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但姚鲜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在不抽卡的前提下,接受从奶奶的提议与姚鲜而言其实并不难,因为她本来就打算忽悠从则给她升级锅。
而不敢轻易答应从奶奶,除了对于她真实身份可能被此人知晓的顾虑外,还忧心从奶奶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老实说,她留在显杳村的目的只有回家,不想一不留神就上了别人的贼船。
可偏偏就是因为她得留在显杳村,唉……
月光正好透过窗户洒在床尾,说不清是月光冰凉还是夜晚寒气逼人,总之冷气从脚底缝隙钻进了被窝让人越发清醒没了睡意,姚鲜在床上磨蹭了会儿,还是披了件外套起身,出门。
她这个后院盖了两层楼,从则和从奶奶住在楼下,她一个人住在楼上。
姚鲜没下楼,就在外头的走廊上步履轻盈,来回踱步。
今夜万里无云,弯月尤为明显,衬得它周围的星星都暗淡不少。
姚鲜就这样抱着双臂,看着满天繁星,悲从中来。
以前身在福中不知福,上了大学如脱缰的野马没有回家的**,现在倒是想回家了,却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回去。
要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卡池里的角色越来越多,她还有回去的可能吗?
“姚姐姐,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楼梯口响起了从则的声音,姚鲜有些意外,他怎么这个时候上来了?
从则手里还拿了一个毯子,见姚鲜看过来,就大大方方走了过去,给她披上。
“我听见楼上有动静,担心进了贼,就上来看看。”
成年后的从则早已没了孩童的稚气,加上终日打铁,身强体壮,光影下仿佛一头出来觅食的黑熊,不刻意装饰便会带给人一种无形中的压迫感。
但此时的他有意俯身靠在围栏上,比站直的姚鲜略微矮了半个头,俯视看去倒多了几分少男青涩。
他语气柔和道:“是睡不着吗?”
这三年,姚鲜早已习惯了和从则的相处方式,原想伪装自己没事,但对上对方关心的黑瞳,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蔫巴巴嗯了一声。
从则:“能和我说说吗?”
可是,说什么呢?
好不容易有一个愿意听她倾诉的人,姚鲜却发现她满腹苦水根本无法道出,就算……从则看着人畜无害。
难不成要她跟从则说,她对从奶奶的芥蒂?亦或是诉说自己的思乡之情?
除非她疯了。
不对,疯了也不会说。
遂沉默不语。
从则等了一会儿,见姚鲜只是看着天空发呆、不吭声,便主动找起话题来:“我昨日听客人说县里新来了杂耍戏班,明日不如去那边放松一下?”
“戏班?”
姚鲜接话了,从则心下微松:“嗯,她们刀耍得很漂亮,还有人能喷火龙。”
见姚鲜有些意动,再接再厉道:“茶楼之前的说书人家里有事请了假,掌柜的就将原本说书的地方腾出来给戏班表演,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边吃茶点,一边看杂耍,两不耽误。”
她还在犹豫,从则就搬出了最让姚鲜无法拒绝的理由:“茶楼人多,咱们也能更好打听夫人的消息不是?”
他口中的夫人,就是姚鲜那并不存在但需要她找的娘。
姚鲜:……
她狐疑地打量从则,只见对方神情诚恳,似乎真的只是在为她考虑。
难道从奶奶没跟他说起她对于她的种种猜测?
还是说,他都知道了,就是在试探她?
甚至把找娘的理由搬了出来,姚鲜确实没法直接拒绝他,就答应了这疑似鸿门宴的邀约,两人又继续说了会儿话,才各回各屋。
被从则这么一打岔,想不想家的就被姚鲜抛之脑后了,眼下最紧急的情况是,她要怎么应付明天的鸿门宴?
时不时去茶楼里坐坐,真把姚仙儿的亲娘找到了可咋整?!
翌日的姚鲜是顶着一对熊猫眼坐上去县城的马车的。
庆幸的是,她不用跟从则一对一单独审讯,还有周英然、纪长安和赵娘子三人来陪她。
且因为一行人里只有从则一位男性,他就接替了原计划赶车的周英然,一人坐到外头去了。
姚鲜稍稍松了口气。
周英然颇为贴心地为姚鲜送上她的肩膀:“姚姐姐,你好像没休息好,不如靠着我睡会儿吧?”
纪长安摇摇头道:“咱们去县城最多一柱香的功夫,姚姐姐哪能休息得好?”
见赵娘子从食盒里取出装了茶的紫砂茶壶,就拿了只有掌心大小的小茶杯倒了盏茶递给姚鲜。
“姚姐姐,不如喝点茶提提神吧?”
