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得出名 第8章 第 8 章

樊策靠在桌边，漫不经心地翻着文件，听见这话，没抬头，先笑了一声：“啧，你这一皱眉我就知道准没好事，又要训我了？行，说吧。”

肖云飞靠在窗边补刀：“周总不是训，是说教还差不多。”

周延川瞪他一眼，冷哼一声：“你小子少打岔，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他沉了脸，压着声音道：“这不是你以前熟的那些赛道。新能源也好，医疗也好，都是看得见技术，看得懂利润的。娱乐圈……人心浮动，艺人难控，内容又不确定，你今天把门路都打开了，明天一个绯闻、一个意外，就血本无归。”

樊策这下终于抬了头，淡淡一笑。

“老周，我当年接第一个壳子公司的时候，你也是这语气。”

“那时候你怎么说的来着？‘你小子疯了，现在跳进去，三个月就得破产’。”

“结果呢？三天翻了四倍，咱俩喝了整整一夜。”

周延川瞪着他：“你是运气好！”

“不是。”樊策眼神深了，“我是算得准。”

“底层逻辑都一样。该赌的，就得敢赌。”

他抬眼，缓缓补了句：“更何况，我还有你帮我把关呢。怕什么？”

周延川刚想再说，樊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对了，那个热搜公关的事，后续怎么样了？”

周延川一愣，立刻应上：“按你之前说的，走‘合作争执’口径，我们发了几篇软稿，也带了几天中立向评论。但——效果一般。”

他皱了皱眉，语气有些迟疑：“倒是……有不少人在磕什么……‘cp’？”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听得有点别扭，像是不确定这词到底是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磕cp？”樊策听见，愣了下，随即低低一笑，连眼角都微微弯了起来。

周延川看他这副表情，忍不住皱眉翻了翻手机：“我说现在这风向是不是有点歪？你看这都什么标题——”

他边说边念：“‘总裁追妻修罗场’、‘前男友文学现场’、‘浪荡歌手x疯批总裁预告片’……”

他顿了顿，表情逐渐扭曲：“还有人用AI把你们在酒店门口吵架那段剪成短剧，弹幕全是‘好疯好带感’、‘谁懂！眼神太狠了我疯了！’……这都是什么玩意儿？他们到底是在嗑什么？嗑瓜子吗？”

一旁的肖云飞早就快憋笑憋出内伤，脸憋得通红。

樊策倒是一派轻松，笑得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甚至还哼了两句走调的旋律，心情好得出奇。

周延川实在看不下去，皱着眉问：“你俩这是怎么了？就这么让他们乱编？不澄清一下？是不是得压一波舆论？”

樊策笑着摆摆手说：“不用压，现在这样，刚刚好。”

“……啊？”周延川彻底跟不上了，狐疑地盯着他，“你就这么放着？”

樊策和肖云飞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地一笑。

“磕CP嘛，”樊策漫不经心道，“小磕怡情，大磕提热度，不是挺好吗？”

周延川完全没听懂，索性摊开双手：“不是，你俩到底在打什么哑谜？‘CP’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肖云飞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揽住他肩膀往外带：“哥，年轻人的世界你是真的不懂。赶紧回家给嫂子做饭吧，这热搜的事就交给网友吧。”

周延川被他带着往外走，脑袋还在绕：“合着现在炒绯闻都叫磕CP了？我是真跟不上了……”

曙光娱乐的班底扎实，效率比业内许多老牌娱乐公司都高得多——用资本市场的速度玩娱乐圈这一套，绰绰有余。

在与Y站正式敲定“空窗合约”后的一周之内，《拾音计划》的第一场直播舞台便火速落地。

节目打出的口号是——

“在碎片时代，重拾音乐的重量。”

一档聚焦原创改编、情绪表达与舞台叙事的情绪型音乐真人秀。

林耀推门走进录制棚时，第一眼就觉得这节目“有点不一样”。

和他出道时参加过的节目截然不同，那些舞台更像流水线——唱歌只是背景，冲突和人设才是主菜。

而这里……不像传统综艺那种一眼望去就热闹的舞台，反而更像电影片场——

舞台是黑金色调，没有乱七八糟的灯牌和花哨的布景，只有舞台中央留出了一个圆形光圈。

林耀抬头，望着屏幕上方悬着的一排字：

“用音乐讲述人生。”

