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覆南风 第30章 京城迷雾—国公府小姐

“这几份糕点都装上。”孙芷菡随意一指，将福德楼剩下糕点包了圆。

福德楼糕点不便宜，每日所做量少，种类丰富，看着就是高价货。

“所有吗？”南茄愣住，她卖糕点也有些时日，还没见过有人喜欢这么多口味。

“怎么，担心本小姐付不起银子吗？”芷菡扬起下巴，气势十足质问道。

南茄被误解，吓得低头解释：“当....然不是，民女没见过世面，也知光小姐身上这片薄纱就能将这家店买下，更别说这并不是小姐身上最贵之物。”

芷菡嘴角勾起，笑中带着意外：“你倒是识货，那就快包起来吧。”

芷菡转向桂香，桂香立即掏出银子。南茄接过攥于手中，拿出几张油纸，就在装时停下：“小姐，可否容民女说几句。”

“好。”钱已付过，芷菡不知一个小工还要说何事，今日有时间，听她说说也无妨。

南茄放下银子，轻声道：“小姐是否喜零嘴，正餐吃得少，而且尝发力气虚。”

芷菡悠然之色瞬间消散，点心档口在福德楼一楼拐角，面向大街和大堂初都有一扇门，饭点快结束，档口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和南茄。

桂香连忙关上门，厉色道：“一派胡言，不知从哪个长舌之人那里道听途说，小姐也是你一个小工可论说。”

南茄走到柜前扑通跪下：“小的并非多事之人，只是从小姐面色大概观之，若有失言之处还请小姐宽宏大量原谅小人。”

芷菡蹲下，瞪着闪亮眸子意味深长看向惊慌失措南茄：“既知失言，可为何还要出口。”

南茄紧张地有些结巴，低头答道：“若小的所言不错，栗子糕、山楂糕和柿子糕会加重脾胃虚弱，最好不要吃，南瓜和山药糕可以少食些，不宜过量，刚刚小姐所指点心中主要为栗子糕、山楂糕和柿子糕，南瓜和山药糕只有三块，要不然就只装这三块。若想吃其他，明日可送至府上。”

芷菡忽而一笑，随即站起：“那你就将这三块单独包，另外点心包在一起。”

“哦，好。”南茄有些失望，这位小姐并未听她所言，她绕过柜子忽而看到刚刚送来几块新品：“小姐，尝尝这种糕点是否喜欢。”

芷菡拿起一块咬下一小口。没尝出味道，又咬下一口：“这是糕点吗，一点儿都不甜。”

南茄道：“这是小人用几种调理脾胃食物做的配方，有其症者不能食过甜之物，所以没有其他甜。”

芷菡撇撇嘴：“糕点不甜吃它作何，不好吃。”

南茄道：“这样啊，那将其与面食放于一起吃，就可以接受了吧。”

芷涵想了想：“好像可以。”

南茄想到贩卖之法：“多谢小姐，马上就给小姐装糕点，不过，恕小的啰嗦，这些糕点还是少吃些。”

芷菡点头应下，想到一问题：“若脾胃虚弱一直加重会如何。”

南茄低头包糕点，答道：“气血亏虚，于女子来说，轻则影响面容和精气，重则生产时出现意外。”

芷菡闪过一丝难过，“小姐，已经包好。”听到叫声，她恢复如常，桂香接过糕点和找回银子，就在两人离开时，芷菡转身：“这包里面的糕点我给别人吃，他脾胃甚好，至于你们的新品，若开始售卖，可告知国公府下人，到时一定捧场。”

南茄笑笑：“多谢小姐。”

走出福德楼，芷菡面色凝重，桂香也丧着脸。

“阿香，今日之事不许告知哥哥。”

桂香面显忧色：“小姐，日后怎么办，咱们总不能不吃饭吧。”

芷菡轻叹，想她一个国公府小姐，还得为每日所吃之物担忧，可她哪里知道：“这样，明日你来福德楼在找这个姑娘，问问平日国公府餐食中哪些可吃，哪些不可。”

桂香：“这样会引起注意吧。”

芷菡犯愁：“要不然由这位姑娘定下食谱，让福德楼每日送饭食，这样挺好的吧。”

桂香点头：“这样好，夫人平日从不管小姐花销。”

皇城司的守卫通报来人后，冷冰亲自将他们带进屋。芷菡兴奋东张西望，这可是她第一次来皇城司。

冷冰看到纸包上的字，便知这是何物，他可不喜欢吃：“桂香，一会儿把这个拿回去。”

芷菡按住冷冰手：“不行，这个就是给你吃的，你若不喜欢，就分给其他人，哪有送出之物再拿回道理。”

冷冰放下糕点坐下，掐掐芷菡脸颊：“我可以收下，不过你平日好好吃饭，别尽吃这些，看看瘦的。”

