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我如果现在直接射杀了他,会有什么后果?”温盛宜看着那人,摸了摸下巴悠悠说道。
张砚不想对这么惊悚的提议有什么意见,只是瞪着她。
翼鱼不说话就是默认认同她所有观点。
她看向裴雪时。
裴雪时耳朵和脸都红了红,错开了她的目光。
因为四人都是趴在缓坡上,温盛宜又还要关注着底下花海里的人,所以只看到了这人躲开了自己,没注意到裴雪时红了的耳朵和脸,只是对他的这种行为有些不解,又怎么了这是?
她自出密道后就没管裴雪时了,也只把那抓手腕当作个善意的举措,就算被裴雪时介意也无所谓的那种,完全抱着平时随便你怎么晕,别在和我一起查案时拖我后腿的想法。
裴雪时只是还有些别扭而已,他想了想,这是自己第二次被这人触碰,第一次被除家人亲戚外的女性触碰。
第一次诶……所以当温盛宜看向他时,他只觉自己的心脏跳得有些快,耳后脸上泛起了热意,便下意识躲开了这人的目光。
缓一缓,等他缓一缓就好了。
只是当他再回望过去时,温盛宜已经不再看向自己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人沐浴着烈阳张弓肆意的侧影。
温盛宜也算是象征性询问裴雪时和张砚的意见,其实不管他们怎么说,她都会拉弓射杀下面那个人。都打到大本营了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杀了一个敌人怎么出现更多个敌人?
弓弦拉满,她在射箭前嘱咐三人:“要是有黑衣人出现,人多的话往后面森林里跑,人少的话就往花田,最好是木屋的方向跑!”
“咻——”
长箭裹挟着呼啸的风声直直向下方花田里的人射去,那人应是不会武功的,因为他直到长箭彻底近身后才反应过来,但转身的瞬间长箭已经没入了身体,他甚至都没有发出声音。
他的视力很好,不然也不会被派来采花。倒地前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远处山坡上一双美丽、但又锐利的眼睛。
只不过这双美丽眼睛里的情绪下一秒就被迷茫所替代了,温盛宜不理解:“嗯?黑衣人呢?这时候不应该有黑衣人出手救他然后我们与黑衣人展开殊死搏斗吗?”
裴雪时被这人逗笑了,低眉浅笑时说出口的话却一点都不温柔:“没人更好,那就直接下去看看吧,让我们看看,那屋子里到底有什么。”
为了保险起见,四人还是猫着腰排成一列走着那条花间小道。
一路无事。
木屋前。
温盛宜小心地推开了木门,屋内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埋伏或是异样,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简洁干净,只有一个木床、一个桌子、一个衣柜和一些随意摆放在桌上柜里的东西与衣物。四人上前小心搜寻了一番,没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但是……在这种地方,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吧?
“他们这是在玩儿我们吗?”温盛宜看着这屋子翻了个白眼,凑到翼鱼眼前和人吐槽,继而又稍微提高了点声音道:“一路都很顺畅除了他们自己有恃无恐外,或许是想玩‘瓮中捉鳖’,把我们骗到他们真正的大本营里杀。”
“那这个木屋就不能忽视,大家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暗道之类的东西。”裴雪时皱眉,低声道。
果然,当温盛宜突发奇想把桌子上的杂碎东西都搬到衣柜里时,东西放完的那一刻,衣柜突然发出了很简短的一声“砰——”,柜板开了。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他们并未着急进去,几人先是把木屋周边和内部的情况记了个大概,做完这些后,他们才准备进入柜板后的暗道。
裴雪时本想打头,但被温盛宜一个警告的眼神劝退了,温盛宜走了最前面,然后是裴雪时、翼鱼、张砚。
四人屏着呼吸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走去。
走了没多久,前方没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直直往下的绳梯。
“这梯子,我们一下去不会就被戳成筛子吧?”温盛宜无语极了。
“不如我们先扔个什么东西下去,看看底下有什么,顺便估摸下这绳梯连接的高度。”裴雪时提议道。
眼看着裴雪时从张砚背的包裹中拿出了一个铃铛,温盛宜嘴角抽了抽:“你们怎么出门外面还带铃铛?”
“繁姑娘此言差矣,这铃铛可是午夜歇息必备之物呀!”张砚兴冲冲解释道。
见裴雪时已经要把铃铛扔下去,三人都停了动作,紧紧盯着下方的未知洞穴。
“沙沙——”铃铛在空中持续发出声音,大约三四息后,被突然的金戈声打断。
“!”
之前走的小路并不长,四人反映迅速地往回跑,温盛宜跑了几步后又从张砚背的行囊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扭头直接向绳梯下方扔去,四人甚至隐约听到了愤怒的人声,但还是听不懂的语言。
“进左拐的那片树林!”
