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要从良 第4章 一山不容二虎

淮南的秋天还是很热，热得人脑子不清楚到处发神经。

昨晚刚在网吧熬了个通宵，下午指针刚走到两点，叶子辰就在周允家楼下哭爹喊娘的说让他陪自己去图书馆看书。

躺在凉席上正做着美梦的周允被‘图书馆’三个字打的猝不及防。

“图书馆”这种词什么时候和他周允有过关系啊？

叶子辰杀猪般的嚎了半天也不见人，最后还是孙自娴受不了一把掀开周允肚脐眼上的枕巾将人赶出了家门。

周允家小区外面有一条梧桐路，路的尽头就是南淮最古老的一座图书馆。当然，图书馆去是不可能去的得啦，叶子辰搞这么一出纯粹就是昨晚他在网上刷到个段子，说是你和谁喝秋天第一杯奶茶就能永远好一辈子。

还有那什么象征一生一世的十一根烤肠。

周允：“……”

请问呢，这种针对小情侣之间的营销手段关他什么事？

周允真想一巴掌拍死这脑子抽了的二缺玩意，但看到叶子辰满嘴油的叼着烤肠，踩干枯的梧桐叶玩的不亦乐乎的傻样，他放弃了。

二成这样子，或许也是一种福气。

就是苦了他还有美人了。

周允往后瞅了眼任劳任怨给叶子辰当苦力提着一桶五L奶茶的梅安堂，心里不落忍，将手里的烤肠亲自喂到了他嘴边。

“谢谢老大！”

二傻子还在抱怨：“老墨那个没良心的，说好的他请客，为什么又是我付钱，不行，这钱必须……”

叶子辰转身就看到周允给梅安堂喂烤肠的画面，脱口而出：“你们俩背着我，搞在一起了？”

周允：“……”

他一口嗦完梅安堂吃剩下的烤肠将签子朝叶子辰扔了过去：“待会用那桶奶茶洗洗脑子！让你少看点台湾偶像剧，你说说你脑子现在都在装些什么脏东西！”

“老大，我不许你这么说你自己，我心里装的当然是你啦。”

突然手痒是怎么回事？

就在周允打算给叶子辰来一个爱的扫堂腿的时候，两个女生迎面朝他跑了过来。

“快走！快走！前面打起来了。”

“那个被围的好像是我们一中的人诶，我们要不要去喊人啊？”

另一个女生拉着旁边要去找帮手的那个快速离开：“别瞎掺和，我们哪里惹得起，小心被报复。”

她们俩着急忙慌不看路，将路中央和叶子辰打闹的周允撞了一个趔趄。

叶子辰刚想叫住她们道歉，两人看到他们像是看见鬼似得，惊叫一声，跑得更快了。

“是周允！快走！他们要打群架了！”

……

“诶！老大，你去哪？”

“我去看一眼去！”

周允脚步快，一溜烟就没影了。叶子辰边叫边跟上去。留在原地的梅安堂看了眼手里的奶茶，快速跑回了家。

梧桐路拐角有个隐秘的角落，周遭被茂盛的灌木遮掩，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周允顺着灌木丛被走出的小道走了进去，里面传来树叶被摇晃的簌簌声，伴随着拳头的撞击声，时不时还有几声粗暴的咒骂。

“他妈的！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们！打死我们你就得坐牢！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周允：“……嗯？”

这台词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周允走到案发现场，还真是如同那两个女同学所说的，群殴，一个人群殴一群人？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全都捂着痛处扭成蛆似得叫着痛。战斗还在继续，但带头的那个黄毛嘴上只剩下吃痛的喘气声了。

叶子辰赶到的事后里面正好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杀猪声。他脚一软，赶紧跑过去，生怕自己去晚了老大将人给弄死了。那样的话他家就算再有钱也不一定能将老大全须全尾的从少管所捞出来了。

“老大！别担心！有事我来扛！揍死他妈的这帮混蛋！我有钱，我来捞……”

嗯？墙边好像靠着个人影？

叶子辰看清场内的情景，收拾人的那个好像也不是自己老大。他硬生生停住脚步，将未说完的话咽回肚子里，慢慢的倒退了回去。

周允靠在墙上伸手拉了他一把将人捞到自己身边。

“老大，什么情况？”

周允还没来得及说话，地上的那个穿着他们淮南一中校服的同学抬手拍出最后一板砖，将刚才请求打死他的黄毛拍的再也站不起来。

这哥们是个狠人！

饶是把打架当家常便饭的周允，看到最后的那一板砖也觉得脑门隐隐发痛。

这哥们下手忒狠了些，牙都给人家干掉了好几颗。

殷岂将板砖上的血在那人身上擦了擦，然后掂量起手上的这板砖，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挺耐用的，拍了五六个人还没断，下次还用它，敲肋骨应该能敲断。

殷岂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破了点皮，衣裳也被打得皱皱巴巴的上面还不少鞋印。他捡起地上的书包，拿着板砖起身阴狠的看着周允他们，手上的板砖就这么直直抬起对准了他们。

周允读懂了他的眼神：有本事一起上，老子不怕你们！

叶子辰这会子机灵了一点，或许也是被殷岂这股狠劲吓到，连忙扯开外套，露出里面的校服，指着一中的校徽：“自己人！自己人！”

