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覆南风 第33章 京城迷雾—冷冰疑惑

冷冰缓缓道：“她进京后首先去官驿，那里是知府所住之处，想必找张知府解决海捕文书之事。一个风尘女子，除了美色，手上定然有能让其乖乖帮忙之物，知府有杀死她的动机。”

小天竖起大拇指：“大人果然是大人，案卷可以不用看了，与大人所言几乎一致。那个押司胆小又怕事，催着我尽快还，我也不等了，这就还回去，”

冷冰放下笔，抬头道：“别着急还，我需要看看现场查验之物。”

小天疑惑：“仵作已经认定为催情香过量致死，现场也没有可疑之物。”

冷冰站起，走到两人面前：“最大的疑点就是，为何知府会亲自下手杀死一个人，很牵强。”

小天猜测：“知府此次进京没带其他打手，可能被夏柳莺逼急了。知府闻风藏起来，可见做贼心虚。我们要帮着找吗。”

冷冰摆手：“不必，衙门、大理寺都在找，不用咱们出手。等着就行，就是有些可惜。”

人已死，当日纵火之事便无从查清，知府那边所牵涉之人不明，不能监视以防打草惊蛇，只能等大理寺查清后才能进行下一步。

北云镇蒲姑娘假死后，墓地中出现夏姨娘的下人，蒲姑娘在驿站被杀为蒲老爷所做，杀人之事少不了夏姨娘在其耳边吹风。

夏柳莺重现京城，他想看看她意欲何为。因此吩咐探子不要跟得太近，知道其行踪即可。知府大人与其走得近，他并不奇怪，毕竟也算北云镇熟人，可知府为何亲自杀死一个熟人，夏柳莺到底用何事来要挟知府。

快速翻开到后面查看清单：“这件案子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得获得知府的口供才能定案。那夜杀手之事查清楚了吗？”

鬼面将调查文书呈放至书案：“大人，调查发现遇袭那日，附近只有幽州十三部左都卫，还有四部的右武卫。可他们驻扎之处分别距实发之地50里和80里，且都是小军队，全部50左右，各有一个校尉。

查过当日记录，此二人以及亲信当夜均夜间练兵，众士兵都可证实。练兵结束再去袭击之地，时间上不对。当日突袭人数，至少有十人左右，且分队做战，且互相配合，应该共属一部，若真少这么多人，肯定能发现。”

小天听后，疑惑道：“为何两部同时夜间练兵。”

鬼面解释：“这两部同属崔帅朱甲军，因此是共同的训练科目。”

小天摇头：“我知道，虽然一样的科目，但校尉可选择训练时间，两部碰到一起未免太巧。”

鬼面叹气：“确实巧，士兵作假也有可能，只是这些年咱们人也没能渗入军部，探查起来费劲，只能通过他们记录查找，只是这样他们马上就会知道。”

冷冰拿起厚厚一沓文书，饶有兴趣翻阅这两部那一月日志：“还记得坟地那些阉人吗，他们剑柄上徽章源于北奴一个神教。”

小天想起今年军队调动：“北奴就挨着幽州，最近五年都由崔帅朱甲军驻守，风凉大捷后完成的调换。”

冷冰放下案卷，走至案桌旁，眼中透出莫名的光彩，所有事情似乎有关又似乎无关，扑朔迷离的道路就是离真相最近之路。

“快到征兵日子，安排几个人进朱甲军边缘几个部，只观察不行动，定期用密道传信。”

小天不解道：“大人怀疑朱甲军同他们勾结？”

冷冰抱着书卷，倚靠案桌，悠然慵懒道：“查查才能知晓，司里面早就想在军队中暗查探子，只是好多次都失败，这次咱们不进先锋，就去边缘军队，总能查到些事情。”

鬼面想起京中最近的变化：“崔帅的女儿是嫁给张大人了吧。”

小天架起胳膊放到鬼面脖子处，嗤笑道：“老兄，不在京中消息也如此灵通啊。”

鬼面认真道：“查朱甲军时顺便查了查崔帅，他竟然没有儿子，只有女儿。”

崔帅虽在京城有府，但并不长居，家人也多在幽州，过节或者述职时才会进京。

小天难以置信道：“不可能吧，武将家中竟然没有儿子，难道他们崔家要出女将啊。”

崔帅父亲同当今圣上一同打下大夏的天下，自幼在军中历练，父兄去后承袭帅印，后因战功获封一等公。

武将若非家道中落或者改朝换代，会世代承袭爵位，帅印也不会轻易落入旁家，只是子孙若没打仗的本事，帅印就是家族毁灭的催命符。崔帅作为夏国第一武将，怎会允许经营多年的荣耀毁于一旦。

