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似乎十分难以回答,连系统都像是电量不足的广播,“咔咔”运作了半响才恢复正常。
【你当着本游戏的男主之一面前,公然展示出对另一位男主的特殊之情,而且,用的还是他的银子】
够直白,卫姝听完额头直冒黑线。她确实在乙游中见过男主们为女主争风吃醋的剧情,但自己今天与贺昱是初次相见,上来就是群宠设定?
要知道,乙游的乐趣之一可是养成啊。
她不敢置信道:“你是说,他们会因为我......吃醋?”
【抱歉,游戏发展轨迹随宿主行为而变化,系统无从预知】
又是这种人机发言,卫姝没了聊天**。望着手里的钱袋和襻膊,她心中一番衡量,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摊主,讪笑着放下了襻膊。
她是要赚羁绊的,多一个男主,获得羁绊值的几率便更高。更何况,系统所说的“完美结局”到底是什么,现在也还不清楚,所以从长远角度考虑,贺昱这条线不能放。退一万步说,拿别人的钱去借花献佛,属实也不地道。
减去的羁绊值并未回来,卫姝认命地摊手耸肩,行吧,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以后注意着一点好了。
撇下卫姝后,贺昱独自往马车走去,过路的行人突然聚集起来,挡住了卫姝前进的方向。她抱紧双臂,侧身极力想挤进人潮,反被百姓推着往后退。
食录斋每月最后一日,便会从当月盈利中拨出十分之一用于举办曲乐擂台的奖金,夺得魁首之人,当场便能领奖。
聚集的百姓就是为此而来。
“听说去年有个人靠奖金直接在京外置办了一套豪宅呢。”
“可不嘛!也是那人运气好,食录斋的伙计告诉我,那个月刚巧是近几年,盈利最多的一个月了。”
“你们说的这都是老黄历了,不如猜猜今天夺得魁首的是何人,我们也押个注,博个彩头,如何?”
卫姝困在一群人当中,好容易站稳,挺直身子,抬头便被身边看客的唾沫溅了一脸,她只好像只鹌鹑,尽可能缩回脖子,试着能否钻出去。
然而放眼望去,哪还有空隙留出来。
话头一起,周围立马有人开始点评今日的选手质量,最后无一例外押在了同一人身上。无他,那人已连夺两次魁首,并且放话,今日谁若能截了他的三连胜,便拿出一次奖金,分散给城中流民。
故今日观看之人才如此多,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民都等着,有人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卫姝来了兴趣,反正一时也出不去,留下看个热闹也不错,起了押注的心思。然而低头一看,腰间哪还有半点钱袋的影子,贺昱给她的钱,被偷了!
才将把人惹气,转头又把人钱弄丢了,卫姝头疼不已,只觉自己霉到家了,全天下怕也找不出几个她这样的徒弟了。
等着她押注的男人见她迟迟拿不出银子,有些不耐烦道:“这位姑娘,我见你穿着不凡,可别是在这拿咱们打趣吧,你若不押,我还急着找别人呢。”
卫姝心急如焚,虽然卫府不差那点银子,但她不想第一天,就给贺昱留下这样冒失的印象,一定有可以弥补的方法。
她突然想起那个夺魁的奖励,拔下一支金线攒成的珠钗放进男人端着的盘中,说:“我押我自己。”
这话立马引起周围的关注,他们见卫姝出手如此阔绰,又毫无胆怯之态,不禁好奇起她的水平来,问:“不知姑娘师承何处?擅长何乐器?”
