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落哥哥什么意思!”齐寻双躺在龙床上,嘴唇微微恢复了些血色,齐寻双躲开棠儿喂药的手,看着孟厉,“他有本事写这圣旨、盖这玺印,他怎么没本事见我呢!”
齐寻双说着一把推开棠儿端着的药碗,想要起身找宋无落算账。
孟厉看着齐寻双动怒的样子,有些担心齐寻双的伤口和身体养不好,但还是碍着身份,生生忍住了跑上前按住齐寻双的想法。
棠儿生怕被齐寻双打翻药碗,握着碗的手攥紧了几分,手指都攥的发白了,担忧地劝着,“陛下,您身体还没好呢,先把药喝了吧。洛太医说了,您不能动怒的。”
“陛下您先把药喝了,养好龙体,才能找宋太傅问责不是。”孟厉清楚既然事情已经定下了,就没有变动的可能,况且这个结果和孟厉需要的结果也差不了多少。孟厉只柔声地安慰齐寻双,“宋太傅有自己的考量。其实陆离少侠挺不错的,身手好、对陛下您又上心。”
齐寻双无力地躺在床上,心中一遍一遍问自己,为什么宋无落会这样对她?因着这道圣旨,齐寻双不得不相信,宋无落对自己无情,思及此,齐寻双便是一阵心痛。
“好……”齐寻双声音冷静,却带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既然宋无落这么决定了,那就如他愿了。希望他不要后悔。”
孟厉知道齐寻双现在有几分置气的意味,但是唐渊和陆离都能进宫,至少是他满意的结局。至于其他的,只要不是会阻碍孟厉计划的,对齐寻双的婚事不算太在意,孟厉只是一个谋士罢了。
“宋无落喜欢赐婚是吧?那就越快越好!明天成婚,后天洞房,一年抱俩,两年抱仨!气死这个混蛋。”
那孟厉又是一顿劝,齐寻双才冷静下来,和孟厉论了几番大婚的事宜,简单地定了二月初。孟厉便准备去御书房赴宋无落的邀约。
“陛下能这么想,臣也就放心了。那臣先去安排陆离公子的教习先生,和大婚事宜了。”孟厉作揖后离开了寝宫。
御书房内,宋无落正在一侧的案几上批阅奏折,听到孟厉来了,抬眼看了一眼孟厉。
“孟兄,来啦。”
“宋太傅有何事?”
“我已经差人去给唐渊下旨,以后唐渊就是金吾卫的羽林前镇府,唐渊今日就会去金吾卫报道。”
唐渊从小只读书,自然不会武功,宋无落想要把他安排进金吾卫,就只能做管理、掌事的位置。这对于唐渊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毕竟比起教坊司那永无出头之日的地方,哪里都算得上锦绣前程。
“宋太傅,那何人可以做陆离公子教习先生?”
“我已经想好了,宫中规矩就让李嬷嬷教,再让唐渊教他一点四书五经,不求学得会,认字识意即可。”宋无落说完将朱笔搁下,看着孟厉,“你也要教他?多些先生也可,就该抓紧教他,免得辱了皇家的名声。”
孟厉看他这么上心的样子,无奈地笑了一声,"是该如此,况且我看那陆离公子前途无量,说不定将来成了皇后之后,能够成为陛下的贤内助。"
宋无落没出声,眼眸低垂,眼中似是蒙了尘,“两日后,我就出发回去继续查岭州贪污一案,陛下这边还是需要你多盯着点。我不在的这一个月,陛下真是越来越有样子了,还是孟兄有手腕。”
“我哪有手腕,我只是不心疼罢了。”孟厉笑了几声,笑得像是在嘲讽宋无落一般,“您这岭州的案子这般棘手?”
宋无落摩挲着放在案几上的卷宗,叹了一口气,“此事牵连甚广,京城内也有不少牵扯进此案。当年我调查的家中的灭门案,所牵扯到的都察院的陆文枝,我看也不过是个替死鬼。幕后究竟还有谁,实在未可知。”
“一个正三品的官儿都能来做替死鬼,那背后的人也没几个可以猜的了,不过地位这般高,宋太傅要如何处置。”
“先帝对我器重,有知遇之恩,我就定不能放任这江山被这些魑魅蚕食一空。”
“那这样的话,这案子一时半会儿结不下来,岂不是年后才能回京?”
这案子是由徐朦手下的人查办的,先前查了七八年,毫无进展。等到宋无落着手要调阅卷宗时,又被告知事情查的差不多可以结案了,宋无落清楚这是大理寺的人想要息事宁人。
可是当年宋无落是见过那贪污案的涉案名单,名单中牵扯到的最大的官员的陆文枝副御史,当年却以宋氏灭门惨案的幕后主使的缘由抄了家。宋无落坚定认为名单之外还有涉案的官员,自然不肯让他们草草结案。于是才有以结案为由,跟着大理寺和提刑司的人,一同去岭州,阻挠他们草率结案。
宋无落打断孟厉,“别说这些了。这两天我打算和陛下商议婚期,还有大婚流程。”
“宋太傅,方才陛下已经定了,就在二月初,不过离春闱时间近,就不大操大办。等过了春闱,就择日举行册封大典即可。到时候让钦天监再算算合适的日子、时辰,就定下了。”
“就只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这么着急?”
