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粤莓狐疑地瞥了贺政柏一眼,眼神里写满了“信你才有鬼”,但最终还是伸出手,任由他将自己拉近。
虽然后续贺政柏规规矩矩,但赵粤莓心底那点“装醉”的怀疑种子还是悄悄发了芽。
清晨的阳光透过餐厅落地窗,洒在精致的餐具上。
赵粤莓小口喝着牛奶,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全程无视对面那个神清气爽的男人。
贺政柏那句温和的“早上好”撞在她无声的壁垒上,弹了回来。
他也不恼,眼底含着笑,伸长手臂,自然地想去揉她的发顶。
赵粤莓脑袋一偏,灵活地躲开他的触碰,依旧绷着小脸,专心对付盘子里的煎蛋,仿佛那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还生气呢?”贺政柏收回手,支着下巴看她,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我错了,不该骗你。老婆大人,原谅我这一次?”
赵粤莓终于抬起眼皮。老婆大人?昨天还是“夫人”,今天就直接晋级了?而且孙阿姨还在厨房忙活呢,他这脸皮是彻底不要了是吧?
什么古板无趣!分明是油嘴滑舌、诡计多端!
她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继续慢条斯理地吃早餐,态度敷衍得不能再敷衍。
贺政柏见状,立刻切换成委屈模式,声音都低了几度,像只做错事的大型犬:“我昨天是喝了点酒,但真没醉。装醉是存了那么点不轨之心。”
他眼神诚恳,“我保证,绝没有下一次!老婆,能不能不生气了?”
看着他这副样子,赵粤莓心里那点气其实早就散得差不多了,只是面上还强撑着。她放下叉子,故作严肃:“记住你说的,没有下一次。”
“保证!”贺政柏瞬间眉开眼笑。
气氛刚缓和,贺政柏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目光重新聚焦在赵粤莓脸上,语气变得正经了些:“老婆,明天上午有空吗?”
赵粤莓从餐盘里抬起头:“有。干嘛?”
临近除夕,装修收尾工作暂停,工人们都回家过年了,她最近确实闲得很。
“明天陪我去医院探望一下孟家老爷子?”贺政柏征求她的意见。
孟家老爷子,那就是孟楹的爷爷了。
赵粤莓点点头:“行。需要我准备点什么礼物吗?”
“不用,我都备好了。”贺政柏笑道,“老婆人到了就是最好的礼物!”
“孟爷爷什么病?严重吗?”赵粤莓关心地问。
“老毛病了,年纪大了,住院调养一下。我也确实好久没去看望他老人家了。”
除夕将至,贺政柏公司事务繁杂,早餐后便匆匆出门,直到晚餐时分也未归。
赵粤莓上午一直对着数位板画设计稿,反复修改却总不满意,烦躁感像毛线团一样越缠越乱。下午索性丢开工作,出门散心。
逛到一家安静的书店,她挑了一本感兴趣的书,在靠窗的位置读了一个小时。心绪渐渐被文字抚平。
桌上调了静音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季茵夏的几条新消息。早上她告诉好友决定和贺政柏试着相处。
季茵夏回了个【放鞭炮庆祝.jpg】的表情包,后面跟着一串文字:【啊啊啊!我们莓莓行动力MAX!给力!】
赵粤莓唇角忍不住弯起,回了个【低调低调.jpg】。
指尖无意识地滑动屏幕,和贺政柏的聊天停留在中午他一句简单的“吃饭了吗”。
窗外暮色渐沉,看了眼时间,快六点半了。她合上书,起身去柜台买了一本全新的同款。
回到家,孙阿姨已经做好了饭菜。果然,贺政柏没有回来。
尽管知道他年底应酬多,但独自面对满桌菜肴,心里还是空落落的,泛起一丝清晰的想念。她已经开始贪恋有他陪伴的晚餐时光。
晚上八点半,手机突然开始接二连三地振动。
H:【媳妇儿,晚上有应酬。】
H:【我尽快脱身。】
H:【吃饭了吗?】
H:【想我没?】
H:【我想你了。】
一连串的信息蹦出来,赵粤莓看着屏幕,心里嘀咕:这人是不是喝多了?媳妇儿、想你的,肉麻话一套一套,没个正形!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悄悄向上扬起,像被蜜糖沾了一下。
她故意晾了他十分钟,才慢悠悠地回复,还完美避开了所有重点:
草莓酱:【知道了。吃过了。少喝点,早点回来。】
发完,就把手机丢到一边,抱起沙发上的抱枕,欢欢喜喜地看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
另一边,酒桌上的贺政柏感觉到手机振动,瞄了一眼屏幕。
看到那条避重就轻的回复,他非但没失望,反而眯起眼睛,低低地笑了一声,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点过。
同桌的合作伙伴眼尖,打趣道:“贺总这是家有娇妻,归心似箭啊?今天这酒没喝多少,手机倒是没少看,贺太太查岗了?”
