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回对着何弦一发了火过后,费沿星感觉这人已经没那么嚣张了。
她知道何弦一是个欺软怕硬的。
身边的风言风语消散了很多,费沿星心情格外的好,刷论坛的手指也轻快了不少。但是最近和沈霜的交流就变少了,以前和沈霜联系是为了磨练磨练演技,问题解决之后,她们也就没有交流的必要了。
当然,只是费沿星单方面的。
她还记得之前沈霜说假装恋爱是互帮互助,可是一个月过去了,费沿星也没见到沈霜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她想象不出来沈霜需要什么帮助。像这样的三好学生,貌似不需要以恋爱为借口去解决什么。
罢了,就当沈霜做慈善吧。
此时,手机弹窗映入费沿星的眼帘。
【霜:我需要你帮忙。】
【霜:女朋友。】
正值单休周末的上午,费沿星想不出来沈霜有什么理由求助,但看在之前帮了忙的份上,她回复了过去。
【孤独de狼:干嘛?】
【霜:我被堵了。】
【孤独de狼:地址发我。】
费沿星顿时蹙起眉来,她怎么也想不到沈霜居然会被人堵,不知为何,她莫名感觉心里在发紧。
地址发过来已经是十分钟以后。
【霜:[梧桐街二十五号]】
【霜:在巷口。】
收到地址后,费沿星立刻冲出房间跑到楼下去,连头盔都没来得及戴就骑上电动车往梧桐街赶去。
费沿星脑子里已经闪过无数个可能的画面,鼻尖已经出了些汗,耳朵连风声也捕获不到了,整个头好像被框在鱼缸里,什么也听不到。
赶到巷口的时候,沈霜已经被好几个人包围着了,她跌坐在地上,白色的卫衣被地上的尘土搞脏了,围着她的是几个男人,嘴里骂骂咧咧的。
“你们在干什么?!”费沿星下车后直接冲了上去。
为首的男人听到声音后转了过来,看到来人是个女高中生,顿时笑了出来:“干啥子?你来救她啊?英雄救美啊?”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费沿星此时已经被愤怒占据了大部分,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嵌入掌心。
沈霜趁着那群人转过身来的空隙想站起来逃跑,可惜被人发现了,一脚踹到了地上。
“想爪子?小婊子想跑哇,跑之前把钱给了撒。”叼着烟的男人笑得流里流气。
“她到底怎么你们了?你们要这么对她!”费沿星上前一步试图拉出沈霜,被人撞了个趔趄。
为首的男人叹了口气:“你晓得,现在行情不好,我们放贷的也要吃饭的嘛,她老汉在我们这里借了钱,现在人跑了,我们也就只有找她要了撒。”
“别说了...”沈霜抓住男人的裤脚,表情有点狼狈。
费沿星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从来不知道沈霜是这样的情况。
“那、那欠了多少?”费沿星咽了口口水。
男人举起手,竖一根手指。
“十万块,但是你晓得嘛,利滚利,五十万咯。”男人笑得露出满口黄牙。
费沿星咬了咬牙:“我和她想办法,你们今天先走,别来找她了。”
“哎,那我的钱拿不回来了咋个整呢?”男人凑近了费沿星,“你们小娃娃,还得起这么多钱啊?其实我也是个善心人,喊那个女娃娃陪我睡一觉,我就不要了,你看,很划算的嘛。”
“你他妈说什么呢?!”费沿星抬起拳头往男人脸上砸了一拳。
男人的小喽啰都一齐冲上来把费沿星按住了,费沿星跪在地上,膝盖磨得生疼。
“嘶...我看你硬是不讲理哦。”男人摸着被揍了的半边脸倒吸凉气,“要吃点痛才要得哦。”
......
那群人走了,费沿星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巷口。其实那群人留了点手的,没把她打得太厉害,但是身上还是难免出现各种吓人的淤青。
费沿星坐了起来,朝着地上吐出一口血水。她看着坐在地上的沈霜皱了皱眉。
“什么话也不说吗?”她说。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沈霜把头埋在膝盖里。
费沿星看到她手背上的伤口,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把沈霜拉起来,拍了拍她的卫衣,假装嫌弃的说:“怎么脏成这样,走,带你去消毒。”
梧桐街刚好有一家小药店,费沿星带着沈霜进去的时候把店员吓了一跳,赶紧扶着她们上了药,用到双氧水的时候疼得两人倒抽凉气。
包扎好过后,费沿星付了药费,牵着沈霜回到了巷口。她骑上电动车,把头盔放到沈霜手里。
她知道沈霜没法对那些事情开口,但都不重要了。
“我带你回我家吧。”费沿星说。
“可...”
“我家没人。”
......
费沿星的家在一座老旧小区里,三楼,不高不低的位置,阳光很好。她的父母长居外地,本来想要带她走的,可费沿星死活不想走,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偏爱仁城,父母拿她没辙,最终在这里给她租了套房子,离学校近。
把脏了的外套脱掉放进洗衣机里,费沿星转头看向了站在客厅里的局促的沈霜。
“你坐呀。”费沿星催促她坐下,顺手在冰箱里拿了瓶冰可乐递给她,“敷一下。”
沈霜接过冰可乐贴在脸上:“我身上脏,站着就好了。”
费沿星看了看沈霜,扭头回房间拿了一套衣服出来,衣服上还散发着柠檬洗衣液的香气,她把衣服放在浴室门口的洗衣机上,回头看着沈霜。
“你先穿我的吧,去洗个澡,今晚留宿好了,”她又顿了一下,“我怕你晚上回去不安全,身上还有伤。”
沈霜低下了头,一言不发的进了浴室。
不久后,浴室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还有一丝微弱的哭泣声。
费沿星靠在门口的墙上点了一支烟,侧头看着浴室门口的磨砂玻璃,心脏像针扎似得难受。
她又收拾出来了一套睡衣,正放在她卧室床边上。
是费父费母去年回来给她带的礼物。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早就忘了费沿星穿不了那么小的睡衣了。如今这套睡衣对于沈霜来说正好合适。
费沿星看着洗衣机上的那套常服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后,睡衣取代了那套常服。她敲了敲浴室门,水声暂停了一会。
“你等下穿睡衣吧,你给你们班主任请个假,我也给陈丽华请个假,咱俩今晚不返校了。”费沿星说。
“好。”沈霜的声音透露着一丝沙哑。
“洗着会痛吗?”费沿星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淤青。
“还好,我习惯了。”
费沿星呼吸沉重了些,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转身回了卧室,坐在椅子上抱头痛哭起来。
若是沈霜等会问她,她就说是伤口太痛了。
水声再一次暂停,沈霜穿着那套睡衣擦着头发走了进来,看着费沿星哭泣的背影停下了脚步。发尾还在滴水,她却无心理会,任由水滴进自己的脖颈。
沈霜从费沿星身后揽住了她的脖子,呼吸间都是她发丝的味道,沈霜摸了摸费沿星的手背:“我已经没事了。”
“我太痛了而已。”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