孟厉犹豫了一会儿,想着这两人明明都在意对方,可是一个爱怄气、一个只想着礼仪纲常。那不如孟厉做个坏人,至少能让二人互相了解对方,便故作尴尬地说道:“陛下的意思是……既然是宋太傅钦定的婚事,那就一定要上心,不能驳了老师的面子。”
这句话终究是比齐寻双说的委婉动听多了。
“陛下难得如此听我的话……”宋无落苦笑了一声,微带落寞,“我不在的时候,就劳你多费心陛下和陆公子的事了。”
“孟某一定。”
说话间,一名三十来岁的男人走了进来,“无落兄,查到了!”
宋无落看着孟厉茫然的眼神,微笑着介绍道:“孟兄,这位你应该听说过,柳钧的父亲——柳儒。”宋无落转头又向柳儒介绍孟厉。
孟厉看愣了,柳钧应该二十出头了,怎么柳钧他爹这般年轻?是吞了不老丹?还是年少犯了错?
柳儒看出了孟厉的疑问,"孟厉小子,你看什么看?觉得我太年轻了?柳钧是我大哥长子,我没有后,才过继给我的。不过你这小子变化挺大啊,我记得你四五岁的时候,还天天被人欺负的跟泥人似的,现在倒是长得人模狗样的。"
孟厉因为当时还小,并未记得柳儒,便只是笑了笑。
柳儒转脸后,正色道:“我跟着唐渊描述的人,查到那晚聊天的其中一人,就是旗手卫费峒的弟弟费崆,此人不学无术,但因着费峒的关照,一直在金吾卫任职小旗。费崆平时一直出入赌坊,之前一直欠着赌坊三百两,就在宫宴前十天,突然还清了。”
宋无落问道:“那可有证明费崆参与宫宴行刺的实证吗?还有费峒知道此事吗?”
“和费崆见面的人,前些日子在衢州外的漓江上游被人发现其尸首,现在死无对证。”柳儒摇了摇头,这线索就这么断了,就算知道费崆参与此事,没有人证物证,也没法羁押此人。
漓江纵贯整个大齐,漓江最上游是嘉玉城和沙什的交界地,再往下游延伸,漓江两边就是衢州和万州,一直延伸到岭州丰水湖,流入海中洲入海。
既然那人的尸首是在衢州城外发现的,那遇害处或者说是抛尸处,可能性最大的就是离衢州最近的漓江源头,沙什和嘉玉城。
“还有,我认为费峒应该是知道此事的。费二欠了不少银两,所以两年多不敢回家,一直住在费峒府上,费峒也时不时会去费二府上打点。可就在还钱当天,费二就没有再回过费峒府中,也没回家。费峒虽然一直照常吩咐下人去他家打点,可是我的人多次看见下人神清气爽的从费二的府中出来,根本不像是干过活的样子,倒像是找了处清净地偷闲了。”
宋无落听的烦闷不已,手轻敲了案几“这样的话没有实际的线索,怎么能抓捕费氏两兄弟,又如何能找出幕后主使!”
“宋太傅,现在虽然没有什么物证,但是有人证。如果说沈关能指证费二有嫌疑呢?”孟厉在一旁开口道,只要确认费氏两兄弟确有嫌疑,那么用肮脏的手段也不为过。
“你有人证?”宋无落问道。
“可以有,也可以没有。”孟厉笑了笑。
“哟~孟厉小子,你玩的挺阴的啊,我喜欢。”柳儒一把揽住孟厉的肩,戏谑的笑着,“哪天请你吃个酒,咱俩好好认识认识。”
“您是长辈,怎么能您请呢,还是晚辈请吧。”孟厉礼貌笑了笑,轻轻的躲开了柳儒的手,拉开了两步的距离。
虽然孟厉有龙阳之好的传言,已经传的满城皆知,不过也只是一个传闻罢了。
可如今活生生的有龙阳之好、还成了婚的柳儒,就在孟厉眼前,还对孟厉勾肩搭背,孟厉心中还是有些不爽利。
柳儒看见孟厉的反应,又是戏谑一笑,“对了!无落兄,费峒明知费二有弑君的行径,却故意隐瞒,这小子也不能留了,不如交于我处理?”
“你想怎么处理?”宋无落问道。
“无落兄只需离京时带上他即可。”柳儒伸出一根手指,在脖颈横着比划了一下。
“我保证处理得干干净净,就是一个意外,没有漏,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金吾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