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早晨的大课间,初三生不可多得的休息时间。这是因为他们结束了体育中考,只需要悠闲地坐在教室里听着学弟学妹的踏步声。但是纪念却被叶班叫到办公室,同行的还有严可可,齐秋,楚昭桐三人。
回来之后,他站在教室门口,手里攥着提前批录取通知书的复印件。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洒进来,映在纸面上,将他的名字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
他真的考上了。
这本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他却莫名感到一阵空落和警惕,以及...一丝不该有的恐惧,仿佛什么危机的昭然若揭。他只记得昨晚和父母通话了很久,并伪装出一副自信的好学生模样。
“纪念!”方梦遥第一个冲过来,手里攥着数学练习册,眼睛亮晶晶的,“这道题我昨晚想了好久都不会,你能教教我吗?”
纪念愣了一下,接过练习册时,注意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有羡慕的,有探究的,还有几道说不清道不明的视线。他下意识回头寻找安铭的身影,却发现他的座位空着。
“安铭呢?”纪念问道。
方梦遥撇撇嘴:“谁知道,可能又去社政老师办公室问问题了吧。自从你提前批过了,他就跟疯了一样学习。”她凑近了些,压低声音,“不过我觉得他是在意那些传言……”
“什么传言?”纪念的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练习册的边缘。
方梦遥欲言又止,最终摇摇头:“算了,先讲题吧。”
整个大课间,纪念的课桌前就没断过人。许晨来问英语作文,陈沁也破天荒地跨班请教物理题,并表明自己的庆祝之情,就连平时不怎么说话的男生也来搭话。纪念机械地回答着各种问题,眼睛却不住地瞟向教室后门。
直到大课间结束时,安铭才匆匆进来。他的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显然是刚跑完步。纪念注意到他的眼下有明显的青黑,嘴唇也因为缺水而微微干裂。
“你去哪了?”课间时纪念忍不住问道。
安铭头也不抬地翻着笔记:“晨跑,顺便背单词。”他的声音有些哑,手指在书页上无意识地敲打着,“恭喜啊,全市13名。”
纪念想说些什么,却被上课铃声打断。
“各位坐好。”罗班不紧不慢地上了台,洁癖的她和往常一样拿出包里的纸巾擦拭讲台,并开始闲谈,“你们班这次提前批进了几个啊?”
“三个”同学们回应道
“三个...”罗班擦完讲台,沉思了一会,“那就是说全进了?”
“对!”
“哦吼吼...”罗班苦笑了几声,“我们G班成绩可就难看了,就进了严可可一个。”
“啊?”同学们开始如同群聚的老鼠般的讨论,“那蔺穗子...”
在台下的人中,唯有纪念,楚昭桐,还有齐秋心照不宣地三缄其口。
而安铭则在接下来的语文课上盯着数学练习册上的最后一道大题,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蚂蚁。
“这个辅助线……到底该添在哪儿啊……”他小声嘀咕着,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乱七八糟的线。
终于等到下课,纪念正趴在桌上小憩,安铭偷偷瞄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
“纪念……”
“嗯?”纪念迷迷糊糊地抬头,脸颊上还压着校服袖子的褶皱印。
“这道题……能教教我吗?”安铭把练习册往他那边推了推,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像是怕吵醒什么似的。
纪念揉了揉眼睛,凑过去看题。他的头发因为刚睡醒而微微翘起,发梢蹭到了安铭的肩膀,痒痒的。
“哦,这个啊……”纪念拿起笔,在图上画了一条辅助线,“你看,如果从这里连接的话,就能构造相似三角形……”
安铭盯着他褶皱颇多的手指,突然有点走神。
“——喂,听懂了吗?”纪念用笔尾轻轻敲了敲他的手背。
“啊?哦!”安铭猛地回神,“懂了懂了!”
纪念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真的?”
“当、当然!”安铭心虚地低头,假装在草稿纸上验算。
就在这时,一张纸条“啪”地飞过来,精准地砸在纪念的脑门上。
“哎哟!”纪念捂住额头,捡起纸条一看——
“教题就教题,靠那么近干嘛?”
字迹龙飞凤舞,还画了个欠揍的爱心。
纪念和安铭同时转头,只见上官茗坐在前排,背对着他们,肩膀可疑地抖动着——明显在憋笑。
“上、官、茗!”纪念咬牙切齿,抓起橡皮就朝她丢过去。
上官茗敏捷地偏头躲开,转身冲他们做了个鬼脸:“哎呀,打扰到你们‘亲密辅导’了?”