姚鲜笑着接过纪长安的好意,见周英然不服气地鼓起脸来,安慰她道:“待会儿把你肩膀压麻了怎么办?”
周英然自信道:“姚姐姐,你放心靠,不会的!”
姚鲜便说等回程的时候再靠,万一真睡着了,把发髻弄乱就不妙了,毕竟出门在外,总得得体。
这话确实在理,周英然没再坚持,只不过这么一来就让纪长安占了上风,就忍不住和她斗起嘴来。
有这两个活宝吵吵闹闹,去县里的路不怎么难熬,仿佛一眨眼就到了。
峰阳县不大,茶楼也只有这一个,姚鲜几人选的还是上次来的二楼,尽管多了一个赵娘子,但她们的座次还是和上次一样。
纪长安和周英然坐在姚鲜左右,从则坐在姚鲜对面,赵娘子没入座,而是到楼下近距离跟戏班互动去了。
杂耍戏班除了舞刀弄枪外,还有不少绝活。
随着鼓点,空地正中央有人向上抛起了一个不算大的小圈,正当众人疑惑着她这是什么意思时,落下来过了她手的一个圈再往上抛时忽然变成两个,如此重复,两个变四个,四个变八个,再往后,竟然数不清此人抛举有多少个圈了!
鼓点结束,这位杂耍娘子双手抬高,空中那些圈儿就跟长了眼睛似的乖乖往她胳膊上套,没有一个落空,而后向周围看客行礼后退下。
周英然看得眼睛都直了,激动得鼓着掌在楼上带头喊了声好,便有数位看客如浪潮般接连不断喊起好来,楼下的赵娘子见状,在戏班拿着铜锣掏赏钱时,大大方方给了好些铜板,一时间,噼里啪啦的铜板声亦不绝于耳。
这杂耍戏班是会来事的,见愿意给赏钱的人多,几番表演后,戏班主趁着休息间隙上台,为众人散发了来自戏班的礼物红包。
这礼物红包姚鲜几个都没听过,看着底下戏班主撒钱似的往周围散红包,楼上的周英然忍不住对姚鲜道:“姚姐姐,我也想下去抢红包!”
楼下不说一窝蜂乱成一团,但也鱼龙混杂,姚鲜哪里敢让周英然上手?只再三承诺下次再来一定去楼下的座位。
周英然心痒得很,可她牢牢记得出门时答应过姚鲜会听她的话,只委委屈屈探着脑袋,眼巴巴看着楼下的人欢呼。
等人抢红包的人再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戏班的杂耍才继续开始。
就是鼓点重新响起的时候,赵娘子带着满满当当的包袱回来了。
姚鲜几个很有眼力劲地清空桌面,赵娘子也没跟她们客气,包袱一落桌,摊开,里面竟然是成堆的红包!
“赵姐姐,这是刚才戏班主散的礼物红包?”
“赵姐姐,我能不能帮你拆一个呀?”
赵娘子笑道:“我就是特地抢来给你们拆的呀,来来来,别跟我客气,都有,都有啊!”
只是这红包另有玄机,周英然和纪长安拿了红包后发现它们并不像过年时大人给小孩发的新年红包一样,拆了封口就能拿到,两人不得其解,下意识问旁边的姚鲜道。
“姚姐姐,这个怎么解开呀?”
姚鲜也拿了一个红包,上面看着并没有什么特殊装置,就是在封口处悬浮的半空有一个属于赵娘子的玩家开启标志。
这个开启标志姚鲜很熟,防止黄牛哄抢倒买倒卖,系统特地为游戏道具做了个人道具绑定,一般来说,只有属于自己的道具,才能看到这么个开启标志。
但现在姚鲜可以看到这个开启标志,说明赵娘子已经对她进行了道具授权,这种情况,要么是玩家与玩家之间的组队赠予,要么是玩家对NPC的无条件赠予。
但无论是哪一种,姚鲜都不能表示出自己对这个东西的熟悉:一来,现在的她可是伪装成了NPC;二来,她的对面,有一个人正目不转睛观察着她的行为举止。
姚鲜拿着红包翻来覆去看了看,抬眼笑着问看她拆红包的从则道:“你会拆吗?”
问题抛给从则,说明姚鲜也不知道这个怎么弄。
周英然和纪长安就齐刷刷看向从则。
从则也拿起一个红包仔细观察,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摇摇头。
于是,姚鲜三人又齐刷刷抬头看向笑盈盈的赵娘子。
赵娘子没卖关子,教她们怎么拆红包来。
“来,像我这样,将红包封口对准你们自己,看到封口处悬浮的亮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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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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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