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路【同人集】 第14章 【太子长琴】胭脂易染

第一章：

“艾小九呀！你再这样舞刀弄棒下去，可就真的没人要了哦！”

“艾小九，你说，同样是姑娘家家，你怎么和别人家的姑娘画风一点都不一样呢？”

“呵！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一个剑花挽起，收起手中的剑，艾小九这才有时间看向坐在一边吊了郎当整天只知道打击自家妹妹的艾家老七。青丝随风绕，白皙手如玉。从远处看着他托着腮慵懒的样子还真以为和他编的理由一样，是来对自家妹妹陪聊陪解闷心情呢！不过，这毒舌的话语还真的不怎么讨人喜欢呢！

“艾七，还担心我，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大哥家的娃娃都快满地跑了，你的夫人还不见影子呢！”艾小九挑了一下指甲，冷笑说。

“啊恩~学会顶嘴了呀！小九，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伶牙俐齿，”艾七倒是诧异的看了一眼艾小九，没变呀！妹妹还是那个妹妹，没掉包呀！怎么会突然学会反击了，难道真的只有压迫中才能学会成长吗？不会是自己以前说的话太毒，所以自己妹妹叔可忍婶婶也不可忍了。艾七默默反思着。

“别以为整天白衣飘飘就是神仙下凡了，整天勾搭这么多的大姑娘小媳妇。早晚有一天，你的船会翻的，艾七。”艾小九从上到下看了艾七一遍，直把他看的心里发虚，末了倒是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艾七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颇有些无语，“艾小九，你可要搞明白，那里是我到处勾搭大姑娘小媳妇，明明是她们主动凑上前来，好吗？”

艾小九看了这家伙一眼，装的一向是人模人样，得亏了这一副好皮相的福，但是就以他一向的行事风格，呵呵，白瞎了那一张好脸。

众所周知，艾家的少爷们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豪杰，这其中的艾家老七更是其中翘楚，倒不是说他的武功怎样好，大概还比不过艾小九的，架不住他长了一张好脸呀，是引得无数美女竞折腰。偏偏他极有风度，端的个君子如风，又怜香惜玉，一时间，倒是在江湖中出了老名。

······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嫁人，有什么好嘛！那种一看就是弱鸡，武力值还不如我，嫁了又有什么用？”艾小九跑到了常去的那座后山，砍点树枝解放天性了。

只是，今天的后山似乎很不一样。那个不太容易看见的山坳处似乎有个人。待她走进，果然不出所料，那个人一身青绿色的曲裾，衣衫上浅青色的暗纹如同水波一般荡漾。但偏偏那长长的一缕头发遮着半张脸委实不太好看。

不知是受了什么样的苦楚，拨开这个人的头发，他的睫毛紧闭，眉间紧促，浑身上下似是受了什么严重的伤一样，不停地抽搐，就连唇齿之间也被咬的血肉模糊。

这种时候，艾小九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了，先把自己怀中的疗伤圣药喂到了那人的嘴里，该庆幸还好是一触即化的药丸，不然还真是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然后，然后艾小九就非常爷们的将地上的家伙扛起来用平生最快的轻功奔回了家，感谢这些年的勤学苦练。

第二章：

当阳光照在脸上的时候，宫商羽的睫毛微微颤动，轻轻睁开了眼，那是一双连神明也会惊叹的眼睛，就像夜幕中的满天星河也倒映在那眼中，熠熠闪光。

宫商羽看了一下四周，至少知道，这是一个生活已经相当不错的地方，就连这客房中摆放的物件装饰也是样样精致，比得上许多的富贵之家了。

再看向自己，只除去了外衣，倒是躺的地方很舒服。闭上眼睛，似乎这次突然出现意外时，有人往自己的口中塞了一颗药丸，虽不是什么仙丹灵药，但对于这番武林来说也算是一颗比较难求的药品了。只是，不知道救了自己的人到底是谁？

正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门被“吱呀”一声打开，走进来了个小姑娘。

这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裙衫，腰间配着一把短剑。乌黑的长发被高高竖起，看起来颇有几分豪气。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可还有不适？”那姑娘板着一张小脸，眼神却微微看向他处，不与宫商羽对视，仔细看来，那耳尖明显的一色红，再看这张故意装作十分严肃的笑脸，倒是十分可爱。

“在下宫商羽，多谢姑娘相救之恩···”声音如三月樱花，透着一股子的温和清冷。

“无妨，只是碰巧了而已，相信不论谁遇上这种情况，都不会见死不救的。”艾小九音色淡淡，并没有多言，毕竟那不知什么病症发作的样子着实不太好看，与这位商公子光风霁月的形象实在不符。

“姑娘救了在下的性命，在下必定是要报答的。姑娘不妨说说，只要在下能给的，绝不推脱···”

