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风换了身便服,唇红齿皓,白净清俊,俨然是翩翩俊俏佳公子。
他策马出了将军府,依着公主所言去寻药。
青楼楚馆,各处药店,他都跑了一遍,带回来十余种药丸、药粉。
赵仪玉听他细说各种药的功效与利弊,听了一会子,觉得有点眼花缭乱:“你觉得哪种比较好?”
高长风问:“殿下是想如何,喂他吃了药折磨他,还是别有安排?”
赵仪玉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样子,想让他吃点苦头,对我热情温柔点儿,但是又不可真的伤他身。”
高长风指了指其中一瓶药,“用这瓶‘春风意’如何?无色无味粉末状,混入茶水之中即可,断药两日即可恢复如常。”
“成,你来安排。”
“今日便下?”
“嗯。”
“奴婢这就去办。”
周宗璋刚从衙门回来,便听小厮说高公公叫他过去说话,他外服未换便去见了高长风。
这位年轻太监是公主殿下跟前的红人,自小陪着公主一块长大,能文能武,出落得一表人才。
若非出身低贱又是个没了根儿的,倒和京城中的王侯公子没太大分别。
周宗璋对他十分恭敬:“见过高公公。”
高长风笑盈盈道:“将军无需多礼,咱家叫你过来,也是因为公主殿下吩咐。奴婢昨儿陪殿下去了后山的温泉,殿下觉得那边地方颇为窄小,池子也浅,听闻庐阳东城外有一处好温泉,地方大,泉眼也多,景色也秀丽。”
“殿下想去那边玩玩,住上两宿,还请将军提前安排。”
说着,他递了盏茶过来,“有劳将军了,咱家为你斟茶。”
周宗璋接过茶抿了一口:“此等小事,公公何须亲自劳身,吩咐手下人跟我说一声便是。殿下是想何日去玩?我这边好提前安排。”
“三日后,如何?”
“好,我这就吩咐下去。”
高长风笑着命人端上来一碗百合莲子粥和两道小菜,道:“不急,将军辛苦一日,尝尝咱家做的菜味道如何?”
周宗璋微笑问:“公公是在怪我照顾不周,竟还自己动手?”
“哈哈哈哈,”高长风笑道,“将军此言差矣,这是咱家的一个嗜好而已,平日无事便会钻研厨艺。有时殿下她吃腻了宫膳,便会让咱家做几道小菜改改口味,将军试试看如何?”
周宗璋握箸尝了尝,夸赞:“清淡而不失鲜美,简单的菜肴能烹得如此滋味,高公公厨艺果然高超。”
高长风满面含笑,将粥推到他面前,“将军既然喜欢就多用些。”
一刻钟后,周宗璋方回到自己房中更衣。
手臂上的纱布已然拆去,他行动早已自如,却下意识地在沈鲤面前装行动不便。
那日书房磨墨后,他就没再见过她。
如今她在公主的院中照顾岫姐儿,若非特意跑来,两人也见不着面。
尽管理智上明白,她不来找他便是一切安好,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往门外张望。
不知是不是屋里地龙烧太热了,周宗璋觉得身上有股子难言的燥,他灌了一盏又一盏的冷茶,却似乎没什么作用,只好把门窗洞开着,呼啸的北风侵入,方才觉得好一些。
他呼吸灼热,浑身血液奔涌,有无数气力需要发泄。
外面天色渐暗,他赤膊去了练武场。
各种武器操练一番,那股子燥气淡了一点儿。
周宗璋继续舞刀弄枪,声响惊动了后院的公主。
赵仪玉自让高长风下药后,她便命人盯着周宗璋这边,见他大冷天的赤着膀子练武,知是药效发作,便大摇大摆地过来观看。
周围略暗,她还命人掌了灯。
不得不说,周宗璋除了一副好相貌,身材也很让人赏心悦目。
他的劲装被汗打湿,衣料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宽阔的肩背与精悍的腰线。
裸露在外的手臂肌肉贲起,肤色颇白,越发显得上面的新旧疤痕格外醒目。
赵仪玉目不转睛地看着,一时间有些呆住。
她也是见过些世面的。
在京城时,她曾和高长风一同溜出宫,去了相公堂子。
在那里她见到许多衣不蔽体的男子,年龄不一、有胖有瘦。
容貌尚可,但是身材大多偏瘦,白斩鸡似的,让她很倒胃口。
也有体格健壮的,但是那些人黑黝黝的,毛发极为旺盛,肌肉块儿太大,赵仪玉欣赏不来。
最终,她点了一个俊俏干净的年轻人,确定他是雏儿,这才让他用手口服侍了她。
早在十四岁那年的夏日,她就已经不再是处子之身。
在好奇心驱使下,赵仪玉第一次尝试玉.势。
拇指粗细,也不甚长,可她不熟练,一不小心弄疼了自己。
在她嘤嘤哭泣时,高长风逾矩地推门而入。
他颀长的身影笼罩下来,跪伏在她身下,修长白皙的手指握住了那柄玉。
俊俏的少年太监再次不顾规矩,低头抚上公主泛红的泪眼。
……
“殿下很喜欢?”
