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笼 第30章 濡廊峥洲2

“一年前，臣正忙于处理政务，突然批阅到臣幼时的朋友犹潼寥的信件，臣当时想着是臣的朋友邀臣出去叙旧，并未多想，就没有过多理会，随手到了一旁，想着等清闲一点再看，那曾想当天下午犹公子就自己来了臣的府上，带了的就是这个这个案件的消息，当年那个案件和如今裴少府裴湘斜所说的大体相同，唯一的区别就是当年那个案件的受害者是几户人家的人，而并非一个村庄的人，所以如果裴湘斜没有说谎的话，这次如果不将这个案件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怕是还会有下次，下下次，甚至每次受害的人数会不断增多，臣不知道背后之人打的是什么算盘，到底是想要自己的仇人死，还是想要这个国家不得安宁。”

“国家不得安宁，我大周朝自开国以来，虽骁勇善战但绝没有留下过任何余孽，更别提什么造反的事情了，就算是篡改了史书街边也不可能有任何留言蜚语“君朝霄道。

“嗯，这样想来也是。”

“对了，你遇到的那个案件当时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吗？”君朝霄问道。

“有，但不能确定有几成的真实性，这也就是臣为什么没有将这件案子上报给朝廷的主要原因之一，当时唯一的证据可能性太小，也不够多，受害者的人数也实在是太少了，臣的一面之词，不足为证，但直觉告诉臣一定要查下去，不然一定会后悔，臣也就开始在暗中默默的调查这个案件了”云簇终道。

“你在默默调查？”君朝霄问道。

“是，臣自然有自己的调查渠道，那是臣的父母给臣留下的东西，暂时不能告诉殿下，请殿下恕罪”云簇终即使是嘴上说着让君朝霄责罚他，但也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姿态，身子挺得笔直，倒也不是不可以理解这样的人为什么说出来的话骨子里自带一些倔强。

“你不愿意告诉的，我自然也不会过多发问，只不过你理解错了意思，我问得是你为什么要帮助我大周朝，你的直觉告诉要去查，但你查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也就知道了这些东西来历并不不简单，背后的势力之强大，甚至是你得罪不起的人，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查下去呢？”君朝霄忽然认真问道。

“这个啊，臣如果说是为了我大周朝的百姓殿下可相信？”云簇终依旧是那样坐着。

“信也不信，我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你既没有夺权篡位的野心，但也要冒着风险去帮助我大周朝的百姓”君朝霄道。

“臣不才，臣的教书夫子交的便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但臣幼时理解不了这句真正的含义，所以臣和殿下一样也是这么想的，可突然有一天臣想明白了，臣也有自私的一面，臣没有认为这句话是错的，但臣认为不只是这些东西，臣如此也是为了自己，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果大周朝国家亡了，亡国之臣，也算不上多么的好听吧，再者臣如今的地位，所吃的餐食靠的也不是我大周朝百姓的供奉和劳作吗，如果没了这些，臣也无法享受到如此高的待遇了，所以臣从那是便启誓，臣一日带着这翰林院之中，便要为我大周朝百姓而倾尽全力，如此方得太平”云簇终说着眼里是隐藏不住了向往。

“栖焉真是心胸宽广，如此倒是我小心眼了，云簇终，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我，以父皇的性子，就是看不惯你，处处提防着你，打压着你，你仍旧可以扶持新的帝王，等到新帝继承大统，在朝堂上再次施展你的抱负，青史留名，为后人所称赞而不是和我在一起名声受辱，性命不保，总之，是我连累了你，对不起”君朝霄还是低下了他骄傲了十八年的头颅，向权利低头。

“殿下不必自责，臣本就不在意这些虚名，再说臣一路走来受到过的责骂还少吗，我父母逝世的时候，有人骂我是煞星，克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我官拜正一品文官时，有人骂我是用不整段手段得来的官位，等我权利顶峰之时，有人骂我狼子野心，意图夺权篡位，这些臣经历太多了，一开始也会难过很久，伤心很久，心想有些事情是自己可以改变的吗，为什么自己的努力他们看不见呢，后来听得多了，也想开了，没有什么真正的谁对谁错，有的只是官场之上的权谋，利益，左右不过是他们眼红臣，想要诋毁臣，好揪出臣的错处，从而取代臣，那臣就只好更加努力，好偏不如了他们的意”云簇终淡然道。

“好”君朝霄这次的声音不同往日那副认真的没有感情的语调，而是其中中有了一些可以察觉的到的哽咽。

君朝霄看着眼前的云簇终，总觉得有种熟悉的陌生感，面前的这个人，不是那个传说中的光风霁月的从来都不会出错的清冷公子云簇终，而是真真正正的完完整整的有血有肉的云簇终，这才是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样子，正是花朵最为骄傲向人们展示它们最好的一面帝王时候，而不是将要过了花期的花朵，在慢慢的枯萎，却要强装着绚丽用来保护自己，但可想而知云簇终这一路上走来，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其变得如此暗淡，失去了最原本的颜色。

父母的离世，帝王的猜疑，每日处理政务道深夜的疲倦，这个过程一定不好受吧，那他当时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呢？在这数不清的谩骂声中，他该有多么的绝望啊，谁又会去救他呢？

君朝霄忍不住从眼角滴下一滴眼泪，这是他从母亲离世时候的第一次哭泣，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安慰的话，君朝霄本便不擅长安慰人，他只是就这样轻轻的抱着身边的云簇终，似乎想用自己爱去温暖身边的人，将他从绝望的边缘拉回来，可自己的爱终将是有限的，无法去温暖云簇终所经历的一切，只盼望着自己这份爱这份爱，能够让他好受一点点，一点点就好。

云簇终也没有想到君朝霄会掉眼泪，也轻轻回保住了君朝霄，虽然自己已经习惯了，但这次心里也有些发酸，毕竟这是除了父母以外，第一次关心他的人呢，他怎么会不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