四人出了暗道后,温盛宜疾声开口道。
“呼——”
四人冲进森林后,便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歇息。
“那暗道底下根本去不得,人还没完全下去呢就先被戳成漏风筛子了。”张砚有气无力道。
裴雪时眉头微拧,轻声道:“现下基本上可以确定黑衣人也好,其他的秘密也罢,肯定都在那洞穴下,可是……似乎只有绳梯这一条路可以下去?”
没人说话,二人诧异地看向温盛宜的方向,只见那人在方才逃跑时还不忘在路上摘了朵秦女花,现下正在细细端详,根本没听进去他们的话。
秦女花有三瓣粉白相间的直立起来的大花瓣,两边的叶子却是微微下垂,颇有一种颓靡之美。
“阿繁。”翼鱼站在她身后,见那边二人都看了过来,轻唤了唤她。
“嗯?怎么了?”温盛宜抬头,看裴雪时和张砚都看着自己,眼神中带了些迷茫。
“这秦女花长得倒是别致。”裴雪时开口。
温盛宜闻言把花递给了他们,往后仰身懒洋洋地靠在了翼鱼身上:“确实,要仔细看看吗?”
张砚要被他们这岁月静好的氛围弄崩溃了:“不是,你们不怕那洞穴下的人出来抓我们吗?赶紧跑啊!”
“急什么,”温盛宜从旁边地里拽了根狗尾巴草,咬在嘴间,“被抓还能活着进那洞穴,不比成筛子强?”
约莫十几个黑衣人从木屋里走了出来,最后方跟着一位穿着举止都与他们不同的男子。
是他们的首领吗?四人蹲在树林的绝佳观测处,盯着他们的动作。
见那首领径直往这边来,温盛宜朝裴、张二人比了个手势,四人开始行动。
“求你们了,别放弃我和阿鱼!”
非何使脚下的步子一顿,又放轻了落脚往前走去。跨过草丛,他带人躲在树后,只见前方空地上站着两男一女,地上还躺着一个女子,似乎是晕倒了。
那站着的女子正死死拽着背包袱的男子的胳膊,艳丽的脸上却是泪珠不住地流,她开口的哭腔带着满满的无助与怨恨:“当初是你们说要保护我和阿鱼,我们才跟着你们走的,这一路上你们多次把我们推出去探路扛伤我们也认了,但你们不能就这么抛下我和阿鱼!”
非何使抱着臂饶有兴味地站在树后听着三人吵架。
“若不是你们把阿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推出去,她又怎么会伤成这样!你们凭什么以此为借口抛弃我们!”
裴雪时和张砚算是背着那些黑衣人,看着温盛宜此时的表演都要惊呆了。不是,眼泪说掉就掉啊?演技这么好?
但是演员的信念还在,只是他们刚要开口,就听到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鼓掌声,只好又装作很震惊的样子转身。
非何使开口,却不是对着裴、张二人,他看向温盛宜:“姑娘,这二人的心也太狠了,你不若跟我走吧?我可舍不得抛弃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呀!”
说完还对温盛宜抛了个媚眼,只是他虽长得不错,脸上却有着和前两波黑衣人相似但又不同的图腾,所以还是显得有些许难以直视。
是在组织内的级别不同吗?
不过……这人会说九霄通行语?
温盛宜装作不知所措又有些无知的样子,径直后退几步跌倒在地上抱着头:“你们是什么人……不是我!我不认识你们,我只是想用那花给阿姐出嫁做个香囊而已!”
后又抬头,眼中蓄满了泪水指向裴、温二人:“是他们,方才的火是他们放的,跟我没关系,求你们,放了我吧!”
裴雪时眼中充满了怒意,抬手剑尖指向非何使:“你又是什么只敢躲在地底耍阴招的鼠辈!狗贼,吃我一剑!”
话毕,带着张砚一齐冲了上去。又假装不敌黑衣人,向后飞了段距离躺在地上做出被打飞的假象。
画面有些好笑,温盛宜差点没憋住破功。
那首领应是信了他们的表演,指使了四个黑衣人过去押着裴、张二人,又亲自向温盛宜的方向走去。
她向后挪行了几步,嗓音颤抖,“你……你别过来,我只是想做香囊,我什么都不知道,别杀——”
话音被迫中止,因为那个黑衣人首领过来温柔地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还小心询问她:“姑娘身体怎么样?”
在场睁着眼的三人都心里一哽:这个发展不对吧?
原本他们想的是在黑衣人面前装作有分歧的样子,这样或许会降低他们的警戒心,同时温盛宜示弱、翼鱼假装受伤进一步降低敌人对他们的防备。
可是……这个首领怎么回事?你的剧本不是这样的吧?!
呀小裴是因为拉了手腕害羞捏,虽然说还隔着一层衣料[狗头][狗头][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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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