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天 第9章 一错到底

楼星潋和楼妧璇穿梭在苍溪谷里，到处寻找阵眼。“姐姐，不行啊，苍溪谷太大了，这么找要找到什么时候去！”楼妧璇叫住楼星潋。

楼星潋停了下来，是啊，整个苍溪谷这么大，要是这么找下去，等找到了谷里的人都要不行了。

如果她是楼滟澜，会把阵眼藏在哪里？

苍溪谷半空，阎烁看着面前的结界，怒问楼黎绫：“还是没办法破开吗？！”

楼黎绫擦了擦汗，回答：“凌霄仙尊，你有所不知啊！这寒水结界是水仙阁结界中最为坚固的结界，也是不会轻易使用的。这结界一旦布下，除非在结界内破坏阵眼，否则难以打开，水仙阁众弟子已经在尝试打开了，但...还需时间。”

阎烁听完眉头紧锁，她闭上双眼，眉间的莲花纹发出亮光。她在心里喊着宁卿晏他们的名字。

宁卿晏脚步一顿，师尊？

顾卿竹和南宫卿珏也听见了，纷纷停下了脚步，公冶长懿和桑辰疑惑地看着他们。

“千里传音。”宁卿晏同他们解释。

公冶长懿了然，千里传音可以让施法者与想联系的对象在神识中对话，但在试炼中为了防止作弊一向禁止使用，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现在苍溪谷中情况如何？”阎烁在神识中问道。

“师尊，现在靖海与水仙阁楼滟澜联手，异变的魔兽不知道数目，师弟和师妹都和我在一起，四师姐尚未找到。”顾卿竹快速向阎烁汇报情况。

“同行的还有公冶长公子和桑公子，我们现在出发协助楼阁主寻找阵眼，同时寻找四师姐！”宁卿晏补充。

“我没事，小九，不必担心，我现在用探灵去找你们！”若卿姝开口让宁卿晏放心，随后不再发声，大概是出发寻找宁卿晏他们了。

“万事小心，玄冥宗宗主已经离开，靖海恐怕也逃走了，楼滟澜在他身边，带他出结界不是难事。”阎烁嘱咐完三人睁开眼睛询问站在她身边，正满头大汗的楼黎绫，“阵眼可有特别之处？”

楼黎绫自然知道阎烁方才在同宁卿晏他们联系，见她开口问阵眼的是，忙不迭开口：“阵眼并非一道普通法阵，它附着在物体上，被它附着的物体会出现水仙阁纹样！”

阎烁将楼黎绫的话原封不动告诉宁卿晏他们，再次嘱咐他们小心为上便切断了联系。

宁卿晏把阵眼的事情告诉了公冶长懿和桑辰，公冶长懿听后眉头紧锁：“如果我是楼滟澜，我会把被阵眼附着的物件随身携带，但那是要在她没有逃出去的情况下。”

“桑辰！”不远处传来楼星潋的声音，楼家两姐妹神色匆忙地跑到他们面前，“各位，阵眼是附着在物件上的，并且极有可能在楼滟澜身上！”

楼妧璇面色阴沉，愤愤道：“那楼滟澜做事极为谨慎，多疑。除了她自己，她不相信任何人，所以阵眼必然在她身上！”

“楼滟澜极有可能会留下来守着这道结界！”

南宫卿珏接过话：“我们方才得知了阵眼的事情，正打算协助你们去找那楼滟澜。”

“好，先谢过各位！”楼星潋匆匆道谢，现在时间所剩不多，他们必须尽快找到楼滟澜。

事不宜迟，众人御剑的御剑，用坐骑的用坐骑，由宁卿晏、顾卿竹和南宫卿珏打头阵，使用‘窥灵’全力寻找楼滟澜的下落。

楼星潋和楼妧璇坐在文鳐鱼上，她满脸愁容地看向前方，楼滟澜犯下如此罪行，她这个阁主难逃其纠，现在只愿尽快拿下楼滟澜，避免再生事端。

“姐姐，别自责了，这不是你的错。”楼妧璇感受到了楼星潋的愧疚与担忧，伸手轻抚上楼星潋的胳膊，轻声安慰。楼星潋也不想让妹妹担心，同时现在也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她压下心中的情绪，拍了拍楼妧璇的手，示意她自己已经没事了。

就在此时，宁卿晏扬声道：“找到了！”

众人听见一齐看向宁卿晏手指的方向，“就在那边！她一直在移动，只有一个人，没有感受到玄冥宗的人的气息，不过她身边有三只已经异变的魔兽！”

