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弋忽然抬起头,大胆的直视着胡来,眼底的胆怯消失不见…
“是胡老师啊.....”
她的话音刚落,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惊愕。
“放屁!”胡来暴喝一声,脸色难堪到了极点。
“你......你说什么!?”胖虎校长也有些震惊。
南弋从位置上站起来,在口袋里掏出另外一个u盘,气定神闲地递给男警,一字一句地说道,“花了些功夫修复,这是视频的清晰版,里面的男子正是胡来老师。”
“你......你......”胡来气急败坏的指着南弋。
“我怎么了?”南弋淡淡一笑,然后走回椅子上坐下。
胡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会议室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中。
过了许久,南弋再次出了声,“除此之外,我还要报警,胡来非法拘禁我父母,用此威胁我作伪证,这是他逼我签的协议书。”
南弋将东西一并成交给男警。
男警接过去看了一遍,随即对身旁的同事耳语几句。
胡来气得浑身发抖,但是又没办法解释什么,只好狠狠瞪向南弋,南弋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讥讽的冷笑。
很快,两名警员就带着胡来离开了会议室。
猥亵事件,以胡来停职查办就此告一段落。
【一个小时前】
南弋站在天台上,看着无边的天际,陷入沉思。
许久之后,她转身突然说道:“我有点口渴了,你能不能帮我买瓶可乐?”
鹿爻闻言立马回神,他看向南弋,见她脸上没什么异常才点了点头。
南弋见他真的走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其实她并不渴,只是想找借口支开鹿爻而已。
现在的情况太糟糕了,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就要去作伪证,对方还是一直悉心教导自己的苏老师。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但就是没办法阻止这一切。
鹿爻一直监视在身边,她根本没办法逃走,而且她不能逃,因为父母还在他们手上,也不知道......
南弋缓缓闭上眼睛,心情复杂难辨,脑海里全都是爸爸妈妈的影子,还有他们.....
可爱的叶子,高冷的宁宁,欠欠的柯鑫学长,温柔的林学长,乖乖的沐甚,聪明的江言以及斯文儒雅的苏老师......
那些画面像淬了毒的刀子,一遍遍凌迟着她早已脆弱不堪的心房。
是不是只有死亡才能破局......
这个念头像沉重的铅块,压得她几乎窒息。
她的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尖锐的刺痛感传来,却奇异地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但是一股更深的、近乎麻木的释然涌了上来,像黑色的潮水淹没了所有感知。
无论怎样,事情总会结束的。
南弋向前一步,站在天台边缘,风瞬间变得凛冽,卷起她单薄的衣角。
她向下望去,校园的人影缩成微缩模型,地面遥远得像另一个世界。
这个高度……摔下去,会很疼吧?
骨头碎裂的声音,血肉模糊的景象……她猛地打了个寒颤,求生本能像触电般炸开,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一步。
就在她心神剧震、举步维前的瞬间,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背后侵袭而来!
那不是寻常的风寒,而是带着腐朽与绝望气息的冰冷,瞬间穿透衣物,渗入骨髓。
南弋惊恐地想要回头,身体却像被冻僵般动弹不得。
一团浓稠如墨、翻滚不息的黑雾凭空浮现,无声无息地贴上她的后背。
“嗯......”南弋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
那黑雾如有生命般蠕动着,贪婪地覆盖她整个背部,冰冷粘稠的触感让她头皮发麻,仿佛无数条冰冷的毒蛇在皮肤上游走。
它们迅速向内收缩、凝聚,眨眼间竟化作一具半透明的、扭曲的人形轮廓,如同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幽灵斗篷,将她整个上半身紧紧包裹、禁锢!