安铭的耳朵瞬间红了。
纪念直接抓起数学书作势要扔,上官茗立刻举手投降:“错了错了!我这就消失!”说完还夸张地用手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看见~”
周围的同学被他们的动静吸引,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安铭恨不得把脸埋进练习册里,纪念则气鼓鼓地瞪着上官茗的背影,手里的数学书捏得咯吱响。
“别理她。”纪念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重新把注意力放回题目上,“我们继续。”
“哦、哦……”安铭点点头,强迫自己盯着题目,可心跳却莫名其妙地加快了。
而纪念回味,安铭教自己的场景也在他心底重现着。此刻,他成为了教安铭题目的人,产生了些许奇特的满足感和新鲜感。
阳光依旧暖暖地洒在两人之间的课桌上,圆珠笔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
纪念吃完中饭刚回来,三四个人就围在了他的座位旁,似乎都是来问问题的...但在其中,一抹令人不悦的阴影如同闪现般笼罩在他刚坐下时的身边。
“纪念~”施雨欣的声音甜得发腻,指尖敲了敲他的桌面,“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纪念抬头,对上了她似笑非笑的眼睛。
“什么问题?”他语气平淡,但手指已经无意识地捏紧了笔。
施雨欣歪了歪头,笑容扩大:“就是……怎么才能像你一样,把公式写得又小又整齐啊?”她眨了眨眼,故作天真,“这样考试的时候,抄起来才更方便嘛~”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几秒,即使在有半个班的人都回来的情况下。
纪念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施雨欣!”上官茗猛地站起来,声音气得发抖,“你有完没完?!”
施雨欣俯视般,十分傲慢地:“这么激动干嘛?”她瞥了一眼纪念,又看向上官茗,笑得意味深长,“还是说……某些人‘护夫’心切?”
“你——!”上官茗的脸刷地涨红,眼眶瞬间湿了。
周围同学纷纷看过来,有人小声劝道:“施雨欣,别乱说……”
施雨欣耸耸肩,转身离开前还故意拖长了音调:“行吧~不打扰你们了~”
上官茗站在原地,眼泪啪嗒掉在桌面上。纪念想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递了张纸巾。
午睡过后,也就是下午第一节课前,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阵男生们的骚动。
纪念刚睡醒,缓慢地抬头,看见窗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上官荀。
他还是那个样子,袖口遮住绷带,穿着校服,黑色的短发微微凌乱,赤红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教室里的某个人。
纪念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齐秋。
“卧槽……”有人小声嘀咕,“那不是元旦表演那个……上官茗的弟弟吗?他看齐秋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施雨欣突然朝着斜对角喝水的上官茗叫起来,声音尖锐得刺耳:“哇哦!你弟不会是喜欢齐秋吧?!”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
“男同?!”
“真的假的?!”
“上官茗,你弟是同性恋啊?!”
上官茗的脸色刷地惨白,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哄笑声。
上官荀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成了焦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转身就跑。
上官茗呆坐在座位上,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
纪念见了,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拍打着她的后背。而笑声,不一会就因为老师的来到而停止了。
“没事的”纪念轻声说。
下午的时光就在指缝溜走,时钟的指针来到最后一堂课下课的教室。纪念虽然有了录取通知书,但还是陪着上官茗一起在教室学习——近些日子里,安铭也减少了打球的活动,加入纪念和上官茗的晚饭前学习行列并和他们一起吃饭,惹得齐秋抱怨连连。突然,原本坐在一旁的方梦遥在确保很多人走后,递给上官茗一张纸条,并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才坐回了自己位置。
上官茗盯着纸条好一会,起身跨过半个教室走向许晨,递给了他,然后坐到了他旁边。
纪念好奇地看着许晨。
许晨盯着纸条,手指微微发抖:“……为什么?”
方梦遥别过脸,声音很轻:“你永远不知道回什么,我累了。”
许晨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上官茗看着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许晨的肩:“……别太难过了。”
许晨苦笑:“我是不是很失败?”
“不是。”上官茗摇摇头,声音很轻,“你只是……不擅长表达。”
方梦遥和纪念以及安铭只是听着,每个人的心思却乱了阵脚。
过了会,晚自习就开始了,纪念、上官茗和刚分手的方梦遥偷偷传着纸条聊着天。
方梦遥:你们听说了吗?G班的严英好像对我的桐桐有意思,桐桐亲口跟我说的。
上官茗:真的假的?!哦对了,严可可是不是也有喜欢的人?
纪念:严可可?没有吧
方梦遥:我感觉G班的班长好像和他挺配的
上官茗:对啊对啊,那个班长叫...蔺穗子的,和可可好像总是一起管理班级呢。
纪念:这俩真的有关系?
