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我那么远做什么?”顾云山顺着昭叔悄悄指才发现暗中观察的顾清淮。
顾清淮立刻往前跑了几步又躲到花圃边的假山后。
昭叔笑的几乎直不起腰,捂着肚子直锤墙。
“找我什么事?”顾云山嘴角微抽,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小辈。
没事…顾清淮摇头,扒在假山缝上看着他浇花。
顾云山在院子里待了一下午,顾清淮也暗戳戳的盯了他一下午,最后还是昭叔端来了晚餐叫上顾清淮和顾老爷子一起用餐。
第二天清晨,顾清淮又在晨练的路上蹲到了顾云山。
他很会粘人,既能够让对方感受到他的存在感但又不过多的去干扰对方的生活。
就是在晃悠久了偶尔会有些放松,不是进门时候误踩了门槛就是走路时东张西望。
虽然事情都很小但是要被老爷子抓住免不了挨两句教训。
顾云山训人的时候往往会背着手面色严肃,他本以为顾清淮也会跟其他孙辈一样要么怕的直接不在他面前出现要么更加的僵硬拘束。
但实际上顾清淮丝毫不影响,该怎么晃悠还怎么晃悠,挨说了就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人看反倒是把老爷子搞的没了脾气。
甚至短短几天时间,顾清淮就从扒着墙悄悄看直接进展到了没人时就会跟在顾老爷子身后一米的地方晃悠,人家走哪他走哪。
每天只要顾云山一出书房不出二十分钟身后就会随机刷新一个顾清淮,不仅三餐要跟着他吃就连午后的茶水都要蹭两口。
时间一长,顾云山倒也习惯了被顾清淮跟着。有时候一抬头找不到小孩儿的影子反倒心里会生起几丝异样。
但在被近距离跟了三四天后顾云山还是忍不住开口:“你这么粘着我,不怕我?”
“我的身体里流着你的血,你是我爷爷,你喜欢我。”顾清淮摇摇头。
老爷子愣了愣,随后竟是大笑起来。
“你这孩子还真是伶牙俐齿。”
“那你怕不怕你爸爸妈妈?”
在第一次见面时顾云山已经敏锐的察觉到老四对顾清淮的疏离与顾清淮的抵触,他原本以为是顾清淮自身的原因,但现在看来或许不是。
“以前怕,现在不怕了。”顾清淮继续摇头。
“为什么?”
“以前怕他们不喜欢我。”
“现在呢。”
“他们确实不喜欢我,他们喜欢顾清然。”
“……”或许是没料到这么直白的答案,顾云山沉默了几秒才再次开口,“他们是你亲生父母,血终究浓于水。”
顾清淮没吭声。
顾云山看向顾清淮那双酷似母亲的双眼,顾清淮也立刻直视他。
“清淮,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像你妈妈。”
顾清淮微微点头,自从他回到这个家很多人都这么说。
“但是我们顾家人的眼尾也会微微上挑,这点你父亲没有遗传到。”
“我是老了,皮肤都松弛了些。”顾云山颇有遗憾的摇摇头,他带着顾清淮进了书房,胡桃木制的书架最侧面一列放了不少相框。
有黑白的,也有彩色的。
“你看。”顾云山轻揽过顾清淮的肩,“这是我年轻的时候。”
“这是我的父亲。”他又拿出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上两人的年纪都约莫三十左右,同时严肃的望向镜头。
他们容貌相似,眼尾微微上挑。
“所以清淮,你的眼睛也像爷爷。”老爷子合拢柜门走向书桌。
“爷爷忽然想要送给你一只钢笔,这只钢笔陪伴了爷爷将近二十年的时光,它身上的纹路或许已经磨损但它所承载的价值要远远高于本身。”
钢笔。
顾清淮喜欢笔,在很久的一段时间他与外界联络的唯一途径就是一只笔。
“哥哥姐姐们也有吗?”他接过那只沉甸甸的钢笔,心脏在胸腔中砰砰跳个不停。
他不应该问出这句话的,但是他觉得他可以问。
“也有什么?”顾云山侧身。
“这个。”顾清淮小心的摸了摸笔身。
这个…顾云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不是实物而是那些所承载的东西。
“作为爷爷,应该一视同仁。你大表姐的成年礼上,爷爷也送给过她一块手表。”
“但是我们还认识只有一周。”顾清淮反复品味成人礼这个词。
大表姐十八年才收到,其他人可能没有。
“可能是因为我是你爷爷,我有点喜欢你。”顾老家主笑着揉了下顾清淮的头,“如果是清淮在我身边长大就好了。”
“如果我没丢的话或许与现在完全不同,我会变成顾清然。”
“不会的。”顾云山否认了他的说辞。
“爷爷明天要去拜访老友,你去缠着你昭叔吧。”
顾清淮立刻点头。
“好孩子。”顾云山心情大好,甚至盘算着要薅老友点好东西回来送给顾清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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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淮没去缠昭叔,昭叔明显很失落,但还是同意了他自己出去溜达溜达的请求。