楼星潋站起身，开口道：“各位，楼滟澜是水仙阁中人，同时善用水系法术，此人便交给我们两姐妹解决，周围的魔兽就拜托各位了！”

“好！”

“八方镇守！”

楼滟澜正坐在一头魔兽背上，不断移动躲避寻找，后方突然传来破空声，只瞬间，楼滟澜发现八根羽毛围住了自己，并且放出火焰形成火龙缠绕住了她身下的魔兽。

楼滟澜转身定睛一看，瞳孔放大，略带震惊，随后很快调整好表情，轻笑一声：“竟然没死，真是命大啊，各位！”

“楼滟澜，背叛家族、宗门，残害他人性命，你可知罪！”楼星潋站在文鳐鱼背上，厉声质问楼滟澜。

楼滟澜缓缓起身，双手作势，唤出一把弯刀：“楼星潋，事到如今…问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

楼星潋见状也不再废话，双手一翻，手中出现两把冰凝成的铁钩。

“上一次大意让你们跑了，这次…非要你们把命留下不可！”楼滟澜一声令下，周围的魔兽攻向楼星潋等人。

魔兽自有宁卿晏他们去处理，楼星潋冲向楼滟澜，势要取她性命。

宁卿晏左手皓雪，右手玄墨，一攻一防，与面前的猰貐打的有来有回，那猰貐龙首猫身，异变后可口吐洪水，身体还异常灵活，像只泥鳅一般。

宁卿晏砍下的每一剑都蕴涵了灵力，出招既快又狠，偏偏那猰貐都躲了过去，宁卿晏还要躲避开猰貐吐出的大水。宁卿晏将双剑再度合为长枪，右手持长枪，左手掐诀起阵，引天雷劈向猰貐，猰貐被雷击中，仰天怒吼后张大嘴，嘴里喷出巨浪，袭向宁卿晏。

宁卿晏脚下一点，高高跃起，一脚踩在猰貐的脑袋上，用尽全力往下一蹬，猰貐的脑袋被这一脚砸进地下，伸出四只抓向宁卿晏，宁卿晏手举长枪，横扫砍下了抓向他的爪子。

猰貐开始剧烈挣扎，用另外三只爪子撑地，想要站起身来，身体像鱼一样扭动。宁卿晏自然不会如他所愿，一枪捅进猰貐的身体，将它钉在地上，随后注入灵力，“轰！”一声巨响，灵力在猰貐体内炸开，被长枪捅入的地方血肉模糊，猰貐依然没有了动弹，身形逐渐消散，化为一颗珠子。

在宁卿晏斩杀猰貐的同时，公冶长懿正与一只朱厌缠斗，朱厌长得像一只巨大的猿猴，异变后嘴里吐出獠牙，行动时飞沙走石。它拔起身边的树，砸向公冶长懿，公冶长懿闪身躲避，挥动长鞭，扫向朱厌，朱厌抬手挡下，胳膊上霎时间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公冶长懿抬手，他的身后出现无数根红色的羽毛，他手一挥，羽毛向利刃刺向朱厌，深深扎进血肉里。毕方顺势召唤天火，一齐砸向朱厌，朱厌身上砸满了羽刃，又被天火正中，天火很快顺着朱厌的身躯燃烧起来。

天火，可焚烧一切，自然包括一只朱厌。朱厌在大火中不断发出哀嚎，很快，被天火烧成灰烬。

那边，顾卿竹与南宫卿珏、桑辰同一只猲狙打斗，顾卿竹和桑辰不擅长战斗，只能在一旁吸引猲狙的注意力，让南宫卿珏攻击。

猲狙狼身鼠目，双眼冒着冷光，死死盯着桑辰。桑辰强装淡定，身上能用的法器全部祭了出去，又朝猲狙甩出几张符咒。可那猲狙来回躲闪几下，让桑辰的攻击全落了空。

南宫卿珏趁此机会，一掌轰向猲狙，袖子里飞出几张风雷符，贴近猲狙的一瞬间释放雷点。猲狙被电后震怒，咆哮着一掌抓向顾卿竹，顾卿竹一个闪身，一剑捅进猲狙的大腿，用力一挥剑，化开皮肉的声音响起，猲狙的大腿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南宫卿珏唤出一个接一个的阵法，猲狙被困于法阵中央，嘶吼着，要逃出法阵。猲狙忍受着法阵内的各式攻击，奋力一跃，眼看就要跳出法阵，顾卿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远处传来一阵琴音，猲狙被含有灵力的音浪掀飞，重重摔进法阵。