鬼面摇头：“崔帅几个女儿都不擅武，身旁跟随崔家人也都是侄子。”

小天啧啧道：“崔帅倒是与其他人不同。”

鬼面继续道：“听说崔帅与夫人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即使夫人无子，也未迎娶侧室，夫人去世后，许多人都张罗为其介绍贵族子女为续弦，崔帅通通拒绝，只是他选的女婿都是人中之龙。”

小天回忆这一年京中之事：“确实不假，大女儿嫁给定国公之孙，二女儿嫁给内阁大学士之子，最出名的就是三女儿，嫁给户部尚书张渊。

不过，当时崔家夫人当时去世可是轰动京城，几乎整个京城的贵族之家都来吊唁，崔府外车水马龙，好不热闹，不知道之人还以为办喜事。”

鬼面还记得那时刚回京，整个大理寺和刑部就忙个不停，一件太医院院判涉及的案子，不到一月便已将犯人问斩。崔家背后必然使了力，否则南家那样显赫的杏林世家怎会如此快处决。

小天那日正好路过刑场，人山人海，南家40多口人乌泱泱地排在一起，铡刀落下时，血流成河：“听说南家祖上曾救过先皇，平日施义诊救活不少贫民百姓，南方瘟疫时，他们家从医之人全部前往。”

鬼面摇头道：“功过不能抵，刑部不仅查出南正下毒证据，还找到其受贿贪污罪证，其中就包含三年前瘟疫中私吞药材证据。”

小天无不长叹道：“真可惜，几世积累的美名，一朝颠覆。”

鬼面还记得当时传闻场景：“当时南家的囚车驶过大街时，街边百姓都朝其扔菜叶子，纷纷称赞去除这样的贪官大块人心。”

小天转头看到冷冰已经开始低头处理公事，才发现他们东扯西扯许久，一时松懈，忘了规矩：“大人，我们也是有感而发，这就去调查安排朱甲军之事。”

冷冰轻声道：“走时关门。”

两人趁着大人没生气，赶快离开。

门关上后，冷冰抬起头想起一件往事，当年医治母亲的御医就是南正。医治中，母亲病情曾转好过，后来就急转直下，他还记得那个御医宣告母亲咽气之时，他脸上的淡漠。冷冰求着让他再救救，可他只是沉默离开。那时起，他明白人世间的悲伤并不共通。

“芳子，今日下工了吗？”芷菡跑进店中，后面跟着气喘嘘嘘桂香：“小姐，你慢点儿。”

芳子看看日头，她今日值白工，到申时可下工：“还有一刻钟，你们先坐一会儿。”

芷菡前几日听说时看到芳子，惊讶于她们有一样的喜好。正好今日有浮云阁班主的场次，一年也就这么一回，二楼的包间票更是竞到100两银子，这些钱对她来说没什么。可不想一人看，就想到芳子，让她提前调整班次。

芷菡大大咧咧坐到椅子上，桂香站于一边，芳子笑道：“崔尚宫看到又要生气了。”

芷菡得意道：“崔尚宫已经回宫了，没空管我了，只要不被告状，她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对了，最近有新糕点吗？”

南茄将账本放好，登记糕点数目，摇头道：“目前想了两个方子，正在调整比例，可能得有十日才好。”

芷菡至南茄面前，小声道：“告诉我呗，这次是什么糕。”

福德楼的糕点随季节变化，基本将市面上可做糕点的全部食材都用了，除了调整口味，她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新品。

芳子放下笔，没有半分神秘表情，直率道：“这次想做个美白糕，还有淡斑。”

芷菡怔愣，这还是糕点铺吗，它要变成药店啊，不过美白和淡斑深深击中她的心，抓住芳子手：“上市前我可以试。”

芳子认真道：“不可以，这是对客人的不负责任。”

芷菡拉拉南茄胳膊，哀求道：“我自愿，还可以写豁免文书，我想现在就用新品。”

芳子放下笔，疑惑道：“其实也不差几日，每个人体质都不一样，糕点整体需要平和。”

“不重要，大不了就是不舒服，我能忍得了。”芷菡着急道。

芳子从没见过如此不看重身体之人，那几味药都很平和，就算配方不妥，也不会出大问题，就是会找福德楼麻烦，孙小姐既然承诺写豁免文书，定然不会找麻烦，可完全没必要啊。

芷菡见南茄呆呆发楞，着急地凑到其耳边小声说。

南茄不可思议摸摸她的脸，如此白皙脸庞竟然是化出来的。芷菡祈求目光令她无法拒绝：“这个糕点不能送到府上，只能来店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