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星被闹钟闹醒,迷迷糊糊关掉就要起床。
今天要送浅浅去上学,还要吃早饭……
现在小孩上学怎么这么早啊。
林星都困迷糊了,咬牙就要掀开被子离开温暖的被窝,试图去做个冷酷的大人。
我起……诶,没起来.
原本轻薄的棉被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又厚又重,睡绵软了的手根本掀不动。
难道是鬼压床?
这下林星立马就醒了,掀开眼皮往被子上看,看看到底什么品种的鬼这么大胆,连季云深的床都敢上。
就不怕被季云深结实的胸肌和肱二头肌给弄死吗?!
自己可不一样,是有通行证的!
他身上压着个黄不拉几的东西,一坨坨的,还有黑色的头发。
这是……
“浅浅?”
“小哥哥……”小胖丫睁开一只眼,昏昏欲睡地看了眼身下的小哥哥,扭动身体在床上翻了一圈,脸压着床面,让开了位置,“浅浅好困鸭。”
林星扯过昨晚提前放床边的厚外套搭在身上上,把小丫头又给翻了过来:“你怎么在我床上,什么时候起来的?”
季云浅蔫巴巴的,像只没气的小鸡崽子:“不知道,浅浅醒了发现哥哥的房间门是关着的,就穿好衣服来找哥哥。”
她说着说着还打了个哈欠:“然后就发现小哥哥在这里,不小心又睡着了。”
林星大概懂了,昨晚他忘记给小丫头留门了,没想到还真找进来了。
看这熟门熟路的样子,平常季云深在家应该也没少这么干。
想象一下,浅浅压在一身肌肉、硬邦邦的季云深身上,在被早起的哥哥一把给掀开。
以季云深的力气,绝对能把小丫头给掀飞到床底下。
啧啧啧,小可怜,还好遇到的是你小哥哥哟。
林星怜爱抚摸小苹果头。
季云浅还迷迷糊糊地想睡,但上学的时间快到了,林星只能狠下心把小丫头给撸起来,给她穿上小鞋子,又把人领到卫生间让她洗漱,给她梳头。
在大名鼎鼎的毛娘小行星老师的手下,桀骜不驯的鸡窝头被理顺,乖巧变成了圆润可爱的小苹果头。
就是发质有点差,林星打算给小丫头上些护发素、精油,好好保养一下。
由于业务不熟练,加上某个小家伙困极了,并没有那么配合,两人出门时已经离上课时间没多久了。
而这个时候,他们甚至还没吃早饭。
要死了啊啊啊啊!
林星拎着人狂奔,一手抱人一手拎小书包,冲过路边的早餐摊还不忘回过头来买上一份:“老板钱我一会回来给我家小孩要迟到了啊啊啊啊——”
一路风驰电掣,终于,林星赶在门卫大爷关门落锁前把人送进了校园。
“浅浅再见哟,下午小哥哥还来接你~”
“再见哟~”
季云浅还有些萎靡,但好歹打起精神和小哥哥拜拜,背着小小的书包,手里提着鸡蛋牛奶,一步一步往教学楼走。
林星蹲在栅栏门外,双手把这铁栏杆,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
突然好舍不得啊啊啊啊这么小就要面对可怕的学习了!
林星原本还对网上绝对自己小孩上个学就心疼死了的家长还很不理解,甚至有些不屑。
但现在有了自己的小孩,他理解了,明白了,倒戈了。
还那么小、那么可爱呜呜呜……
门卫大爷极为熟练地把这帅小伙从门上撕下来:“好了年轻人,放学很快的,没多久就能见到你家妹妹了。”
大爷说得很有道理,林星努力收敛好情绪,回去的路上他把季云深的早饭钱付了,自己还单买了一份边走边吃。
回去上班前路过甜品店,大悠小妍两姐妹已经到店开始工作了,林星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又回季云深房间拿了充电器才去理发店。
接下来几天都这样过的,早上送小孩下午接小孩晚上催小孩睡觉。
唯一的变动就是第二天晚上林星就把客房收拾了出来住进去,还很贤惠得把季云深的床铺得整整齐齐,像是没人趁主人不在时偷偷钻进被窝睡了一觉一样。
每天晚上睡觉前,林星都很谨慎地锁上大门,把客房和季云深房间的门都留一个小缝隙,让小丫头想选哪个选哪个。
不过,季云深像是认定了小哥哥一样,每天深夜准确无误地往林星床上扑。
一次两次还行,久了林星感觉自己都被压瘦了,被人为压缩。
而且坏处也远不止这一点,小丫头晚上天天乱窜,睡眠质量直线下降,每早去学校都要打八百个哈欠,一脸困意。
在某个下午,林星被宋老师单独留下来聊了下孩子的睡眠问题,委婉提醒这小孩最近上课打瞌睡的次数有些过度了。
林星像每个被老师约谈的家长一样惴惴不安,脸色凝重。
带小孩一回家林星就给孩子她哥去电话告状了:“浅浅每天晚上都要跑来我房里,宋老师都说她打瞌睡太多次了!”