高长风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赵仪玉回过神来,耳根微热,“什么?”
“周将军的身体。”
赵仪玉瞥了眼不远处舞剑的周宗璋,“确实还不错,健硕有力,肤色也白。”
高长风点头:“只可惜将军身上的伤痕太多,容易刮伤殿下的柔嫩肌肤。”
见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赵仪玉蓦地生出几分窘迫来,“你又不懂规矩了。”
高长风笑着垂首:“是,奴婢逾矩,殿下恕罪。”
在寒风中看了好一会儿,可周宗璋一直未跟赵仪玉说话,甚至,他都没正经看她一眼。
赵仪玉咳了一声:“周将军倒是好兴致,天儿这么冷,你还不穿衣服练武,也不怕着凉。”
周宗璋收起剑,立在远处道:“微臣衣衫不整,不敢近身冒犯殿下,外面风大,殿下仔细玉体。”
听他关心自己,赵仪玉忍不住弯起唇角:“我就知道你不是无动于衷的人,天黑了,你早些休息吧,赶明儿你陪我去打猎去。”
周宗璋:“微臣遵旨。”
可直到沐浴罢,周宗璋还是觉得身体有点不太对劲,他勉强睡下,夜里难免又做了无法与人言说的梦。
他在梦中对沈鲤做了很过分的事,变着花样的,一次又一次。
翌日清晨,他看着镜中自己微青的眼底,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
公主要去打猎,随扈众多。
周宗璋没想到他会在出行的随从中见到沈鲤,她还是与公主同乘一辆马车。
他看向她,后者对他摇了摇头,安抚一笑。
周宗璋满腹疑惑,愈发打起精神护卫。
到了城西围场,赵仪玉扶着高长风的手下了马车,她今日穿了一身绯色骑马装,利落飒爽,脸上的脂粉很淡,倒比平常多出几分英气来。
高长风看得微微出神,在公主叫他时方回过神来。
“沈小娘子不会骑马,你派人跟在她身边,仔细让人冲撞惊了她。”
“是。”
高长风不太明白,殿下似乎很喜欢这位乳娘,体恤她整日待在府中无趣,便带她来围场见见世面。
不多时,陪猎的侍卫们纷纷上马,背着箭囊,手持弓箭,在公主与高公公冲进密林后,他们也呼叫着跟了上去。
周宗璋与玄英、玄羽两人紧随其后。
围场很大,各人进了林子后便散开了,这边并没有大型野兽出没,四周设有围栏,倒不必担心有猛兽或歹人袭击。
周宗璋兜着转了两圈,随手打了两只野鸡和一只野兔。
那兔子通体雪白,眼睛红红的,倒有几分可怜可爱。
他拎着兔子策马回到驻扎处,见沈鲤正与丫鬟小厮们一道堆柴生火,见他走过来,满脸欢喜:“将军,您回来了,我们几个正准备生火取暖呢!”
周宗璋这才注意到她还穿着府上乳母的服饰,外面穿着件藕色夹袄,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像一株娇弱可怜的小芦苇。
他将兔子随手丢给七星,解下氅衣披风,不由分说披在了她身上。
暖烘烘的热气混杂着些许冷香,身上瞬间暖和不少,沈鲤愣愣地看着周宗璋:“将军……”
“你是岫姐儿的乳母,不能生病着凉。”
沈鲤摸了摸柔软温暖的披风,对将军感激笑道:“多谢将军!”
阳光下,她的脸白皙如玉,连细小的汗毛都清晰可见,毛茸茸的,增添几分娇憨,更显稚嫩。
周宗璋微微晃神,忽然想到她也有个女儿。
娘亲如此俊俏可爱,女儿一定更可爱吧?若是岫姐儿能有那个小姑娘作伴儿,会不会更开心?
如此一来,沈鲤也不必与自己的亲生骨肉分离。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便斟酌道:“沈鲤,没记错的话,你有个女儿在家里吧?”
沈鲤心中咯噔一下,没想到将军会突然说这个,“是,怎么了?”
周宗璋神情认真,语气温和:“如果我说,准许你把女儿带入府中抚养,与岫姐儿作伴,你觉得如何?”
“……”
沈鲤眼前一黑,只觉得天要塌了——
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要上哪儿去找一个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