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列出了意识和信仰的公式,”奥伯继续说,“并不是只有爱德华才能成为祭品,事实上,帝国内的任何一个人都能成为祭品,区别只在于比重的大小。”
“一千个普通人大约抵得上一个爱德华。”
爱加心里一跳,“所以你是想......”
“用监狱的囚犯祭祀,”奥伯坦然相告,“比如关押死刑犯的斯诺贝监狱。”
爱加看了他两秒,笑道:“这确实是个解决办法。”
奥伯看到爱加没太惊讶的反应,好笑反问:“你不会以为我找到的是不需要神明庇佑帝国的办法吧?”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爱加摊手,“不过这个办法也很好,但就像你说的,需要祭祀的数量越来越多,万一未来哪天光靠死刑犯不够呢?”
“那就要靠后来人了,”奥伯坦然,“我也有在找其他出路,但在爱德华只剩我们四个的情况下,这显然是当下最紧迫的方案。”
爱加点点头,他同样不希望父子相残、兄弟相杀的事发生。
“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去一趟教堂区,”奥伯说,“用斯诺贝监狱实验,和教皇洽谈此事,离祭祀还有五年,时间足够了。”
“这次,爱德华的诅咒不会发生。”
爱加看着这样的奥伯,由衷道:“你做到了,奥伯。”
“是啊。”奥伯抬起手,本能地想摸一下爱加的脑袋,但很快意识到这样的动作已经不合适了,于是拍了拍爱加的胳膊,开玩笑道:“你也可以不用再操心怎么谋杀你的兄长了。”
“奥伯,”爱加有点尴尬,“我没想......杀你。”
奥伯“哈哈”笑起来,“真的吗?我看你带的雇佣兵杀气很重啊。”
爱加嘀咕道:“那只是个保镖......”
奥伯看着爱加,慢慢说:“一直以来,我最担心的就是如果我没能完成这个研究,我该怎么在五年后面对你,面对父亲,面对索博。”
“爱加,我做不到对你们下手。”
奥伯没有笑,目光里是隐隐的难过。
“一想到我可能要把你、把父亲、把索博推下雪山,我的内心就无比痛苦,我甚至做好了代替你们成为祭品的准备,但......”
奥伯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露出点微笑。
“还有人在等我,我没法让海黛看着我死去,我做不到。”
“我必须实现我的承诺,为了你们,这个研究确实很残忍,用一条条人命堆出来的结果,但我依然不会放弃。”
奥伯沉沉地看着爱加的眼睛。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们更重要。”
爱加久久没有出声,奥伯又叮嘱了他一些事,自己才离开实验室。
离开实验室的范围,希尔他们在外面接应,看到两人毫发无伤,松了口气。
希尔发动车子:“看来谈话很和平,殿下,护送你回红酒区吗?”
“先......”爱加偏头看了看辛莱,“陪我喝几杯酒。”
门楣上悬着一枚蓝鸢尾的徽章,深墨蓝色灯光从高处缓缓流淌而下,隔开出一片幽邃静谧的天地。
幽暗的角落里,在卡座的背后,纠缠的背景里,爱加正搂着辛莱,坐在辛莱的大腿上,深深地亲吻他。
嘴唇是相贴的,起起伏伏地研磨过,含吮过,舌头探入对方的口腔,挑着对方的舌尖一次次顶戳在上颚和边缘,呼吸在这样的接吻中划过鼻翼,沉醉在攀着肩膀的手,搂着耳后的手,不安分的交缠的双腿,和黑发垂落下来的细密的痒。
爱加很少这么用力地、投入地吻他,虽然他们每一次接吻都不是浅尝辄止的类型,但今天爱加的状态不像是在索吻,像是在索爱,一次次,没有停歇。
爱加的腰上下抬着,蹭着辛莱的身体,掌心抚着辛莱的脸庞,鼻尖扫过辛莱的睫毛,嘴唇很软地吻在他的嘴角,然后是脸颊,不受控制地低声喘息:“辛莱......我想要......”
辛莱早就被他磨得硬得不行,仰起头咬他的唇瓣,呼吸同样粗粝:“好......”
爱加低头在他的脖颈处,扯开他的衣服,在他的肩膀上咬了一口,然后舌尖舔了舔,蹭着他的耳垂小声说:“刚才,奥伯对我说,他找到了办法,下一次的诅咒不会发生......”