殷岂将手中的板砖放下，下一秒又抬了起来。

周允撇了眼他带着警惕的眼睛将他的手按下径直朝着地上的胡松走去。他一脚将趴在地上的胡松踢翻了个面，蹲下身拍着胡松的脸很是不爽道：“我记得我提醒过你，离我学校的人远一点，今天竟敢当着我的面欺负我的人，你胆挺肥啊？”

“你他妈瞎呀！”

被打掉两颗牙的胡松一张口血沫星子到处乱飞，常年抽烟的嘴口气滂臭，周允嫌弃的将身子往后仰。

胡松气愤地指着殷岂吼：“明明就是他在欺负我们！”

“他们勒索我。抢我钱，还说以后见我一次打我一次。”

“好啊！欺负我们的人还敢倒打一耙？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没给够？”叶子辰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就是敲诈勒索不成反被人给收拾了。

殷岂将胡松的衣领从周允手中揪出，将人往自己这边拖了一点方便他从胡松口袋了掏钱。

“我的。”他将证物比到周允眼前。

胡松被扔回地上，殷岂搜口袋的动作并没有停下，一分钟的时间就搜完了胡松小弟们的口袋。

殷岂数着钱连颗钢镚都没给他们剩下，一股脑的揣进了自己的书包里。

周允盯着他：“他们抢了你多少钱？”

殷岂抬眼与他对视：“三百二十八。”

“你这样不好吧？”叶子辰说：“你这样搞得我们有理都变得没理了。”

他刚才将殷岂数钱的动作从头看到尾，殷岂手里那叠钱少说都有七八百块了。

殷岂蹲在胡松跟前将钱重新拿了出来在胡松脸上拍了拍又放回了书包里，低声问道：“你有意见吗？”

胡松盯着殷岂手上晃悠的板砖拼命的摇头：“没有！没有意见，都是孝敬您的！”

殷岂起身朝着两人耸了耸肩：“看见没有，他自愿的。”

周允：“……”

殷岂从书包里抽出两张人民币，分别塞进了周允和叶子辰的手中：“封口费。”

叶子辰：“……”

这很社会了！

“起开。”

殷岂将挡道的叶子辰推开，背起书包拿着板砖离开了现场。

“老大，怎么办？我有一股招新的冲动。”叶子辰说：“就是感觉这家伙有点陌生？难道是刚转来的？高二才转校不会影响学习进度吗？”

周允看了他一眼，有点惊讶于他居然还知道学习进度这种东西。他们几个难道不是一直在吃小学六年的老本吗？

殷岂的所作所为完全堵住了周允他们对胡松再教育的道路。看着几人落荒而逃后两人转身也走，然后齐齐被吓的一个激灵。

叶子辰抹掉手上的鸡皮疙瘩对着姗姗来迟的梅安堂吼道：“你拿刀干什么！”

“我怕你们打不过。”美人径直走向周允：“老大，这就结束了？怎么不等我？”

周允将叶子辰手中的那一百没收进自己的口袋：“等你？你这胆子，大白天去乱葬岗给我们挖坟坑都够呛。”

“哪来的？”他接过梅安堂手中的刀。

“我爸案板上抄来的。”

周允将刀也没收了，这刀还回去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要是让街坊邻居看见了，他指定从打架斗殴变成杀人放火了。

……

回到家中，周允将二百块钱放进存钱罐，将藏了一路的刀递给了正在厨房里煮饭的孙自娴。

“哪来的？你又跟人打架去了？”

周允将他干净的脸凑过去：“你儿子还没厉害到那种程度，打架都不挂彩的。”

“你不是说家里剁肉的菜刀不好使吗？梅叔给的，我上次去他家提了一嘴。”

“行，下次我多包点馄饨，你带去给你梅叔家，感谢一下。”

周允顺手接过孙自娴递给他的两个碗：“爸不回来吃饭吗？”

“今天周末，天文馆参观的人多，他和同事吃了。”

饭桌上，孙自娴反复叮嘱：“妈妈明天出摊早，你的校服都给你洗好熨好了，挂到了你房间的衣架上，你早上记得穿去别又被记过了。”

“知道了知道了。”

周允随口应付着，一边吃饭顺手点开桌上嗡嗡响个不停地手机。

【叶子辰：板砖哥的消息查到了，谁想知道？】

【周允：不想。】

【美人：不想。】

【老墨：板砖哥？谁？】

周允手机弹出叶子辰私信。

【叶子辰：老大，说你想，求你了。】

【周允：三个肉包。】

【叶子辰：成交！】

两人重新回到群聊。

【周允：我想知道。】

对面刷刷刷发来几张手打的个人简介，附带十几张殷岂的照片。

【叶子辰：特尖班的诶！上个月刚转来就干掉了全校第一的武白全的位置。】

【叶子辰：不过，我好像听说他要转班了，特尖班的人好像不太喜欢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老墨：还能为什么，武白全什么德行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肯定又搞拉帮结派排外的那招，他不是这样搞走了不少人了吗？】

【周允：第一吗？那和我旗鼓相当了。】

【美人：……】

【叶子辰：……】

【老墨：……】

【叶子辰：老大，有没有兴趣招收了他？】

【周允：没有。一山不容二虎，我们又不是一公一母。】

眼看着时间不早了，墨书柏提醒他们明早早起。

【老墨：明天周一，早上8点升旗仪式。秋刀鱼出院了，肯定会来抓人。你们别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