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少夫人跳楼啦。”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沈太太正在麻将桌上摸牌,家里的下人忙急忙慌的跑来找夫人。
她压低声音,生怕其他几位阔太太也听到了。
郑舒曼表情一点也不带变的,继续出牌。
“人呢,送去医院了吗?碰。”
“一发现就立马送去啦,流了满地血呢。”看到时可给她吓坏了。
“旧浔呢?”
“打电话通知了,少爷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哎呀!”
牌局上有人自摸了,她撇了撇嘴,开始下一把。
“人死了你再来通知我吧。”
“是,夫人。”
楚芙这女人要是真死了就好了,沈太太如是想。
旧浔这臭小子,到底看上那死女人哪一点了?”
沈旧浔黑着脸站在ICU门口,浑身散发着一股禀冽寒意。
管家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吭声,生怕少爷大动肝火,把家里所有人都扔去喂鲨鱼。
失职的那位佣人已经被他处理掉了,可是少爷好像还是很生气。
救命啊,少夫人是有人救了,谁来救救我啊!
只能祈祷她从二楼摔下来没有摔死吧。
万幸,天遂人愿,楚芙真没有摔死,只摔断了一条腿和几条肋骨。
对了,头也摔坏了。
可惜了,天不遂沈太太愿,倒霉儿媳还是活下来了。
管家的命被医生救下来后,感慨到底还是少夫人皮糙肉厚,怎么作死都死不了。
沈旧浔得知楚芙没事后,表情明显轻松了些,随后又是无尽的怒火。
想要冲进去找她算账,但是她现在陷入昏迷,于是只能作罢。
张助理站在老板身后不敢吭声,管家也站在少爷身后不敢吭声。
“张助,你先回公司处理一下中断的会议,重新安排一个时间。”
“是,沈总。”
张助理如蒙大赦,立马溜出去。
接下来的魔头黑化的怒火不是他能够承受的了的。
“陈管家,物色一批新的人,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是,少爷。”
陈管家松了口气,又重新提起来。
庆幸的是少爷没发疯,实在是可歌可泣。
烦的是又要重新找人。
这已经是换的第三批人了。
从少夫人和少爷结婚一年半以来,这已经是楚芙第三次自杀了。
不是说她只自杀过三次,而是她差点自杀成功三次。
期间还有两次割腕自杀未遂,三次上吊自杀未遂,五次服药自杀未遂。
真是可怜。
哦,说得不是一门心思寻死的楚芙可怜,而是被她快折腾死的少爷可怜。
真不理解,如果少夫人这么想死,少爷何不成人之美呢?
大概,这就是真爱?
·
楚芙醒来是五天后。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洁白的天花板洁白的墙,然后就是一大堆医疗设备。
她试着起身,然后就是钻心的疼痛,没忍住闷哼出声。
“痛吗?现在知道痛了。”
病床旁坐着一个容貌相当俊朗的男人。
“很遗憾,你还活着。”
沈旧浔放下手中的厚书,平静的看着她。
“放心,你再也不会有下次机会。”
楚芙一脸问号:“???”
这人在说什么她听不懂的话。
随后,这位又说了一大堆她听不懂的话,顺便给她喂了几口水之后,终于停了下来,等待她的答复。
她一句也没听进去,脑袋又痛得很,现在她最大的问题只有一个。
“你是谁啊?”
想了想,又问。
“我是谁?”
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我会在医院?
是不是你撞了我?
沈旧浔冷笑连连。
“装,接着装,又玩这一套。”
他干脆一屁股坐下来,和她大眼瞪小眼。
楚芙:“……”
说点我听得懂的呗。
两人对峙,楚芙先败下阵来,终于是忍不住。
“我要渴死了,大哥,能不能再喂我喝口水。”
这位好心大哥又喂她喝了口水。
楚芙浑身痛得要死,又不知道自己到底遭受了怎样一番劫难,才变成现在这幅惨状。
茫然无比的她只能猜测和眼前这位满嘴胡话的大哥脱不了干系,但是对方似乎什么也不乐意说,说得那些话又听不懂,所以她只能继续保持安静。
沈旧浔看着一脸死相的楚芙,心里万分暴躁,只觉得她又在做戏。
但是转念一想,她似乎真有可能脑震荡把脑子摔坏了。
终究还是怕她出事,他喊了医生过来。
当然,就算她脑子没出事,他本来也是要喊医生的。
听完沈先生的诉求,外科医生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但是这超过了自己的能力范围,于是喊了专业人员过来诊断。
神经科的专家飞快的赶了过来,带了一份简易精神状态检查表。
问完话之后,医生让她做个头颅磁共振和CT,然后开始看表。
通过沈先生,得知了楚芙的既往病史。
等她回来后,又对患者做了一个全面的神经心理学评估。
“沈先生,通过神经心理测验结果,初步判断楚小姐可能存在大脑功能异常的情况。”
医生把片子看了又看。
“结合楚小姐的临床表现,以及各项医学影像报告显示,诊断结果为由脑震荡引起的大脑特定功能区代谢紊乱从而导致的创伤后逆行性失忆症。”
他放下片子,“简单说来,她暂时无法回忆起受伤前发生的事情,失去了过去的全部记忆,包括姓名地址,也就是全盘性失忆。”
沈旧浔眼神变得幽深。
“这种状况会持续多久?”
“这个不好说的,初步判断为暂时失忆,是否为永久失忆还得看后续的恢复情况才能确定。”
医生已经开始写诊断说明书。
“生活常识还是有的,虽然只是轻度失忆,平日里看上去与正常人没有太大差别。”
他边写边说,沈旧浔认真听着。
“但脑功能损伤毕竟是件大事,日常生活肯定会受到影响,平日里要按时吃药,积极配合治疗……”
“好了,家属在这里签一下字吧。”
沈旧浔利落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又叮嘱了几句,随后就离开了。
沈旧浔送走医生,看着病床上一脸不明所以的楚芙,面无表情。
她感觉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阳光在她卷翘的睫毛上跳舞,高大的男人缩成一团影子,伏在病床边,轻轻半握她插着输液针的左手。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你醒了。”
沈旧浔的态度和上午有了非常大的变化,他温柔的走上前,嘘寒问暖。
“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喊医生。”
楚芙摇了摇头:“你是谁,我是谁,我怎么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是你开车撞了我吗?”
他转了转眼珠,想起医生说的那句她可能会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猜测楚芙把之前和医生的对话全忘了。
“你是楚芙,我的妻子,我是沈旧浔,你的丈夫。这里是医院,你出了车祸,脑震荡导致失忆了,还有骨折。”
他眼眸低垂,发丝在阳光下发光。
“楚芙,我很担心你。”
眉目英俊的男人吻了吻她的手指,将脸靠在她的手背上。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楚芙看着他的脸,心头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