冰冷的“手臂”从黑雾中伸出,虚虚地环抱住她,没有实质,却带来沉重的压迫感和深入灵魂的寒意。
“跳吧,就都结束了。”
一个低哑、破碎、仿佛来自深渊最底层的嗓音,直接在她耳蜗深处响起,带着无法抗拒的蛊惑魔力,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她最脆弱的神经上。
“像沉入最温暖的黑暗,不再有悲伤……”
那声音不是简单的劝说,而是直接在她脑海里点燃了绝望的引线。
所有的影子在眼前剧烈晃动,他们的声音似乎也变成了失望的叹息和指责,汇入那诡谲的低语中。
“你不死,苏璟深会恨你一辈子,朋友们也会唾弃你,是你害了他们......”
“你死了,大家都平安无事,他们也会把你当作英勇的证据,为你感到骄傲.....”
“结束吧……这是唯一的良策......”
冰冷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疯狂蚕食她仅存的一丝理智。
黑雾的“拥抱”越来越紧,那股阴寒的能量仿佛化作了无数根冰冷的丝线,缠绕着她的意志,牵引着她的肢体。
“唯一的......”
南弋眼神空洞地重复着,瞳孔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被绝望浸透的灰暗。
在那股强大而邪恶的意念操控下,她的双脚仿佛不再属于自己,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的木偶。
僵硬地,却又异常坚定地向前迈去。
一步,两步……身体的重心骤然前倾。
风,在耳边瞬间化为凄厉的尖啸!
失重感像一只巨手猛地攥住了她的心脏,狠狠向下拖拽!
高楼冰冷的墙面在眼前急速上升、模糊成一片灰色的光影,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当头浇下,瞬间冲垮了被强行植入的麻木!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跳下来!
那短暂的“释然”被撕得粉碎,只剩下最原始、最纯粹的、对死亡的巨大恐惧和对生命的疯狂眷恋。
她想要尖叫,喉咙却被高速下坠的气流死死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地面在视野中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放大,逼近,坚硬的水泥路面,冰冷,无情,即将迎接她的粉身碎骨!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毫秒都是凌迟。
爸妈……对不起……最后的念头是尖锐的悔恨,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心上。
好疼……一定会很疼……身体的本能让她蜷缩,徒劳地想要保护自己,想象着骨头碎裂、内脏破碎的剧痛让她浑身痉挛。
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
求生的**从未如此刻般汹涌澎湃,像即将溺毙的人疯狂挣扎,却抓不住任何东西。
那黑雾的低语彻底消失,只剩下她自己濒死的、绝望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黑暗和冰冷吞噬了她,意识在极致的恐惧中开始模糊……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撞上那冰冷的地狱,粉身碎骨,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炽烈的金光,如同撕裂黑暗的黎明之剑,骤然从上方激射而至!
金光精准地在她身下铺开,瞬间化作一个由无数流动符文组成的、半透明的金色力场圆环!
砰——
预想中粉身碎骨的剧痛没有传来。
南弋感觉自己狠狠撞进了一片……温暖的、带着奇异弹性的“光网”之中。
下坠的恐怖动能被那金色力场以一种柔和却无比坚韧的方式层层化解、吸收。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头晕目眩,但身体却奇迹般地没有受到致命创伤。
她如同一个破败的布娃娃,被那金色的光网兜住,悬停在离地面仅剩十几米的高空。
意识在剧烈的震荡和极度的恐惧后陷入一片混沌的空白。
刺耳的警笛声,下方熟悉的惊呼声,呼啸的风声……所有声音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震耳欲聋,提醒她还活着。
一道身影如同苍鹰般从高空轻盈落下,稳稳地站在那悬浮的金色光网边缘。
此刻他脸上没有丝毫平时的笑意,只有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他迅速俯身,动作轻柔却有力地将瘫软在光网中,眼神涣散的南弋抱起,稳稳地回到天台。
“南弋!南弋!看着我!” 苏璟深的声音带着急切,试图唤回她的神志。
南弋涣散的瞳孔艰难地聚焦,映入眼帘的是苏璟深熟悉的脸庞。但极度的惊吓和恍惚扭曲了她的感知。
那张脸在模糊的泪光和未散的死亡阴影中,竟与记忆中父亲焦急担忧的面容奇异地重叠在了一起。
“爸……?”