卫姝想起贺昱,但也怕自己万一输了给他丢人,便道:“无门无派,一支竹笛可奏百曲。”
口气之猖狂,令人咂舌,几声嗤笑从中传来。只有一位老者,跟着卫姝押了一两银子,并用五两银子赎了她的钗,“姑娘好胆量,这一两银子是我为姑娘下的,至于珠钗,等姑娘赢了奖金,再还给我即可。”
卫姝感激地笑了笑,周围的看客自动为她让出路,注视着她的背影,见她在女掌柜那登记后,果然选了支笛子。
规则十分简单,由于胜者只有一人,故同台比试时,逊色的一方下台,此后胜的那方就如守擂一般,直到有人将他比下去,以此类推,最后留在台上的便是魁首。
为了公平,掌柜每轮都会随机选出十位观众投票,以防选手暗中买通评委。
规则讲述完毕,卫姝和另外十几名选手被安置在台下第一排,她数了数,一共是十五人,她抽的签号刚好是十五,得等到最后。
说实话,她对那个连夺两次魁首的人并不十分好奇,只当是有些天赋罢了,谁料十轮下来,他竟已换了四种乐器。
男人姓名不详,有人说他第一次参加时叫阿七,第二次叫思云,这次又唤明穹,没个定数,约莫都是假名,只有半边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始终不变,久而久之,人们便以面具男称呼他。
卫姝坐在台下,打量着台上闭眼吹箫的明穹,周遭安静,箫声悠远空旷,如泣如诉,像是将人拉到了某个与世隔绝之地,寂寥感萦绕心头,久难消散。
曲毕,卫姝的视线已经模糊,不知何时,泪水已氤氲在眼眶之中。
她抹去眼尾湿润,再睁眼,台上之人周身散发的孤寂感已不复见。他对台下躬身抛出一个飞吻,嘴角的坏笑令他整个人透着股邪魅气息,卷曲的长发几乎齐腰,由褐色羽毛编成的发饰垂在耳边,伴随着他的动作飘荡在空中,薄汗贴在他小麦色的皮肤上,让人想起风吹麦浪的味道。
剩下的几人无一例外被打下擂台,明穹看向卫姝,或许因为这是唯一的女性,他愣了几秒,随后迈向台前,弯腰对卫姝伸出一臂,笑道:“姑娘,请赐教。”
卫姝不知这手是否该搭,单看这人做派,与大周朝的礼仪并不相同,斟酌过后,只屈膝一拜,谦虚道:“不敢。”
单比音律,卫姝并无把握,她听了整整十几场,明穹不光状态没有下滑,反而有渐入佳境之势,更何况,二连胜的噱头本身就为他个人增了彩,想来就算自己能在曲乐方面做到不相上下,评委也更容易把票投给他。
想到这,卫姝状似坦荡道:“阁下刚才在台上一共奏了十四曲,小女在台下听完实在觉得有失公平,所以在正式比试之前,我愿意先吹奏十四曲,这样无论比试结果如何,旁人也不会觉得有任何异议。”
台下众人一听,都觉得这番话十分在理,由掌柜带头,纷纷为卫姝鼓掌喝彩。
掌声渐渐减弱,卫姝举起笛子,覆唇于上,回想起明穹的第一首曲子,脑海里那些被归置好的乐谱立刻飘出与之相对应的。
她坐于擂台边缘,凝神聚气,全身心投入在笛音中,直到奏完最后一曲。
台下哗然,掌柜甚至亲自上台,拉着卫姝将人仔仔细细打量一番,说:“姑娘竟有此等好本事,居然能分毫不差的,只用一支竹笛就将这些曲子原样奏出,可有师父?”
有人在台下应道:“这姑娘刚才说她无门无派,一支竹笛可奏百曲,我们几人亲耳所听。”
“是啊,是啊......”
这番称赞,卫姝实有些不好意思,看向那帮人,本想谦虚一二,谁料却看见贺昱冷脸站在角落,直直看向自己。
现在抵赖还有用吗?我有师父,你们可别瞎说啊!
好吧,话确实是自己说的,但只是怕丢了贺昱的脸而已啊,她是有苦衷的,师父,你可一定要听我解释啊......
按照约定,卫姝吹完十四首曲子,接下来便是正式比试,掌柜看向明穹,“两位谁先来?”
明穹双手撑在膝上,垂首轻笑一声,将手边笛子归于原位,懒散道:“在下认输,姑娘笛音一绝,不必比了。”
此言一出,店外流民几乎兴奋地冲进来,“那你说的话何时兑现?”
“我今夜会整理好账目,明早大家可去城隍庙外等着,我会派人将银子带去。”明穹凑近卫姝,歪头粲然一笑,“姑娘昨日的表现令在下实在佩服。”
昨日?卫姝回想着这句话的意思,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此人,可以肯定的是,卫府没有此人,那么剩下的可能便只有皇宫。
排除下来,卫姝唯一能想到的只剩曲宴之上,她披露乐师抄袭这件事,这人竟然也是宫里的人吗?
卫姝震惊着抬头,然而四下却已没了明穹的身影。
照规则,这一次的魁首是卫姝,掌柜将一个刷了红漆的木匣交给她,“这里是三十五两银子,姑娘如果不放心,可以随我对本月账簿。”
卫姝:“掌柜多虑了,您都拿出银子鼓励大周朝的百姓学习曲乐了,我又岂会疑心你克扣银两。多谢。”
得了银子,卫姝连忙跑去贺昱身边,邀功一般,将木匣塞进他怀中,“师父,这是徒儿为你赢的。”她挠挠头,心虚地看向一边,“刚才人多,你给我的钱袋被小偷趁乱摸走了。”
贺昱看着她的模样,心里不知在想什么,末了挨着卫姝的肩,说:“该进宫了,这次可别再被人冲散了。”
“那师父不生气了吧?”卫姝卖乖道,等来了贺昱一记不轻不重的敲打。
她想,贺昱这样应该是消气了。
入夜,一名暗卫站在顾钊寝殿外,事无巨细的,汇报了卫姝整个下午的行踪。
顾钊听完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等暗卫离开,他摸着那条绣着竹叶的襻膊,轻声道:“姝卿,你与质子见面的时间,比朕预料的早出许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