这话一出,席间目光纷纷投向贺政柏。贺政柏从容地放下手机,端起酒杯轻抿一口,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不是她查岗。是我离不开她。”
桌上瞬间安静了一秒。众人都没料到他会如此直白,面面相觑,随即爆发出阵阵奉承:“哎哟!贺总真是模范丈夫!疼老婆的人运气都不会差!”
“是是是!向贺总学习!来,贺总,我敬您一杯!”
在一片喧闹的劝酒声中,这个话题被迅速带过。
晚上十点左右,门铃和手机信息提示音几乎同时响起。
H:【开门。】
赵粤莓有些不解,密码他又不是不知道。但还是趿拉着拖鞋,“哒哒哒”地跑过去打开了门。
门刚开一条缝,浓烈的酒气便混合着贺政柏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
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结结实实地压了下来。
贺政柏双臂紧紧环住她的腰,头埋在她纤细的颈窝里,温热的气息混杂着酒意,尽数喷洒在她敏感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密的痒意。
赵粤莓被他撞得后退了两步,贺政柏顺势用脚勾上了门。
“你…你先起来,重死了!”赵粤莓用手推了推他坚实的胸膛,声音有点发颤。
“不起。”贺政柏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在撒娇,“这是今天的拥抱补给。”
“你昨天自己答应的,想反悔?”他又弱弱地补充了一句,手臂收得更紧。
赵粤莓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某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但他的怀抱温暖而熟悉,并没有让她感到不适,反而生出几分安心。
“没,没有。”她小声嘟囔,手迟疑地、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安静相拥了几秒,赵粤莓忽然想起什么,笑眯眯地问:“贺总,请问您今晚喝醉了吗?”
身前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贺政柏抬起头,微微弯腰,与她视线平齐。他的眼底因酒精染上些许血丝,却亮得惊人,清晰地映出她的样子。
赵粤莓心中早有答案,他喝了不少,但刚才那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绝非真醉之人能做出来的。
贺政柏双手搭上她光滑的肩头,掌心滚烫的温度让她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
他眼底的笑意更深,像落满了星光,语气笃定而温柔:“没喝醉。但确实想你了。”
赵粤莓被他直白的话语和专注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灵动又狡黠。
因为距离极近,贺政柏好看的面容在她眼前放大,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
赵粤莓像是也被他的酒意熏醉了,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
嗯…手感有点硬,谈不上多好。她又好奇地摸了摸,嗯,这样顺滑多了。她笑得眼睛弯弯:“嗯,今晚表现还算老实?”
贺政柏没有回答,而是手臂一用力,将她更深地按进自己怀里。这个拥抱与进门时不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渴望。
他的脸颊贴着她颈侧的肌肤,身上散发的热量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刚刚平复的痒意再次升起,赵粤莓感觉自己像要融化在他滚烫的体温里,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温热的呼吸再次拂过耳畔,带着诱哄的意味:“那你呢?有没有想我?信息里避而不答,只好当面审问了。”
赵粤莓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他后背画着圈,故意拉长了语调:“嗯——”
然后,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气声,飞快地说:“很想你。”
贺政柏低笑出声,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够满意:“你是谁?”
赵粤莓脸颊更红,却也没扭捏,大方回应:“贺政柏!”
“换一个称呼。”他得寸进尺地要求。
赵粤莓顿时气鼓鼓地用力推开他,瞪圆了眼睛:“你!”
想起他刚刚也是这么说的,更是羞恼,“你自己刚刚不也这么说的!”
“哦——”贺政柏恍然大悟般拖长了调子,笑容痞痞的,“原来老婆是想让我先打个样?没问题。”
他凑近她通红的小脸,字正腔圆,声音低沉而缱绻:“莓莓老婆,我想你了。”
说完,还挑衅般地挑了挑眉,一副“轮到你了”的表情。
赵粤莓心里“呵”了一声,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脸皮厚比城墙!还骚里骚气!
“我又没同意你说完我说!”扔下这句话,她像只受惊的狐狸,转身就往楼上跑,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来。
贺政柏看着她仓皇逃跑的背影,也不阻拦,眼底漾开宠溺的笑意,扬声问道:“今晚没有爱心醒酒汤了?”
“没!有!”赵粤莓的声音从楼梯转角传来,带着明显的羞赧,“想喝自己煮!我看你清醒得很!”
贺政柏低笑着摇了摇头,关掉客厅的电视,心情颇好地走向厨房,给自己倒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