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劝我少喝酒熬夜 第4章 越界

音乐像温热的蜜糖，在昏暗的灯光下缓缓流淌。苏叶和辛夷的身体随着节奏轻轻晃动，距离比正常社交舞伴要近得多。辛夷的手虚扶在苏叶的腰侧，苏叶的手搭在辛夷的肩上。

酒精在血管里窃窃私语，眼前人是如此令人心动又捉摸不透。苏叶看着辛夷近在咫尺的脸，那双在诊室里清冷如寒星的眼眸，此刻在酒吧迷离的光线下，仿佛漾着深潭的水光，引人沉溺。

情动之下，一切理智的堤坝都显得脆弱。

苏叶忽然伸手，不是搭肩，而是直接搂住了辛夷的脖颈，微微用力向下，同时仰起下巴，准确地吻上了那张总是说着专业医嘱或暧昧话语的唇。

辛夷的身体瞬间僵住。

那触感比想象中更柔软，带着威士忌清淡的香醇和一抹苏叶常用的、清冽的漱口水味道。苏叶的吻带着点试探，更多的是被酒精和氛围催生出的、不容拒绝的炽热。

一秒，两秒……辛夷没有推开她。僵直的身体反而慢慢放松下来，甚至，在苏叶更加深入的试探时，她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几乎被音乐淹没的叹息，然后开始生涩地回应。她的手从苏叶的腰侧滑到后背，轻轻收拢，如同游走缠绕的蛇。

这个吻变得深入而缠绵，仿佛要将白天所有未能言明的试探和拉扯，都在这一刻用唇齿间的温度融化。

呼吸乱了，心跳乱了，两人吻得体温不断升高，眼神意乱情迷。

一曲终了，舞池的灯光重新亮起来，两人仿佛从梦境中被拉回现实，气息都有些紊乱。

回到卡座，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她们又点了几杯酒，似乎需要用酒精来填补刚才那个戛然而止的吻之后突然变得空旷的空气，亦或者说，掩饰各自内心掀起的巨大波澜。

苏叶的心跳依然很快，一种混合着胜利感和强烈吸引力的情绪支配着她。她看着辛夷被酒液润泽的唇瓣，如她所料，果然很好亲。于是借着酒意，大胆地发出邀请。

“今晚……要不要跟我回去？” 她声音微哑，夹杂着跃跃欲试的期待。

辛夷端着酒杯的手顿住了，刚才那个吻带来的些许迷离温度，迅速从她眼中褪去，重新覆上一层苏叶熟悉的、属于“辛医生”的疏离冰川。

“不了。” 她的回答简洁，没有多余的解释。

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苏叶愣住，刚才亲吻时的热度和触感还残留在唇上，此刻却只觉得冰凉，一股被戏弄的羞恼涌上心头。

“那刚才的接吻算什么？” 苏叶的声音冷了下来，溢出不满的质问，“也是辛医生‘偶尔的放松’？”

辛夷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情绪，她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病历。

“算我们喝多了。”

“喝多了？” 苏叶差点气笑，一股尖锐的疼痛混着愤怒刺穿心脏，她咬牙切齿：“看来辛医生经常‘喝多’，所以可以随便跟人接吻，然后轻易地用‘喝多了’打发？”

她想起辛夷在酒吧里游刃有余的样子，想起她邀请自己蹦迪时的娴熟，一个可怕的念头钻进脑海——她是不是对很多人都这样？自己是不是只是她众多“放松”对象中的一个？

这个想法让苏叶感到不适，苏叶来酒吧的次数不算少，但她很少做出跟陌生人接吻这种越界的行为。她是个包容的人，但称不上开放，而辛夷特意邀请她喝酒，又跳舞，接吻也没有拒绝，让她误以为辛夷对她也有意思。

如果是两情相悦，苏叶可以接受越界，但显然，并不是。

辛夷握着空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她想说不是，她很少喝酒，与人接吻更是寥寥。甚至因为童年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她对任何过于亲密的行为都带着生理性的排斥和厌恶。刚才那个吻，对她而言已经是破天荒的失控。

可那些深埋的、关于父亲带不同女人回家、那些隔着门板传来的低俗声响、母亲隐忍的哭泣所带来的恶心与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辛夷的喉咙，让她无法开口解释。

最终，她只是抬起眼，看着苏叶，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苏叶在诊室里听过的那种、医生对不听话的病人的无奈劝解。

“随你怎么想。”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苏叶的怒火。

“呵，” 苏叶冷笑一声，猛地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算我瞎了眼，还以为辛医生和其他人不一样，告辞。”

她转身就走，脚步因为酒精和怒气有些踉跄，但背脊挺得笔直，一刻也不想停留。

辛夷看着她决绝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她独自坐在喧闹的酒吧里，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声音。她抬手，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苏叶的温度和气息。

一种熟悉的、冰冷的孤独感，迅速将她包裹。

她拒绝了可能发生的亲密，也推开了可能温暖她的人。

苏叶气冲冲地走出酒吧，夜风一吹，酒意上头，眼眶却忍不住红了。

“混蛋……渣女！” 她低声骂着，心里又酸又胀。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从外貌、气质到接吻感觉都让她如此心动的人，白天是悬壶济世的天使，晚上是充满诱惑的精灵，结果呢？就是个玩弄感情的老手！亲完了就不认账！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辛夷那个渣女耍得团团转。

还给她送安神茶！呸！那个破保温杯她回去就要扔进垃圾桶！

而酒吧里的辛夷，缓缓低下头，将脸埋进掌心。

她不是渣女，她只是……病了。一种连她自己这个医生，都不知道该如何治愈的，关于爱与亲密的心病。

这一夜，两人不欢而散。一个满怀愤怒与失望，一个深陷孤独与挣扎。她们之间的那根线，刚刚似乎被拉近，却又因为一个吻和随之而来的误解，骤然绷紧，几乎断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