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尾菊之恋 第39章 养个萝莉来看家

菲莉茜亚带来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魔法协会激起了层层涟漪。第七代光明圣女，斯蒂芬妮殿下的诞生，瞬间成为了压倒一切的重中之重。

阿尔达拉带着哈蕾娜匆匆赶到协会总部时，艾瑞丝会长已经端坐在议事厅的主位，面前摊开的不再是魔法卷轴，而是王宫发来的、用金线绣着晨辉王室徽记的正式文书。她的脸色依旧严肃，但眉宇间那份常年萦绕的、对具体事务的专注，被一种更为宏大的、近乎神圣的凝重所取代。

菲莉茜亚换上了光明协会最高执行长官的庄重仪袍，难得地收起了那副嬉笑怒骂的模样，正与艾瑞丝低声交谈着细节。议事厅里弥漫着一种混合着兴奋、紧张与肃穆的气氛。

“阿尔达拉，”艾瑞丝抬眼，目光锐利依旧，“圣辉礼赞的魔法协防方案，由你全权负责。重点在王宫外围的警戒法阵升级，观礼区的空间稳定锚点布置，以及……圣光显现仪式的魔法共鸣增幅。规格，按最高等级准备。”

“明白。”阿尔达拉言简意赅，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运转，勾勒着复杂的魔法阵图。这任务繁重，但比起修订魔法分级，至少目标明确。

“还有，”菲莉茜亚补充道，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王后陛下特别提出，希望礼赞仪式上能有一些……象征希望与未来的温馨点缀。比如，让那些被协会救助、找到新家的孩子们，也能在安全的区域观礼，感受圣光。”

艾瑞丝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显然觉得这要求有些多余，但并未反对。阿尔达拉则立刻想到了哈蕾娜，以及菲莉茜亚拍胸脯保证的照顾。

“哈蕾娜……”阿尔达拉刚开口。

“放心！”菲莉茜亚立刻接话，又恢复了点活力，“小哈蕾娜就交给我！我会安排最可靠的下属全程看护她，就在观礼区最靠近精灵族席位的地方，和希娅小公主一起！绝对安全又视野绝佳！”她朝阿尔达拉眨眨眼，暗示这安排可是花了心思的。

阿尔达拉看着菲莉茜亚那副快夸我的表情，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让哈蕾娜和希娅一起，倒确实能省去小家伙怕生的麻烦。她勉强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阿尔达拉彻底陷入了脚不沾地的忙碌。她的办公室成了临时的魔法工坊，地板上用秘银粉勾勒着巨大的法阵雏形，空中悬浮着无数闪烁的符文模型，厚重的典籍堆得比山还高。她几乎以协会为家，连轴转地设计、计算、测试、修改。

而小小的哈蕾娜，则成了魔法协会总部一道独特的、移动的“风景线”。

阿尔达拉实在无暇分身照顾她，只能把她寄存在协会相对安全又有人气的公共休息区，或者……拜托给那个永远安静待在角落的学生。

梅林伊娜对此似乎毫无异议。当阿尔达拉抱着一堆图纸匆匆路过，把哈蕾娜往她身边一放，简单交代一句“看一会儿”，然后风一样消失时，梅林伊娜金色的眼眸甚至不会多眨一下。她会放下手中正在翻阅的古老典籍，然后，极其自然地，将小小的粉狐狸抱起来，放在自己身边铺了软垫的椅子上。

哈蕾娜起初还有些拘谨，抱着她的小藤篮（里面现在装着阿尔达拉塞给她的、从蜜语森林买来的耐存放小点心，以及希娅送的百花蜜露），像只警惕的小动物。但梅林伊娜的沉默和稳定仿佛有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她不会刻意逗弄哈蕾娜，也不会说多余的话，只是在她自己的世界里阅读、沉思，或者偶尔指尖凝聚一点无害的元素光球，让它们像萤火虫一样在空中飘浮。

哈蕾娜渐渐放松下来。她会在软垫上安静地看图画书（梅林伊娜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些适合幼童的魔法生物图鉴），会小口小口珍惜地吃点心，会好奇地看着梅林伊娜指尖跳跃的光点。有时候看累了，她就会蜷缩在宽大的椅子里，靠着梅林伊娜厚重的白金袍子，在那些古老而强大的魔法典籍散发出的、令人安心的气息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每当这时，梅林伊娜翻动书页的动作会变得极其轻柔，指尖飘浮的光点也会悄然熄灭，只留下窗外透入的、或明亮或昏黄的光线，笼罩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安静的身影。偶尔有路过的魔法师或学徒看到这一幕，都会下意识地放轻脚步，屏住呼吸，仿佛怕惊扰了某种神圣而静谧的画面。

……

圣辉礼赞的前一天，整个王城都沉浸在一种节日般的喧嚣和神圣的期待中。街道被装点一新，处处悬挂着象征光明的金色旗帜和洁白的圣花。空气中弥漫着香料、鲜花和某种净化熏香的气息。

