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住院的这两天,江元替纪方铭处理公司的事,没有发生特别棘手的事,大部分他都能顺利谈妥解决,公司的的人也逐渐开始信任他,尽管还是在背后说他是走后门的关系户。
没当面说他,江元就当做不知道,即便是当面说他,他也一笑了之。
比如魏一雯看见他的称呼就是:“诶!关系户,你不是答应来探我的班了吗?”
江元转身看见魏大明星踩着高跟鞋走来,姿态高傲得像只在水上跳芭蕾的高贵天鹅。
而他这只癞蛤蟆可不想靠近白天鹅,免得被人说大家都知道的那句俗语。
江元语气平淡就事论事,“我没答应你,是你单方面认为我要去。”
魏一雯一身白色露肩连衣裙,她环抱手臂眼神示意跟着的助理先离开一下,等助理离开后,她道,“我单方面答应也是答应。”
江元紧抿唇,心下不太爽地想——
果然和周云佳一样,缠人霸道。
他看了眼手机说:“我还要去开会。”他微低了下头示意有事要走了。
刚转身魏一雯挡到他前面来张来了手臂拦住他。
“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你很讨厌我吗?”
江元眼皮垂了下,凌冽地抬起,“分情况,如果是在公司,你是公司艺人,我不喜欢也不讨厌,但如果你是周云佳的闺蜜,我这人爱屋及乌,厌屋也及乌。”
魏一雯听明白他是讨厌周云佳从而也讨厌她了,皱起眉心,问,“云佳是个很好的人啊,她怎么惹到你了?”
江元嗤了声,“我和你立场不同,你就没必要在我这里强行为她说话了。”
他说完侧身去摁了电梯走进去。
魏一雯看着电梯门关上,她本有的骄傲突然泄气地垂下肩膀垂下头。
哎呦,江元和云佳之间到底怎么了嘛。
一边是爱情一边是友情,她该怎么选啊,好苦恼啊。
她沮丧几秒猛地抬起头充满了阳光能量。
不行,她都要。
她去调查调查,一定能解开他们之间的矛盾的。
没有什么是她魏一雯解决不了的。
说时迟那时快,魏一雯当天就让助理打听到了无数个小道消息,总结下来就是周云佳前段时间住在江家,和江元姐姐的朋友闹了矛盾,还欺负江元养的小狗,以及毒死了江元姐姐养的鱼。
魏一雯靠在躺椅上听着助理总结的话,前面的她认为基本符合她对周云佳娇贵脾气的了解,可听到最后一句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猛咳了几下,她拍着胸口接过小助理递来的水顺了顺后,满脸震惊,“云佳毒死了江元姐姐的鱼?”
助理合上笔记本点头。
魏一雯一张小脸满满的胶原蛋白画上了几笔忧愁,她缓慢地靠向椅背,手盘着项链吊坠喃喃细语地说:“不会吧,云佳确实不喜欢小猫小狗,她欺负江元的小狗我不觉得奇怪,可是她本身是个爱养鱼的人啊,怎么会毒死鱼呢?”
她沉默地想了很久,问小助理,“毒死鱼的消息从哪儿打听到的?”
助理打开她写满了记录的笔记本,逐条看了看回答,“是一个叫秦媛红的女人,听说纪总喜欢她,她也喜欢纪总。”
随后助理在iPad上将网络上找到的照片拿给魏一雯看。
照片是个略微富态和极度妖娆浮夸的女人,一张背景是水族馆店门的平平无奇的自拍,女人把各种妩媚的表情展现的淋淋尽致,尤其是她的大红花超低胸裙子格外抓眼球。
魏一雯捧着iPad吃瓜般地惊掉了下巴,惊天动地地“啊”了声。
她吸着气感叹,“纪总喜欢浮夸露/乳风啊!平时充满性冷淡绅士感觉的纪总一点都看不出来私底下是走斯文败类风的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这波…太大了。”
收起惊讶,魏一雯抬头问,“这个叫秦媛红的女人怎么知道是云佳毒死鱼的?”
助理说:“她是水族馆的老板,她说周小姐在她那里买过除霉菌的药。”
魏一雯沉思地想,觉得有哪里不对。
云佳喜欢纪总,那秦媛红喜欢纪总不也有可能陷害云佳吗?