辛莱搂着爱加的腰,不轻不重的摩挲着、捏揉着,亲了亲爱加的耳尖,“嗯。”
“我能感觉得出来,”爱加搂着辛莱的肩膀,指间摸在辛莱的耳后,辛莱每次都想躲,被他摁回到掌心,“他爱我。”
辛莱的眼里清明了些,注视着爱加,手指很轻地摸了下他的眼角。
爱加舔了舔辛莱的手指,他很少露出这样简单的、不含任何引诱意味的表情,他回看着辛莱,嘴角是一点笑容。
“我打算放下了。”
辛莱第一次觉得这双赤红的眼睛这样美,他摸着爱加的黑发,抱着爱加坐在自己的腿上,“嗯。”
“嗯什么?”爱加又靠过来了,贴在辛莱的胸口,指尖顺着他的喉结往上走,嘴唇覆在滚动的喉结上贴了贴,然后咬了下,舔了舔。
“我也是。”辛莱仰着头,后靠在椅背,掌心压着爱加的脑后,双腿被爱加的鞋尖向两侧分开。
爱加似乎很轻地笑了一声,他指尖点着辛莱的眼皮,声音呼在他的耳畔,他第一次发出这样有点不好意思的邀请。
“你想不想做我的男朋友?”
“我的意思是,真正的那种男朋友......”
浅蓝色的眼眸似乎停了一秒,像是在这样的两句话下失了一瞬的神。
辛莱看着爱加,爱加依旧带着那样简单的微笑,有一点浅,只在嘴角弯了一下,但辛莱却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好看过,特别是那双眼睛,情.欲和引诱退潮后,留下的是剔透的红色,薄薄的眼皮和微翘的眼角,带着一点笑意。
他真的只看着自己一个人。
辛莱的拇指抚过去,“下一次。”
“嗯?”爱加在辛莱的掌心里蹭了蹭。
“下一次来找我的时候,”辛莱的眼睛闪了闪,“我答应你。”
爱加笑了,贴着嘴唇又吻了他一下,“好。”
漫长的回忆无边无际,熟悉的人和事一遍遍翻过,心中痛苦却在不断叠加,像是溺水的人被重重拖拽而下,连挣扎都没有可能。
这样的感觉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他需要一个可以挣扎的对象,一个值得信任的,不会背叛的,不要离岸边太近,不要太亲近,不要太卷入,不要对自己有目的,可以去怀疑,可以去伤害,可以拽着自己的手,把自己带上岸。
“辛莱......”爱加喃喃着,“救我......”
那种身体手脚都被捆绑锁住的感觉骤然一轻,爱加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呼吸,咳嗽了几下,第一时间拿出匕首护住自己,然后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处地下牢笼,昏暗无光,机关运转的隆隆声隐隐作响,好像每一步都踏着凶险。
“辛莱?”爱加低声说。
“你刚才中了药剂,”辛莱收起注射剂,“再等一下,解药就能完全生效。”
爱加从地上站起来,身体渐渐恢复感知和力气,“你哪来的解药?”
“这种昏迷药剂我们当年也遇到过,”辛莱淡淡解释,“解药一直带在身上。”
爱加看向四周:“接下来怎么办?”
“闯,”辛莱拿出武器,“既然已经知道我们来了,就把这里毁了吧。”
赌场大厅,刘利安掀开最后一张牌,周围旁观的赌客爆发了惊天的声浪。
刘利安居然真的赢了!
“我赢了,”刘利安把牌一放,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乔瑞,“愿赌服输?”
主荷官冷汗直流,战战兢兢地看向乔瑞,“老板......”
乔瑞倒是很平静,起身对刘利安点头,“当然,跟我来吧。”
整个赌场顿时乱成一团,所有人都没想到,克洛赌场居然真的有易主的一天。
荷官和保安拦住骚动的人群,刘利安步子迈得不紧不慢,从容跟在乔瑞身后,进入一扇门后,周围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他们两人一前一后。
“去哪?”刘利安的口吻很是熟稔,“总不会是想趁机暗杀我吧?”
乔瑞的态度很平静,“你不该来的。”
“什么?”刘利安明知故问,“不该赢你?大名鼎鼎的乔瑞老板居然输不起?”
乔瑞停下脚步,侧身看向刘利安,目光复杂。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听起来你很了解我,”刘利安笑了起来,只是眼睛越来越冷,连声音都不自觉发寒,“那我就真的奇怪了,能这么了解我的人,不多。”
“能如此经营一家赌场,在赌场区混得这般如鱼得水的人更不多。”
刘利安死死盯着乔瑞这张陌生的脸庞,咬牙切齿道:“所以我是真的不敢相信,哪怕早有猜测,但在见到你之前一直无法相信这个可能。”
“可现在看来,我猜对了。”
刘利安冷冷地一字一句道:“真的是你,欧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