魔法协会的准备工作也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阿尔达拉熬红了眼，终于完成了所有核心法阵的布置和调试。她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回到办公室，只想一头栽倒。

推开门，意料之外地，看到了菲莉茜亚。她正蹲在哈蕾娜面前，手里拿着两套崭新的小裙子。

“阿尔达拉！你可算回来了！”菲莉茜亚抬头，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快来帮小哈蕾娜选选！明天穿哪件好看？这件粉色的蕾丝边，多衬她的发色！还是这件白色的，绣着小太阳花的，更符合圣辉礼赞的气氛？”

哈蕾娜站在菲莉茜亚面前，身上还穿着那件草莓裙子，小脸上带着点无措，粉色的大耳朵微微耷拉着。她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小藤篮，像是唯一的依靠。

阿尔达拉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礼服？她完全把这茬忘了！

“随便哪件都行！”阿尔达拉没好气地挥挥手，把自己摔进椅子里，揉着眉心，“干净整洁就好，她才多大，穿那么花哨做什么。”

“哎呀！这可是圣女的诞生礼赞！是盛典！”菲莉茜亚不赞同地摇头，拿起那件白色小太阳花裙子在哈蕾娜身上比划，“我们的小哈蕾娜也要漂漂亮亮的！你看，多可爱！”

哈蕾娜看着那件精致的新裙子，琥珀色的眼睛里也闪过一丝向往，但小手还是紧紧抓着藤篮。她小声问：“阿尔达拉老师，明天……穿什么？”

阿尔达拉一愣。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皱巴巴、沾着魔法粉和不明魔法试剂痕迹的米白色法袍。穿什么？当然是穿副会长法袍！还能穿什么？

菲莉茜亚却像是抓到了把柄，立刻说：“你看！连哈蕾娜都知道要穿好看点！阿尔达拉，你也该收拾收拾自己了！明天可是正式场合，代表魔法协会的脸面！”

阿尔达拉被噎得说不出话。她瞪着菲莉茜亚，再看看哈蕾娜那双清澈的、带着询问的眼睛，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养孩子，果然连穿衣打扮这种小事都会被无限放大！

最终，在菲莉茜亚不依不饶的建议和哈蕾娜无声的期待下，阿尔达拉黑着脸，从储物戒指里翻出了一套她压箱底多年、只有在最正式典礼上才穿过的、深紫色镶满星辰纹路的隆重**师礼袍。菲莉茜亚则满意地给哈蕾娜换上了那件柔软的白色小太阳花裙子，还笨手笨脚地想给她扎个辫子，结果弄成了个歪歪扭扭的小揪揪。

夜幕降临，喧嚣的城市渐渐安静下来，为明日的盛典积蓄力量。阿尔达拉的小屋里，魔法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哈蕾娜穿着崭新的小白裙，新奇地在小小的空间里转圈，白色的裙摆像花瓣一样绽开。她跑到阿尔达拉面前，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阿尔达拉老师，好看吗？”

阿尔达拉看着眼前这个被打扮得像个小天使般的粉团子，再看看自己挂在衣架上那套沉重繁琐、闪耀着冷硬光泽的礼袍，心中五味杂陈。她蹲下身，伸手轻轻拂平哈蕾娜裙子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指尖拂过那朵精致的金色小太阳花刺绣。

“嗯，好看。”阿尔达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是熬夜的后遗症，或许也有些别的什么。她看着哈蕾娜开心的笑容，粉色的大耳朵因为兴奋而微微抖动，突然觉得菲莉茜亚那家伙，偶尔也不是那么……完全不可取。

“明天，”阿尔达拉的声音放得很轻，“会看到很亮很亮的光，很多人。不要怕，梅林伊娜姐姐……和菲莉茜亚阿姨安排的人，会看着你。和希娅在一起，知道吗？”

“嗯！”哈蕾娜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期待，“哈蕾娜不怕！哈蕾娜想看亮亮的光！像梅林伊娜姐姐的光点，但是好大好大的！”她张开手臂，努力比划着想象中的圣光。

阿尔达拉看着哈蕾娜纯真无邪的憧憬，再想想明日注定喧嚣繁复的盛典，以及那刚刚诞生、承载着整个世界希望的小小圣女，心中那份因工作而起的烦躁和疲惫，似乎被这小小的、温暖的光芒悄然抚平了一些。

她将哈蕾娜抱上小床，替她盖好被子。小藤篮放在床头，里面还残留着面包屑和蜜露的甜香。

“睡吧，”阿尔达拉的声音是难得的温和，“明天，会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

窗外，王宫的方向，似乎有纯净柔和的光芒隐隐透出，那是为圣辉礼赞所做的最后准备。阿尔达拉站在窗边，看着那象征希望的光晕，又回头看了看床上已经安然入睡、嘴角还带着一丝甜甜笑意的粉色小团子。

麻烦也好，责任也罢。至少在这一刻，这间堆满魔法书籍的小屋里，守护着一个宁静而充满期待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