她眼神露出聪慧的光芒点了点头。
她就说嘛,云佳对小鱼多么喜欢和热爱啊,怎么会下毒手呢。
也许是商家秦知道云佳是纪方铭的前未婚妻,卖药给云佳的时候故意说错用药剂量照成鱼儿死亡,借此陷害,从而让纪方铭认为云佳是个恶毒的女人达到目的。
然而恶毒的人另有其人。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商家秦的嫉妒大战。
没错,超级无敌狗血撕逼剧本都这样写。
她演过好几部受气包了,无一例外。
现实只会更狗血,所以只要证明云佳是无辜的那么江元对云佳的印象也会好转,从而对她的印象也会好转。
有了解决办法,魏一雯喜笑颜开地对助理说:“帮我调一下行程,明天我要去这个水族馆。”她指着iPad上的照片。
……
一周后,警方尸检完送回了遗体许念到殡仪馆进行了火化。
天色很沉,乌云密布飘着细细的小雨。
许念手上拿着那个缺了颗钻的发卡跪坐在母亲的灵堂上,她一身黑衣眼睛红肿目光呆滞地看着黑白遗像。
母亲清瘦的脸庞带着淡淡的微笑,在家里找母亲照片的时候许念才发现母亲照片寥寥无几,她和母亲的合照更是没有一张。
母亲家来祭奠的人不多,大都是大老远从清远老家赶过来奔丧的,见到许念的第一面都让她节哀,并说她和小时候长得不一样了,说着说着相互之间便以奇怪的眼神夸她女大十八变。
许念规矩的打起精神安排亲戚们吃了午饭。
午饭后,母亲的亲戚们要赶回清远便要离开了。
许念要守灵也不便送他们,诚恳鞠躬道了声,“抱歉。”
母亲的亲戚们赶忙温和扶起她,安慰她说没事。
其中一个皮肤有点黑很朴素的表姑婆道,“许念,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啊,还你妈一个清白,虽然她在世时很多年不回老家了,但是很久以前我们关系很好的呀,你还小的时候有次她带你回家我们还抱过你的,现在我家好像都还留着你妈抱着你拍的照片,我敢肯定你妈绝对没有伤害自己的丈夫,不要恨她啊…孩子。”
许念埋着头咬着唇将眼泪忍回去抬头点了点头。
纪方铭穿着黑色西装站在街对面看着许念和她亲戚握手道别。
其实他一早就来了但他没敢进去怕许念不想看见他。
许念在医院醒来的那天,他叫她呦呦,她恐惧地往他身后看了又看,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神眼角红着含着恐惧的泪光。
她坚定地盯着他说:“你为什么要看着我叫别人的名字?我告诉过你我不叫孟呦呦!”
纪方铭小心地问:“……你还记得路鸣吗?”
许念疑惑地颤着眼睫,“路鸣又是谁?为什么你们总是要问一些我不认识的人?”
她后半句语气加重了,带着质问的气焰。
纪方铭低头呼吸了下,长吐了口气,抬头看着她,“许念和孟呦呦是同一个人,你是许念也是孟呦呦。”
“你要我说几遍?孟呦呦已经死了。”许念微张着嘴唇眼眶更红了。
她抹了下脸轻嗤了声,手指紧攥着病床床单。
“你想我成为孟呦呦的替代品?”
她直直地看着他,红着眼眶一字一顿,“你有什么权利让我代替一个死人,她不放过我,你也不放过我吗??”
说完她吸了吸鼻子背过身去躺下再也没理他。
亲戚们上车走了,许念转身过来看到了纪方铭。
他站在街对面,隔着一个车道,他伫立在淅淅沥沥的雨雾中望着她这边。
他那么悲伤的眼神究竟是在看许念还是孟呦呦?
一定是孟呦呦吧,在医院的时候周云佳来告诉过她了,“方铭曾经也把我看作是孟呦呦的替代品,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你不过也只是孟呦呦的下一个替身而已……”
她承认,她确实喜欢上了纪方铭了。
可她不是谁的替代品。
细雨飘在长睫上,许念颤动着眼睫垂下眼转身回灵堂室。
她脚踏上台阶时,听见周围一阵嘈杂声好像还听到纪方铭喊她,她下意识回头,一个向后的重力将她扯着她的头发往后拽,“你害死了我女儿,你个杀人凶手,还我女儿的命!”