季云深也很诧异:“每天吗?”
“对啊,每天,everyday!怎么,你在家的时候浅浅不这样?”
“嗯,她偶尔才会来一次,多半是做噩梦害怕了才会这样。”
林星听了这个解释却还是摸不着头脑:“噩梦也不至于天天做吧,也没听浅浅说过。会不会是别的原因?”
季云深也深思。
季云浅出生时他已经上大学了,回来的次数不多,以前她还小都是跟着妈睡的,也就是后来自己回来了,才强制分房。
最初那段时间小丫头也确实每天都跑来找他,但季云深以为那只是每个小孩第一次独自睡觉的不适应期。
过了一个月这个毛病也就消了。
季云深一五一十地把前情和林星交代。
“嘶……”林星迟疑,“你说是不是因为外婆生病的原因?”
小丫头年纪太小,不太能理解生病与生病之间的严重性区别。
可能在她看来,上一次生病的是妈妈,妈妈生病没多久哥哥就回来照顾妈妈了,但妈妈还是离开了她。
而这一次生病的是年纪很高的外婆,哥哥也同样去照顾了。
她会不会以为,外婆也要离开自己了,才会这么害怕,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呢?
这样一想,林星的心都化了。
季云深沉默。
他的心思不像林星这么细腻,从来没往这上面想过。现在代入回想,当时小丫头可能会每晚都躲在小被窝里想妈妈,难受得睡不着觉才抱着枕头去敲哥哥的门。
而现在,她也同样害怕外婆离开自己。
……
这天周五,季云深背着小书包和同学们挤在一起,慢吞吞地往外走。
身边眼熟的小男孩又挤了过来:“浅浅,你这几天是不是睡不好鸭?今天上课又看到你打瞌睡了。”
因为这周经常打瞌睡,今天上数学课的时候小丫头已经被老师罚站醒神了。
虽然才十分钟,但所有同学都知道她打瞌睡了。
季云浅努力睁着眼睛,摇摇头:“我不知道。”
小男孩凑近偷偷说:“要是你下周上数学课还打瞌睡,就会被罚站一节课了,就像我上次那样!”
显然是个罚站专业户,经验特别多。
季云浅扁嘴,呜呜呜,她不想被罚站,不想被其他同学笑话鸭!
“立正,向右转!”
“看到家长的同学可以走了,家长还没来的同学和老师一起再等等。”
季云浅熟练地抬头往右边看,小哥哥每次来接自己都站第一排那个位置,一眼就能看到。
“小哥哥,浅浅想吃……诶,哥哥!”
季云浅啊啊啊啊地叫着往家长那扑,一下就扑进了及时下蹲的哥哥怀里,两张五官相似的脸挨在一起,任谁看了都心知肚明他们的血缘关系。
季云深穿着深色大衣,站着高高大大,蹲下来也是一座大山。
林星和小丫头穿的一样颜色的羽绒服,也笑着蹲下来摸她的小苹果头。
远远看去,就是一家人。
后面看见学生亲哥来了正想抓人好好谈谈孩子睡眠的重要性的宋老师莫名停下了脚步,决定这次放他们一马,免得破坏了这么好的气氛。
季云浅这个学生家里的情况她都清楚,本来就是单亲家庭,后来母亲又去世了,现在只有一个年轻哥哥和年迈外婆作为仅剩的亲人。
不过最近好像突然多了个“小哥哥”照顾她,据说是哥哥的朋友来着,这几天下来她看小丫头也没有受委屈的样子、每天放学也并不推拒,心里才放心下来。
原本还昏昏欲睡的季云浅一下清醒了,书包小哥哥提着,自己被哥哥抱着,兴奋极了,搂着她哥的脖子就叽叽喳喳个不停:“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怎么不和浅浅说,我可以去接你呀!”
“等你来接我,天都黑了,到时候还要我抱回去。”季云深掂量了下怀里的小人,故意做出不堪其重的吃力神情。
“哪有!”
小丫头不高兴了,闷头闷脑去撞哥哥。
“嘶。”季云深龇牙咧嘴,力气还挺大的,撞他嘴角上了。
有嘴巴的人都知道,嘴角那块薄薄的皮是整个嘴巴部位最脆弱的地方,但凡长个痘、亲个嘴,都知道挤个痘、亲破嘴的酸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