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覆南风 第4章 北云初遇—心上人

相关之人都死了，不过还有个活人，对小天道：“那个姑娘查仔细些。”

回到驿站，齐峰上前请示，小天单手抱住齐峰肩膀哼道：“这姑娘可真娇气，咳嗽算什么大病，几日便可痊愈，还值得鬼面兄专门跑一趟。”

樊小天不着调众人皆知，虽为副使左膀右臂，但嘴碎，齐峰在人看不见的方向白了他一眼，不动声色挣脱开那只胳膊，保持请示姿势不动。

一旁侍卫听后也来了兴趣，副使对他们向来严厉，别说咳嗽，就算发热，遇上案子也要生抗。

近日，大家都知副使带回一个美丽姑娘，据说是嫌疑人，但哪有为嫌疑人安排驿站最好房间，每日三餐都同副使一样的小灶。暗中打趣定然是一向清冷副使动了心，假公济私将喜欢之人接过来，还不让姑娘出来。

只是奇怪的是，副使很少进入。大家猜测这姑娘定然惹副使生气，然后还指望副使低头哄她，可惜用错方法，他们大人的铁石心肠可是远近闻名，哪里会主动哄人。

冷冰扶额沉默片刻：“从官府中找一郎中给她瞧瞧，方子的药效要好一些，尽快治好她。”

齐峰：“属下天亮就办。”

樊小天打着哈欠的嘴没合上，那个姑娘是他们唯一可用的线索，可也太过重视，他都没有过这么好的待遇。

周围侍卫也不假装，直接愣住在原地。这姑娘真神，居然能拿住他们副使，给京中写密信时，一定要将此事告知胡姑娘，令京中兄弟开开眼。

鬼面办事迅速，不日汤药已经放到南茄面前。

“姑娘小心，这药还有些烫！”看上去怯怯的小丫头站于一旁，提醒南茄，这个姑娘如此好看，让人忍不住怜惜。

南茄摸摸碗边，确实很烫。这药看着像从锅里盛出没多久，药房应离此处不远。她抬眸招呼送药丫头：“这里也没有能招待人之物，只有些干果，你先坐着吃一些，待我喝完药。”

小丫头自知身份：“多谢姑娘好心，奴婢不敢。”

南茄用汤勺搅动药汤：“我喝完药至少需要二刻，站这么长时间，令旁人知晓只会觉得我苛待下人。”

丫鬟：“姑娘多虑，知府大人让奴婢伺候好小姐汤药，站着也是奴婢的本分，旁人不会多言。”

南茄皱眉正色看向丫鬟：“你是知府大人家的丫鬟？”

丫鬟目露羡色：“对啊，姑娘家大人同知府大人交代此事，我们家老爷十分重视，寻着镇上最好郎中为姑娘诊治。”

没想到这样快就遇上衙门之人，还好只是个丫鬟。南茄手上搅动汤药，脑中想应对之法，丫鬟刚刚称冷冰为“姑娘家大人”，这是将她当成冷大人的情人。果然，一个大活人住在人多口杂之处，怎能不走漏风声。既然众人已经知晓，不如让他们晓得更加彻底。

南茄哐当将汤勺放下，哼笑：“我们家大人真是个好人，对犯人都如此上心。”

“犯人？”丫鬟眼睛睁得极大，震惊万分。

南茄邪魅一笑，指指自己：“对啊，囚在此处犯人。”

丫鬟不肯相信，哪有犯人如此自在，还能有独立房间：“姑娘真会说笑。”

南茄看向门口：“我可没有说笑，门外有人监视，一步也出不去，大人不想惹人注意，才让我待于此处，等回到皇城司地界，还不知要遭哪种酷刑，不过，知府大人如此关照，小女倍感温暖，日后若能活着，定然要回来感谢。”

皇城司的犯人所犯之事都小不了。丫鬟微微后退几步，一句不敢多说，待南茄喝完药，如同逃命似得离开。

南茄望向那个背影，脸色逐渐凝重，她要加快速度。

衙门后厅大门紧闭，屋外空无一人，屋内几人却依然压低声音，到情绪激动之时，屋顶的鸟都吓地飞走。

“老爷，这可怎么办才好，原以为是副使大人心上人，没想到是犯人，这不是拍马屁拍到马蹄上。”知府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当日主动揽下此活儿，还派做事麻利的小桃去办，就是想让老爷明白，尽管美貌不在，但能为他分忧之人还得是她这个嫡妻夫人，却没想招了个祸事。

知府大人看向小桃：“确定是个犯人？”知府当日为了办好副使交代之事，特地托人打听这个姑娘身份，那人说是副使喜欢之人，心中乐开花，以为巴结皇城司机会来了。他便特地找了一个隐世郎中，还花了不少银子，怎么就成犯人？