一阵急促的琴音响起，猲狙发出了痛苦的嚎叫，他的身体开始扭曲，身体上不断发出骨头折断的声音，而后“咔嚓！”一声，猲狙的劲椎被折断，脑袋耷拉在地上，没了声息。

楼星潋右手持钩，一钩钩向楼滟澜，楼滟澜侧身，与铁钩擦身而过，挥起弯刀就要砍向楼星潋，楼星潋另一只手反手一档，铁钩与弯刀相撞，楼星潋转送手腕，将弯刀从铁钩上挥开，右手向内一挑，楼滟澜弯刀被铁钩钩住，无法躲避这一击，腰间被钩子钩中，楼星潋用力一拉，楼滟澜腰间瞬间出现一道血流不止的口子。

楼滟澜痛得发出一声尖叫，一个转身，将弯刀从铁钩中挣脱，借力一脚踢向楼星潋，楼星潋双手挡在胸前，挡下这一踢，但依旧被踢得后撤半步。

楼滟澜趁楼星潋重心不稳，挥刀欲再度攻击，却被身后的动静逼停，她转身横刀，金属撞击声格外刺耳，楼妧璇手持两只峨眉刺，卡在弯刀上，她不断施压，将弯刀压向楼滟澜。

楼星潋稳住身形，挥动铁钩，钩向楼滟澜，楼滟澜用力向上一推，楼妧璇被推开，又往楼妧璇腹部一脚踹出，楼妧璇抵挡不及，被一脚踹倒。

楼滟澜迅速转身持刀抵挡楼星潋的攻击，腹部血流不止的伤口让她越来越招架不住楼星潋的攻击，背后楼妧璇迅速起身，一刺刺入楼滟澜的后背，接着迅速拔出。楼滟澜吐出一口鲜血，手不稳，胳膊上被楼星潋钩出数道伤口。

“楼滟澜！交出阵眼！本阁主饶你不死！”楼星潋将双钩被在身后，冷声呵道。

楼滟澜看着楼星潋，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后楼妧璇，楼妧璇手持峨眉刺，将峨眉刺在手中转了一圈，看向她的眼神里透露出杀意。

楼滟澜笑了，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她用袖子随意地擦过嘴角的血，声音很轻但无比坚定：“做梦！”举起弯刀，一刀砍向楼妧璇。

楼妧璇和楼星潋迅速做出反击，楼妧璇举起峨眉刺，意图架住弯刀，抵挡它的攻击。但楼滟澜却在砍向楼妧璇的半空中停下，迅速横刀向后一扫，身后楼星潋以逼近楼滟澜，避无可避，只能催动灵力在面前凝成一道水墙，自己迅速后撤。还是晚了，弯刀破开水墙，一刀横过楼星潋的腹部，一道刺眼的红色从楼星潋衣服上晕开。

“姐！”“我没事！”楼星潋吃痛，发出吸气声，她举起双钩，摆出进攻的姿态。

楼滟澜一刀劈下，她的面前出现一道巨浪，砸向楼星潋，楼星潋眼中闪过蓝光，双钩在身前交叉，猛地向两边拉开，那道巨浪顺势被破成两半，绕过楼星潋，砸在楼星潋身后。

楼滟澜见一击不成，跃至半空，不断挥动弯刀，形成一道道巨浪，至上而下，涌向楼星潋和楼妧璇。楼妧璇跃起，脚尖轻轻触碰到巨浪，一瞬间，巨浪凝结成冰，楼妧璇顺着冰而上，纵身一跃跳至楼滟澜上方，一脚将，楼滟澜踹飞，楼滟澜重重砸在地上，弯刀掉在旁边。

她趴在地上，双手撑地，咬着牙想从地上爬起，但是动作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特别是腰上的伤，楼滟澜发出闷哼，手一软又摔回地面。楼滟澜趴在地上，倒吸冷气，腹部伤口失血过多，让她无力再战一场。

楼星潋与楼妧璇走到楼滟澜面前，冷声道：“还不肯交出阵眼吗？”

楼滟澜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们，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不交…你们又能如何？杀了我？尽管来！我楼滟澜不怕死！”

“楼滟澜，我水仙阁待你不薄，你又为何与玄冥宗牵扯在一起？！”楼星潋看着地上楼滟澜，她依稀记得，幼年时这个表妹像个跟屁虫一般跟在她身后，笑着叫她表姐，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为何？你…楼星潋不知吗？这么多年，我把你当成对手，只想赢过你，证明我比你更优秀！”楼滟澜颤抖着说出这番话。