方梦遥:那她提前批没过,严可可大概不太高兴吧?
霎时间,方梦遥写得太激动,纸条一扔——
啪!
纸条不偏不倚落在了施雨欣的桌上。
纪念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施雨欣捡起纸条,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拿起笔,唰唰写了几行字,然后折好,用力扔给纪念。
纪念咬牙打开——
“你和她弟,两个同性恋真恶心。真是物以类聚”
他的手指猛地攥紧,纸条被捏成一团,直接扔进了垃圾袋。
上官茗等了半天没等到纸条,疑惑地回头看他。
纪念勉强笑了笑,重新写了一张递给她:
“没事,纸条丢了,我们聊别的吧。”
上官茗点点头,没多问。
纪念低下头,喉咙发紧。
——他不想让她再因为更多的事情烦心了。
下课后,纪念跑到了上官茗的桌子旁“茗子,你今天也回家的话,我能去你家坐坐吗?”
平时都是上官茗去纪念家,而他今天这么问,上官茗用十分疑惑的表情看向她,然后点了点头,
“哦...”
纪念想着,或许这样就可以了解她家里的问题了...
晚自习结束的前几分钟,安铭学得有些累,独自溜去了小卖部,打算买完东西就自己回家,并提前告诉了纪念和严可可。他买了两瓶橘子汽水,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冰凉的甜味在舌尖炸开,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刚走出小卖部,迎面撞上了一个急匆匆的身影——
“啊!”
施雨欣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她手里攥着几张皱巴巴的零钱,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安铭仔细地端详她。她貌似也是提前出来的,但是她的手上还有请假条,应该是家人来接她提早回家的
安铭皱眉:“你没事吧?”
施雨欣抬头,看清是他后,眼神瞬间变得尖锐:“让开!”
安铭侧身让开,施雨欣头也不回地冲进小卖部。他隐约听见她对老板说:“一瓶可乐......”
安铭没多想,往自己家的楼走。可就在他快要拐进小区门口时,一阵尖锐的争吵声从校门口传来——
“你还有脸出来?!你哥难得请假回家,你就给他买这种垃圾饮料?!”
“我……我只有这点钱……”
“废物!你哥在学校多辛苦你知道吗?他可是要考重点大学的!你呢?整天就知道抄抄抄!成绩烂成这样,以后怎么嫁个好人家?!”
安铭的脚步顿住了。施雨欣抄袭不假,就在前几个星期的平常小测还露馅了一次,但是她母亲这样的语气……未免也太难听了点。
他站在小区门口,远远地看见施雨欣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而她父亲——一个西装革履却满脸怒容的中年男人——正指着她的鼻子骂。旁边站着一个高瘦的男生,应该是她的哥哥施雨辰——安铭记得她以前和他关系不错,没知道他和纪念过于要好的关系时,她提过一嘴——此时施雨辰冷着脸,手里攥着那瓶可乐,眼神里满是对妹妹的厌恶。
“爸,算了,别在校门口吵。”施雨辰不耐烦地说道,“丢人。”
施父冷哼一声,甩手就走。施雨辰瞥了施雨欣一眼,也跟着离开,只留下施雨欣一个人站在原地,攥着衣角,肩膀微微颤抖。
安铭站在原地,喉咙发紧。
他忽然想起施雨欣曾经趾高气扬的样子,想起她在背后散布的流言,想起她看向纪念时那种嫉妒又厌恶的眼神……
但在安铭看来,尤其无法原谅的,是她中午和上午对无辜的上官茗和上官荀的侮辱与捉弄。
可现在,她站在校门口,像个被抛弃的破布娃娃。
安铭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橘子汽水,突然觉得喉咙里的甜味变得苦涩起来。
放学后,纪念正从厕所回来想找上官茗,严可可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小念!今晚来我家看我占卜中考运势呗?陈沁和安铭都来!”
纪念勉强笑了笑:“我有点事,你们先去吧。”
严可可眨眨眼:“行吧~不过安铭说他要去买汽水,可能会迟到……”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猜他是想给你带一瓶。”
纪念的心跳漏了一拍,但想到上官茗的事,还是摇摇头:“帮我跟他说一声,我去趟上官茗家。”
上官茗拉着纪念的衣服,示意他该走了。
这一路,上官荀没有来,这也不怪,因为他和陈沁上官茗等大多学生一样是住校生,只有周末那次晚自习结束才可以轻松回家,不如严可可等人方便。
但是,陈沁家也是离学校很近,为什么她要住宿?