他其实不太喜欢在唱歌之外暴露太多自己——回国以来，除了出道时参加的综艺，他没再参加过任何娱乐节目。

歌手就好好唱歌——这是他一贯的信条，虽然也曾为此错过过不少曝光机会。

尚一鸣背着包跟在林耀身后，四下打量了一圈：“……这怎么搞得跟要拍电影似的，不像舞台啊。”

他话音刚落，就见一名熟面孔快步走来。

是肖云飞。

对方今天穿得比前几次见面正式些，笑着上前：“林老师，您来了。我带您去休息室，要不要顺便再给您讲一下流程？”

尚一鸣立刻抢话，语气带着点保护欲似的警惕：“流程我们清楚——先抽签决定出场顺序，再依次上台表演，最后由观众投票。”

“之后的采访环节会聊一些人生故事和创作心路——”他顿了顿，替林耀看了一眼，“林老师不喜欢讲太多话，麻烦最后的采访稍微短一点。”

“知道，樊总都吩咐过了。”肖云飞一边带路一边笑着答，“我们都记着呢，您放心。”

说着，顺手替林耀推开休息室门，又补了一句：“这节目的核心是音乐，其他都靠边站。”

林耀没说话，只是点了下头。

休息室不大，但布置得很舒适，暖色灯光铺在米白色的沙发上，桌上摆着水、薄荷糖和写着“林耀”名字的节目流程卡。

林耀脱下外套挂好，刚在沙发上坐下，尚一鸣就从背包里翻出平板，嘟嘟囔囔地坐到了他对面，一边解锁一边抱怨：

“这节目也搞得太神秘了吧，连一块参赛的嘉宾名单都不提前告知，艺人之间都互相不认识，哪个没脑子的想出来这个设定的？”

他手指划着平板，越说越嫌弃：“这要是碰上什么不能同框的……万一真有人翻脸、退赛，节目组到时候拿什么收场？我说真的，曙光娱乐就算再有钱，也太草台班子了点……”

林耀没接话，只笑了笑。他知道尚一鸣这话不是没道理，但更多还是为了他打抱不平。便轻声说道：

“既然来了，别管那么多。我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尚一鸣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过了几秒，他又抬起头来：“哥，你选曲定了吗？咱们之前报了两首，《沉船》和《无事勿扰》，昨天彩排的时候效果都挺不错的。”

林耀低头打开矿泉水递给尚一鸣：“你觉得呢？”

尚一鸣喝口水，想了想才说：“我个人啊……觉得《无事勿扰》更保险，是你之前封神的曲子，现场一唱，情怀分直接拉满。”

“《沉船》是新歌，虽然歌词确实好，但是离调，节奏又怪又绕，不说别的，光是音准出问题，观众耳朵就不舒服。”

他顿了顿，挠挠头，小声补了一句：“当然……我音乐造诣也不太行。”

林耀听完，点了点头：“不急，看看再说。”

尚一鸣刚把平板放下，像是才想起什么似的抬了抬头：“哦对了，哥，一会儿正式开录，我就不能陪你了，手机我放这儿，有事你喊我。”

林耀挑了下眉：“怎么？”

尚一鸣挠了挠头，笑得有点心虚：“节目组给每个参赛嘉宾安排了一个‘人生故事陪伴者’，就是类似经纪人、讲述搭档那种角色……我也没仔细听。”

林耀皱眉，眼神有点冷：“你之前没说过。”

“啊？”尚一鸣愣了一下，赶紧补救，“我没说吗……那估计是我忘了……不过也没啥吧？这不都是常规操作，节目效果嘛……”

林耀缓缓转过头，朝他露出一个死人微活的笑：

“你要不猜猜看——谁会来陪我讲故事？”

尚一鸣下意识就闭了闭嘴，嘴唇动了两下还没发出声音，门就被敲响了。

“林老师～～方便吗～～”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语气，带点熟悉的欠劲儿。

尚一鸣猛地看向林耀，眼里分明写着两个字：完了。

林耀闭上了眼睛，声音冷得像冰块：“不方便。”

结果话音刚落，门“咔哒”一声被人从外头拧开了。

樊策推门进来，笑得春光灿烂，嘴上还不忘说：“真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他今天特意收拾得人模狗样一些，穿着剪裁贴身的黑西装，袖口挽起一截，露出腕表和骨节分明的手腕，颇有些“年轻教父”的压制感。

可他一眼看见林耀的时候，笑容还是停了一秒。

林耀死人微活，我活人微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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