。

“是天鹅！”林年芝高兴地掏出手机拍照。

两只天鹅一前一后，紧紧贴在一起，不怕人似的往林年芝宋陵这边游，林年芝快速拍了几张后探头瞧了半天，看着它们拍着翅膀在不远处戏水，林年芝小声嘀咕：“它们到底是黑的还是白的？宋陵，你看出来了吗？”

宋陵想了想，轻声道：“天鹅以水生植物、草类和少量水生动物为食，但白天鹅更倾向于在水面觅食，而黑天鹅则更擅长潜水觅食。”

两人瞧了半响，见那两只天鹅时而交颈缠绵，时而追逐嬉戏，俨然在两人面前秀恩爱，宋陵好笑道：“可能吃饱了不饿，我也看不出是黑天鹅还是白天鹅。”

“这里太黑了，像是大学里小情侣喜欢钻的小树林，”林年芝皱眉，“应该跟物业反应一下，在湖边多加几个灯。”

宋陵笑道，“我们回去吧？”

林年芝点头，“嗯，时间也很晚了。”

晚上看见了天鹅，林年芝心情不错，决定跟天鹅们道个别，她走过去冲两只天鹅挥手，“以后再来看你们。”

没想到一只天鹅突然暴起，猛地掀起翅膀伸长脖子冲林年芝咬来，吓得林年芝往后跳了一步，她大惊，“你干什么！”

那只天鹅凶狠地扑腾上岸，脖子好似一条可以任意伸缩的弹簧，长得就要绕在林年芝腿上，林年芝甚至看见了天鹅口腔中密密麻麻尖利的牙齿。

鸡皮疙瘩瞬间冒上来，林年芝猛地开始跑，天鹅也飞扑着追在身后。

宋陵站在原地，脸上的惊愕转瞬变成了着急，他冲林年芝喊：“它可能觉得你侵犯了它的领地才会攻击你！林年芝，快过来！”

手中的拐杖高高举起，作势要去赶。

听见宋陵的声音，林年芝本能要跑过去，又突然刹住车，一脸决然地看他一眼，迅速转身朝天鹅扑，她咬着牙，伸手一抓，精准地箍住了天鹅脖子。

一条长骨在手心里剧烈蠕动，异样的触感惊得林年芝差点松手。

天鹅被禁锢住开始挣扎，翅膀抽打在林年芝手臂上，掀起一阵阵大风，似乎将周边的沙土草叶都刮飞，喙张得奇大，撕心裂肺叫得格外惨烈。

林年芝怕得全身冒汗，哪敢多抓一会儿，她忍住手臂上的疼痛与耳膜冲击，用力一挥，便将天鹅甩向湖中。

“快走！”林年芝奔到惊呆了的宋陵身前，单手撑住他往外跑。

宋陵也很迅速，拐杖撑在地上，配合林年芝往外走，他们一气呵成，快速远离人工湖，终于来到灯火通明的小道上。

林年芝喘着气看了眼后面，见天鹅没有追上来，后怕地抚着胸口：“小时候我还住在崇景县，隔壁领居家小孩不知道被谁家的大鹅追，咬了一口，那肉差点被咬下来，整条腿都血淋淋的，还去了医院，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身边的人靠在林年芝身上，身体一开始小弧度颤抖，随后震动幅度逐渐增大，男人低沉的笑声传来。

“你笑什么？”林年芝睁大眼睛。

“你刚刚的样子真勇猛，女中豪杰。”宋陵满脸笑意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我那不是怕你也被追嘛！黑灯瞎火的，万一摔了一跤怎么办！那人工湖我们以后不去了！”林年芝哼了声。

“听你的，以后不去了。”宋陵弯起嘴角，低头去看她，他将林年芝脸颊上被汗水浸湿的碎发拨向脑后，柔柔说道，“谢谢你救我。”

说完一顿，眼神注视着林年芝的白色短袖，宋陵小心捏起，放在林年芝眼前，双眸温柔，“你看，那只天鹅是黑的。”

纤长的手指捏住一片黑色羽毛，灯光穿透羽毛间隙，似乎为这片羽毛带上一抹暖意。

林年芝眼睛一亮，笑道：“嘿呀，还真是！”

她拿起放在手心，绒毛接触皮肤，好像还能感受到天鹅的温度，林年芝轻轻用手指拨了拨，小心地将其放进裤子口袋，“我要收起来，作为纪念。”

“好。”宋陵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