她气若游丝,发出一个破碎得不成调的音节,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迷茫和难以置信的脆弱,仿佛一个受尽委屈终于找到依靠的孩子。
随即,巨大的虚脱感和迟来的恐惧彻底淹没了她,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苏璟深紧紧抱着她,感受到怀中躯体的冰凉和战栗,目光锐利地扫向更高处陈玉坠落的天台方向,眉头紧锁。
那团包裹过南弋,几乎得逞的浓郁黑雾并未消散,它剧烈地翻滚、扭曲着,发出无声的愤怒尖啸。
黑雾的核心处,两点猩红的光点死死盯着下方被金光笼罩的师生二人。
诡异阴森的笑声在耳畔响起,凝聚的黑雾骤然散开,露出一道修长的身影来。
与之前的青面獠牙不同,缢相的面容竟带着一种妖异而凄冷的美感,苍白的皮肤,深邃如寒潭的眼窝。
但这份美感被它周身散发出的,令人窒息的怨毒与冰冷彻底扭曲。
他静静地站在天台上,一言不发,浑身透着令人胆寒的威压气息。
苏璟深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这青相竟已能如此显形,之前他听过白玉说起过,等级越高的青相,越是会修容塑体。
显然,他眼前的这只等级不低!
【缢相,中阶青相,擅长蛊惑人心,以缢人之魂为食。】
苏璟深脑海里适时响起白玉的声音,中阶青相,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将全身灵力调集到极限,一旦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他就会立刻施展保护技能,先将南弋护住。
但是,缢相却并没有急着攻击他们。
他缓步走到两人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苏璟深,“你是什么人,胆敢耽误本相觅食。”
语气很慢,但字字清晰入耳。
苏璟深警惕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白白,缢相的弱点是什么?
【脖子,但是你的灵力不够,甚至近不了身。】
听到这话,苏璟深脸色一沉。
夜风在天台上呼啸,卷起尘埃,带着刺骨的寒意。
苏璟深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站起身直面那团散发着妖异美感的青相。
“不自量力的人类。”缢相的声音依旧低哑诡谲,却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它身形一晃,并非直线冲刺,而是如同融化的墨汁渗入风中,瞬间出现在苏璟深左侧,一只由浓稠黑雾凝成的利爪无声无息地掏向他的后心!
苏璟深瞳孔骤缩,他灌注内力的手臂硬生生架住了那只黑雾利爪。
接触的刹那,一股阴寒刺骨、带着强烈腐蚀性的力量顺着接触点疯狂钻入!
苏璟深闷哼一声,手臂如遭电击,肌肉瞬间麻痹,衣袖竟发出被侵蚀的细微声响。
他脚下蹬蹬后退两步,每一步都在水泥地上留下浅浅的凹痕,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差距太大了!苏璟深心中警铃大作。
中阶青相对比普通邪祟,它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它那虚实转换,蕴含阴毒鬼气的攻击,杀伤力极强!
缢相的攻击如狂风骤雨,黑雾时而凝成利刃劈砍,时而化作长鞭抽击,时而直接以阴寒鬼气冲击苏璟深的护体内力。
苏璟深咬紧牙关,将折相吟催动到极致,辗转腾挪,拳掌翻飞,想要直击其脖颈。
但那动势只带起微弱的破空之声,很快便被打散,消失无踪。
魏老曾经说过,折相吟能对付中阶以下的青相,看来并不包括中阶。
因为缢相每一次格挡或闪避,那阴寒鬼气都如同跗骨之蛆,侵蚀着他的体力与意志,手臂上、肩头已多了几道被黑雾划开的血痕,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寒气直透骨髓。
汗水混着血水从他额角滑落,呼吸变得粗重。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孤狼,虽猛勇,却已显颓势。
这一切,都被阴影中的那双锐利而幽深的眼睛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