“大哥，疼。”芷菡捂着脸叫嚷。

芷菡挤眉弄眼十分有趣，冷冰不逗她，笑道“这段日子也没看你，过得如何。”

芷菡脱了鞋双脚上了塌：“每日要看京城中适龄青年的帖子和画像，眼花缭乱。”

冷冰不忍直视这个妹妹坐姿：“有看上的吗？”

芷菡哼笑：“画像上每个都不错，不是尚书的孙子就是大学士公子，还有青年有为的将军，都快花眼了。”

冷冰：“若看上谁，可以请到府上见一面。”

芷菡收起笑意：“哥，嫁人真的好吗，国公府女儿自然有正妻之位，可免不了又是一家子争斗。”

冷冰像小时候摸摸芷菡头：“别想那么多，姑娘大了，总要嫁人，要不然就成老姑娘，家风严谨人家麻烦事会少些，而且碍于国公府，他们也不会做得过分。”

芷菡低头闷闷道：“知道了，女子三从四德嘛。不过，哥会娶何人，你也老大不小，前些日子还听父亲说过要打听京城中未出阁女子。”

冷冰笑拿起茶盏，今年的新茶，同张府不相上下：“看来每日还是不够忙，还有闲心。”

芷菡想起一件事，凑上前道：“哥，上次张大人过生辰，许多名门贵女同我打听你，我一定给你挑个最漂亮贤惠的。”

冷冰放下茶盏，一只手指抵住芷菡脑门：“妹妹也知道贤惠重要，要不然回府多练练，至少日常礼仪不失水准。”

芷菡別开脑袋，嘟起嘴：“哥，那些站姿、坐姿还有吃饭、点茶、插花等礼仪太麻烦，我听着都头疼。每日见外人也不多，就这样吧。”

冷冰叹气，太了解这个妹妹的个性，人前装装淑女，还装不像，私下完全没有大家闺秀模样，琴棋书画都不在行：“可见外人时也要做好，要不然会被人耻笑。”

芷菡无所谓道：“谁敢耻笑国公府的小姐。”

冷冰抿下嘴唇，想到这些日所听流言，那些不知他身份贵人公子有时会说道，国公府小姐不够端庄典雅，日后难以成为一家主母。不免担心，一个女子若不能帮其丈夫管好家，就算家世再好也不会被看重，而芷菡这些年未被管教，嫁人后如何能让他放心：“该学的还是要学，我会让大姐在宫中找个教礼仪婆子，到府上同你住一段时日，你要抓紧学，我要检查的。”

“大哥，别，宫中礼仪更复杂，走路每步多长都有要求，我可不行。”芷菡连连拒绝。

冷冰想到那个已逝女子，有些感伤：“就这样说定，一定要学。”

芷涵五官挤在一起，犯了愁。大哥向来说到做到，有些后悔今日到此处。

已过立冬，天气又冷了些，福德楼也加上火锅等滋补饭食，新品糕点最后的配方也调整完成，加了些桂花，清淡中有股香气。

三姐指着这些白色之物道：“能有人喜欢吃吗。”

大马每月都要更新糕点样式来吸引新客人，只是当季能搭配的食材都做了，他实在想不出，南茄写出一道配方，也是日常所用，还便宜，就是不能加糖，不知大家能不能接受。

南茄认真道：“我也不知，不过今日这十块应该能卖出去。”

三姐疑惑道：“谁啊？”

南茄拿出国公府下人单子：“国公府今日除定好饭食外，要加这些糕点。”

三姐不可置信道：“我还以为上次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她们真喜欢这个啊。”

南茄憨憨笑道：“可能贵人们偶尔也想换个花样吧。”

若这个糕点能得贵人们青睐，大马有额外奖励，三姐喜滋滋将南茄推出去：“今日你去国公府送饭食，打听打听贵人们最近喜好，下月继续出新品。”

南茄为难道，弱弱道：“可我的活儿还没干完。”

三姐将袖子拉起：“怕什么，我给你干，你快将这些包好，别耽误贵人用饭。”

南茄坐着国公府马车，拎着饭食和糕点随着小厮来到后院。这个小院闹中取静，南北通透，庭院景观错落有致，即使只是光秃秃树枝，也被修剪地整齐，可以想象夏日的繁盛。

“小姐，目光要平，不要低头，还有腰背直起来，这些动作不能时做时不做，时时做才能有好的仪态。”一个婆婆拿着戒尺纠正一个小姐动作，小姐唉声叹气满脸无奈也不敢发作。

南茄走过去，将饭盒交给桂香便要离开，今日应完不成三姐交代之事。

“芳子，你等等。”芷菡转向婆婆委屈道：“崔尚宫，咱们吃饭吧，下午接着练好不好。”

婆婆看看日头：“好吧，先吃吧，不过要少吃些，晌午没有时间休息，吃多易犯困。”

芷菡连连应下，她腰酸脖子痛，想立刻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