纪念琢磨这个问题,想着想着,便想通了——可能宿舍有更多人,比家里还要温暖。
这时,他看向安铭家的那栋楼,心想
“我没来,他也会和陈沁一样孤独吧……”
上官茗家比想象中要远。纪念跟着上官茗,一言不发地找到一栋老旧的公寓楼,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气味。他刚敲了两下门,门就猛地被拉开,上官茗的母亲,名叫春红的——一个有些肥胖的中年女性——热情地把他拉进屋。
“哎呀纪念!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她的声音甜得发腻,“听说你提前批过了?真厉害啊!我们家茗子要是有你一半努力就好了……”
纪念尴尬地被按在沙发上,接过递来的糖果。客厅里堆满了各种保健品和奖状,墙上挂着佛教的各种传统画像,神明有着些许惊悚的面容,而桌上的蜡烛营造的宗教氛围也让纪念不寒而栗。
“叔叔好。”纪念对坐在角落看报纸的男人点头致意。
上官丞敏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继续翻着报纸。纪念注意到他的指节粗大,手背上有一道新鲜的抓痕。
“小茗!倒茶!”上官母突然提高音量。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响动。片刻后,上官茗低着头走出来,手里端着茶壶。她已然换上宽大的家居服,袖口就如同她弟那样严严实实地遮住手背。在给纪念倒茶时,纪念注意到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谢谢。”纪念小声说。
上官茗的动作顿了一下,飞快地瞥了纪念一眼,又立即低下头快步走回厨房。在那短暂的对视中,纪念看到了她眼中的猜疑和……恐惧?
“别管她,”上官母摆摆手,“这孩子最近神神叨叨的,整天吵着压力太大想回家,躲在房间里不知道干什么。”她凑近纪念,压低声音,“听说你和小茗……?”
纪念差点被茶水呛到:“阿姨,那都是谣言!”
“哎呀我知道,”上官母笑着拍拍他的肩,“不过你要是真喜欢小茗,阿姨不反对……但是要等到高中……不对,大学的时候再谈。”
“妈!”上官茗突然从没离开的走廊里冲出来,脸色难看,“你胡说什么呢!”她拽起纪念的手腕,“我们出去说。”
楼道里的空气顿时清新了许多。上官茗靠在墙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抱歉,我妈就那样……”
“你脸上的伤,”纪念犹豫着开口,“是你爸打的?”
上官茗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是。是劝架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她咬了咬嘴唇,“我爸发现荀儿……穿女装的事了。”
纪念倒吸一口冷气。
“那天他喝多了,”上官茗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拦着他,结果……”她下意识摸了摸脸颊的伤痕,“对了,你昨天说荀荀手上的那些……我查了一下,大概不是邪教,是他自己画的。”
“什么?”
“他自己说是什么‘仪式’……”上官茗摇摇头,“我也不懂。但他最近总是半夜溜出去,回来时身上有股奇怪的香味……”她的声音突然哽住,“纪念,我有点害怕。”
“你弟,还在伤害自己吗?”
上官茗大惊失色,眼睛瞪得很圆,显然她不知道纪念已经看到了上官荀手上的绷带和伤口“你..能不能不要和别人说……小荀私下会伤害自己的事情?”
“他还这么小,你真不打算说点什么吗?”纪念有些没好气,“你父母呢?我跟他们说。
“诶”上官茗拦住他,“我父母也知道,但是家丑不可外扬,如果他们知道你发现的话,可不知对我弟骂什么恶心的话呢。”
“这……”纪念摇了摇头,“我还真是搞不懂你们一家人。”
“让我解决,好吗?”上官茗握住纪念的手说,“我能治好我弟的……你相信我吗”
纪念不知说什么,也只是回握紧了她的手。
“嗯”
上官茗这才收回手,露出了久违的张扬的笑,“不过我们还是少这样好,免传我俩绯闻,呵呵!”
然后两人不知道该聊什么,上官茗就吩咐纪念可以回家了,纪念才动身。
“小心施雨欣……她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上官茗镇重地说。
就在这时,纪念的老年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严可可发来的消息:
“安铭还在外面买东西,也太慢了,你快点回来吧。”
纪念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匆匆和上官茗道别,几乎是跑着离开公寓楼。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耳边回响着上官茗最后那句话。
安铭站在公寓楼下,手里攥着那瓶橘子汽水,瓶身已经被他捏得微微变形。
他抬头,看见纪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脸颊因为奔跑而泛红。
“安铭!”纪念停下脚步,微微喘着气,“怎么了?”
安铭没说话,只是把汽水递给他。
纪念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安铭的手。
那一瞬间,安铭突然觉得,那些流言、那些嫉妒、那些无谓的争吵……
好像都不重要了。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
“小念,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