艾小九本想推脱来着，本来救人就不是说必须要得到什么回报。救了就救了呗，哪管许多！只是在看到宫商羽轻轻浅浅笑容的时候，不知怎的就神来一句。

“你若真想报答我，救命之恩，不如以身相许呀！”

宫商羽一时之间没有回答，只是用那种晦暗莫名的眼神看了艾小九好一会儿，看的她都觉得心底发毛，差点就说出了，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啦！

只是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因为，宫商羽答应了，他答应了这个无理的要求。

在他答应那一刹那，艾小九是真的觉得震惊的，毕竟，这只是一个玩笑。然而看着宫商羽眸中的认真，她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似乎这样也不错，虽然他长得并不是如同艾七那种一副妖艳贱货的骚包帅气。可是那温润的眉眼，气质内敛，活脱脱是一个从江南烟雨诗意朦胧中，走出来的贵公子。

比起武林世家，从小只知舞刀弄剑的艾小九来说，不知道优雅了多少倍，反倒是艾小九赚了的样子。身体看起来不好，也没什么关系，至少若是两个人在一起吵个架打个仗，艾小九稳赢。

在艾家大哥到八哥挨个相看了之后，都十分同意这门亲事，更是十分欣慰的感觉着，小妹这个妹夫捡的好呀！

气质清华眉眼笑，身娇体弱易推倒。

除了画风清奇的艾七，虽然恨不得直接把自家妹妹抢走，不让她成这个亲，然而却被暴躁妹控的众哥哥们直接打包带走了。

第三章：

在成了亲之后，艾家小九不止一次的觉得，自己真的是赚大了。

自家这个夫君，最开始认识的时候，没说多，只说自己是个琴师。

偏偏全能的不像一个人。

不说琴棋书画这些所谓才子雅士必备的技能，样样精通。还画的一手好眉，平生最爱的是将自己家的小娘子打扮的漂漂亮亮，可比艾小九一个人在那瞎琢磨，持青黛却画的眉歪眼斜的好看多了。何况你叫一个整天只知道拿剑砍砍砍的姑娘拿一只小小的眉笔，想也知道会是一场怎样的悲剧了。

“来，别动···”温和好听的声响在耳际，艾小九果然就习惯性的听话，乖乖不动了。

只觉得头上的那只手如同会法术一般，灵活的翻转，几下就成了一个干净利落又可爱活泼的发型，然后斜斜插上一支银色的蝴蝶簪。

然后就见到身侧靠过来一个身子，温热熟悉的脸庞靠的极近，似是吐出的呼吸也近在耳前。虽然成了夫妻，就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可是每日这样细小琐事，艾小九还是觉得十分羞涩。

“阿九，你莫乱动！”看到自家的小姑娘这般听话，唇角微微勾了，心中了然。然而，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专注自己手中的事情。

黛色轻染，粉妆扑面。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雕花镜子中的自己，艾小九只觉得，自嫁的这个男人只是好极了。

“商羽，你真的好厉害呀！”她真心诚意的夸赞道。

“阿九开心就好。你不喜欢画眉没关系，我来替你画。你喜欢剑法没关系，虽然我剑法不行，但好歹还能陪你在一起···”摸了摸那满头的秀发，任凭那青丝穿过手间，滑落腰间，将额头抵在艾小九的额头上，那没被艾小九看见的眸中闪过的是一种谁也看不懂的情绪，如荒山的野岭，苍茫的沉寂。

“好呀！以后的日子里，就由我来保护你。”艾小九笑嘻嘻的说道，嘻嘻哈哈，带有一种不染世事的天真。

这样真好呀！天真可爱，似乎拥有了这世界上最美好的特质了。宫商羽想着，要好好保护自家的这个小娘子，若是真的有一天，真的改变不了，隐瞒不了，就说出真相，看一尘不染的白染上如墨汁般的黑，那定是世上最让人喜欢的风景了。

只是，阿九，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呀！我怕，我会忍不住伤害你呢！

眸中情绪翻涌成风，却最终归于眼底，付与寂静的喧嚣！

第四章：

自家的这个夫君似乎有些不同，别问艾小九是怎么看出来的。

自家里突然多了一件地下室，是个人就会有好奇心。

地下室的墙面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个小小的石托盘，托着一颗品相十分不错的夜明珠，一直走下去，直到看见地下室的全貌。

一个个木架整齐摆放，上面摆着精致的藏品，底下还有书面说明。被解剖了的兔子，小白鼠之类的动物们，还有一个个花盆中栽种的看着就不祥的血色植物们，艾小九只觉得害怕还有庆幸，庆幸还好没有人类什么的。

