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女子学堂的建设已经接近尾声,阑珏与纪先生的合作也越发默契。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纪先生却突然消失了,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留下任何消息。
起初,阑珏以为纪先生只是临时有事,或许过几天就会回来。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纪先生依旧音讯全无。渐渐地,坊间开始传出各种猜测,甚至有人将纪先生的失踪与最近的政局动荡联系起来。
“听说纪先生是新派的人,这次突然消失,会不会是被人盯上了?”有人在茶楼里低声议论。
“谁知道呢?不过他和阑夫人走得那么近,阑夫人会不会也牵扯进去了?”另一个人接口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阑珏听到这些流言蜚语,心中隐隐不安。他试图联系纪先生的朋友和熟人,但所有人都表示不知道他的去向。甚至有人暗示,纪先生的失踪可能与他参与的新派活动有关。
几天后,纪先生失踪的消息登上了报纸,引起了轩然大波。报纸上不仅详细描述了纪先生的背景,还暗示他可能参与了某些敏感的政治活动。一时间,舆论哗然,许多人开始将目光投向阑珏,毕竟他与纪先生的关系颇深。
“阑夫人,您最近有没有收到纪先生的消息?”有人试探性地问道。
阑珏神色平静,语气淡然:“没有,我也在找他。”
然而,这样的回答显然无法平息外界的猜测。甚至有人开始怀疑,阑珏是否也参与了纪先生的活动,或者是否知道些什么内情。
朝堂之上,局势也变得愈发紧张。在一次阁台小议上,有人将矛头直指阎叙萧,认为他与纪先生的失踪脱不了干系。
“阎大人,纪先生与您夫人关系匪浅,这次他突然失踪,您难道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一位官员冷冷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咄咄逼人。
阎叙萧神色沉稳,目光冷峻:“纪先生的失踪,我并不知情。至于他与内子的关系,不过是合作办学,并无其他。”
另一位官员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是吗?可据我们所知,纪先生是新派的人,而您夫人与他走得如此近,难道就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阎叙萧眉头微皱,声音低沉:“各位若是怀疑我或内子,大可拿出证据。若无证据,还请慎言。”
然而,这样的回答显然无法平息众人的质疑。会议结束后,阎叙萧走出阁楼,心中却隐隐感到不安。纪先生的失踪已经引发了一场风波,而他和阑珏,很可能已经被卷入其中。
回到家中,阎叙萧看到阑珏正坐在榻上,神色凝重。他走过去,轻声问道:“怎么了?还在为纪先生的事担心?”
阑珏抬起头,眼中带着几分疲惫:“辽哥,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纪先生突然消失,外界又这么多猜测,我担心会牵连到你。”
阎叙萧轻轻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定:“别担心,有我在。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你。”
阑珏看着他:“可是,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让你陷入麻烦。”
阎叙萧微微一笑,安抚着:“我们是一体的,你的麻烦就是我的麻烦。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弄清楚纪先生到底去了哪里,以及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阑珏点点头:“我会继续查下去,一定要找到他。”
阎叙萧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好,我们一起查。”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几天后,有人匿名举报,称阎叙萧与纪先生有勾结,甚至参与了新派的活动。这一消息迅速传开,朝堂之上再次掀起轩然大波。
小阁内,静谧得仿若时间停滞。檀木熏香袅袅升腾,丝丝缕缕缠绕在雕花窗棂间,晕染出一片朦胧而幽谧的氛围。烛火摇曳,光影在斑驳的墙壁上诡谲变幻,
偌大的阁内,此刻只有二人相对。
“度辽。”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打破了长久的寂静,仿佛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阎叙萧微微抬起头,目光深邃而内敛,:“我查到此人的身份,但只是暗自监视,并未……”话语戛然而止,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其中深意耐人寻味。
对面之人神色凝重,缓缓踱步至窗前,凝视着窗外那片被夜色吞噬的世界,幽幽开口:“你坐在这个位置,有多少人眼热你不是不知道。里面外面,上面下面都想拉你下去。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我不过依循本心,尽我所能罢了。能力所及之处,便是我坚守的阵地,纵千万人觊觎,又有何妨?”话语虽轻,却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然。
答案并不在眼前,而在那不断探索、不断前行的漫漫征途中。
所以,要在前行中去领悟,去抉择,哪怕会犯错,会迷茫,但这也是必经之路。
他已然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方向,哪怕前路荆棘密布,亦无所畏惧。
那人转过身来,目光紧紧锁住阎叙萧,似要将他的灵魂看穿:“这潭水太深,不是仅靠能力就能趟过去的。每一步都需谨小慎微,稍有差池,便会陷入无尽的漩涡。你所面对的,不仅仅是明枪暗箭,更是人心的叵测与贪婪。”
阎叙萧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我自然明白。但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若因害怕而退缩,又怎能守得住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那人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走到阎叙萧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懂你的抱负与决心,但切不可掉以轻心。这一路上,小心。”
阎叙萧微微点头,神色坚毅:“我一定小心,不让您担心。”
“渡辽,我知道以你的能力,定能逢凶化吉。但凡事需留有余地,若情况不妙,当断则断。”
阎叙萧心中一阵刺痛,微微颔首:“我知道的。”
这便是他的好友,,纵然他身居高位,却从不曾为难于他。
哪怕他明知前路难行,在力所能及之处,也会尽力去提携自己的弟子。这份情谊,阎叙萧一辈子都无法报答。
阁外,夜色依旧深沉,而阁内,烛火微明,映出两道人影,迈向那吉凶未卜的征程。
阎母坐在正厅的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目光却冷冷地落在阑珏身上。阑珏站在她面前,神色恭敬,心中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阑珏,你最近和那位纪先生走得太近了。”阎母放下茶杯,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你可知道,这会影响度辽的声誉?”
阑珏微微低头,语气恭敬:“母亲,我与纪先生只是合作办学,并无其他。辽哥也知道的。”
阎母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是吗?可外界的流言蜚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你作为度辽的妻子,应当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给他添麻烦。”
阑珏心中一紧,连忙应道:“是,母亲,我会注意的。”
阎母点点头,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接下来的话却让阑珏更加不安:“还有,你们成婚也有些时日了,怎么还没有动静?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阑珏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声音低了几分:“母亲,这件事……我们也在努力。”
自成亲到现在,他们还未圆房,更别提生什么孩子了。
阎母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努力?我看你们是根本没放在心上。我这里有‘王母仙药’,你拿去用吧,对你们有帮助。”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阑珏。阑珏接过瓷瓶,心中却愈发沉重。他知道,这所谓的“王母仙药”不过是催情之物,而他却无法拒绝。
“多谢母亲。”阑珏低声应道。
回到房中,阑珏正要将瓷瓶收起来,目光却忽然被桌上的一封书信吸引。信纸边缘沾染着几滴暗红的血迹,触目惊心。他心中一紧,连忙拆开,只见上面字迹潦草。
阑珏的手微微颤抖,信纸几乎从他指间滑落。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慌乱,却只觉得胸口一阵冰凉。
小娘还在大夫人手中,她借此来拿捏住他,可现在小娘病重,她却不肯让大夫前来医治,显然是早有预谋。
如今,时局特殊,而自己现在一举一动都在阎家监管之下,回不了老家,照顾不了小娘。若是被阎家知道自己就是那个替嫁的,阑家不会保他,到时他就是阑家的弃子,只能任由阎家欺凌。若他向阎家坦白身份,则他与小娘必然性命不保,而大夫人也必定会折磨小娘以解心头之恨。
阑珏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哀愁。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瓷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现在,他已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