小桃接受到夫人眼色，乖巧答：“确定，姑娘衣裙下摆有污渍，头发有些凌乱，离开时仔细查看过，周围确实有人在看守。”

小桃是夫人贴身丫鬟，回来第一时间就将今日之事告知夫人，着重强调姑娘的美貌，夫人察觉此事不小，便一起来找老爷，临走时叮嘱她不要细说姑娘容貌。

小桃应下。见夫人如此紧张，想来府中传言为真。传闻老爷花心，同房丫头和小妾已经不少，老爷还曾有位女囚犯动过心思。若惦记上这个来路不明之人，恐怕会出乱。

知府大人扶额便要向后载去，夫人连忙扶着：“老爷，小心身体。”

知府坐好：“哎，皇城司这些人真让人搞不懂，一个犯人咳嗽还要找大夫。”

小桃道：“可能是重要犯人，不能出差错。”

“那也是犯人，配得上老爷我重金请的大夫吗，皇城司又不给承担。”知府大人算盘打错了，懊悔不已。

小桃不敢惹老爷生气：“老爷说的是。”

知府大手一挥：“这样吧，已经买回的药，庖厨熬好后让王婶每顿送到驿站，喝完这个疗程，这档子事就结束，也对他们有个交代。”

王婶是看门大爷的娘子，脸上有个胎记，面容吓人，说话结巴，平日处理一些不用见人的杂事。

不日，又到送药时辰，王婶轻轻将食盒放置门口，“嘎吱！”大门突然打开，她惊措站起。

南茄眉头挑动：“今日换了个人。”

王婶低着头扶着脸上面巾，结巴道：“是，小桃有些事，便.....派了我来。”

南茄弯腰拿起食盒：“进来说话。”

还要说话，王婶来时只让她放下东西即可，一时有些紧张。

进屋后，王婶大气不敢喘，乖乖站到南茄身旁。

南茄将汤药碗取出，放置桌面，并没有立即喝，难受地轻咳几声：“大婶，我感觉我这病似乎更严重。”

王婶不知如何接话，但也不能不说：“多...喝几日应该会好。”

南茄低头闻了闻，摇头道：“已然喝了三次，不应该一点效果都没有，我倒觉这汤药味道很淡。”她抬头看向王婶：“煎煮的时辰够吗？”

王婶被这目光吓得一哆嗦，立马跪了下去：“小人只是来送药，其他事真....不知道。”

王婶急地满身大汗，这姑娘话里话外之意怀疑府中煎煮药有问题，她就是跑个腿，哪里知道这些，为难她作何。

南茄急忙上前将王婶扶起：“大婶别急，我也是被这病搞的心烦，夜里咳得睡不着。要不然麻烦你回去问问，若府中太忙可将药材给我，省的病好不了，还要再麻烦副使再请郎中。”

“好！”王婶擦擦脑门汗水，忙不迭点头。

府衙中，大婶回来一个字不落告诉小桃，想让她看看如何办，小桃也不敢拿主意，只能告诉夫人，夫人将所有人带到老爷面前。

知府老爷右边眉毛挑起，不是太相信：“她真这么说？”

“对....啊。”王婶使劲点头。

老爷一下子从凳子上坐起来：“太好了，正愁如何能从此事中脱身。”转身指向大婶：“明日将剩下的药材都送给她，日后就不要去了。”

夫人有些担心：“老爷是否应告知一下副使，若此为那个姑娘自己主意，副使日后得知会以为咱们不想帮他办事。”

老爷摆摆手，颇有得意摸摸胡须：“不必如此麻烦，若副使问起就推脱到那个姑娘上，他又没告诉我病人身份，理所应当遵循病人自己意见。就算日后出些差错，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是妾想得浅，老爷果然技高一筹。”夫人连连称赞。

王婶也随着点头附和。

南茄看向桌上摆着几大包药材笑地欢喜，知府为了让她早些好，又多开了一个疗程。本想着还要费点儿劲，没想到如此容易就拿到手，这个知府深得她的心。

城东民屋外衙门的封条清晰可见，可以阻挡周围人好奇目光。寻常人家死了一个男人，饶是谁路过都要看一眼。

樊小天抱着一个大包一脚踹开门，转身看到他家大人正在席子上休息，他放轻脚步走至桌前，放下身上大包。

“有急事？”冷冰这几日都待在此处，樊小天两边跑送文书，安排副使布置下来差事，每日都是上午过来，今日已来过。

“今日知府又派人来催，希望大人能画押结案。”樊小天带着一包紧急需要处理公务过来，特地将那个案子放到最上边。

死者为皇城司发现，由他们画押确认，既免去日后他们找麻烦可能也以示尊重。

典史已经来过驿站多次，只是副使都不在，小天无奈只能亲自送过来。

冷冰坐起来：“告诉他们，我不会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