楼星潋却道：“你只是我的妹妹。”

楼滟澜听到这句话，愣在原地。

她抬头看着楼星潋，想起了她的父兄从小经常在她身边对她说的话。

水仙阁本家小姐的夫婿皆为入赘，楼星潋与楼妧璇的父亲是，楼滟澜的父亲同样是。

可能水仙阁的女人都命薄，楼滟澜母亲去的早，她的父亲借此在她们一脉有了点话语权，慢慢的他不再满足于这点地位，他盯上了水仙阁阁主的位置。

“滟澜，父亲同你说，你一定要好好修炼知道吗？你是父亲唯一的女儿，来日水仙阁阁主逝世，你要胜过那楼星潋，坐上阁主之位！”

“滟澜！为什么还在玩？你这般来日如何比得过楼星潋！”

她不是没问过父亲为什么要同楼星潋比，为什么要争阁主之位。

“楼滟澜！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那楼星潋坐得你为什么坐不得！”

“你就甘愿只做个楼星潋手下的女官！”

“等到你成为阁主，这整个水仙阁就都是我们的了！”

“你必须成为水仙阁的主人！也注定会是水仙阁的主人！”

赢过楼星潋，必须做得比楼星潋更好，成为了楼滟澜幼年时听过的最多的话。

就这样，楼滟澜潜移默化中将楼星潋归为敌人，将自己放在未来水仙阁阁主的位置上。

直到一个月前，楼滟澜的父亲找到她，劝她与玄冥宗的人联手，在百年试炼里做手脚，借此除掉楼星潋和楼妧璇，而玄冥宗则会拥护楼滟澜成为下一任水仙阁阁主。

楼滟澜终于意识到她的父亲疯了，他的眼里只有权利与地位。

她想反抗，但是已经晚了，她的父亲以死相逼她同意，她只好答应与玄冥宗合作。

在试炼前，她不断给自己洗脑，如果真的成功了，那她就是水仙阁阁主，她的背后还有玄冥宗，她的地位将无人可以撼动。

如今，她浑身是伤，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她看向站在她面前的两姐妹，至觉得可笑，她把对方当成敌人，但对方竟然只把她当妹妹，真是讽刺！

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了这般模样？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但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哪怕她错了，也只能一错到底。

楼滟澜眼里闪过泪光，颤抖着身体哈哈大笑，有因为牵扯到伤口发出闷哼声。

楼星潋蹲下身，她打算搜楼滟澜的身，总能找到阵眼。

还未触碰到楼滟澜，只见她嘴唇微动，随后楼滟澜就化成了一滩水，遁走了。

楼星潋迅速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宁卿晏他们，见宁卿晏正好斩杀了猰貐，与他对视一眼，彼此都看懂了对方的眼神，随后与楼妧璇一起化成水遁入地下，顺着楼滟澜逃走的方向追去。

猲狙化成珠子后，以为身穿浅紫色罗裙的仙女怀抱箜篌翩然现身，她面容清冷，左眼眼尾处有一处鸢尾花花纹。

“师姐！”顾卿竹惊喜道。

若卿姝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她扫过所有人的脸，与公冶长懿打了个招呼，又停留在桑辰的脸上。

“哪家的弟子？修为够差劲的，毫无实战能力！”若卿姝毫不留情地批评桑辰。

桑辰听到这话整个人蔫了，弱弱道：“在下七星阁，桑辰。”

若卿姝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桑奕那个废物儿子。”

“师姐！”南宫卿珏急忙出声提醒若卿姝，让她别在人家面前说这种话，又转过身去安慰桑辰：“别介意，我师姐就是嘴巴毒了点，人还是很好的！”

“没事！”桑辰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他自己的修为确实不行，“我修为确实不够，实力也不行，等我回七星阁我一定会拼命修炼的！”毕竟他也不想再碰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师姐，你没事可太好了！”宁卿晏扯开话题，笑着对若卿姝道。

“我能出什么事？瞎操心。”若卿姝拍了拍宁卿晏的脑袋。

也确实，若卿姝怀里的箜篌，便是她法器，号称“一曲罢，横尸遍野”，能够杀人于无形。

宁卿晏揉了揉被若卿姝拍过的脑袋，道：“方才楼阁主追楼滟澜去了，我们尽快追上去！”

“好！速度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