孟丽云咬牙切齿地拽着她的头发张牙舞爪地打她还往她身上脸上扔了不知道什么湿哒哒的污秽物。
许念被拉得往前踉跄差点跌倒。
纪方铭上来制止住孟丽云,旁边有看不过去的人也来帮忙将人拉开了。
他忙脱下外套走向许念。
许念发红潮湿的眼眶连忙垂下无地自容地抬手仓惶挡着脸脚步往后踟蹰了一步。
“别过来,很脏。”
他手上拎着衣服脚步并没停下。
许念不断地往后退着眼眶的泪在晃动,她攥着手心哭腔发颤,“走开!”
他脚步没有停,坚定到她面前把外套给她披上,低下头给她整理了被抓得乱糟糟的头发,并用手仔细给她擦掉脸上的污秽物。
纪方铭眼神认真看着她,轻声开口,“不脏。”
许念红着眼眶鼻腔酸涩地看着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来帮孟丽云的一群男男女女来了。
他们气势汹汹地嚷嚷着让许念赔偿人命,是之前将她赶出家门的那群不知名亲戚,许念认出来了。
纪方铭听到后紧绷着脸颊,咬肌起落地侧头看了他们一眼。
由于窘迫,许念侧头抹了脸,她正要转身朝他们走去时,
纪方铭拉住她,说:“你进去陪你母亲。”
许念慢慢地撇开他,身上的外套从肩上落到潮湿反光的水泥地上,她泛红发肿眼睛看得让人心疼。
“他们找的是我,我不想把你卷进来,不要插手我的事。”
她用手背抹了眼睛,用力吸了口气转身走去面对他们一群人。
“你们想要什么?”
他清晰地看到她垂在两侧的手在发抖。
孟丽云瘫软地被人搀扶着,她恶狠狠地盯着许念,“我要你去死。”
其中一个男人体型壮实不高,有些不耐地深深皱了眉转头瞪了孟丽云一眼,回过头说:“我们是守法的人,不会要你的命,不管人是不是你杀的,现在确实没有证据,但事实是我女儿死在你家,你的房间了,你该赔偿的要赔偿吧?我女儿才二十五岁,大好的青春年华,还能创造很多价值。”他停顿了下,“据我所知你拿到的遗产存款数额不少啊,我们不要房子,只需要你把钱转到我和我妻子账户,就当你赎罪了。”
孟丽云表情一怔,震惊又失望的脸色好像没有料到丈夫是来要钱的。
许念这才知道这个男人是姑父,她沉默时,孟丽云冲上来将她扑倒掐住了她的脖子。
“去死!”孟丽云压在她身上咬牙切齿双手掐着她的脖子。
许念被掐的脸色涨红,痛苦地掰着孟丽云的双手,挤出字音,“凶手不是我…你应该…去找真凶,如果你杀了我…就没有机会找真相了…”
那些亲戚死拦着纪方铭,七嘴八舌劝道,“她是许念的亲姑姑不会下死手的。”
“你一个外人不要管人家的家务事吧,人家亲人之间有解决的办法。”
“我们和许念都是亲戚,有血缘关系的,你可别动手打我们嗷。”
……
纪方铭看见许念的手好像越来越没了力气,他眼前闪过听到孟呦呦自杀的消息时,仿佛看到她渐渐失去呼吸的画面。
他顿时推开他们冲过去把孟丽云拉开扶起许念。
许念皱眉痛苦地捏着胸口的衣领呼吸。
他焦急说:“我们去医院。”
许念含着头深深喘着气摇头,过了大约一两分钟她呼吸才顺畅了。
想到她最近经常呼吸急促的情况,纪方铭迟疑地担心地问:“你心脏手术后有过不舒服吗?”
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孟丽云老公,邹赖宏听到后神色凛聚起来。
许念有心脏病吗?怎么没听姐夫说过?
心脏病肯定要花很多钱,万一许念找生病的借口不拿钱给他们也是合理。
况且孟丽云是带着女儿强行住到许念名下房子去才死了的,他们也没理,最好还是不要闹得太僵了。
邹赖宏过去扶起孟丽云强行把她扯走,“快走,别闹的到时候我们一分钱拿不到,人财两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