在拒绝了司机后,顾清淮推了辆自行车就自己出了门。
“清淮。”刚骑没多远顾清淮就被人叫住。
一辆黑色的车子滑过他的身边与他平齐。
“大伯。”看见车窗落下,顾清淮认出了人。
“出去?”坐在后座的男人西装革履,面容和顾老爷子如出一辙的严肃。
“嗯。”顾清淮点点头。
他这阵子经常看见他大伯带着秘书进出,手机几乎就没有放下的时候。
他们不常交流,最多的互动也就是互相点个头。
“去市里玩?”顾延安看顾清淮不吱声,便再次开口。
顾清淮继续点头。
“我送你,市里离这十多公里。”顾延安低头看了眼手表。
“谢谢大伯,我想熟悉一下这里,骑车的感觉很好。”
“行。”顾延安也没再劝,说话间他又接起了一个电话,顾清淮隐约听到电话那边说的似乎是外语,语速很快,而且不是英语。
顾延安也回了对方几句,这回顾清淮听清楚了,他说的是俄语,内容似乎涉及到了一些医疗产品。
“市里路况复杂,有事给我打电话。”顾延安挂了电话,摸出一张卡塞给顾清淮。
“去玩吧,晚上见。”他升上车窗,车子如来时一般又滑走了。
顾清淮停留在原地愣愣的握着手中的那张卡。
市里…他原本只是想随便找个远的地方召唤苍尘,可是…
顾清淮从贴身的口袋中拿出另一张银行卡,那是妈妈给他的,还没有花过一分钱。
顾清淮将两张卡贴在一起,慢慢的只剩下了一张卡的轮廓。
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他拿出自己的本子翻到了计分的那一页,犹豫再三后他轻轻划掉了一个加分项。
那一分,曾经属于妈妈送给他的银行卡。
顾清淮忽然有些失落,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江月。”于是他干脆坐在路边给江月打了电话。
江月在电话里喷了他二十分钟后开着车飙到了他的面前。
“顾清淮!组织对你很失望!你怎么能关机,我们深厚的革命友谊…我靠,你怎么可怜兮兮的!”江月差点一踩油门把自己开进林子里。
可怜兮兮的?
顾清淮有些郁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没有可怜兮兮。”他否认。
“屁,咱俩是认识十年不是认识十天。”江月一巴掌打在顾清淮后背上,“他们家人又欺负你了?”
顾清淮没吱声,默默的把大伯送的卡递给江月。
“又看你那个破卡,咱俩偷郑队卡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稀罕。”江月没好气的夺过银行卡。
啪嗒,她的动作太快让贴在下面的卡直接飞了出去。
“两张?’”江月拾起地上的卡反复观看,“谁又给你塞卡了?”
“大伯。”
“刚给的?”
顾清淮点点头。
“你都回来快两周了,怎么无缘无故给你卡?”江月一脸狐疑。
“去玩的钱,他问我是不是去市里,我说是。”顾清淮看着江月手里的两张卡又开始发呆。
“江月,黄河也给我卡了,但是我没要。”
“他们有钱人都流行送卡吗?”江月拍了下脑门。
“等我见到黄河姐姐一定要抱紧她的大腿!”
“你没见到他?”顾清淮看她。
“没,不过我听郑队说那天是黄河姐姐抓你回局里的?哎,她咋样?是不是超级酷帅?”江月一脸亢奋的跳起来拍车头。
“哇,那一车库的车都是黄河姐姐赞助的!我前几天飙车机车被没收了,她让我随便开。”
“好了。”江月一拍大腿拎着顾清淮的领子站了起来,那动作跟郑队长一模一样。
“姐姐带你去市里玩。”她试图把顾清淮往车里塞。
“我的自行车…”顾清淮冲着自行车伸出尔康手。
“不可能,塞不进去。”江月一口否决。
“那怎么办。”
“唔…”
十分钟后…黑色的汽车向前冲去,车窗边依稀飘来江月放肆的笑声。
顾清淮扒着车窗往回看,红衣的厉鬼站在山沟沟里抱着自行车‘弱小又无助’。
“小土比以前厉害多了啊淮子,”江月在主驾跟着音乐摇头晃脑,“我记得以前顶多端个盘子,现在都能扶自行车了。”
“哎,你说他不会一直站到咱们回来吧。”
“路上碰到人怎么办?”
“不过咱家小土在那一站,估摸着都以为他是cosplay。”
“哎,淮子,淮子你说句话啊淮子。”
“再不打方向盘就撞护栏了。”
“哈?我靠…顾清淮你不早说!”
周四换榜单休一天补补存稿,十一月一整个月我将出差培训。不晓得有多少时间码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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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