“阿九，你怎么在这里？”突然身后传来了艾小九一向熟悉的声音，她转过身子，看着那个人在光中，身子若隐若现，一张脸上的表情难测，晦暗不明。

半面光明，半面黑暗，就像光明与黑暗只有一步之遥，都彼此接近！

“商羽···”

“阿九，你不该在这里！”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致命的危险。“看完了，阿九，你有什么想法呢？”

明明是六月的天气，艾小九却觉得从心底涌上一阵寒意，面前的这个人，好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夫君，而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冷冷的看着你，只待给你致命一击。

“商羽，不论你以前发生过什么，都过去了！”忽然间就想起了初见时，宫商羽不知何种原因扭曲的脸。其实从一开始，强烈的第六感就已经在告诫自己，这个人不可相信，因为他的眼神太过深不可测。可是，如果感情这个东西，如果可以轻易控制，这世界上，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这世界上的事，永远都是，一物降一物！

自看到宫商羽的那一面起，自许下婚书缔结盟约的那一刹那时，两个人的命运就紧紧连在了一起。

“阿九，你不害怕吗？”似是惊讶，又或犹疑。

“商羽，我害怕，”艾小九看着宫商羽说道，那眼神认认真真，明明白白，倒是让宫商羽一时之间不忍直视。

“可是，我又不害怕，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对吗？”

目光对视了好一会儿，宫商羽只觉得那眸中厚重的信任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不自觉的心头就萌生了一丝希望，也许，她是不同的！

“是的，阿九，你赢了，我不会伤害你！”那人清清淡淡，温润和曛的声音响在耳际，露出了一个复杂无奈的笑容。

“不过，阿九，你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当然！”阿九自然而然的回答道。

······

神界有琴，名曰凤来。有祝融之子，太子长琴。昔日瑶山，太古之约。

······

“阿九，你可怕我，你看，我不是人也不是仙，不过以渡魂之身苟延残喘罢了···”

“渡魂天理不容，有伤天和，我明知晓这是错的，可我却还是觉得，商羽，这真是太好了，你活着，真是太好了。我是不是真的坏掉了，思想坏掉了···”昔日的艾小九嫉恶如仇，是一个侠女。

可如今，艾小九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不过一个普通人，只希望自己爱的人过得好就好。

第五章：

“后来呢？”似乎有人问道。

“后来我为了渡魂便离开了阿九，我告诉她，我会回去。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是，渡完魂的我什么都没忘，却唯独忘记了她，忘记了那一段过往···”

摸着衡山的墙面，看着那一个又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那些过往。曾经那些不好的，黑暗的记忆，曾经那些满怀恶意的人，统统都有。而这上面唯一一个干干净净，却刻的异常深的名字，却无论如何记不起来了。

“吾心吾爱，阿九！”这个名字一笔一划，刻的痕迹很深很深，就像刻字的人的心绪，千万百计不愿自己忘记。

那一定是一个对自己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虽然知道，每次渡魂都会忘记以前的一部分记忆，可谁也没想到，这一次，竟会忘记的这么彻底。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的某一日，突然间某天夜里梦见那些深埋在记忆中被深深遗忘了的人和事，那个深爱的人。

渡魂后的宫商羽沿着记忆中那条路线走去。

一切都还是以前的那番模样，只是房子旧了，门口曾经栽下枇杷树早就亭亭如盖了。打开那扇很久很久的门，就像隔了一个世纪那样长。

屋子里的人好似听见了响声，她佝偻着身子走了出来。青丝早就在漫长的岁月洗礼下变成了雪一样的白发，却还是固执的梳着当年的发型，显得有些固执和可笑。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垂垂老矣！

“你是？！！！”眯起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却突然间眼睛冒出了一种不可忽视的目光。

“商羽，你回来了？”

“阿九，我回来了！”

她如同当年少女时一样扑进了他的怀中。喜悦开心的心情无法表露，只喃喃重复着，“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商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是，阿九，我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商羽，你还是那么年轻，可我已经老了，是不是丑了，不好看了···”她的眼睛努力的聚焦，却也难看清他的脸了。

“不，阿九，你一直都很美，就算老了也是最美的老太太···”没人看见，宫商羽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因为怀中的人声音越发的低了。

“那就好，那就好···”慢慢没有了声音，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

“阿九···”宫商羽的心跳好似在那一刻也静止了。

从年少等到了终老，一生相思只为了一人。

······

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会在乎宫商羽过往的人，不在了，即使以后的活，也许也是一具行尸走肉。也许是太过痛苦的记忆，所以便会再次遗忘。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衡山的那个山洞，来了一个小女孩，她说她是蓬莱的公主，名叫巽芳。她的笑容很亮，似黑暗中燃烧的火焰，有一种致命的熟悉感。

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也曾有这样一个人对自己这样笑，只是，是谁呢？

好像忘记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却不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