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阑,你现在招了,还能有条活路,当今圣上可是心怀善念,不喜杀生。可是你若是不说,那我们可就要动刑了……赵小阑,你好好想想寿宴行刺,这罪名可不小。”
柳钧一边对着绑在刑架上的赵小阑说,一边一件一件拿起墙上刑具细细擦着,都没有抬眼看赵小阑。
“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大人,放我一条生路吧!”那声音撕心裂肺的,仿佛赵小阑真被冤枉,没有当场被抓行刺一般。
不知道这个赵小阑,是骨头硬,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都快一个时辰了,赵小阑只是一个劲的求饶,什么有用的话都没说。
一个狱卒从远处走来,躬身作揖,“柳大人,教坊司的唐渊先生求见。”
“替我好好‘招待’一下赵公子。”柳钧扔下话,就向外走去。
柳钧到了诏狱外,就看见唐渊穿着一袭白衣等在诏狱外。那背影清冷落寞,似是才从广寒宫走出来,那般的不似人间凡夫子。
“唐公子有何急事,都找到诏狱来了?”
“柳大人,这里……”唐渊环顾四周,这里并不适合谈论要紧事。
柳钧看出来唐渊的顾虑,坦然地笑了笑,“唐公子,不介意的话,鄙人得了坛好酒,不如我做东,咱们二人评鉴一二?”
“那便是却之不恭了。”
唐渊作揖后,跟着柳钧走到了抱月楼。唐渊一下子就僵在原地,这里不是花楼吗?柳钧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这里人多眼杂的,不应该更容易被人偷听?
柳钧撇了一眼唐渊,只是嗤笑一声,没有在意唐渊的疑惑,迈步走了进去。几位姑娘看见柳钧,调笑着将柳钧引到了二楼的深处的厢房,唐渊紧跟其后,两人进了厢房。一位姑娘关上厢房的门,去床后扭了机关。
床边的地上,出现了一个狭窄的梯道,深不见底。
“唐公子,请吧。”柳钧走下梯道,转头对唐渊一笑。
这梯道比外面大堂的楼梯长多了。
走了许久,二人已经听不到那几位姑娘在房间内的嬉笑声,这才走到一扇门前。开了门,视野豁然开阔。
“唐公子,有什么事说吧,这里不会有人知道的。”柳钧在墙边架子上挑出一小坛酒,拿着酒坐到座位上,翻开两只酒杯倒了起来。
“我想说的事,关乎于宫宴行刺。”唐渊接过柳钧递来的酒杯,凑到鼻尖闻了闻,瞬间皱眉,抬眸看着柳钧。
“唐公子怎么不喝?莫非是不喜欢这酒?”柳钧紧盯着唐渊,似是想要看透唐渊的想法。
唐渊一仰头喝下了那杯酒,随后倒置着酒杯晃了几下,故作洒脱的说:“好酒,柳大人果然懂酒,尤其是酒中的酽粉,衬得酒香更甚……”
"看来,唐公子知道的不少啊。"柳钧将自己酒杯里的酒倒在地上,“说吧,唐公子要说的都说了吧。”
“误会了不是。”唐渊从容一笑,“我不过是承了他人情而已。”
“承情?救驾一事还能承情?你和赵小阑什么关系!”柳钧瞬间收起笑容,狠厉的看着唐渊,“下毒和行刺,唐公子参与了多少?若是为了离开教坊司,这般冒险真的值得?”
“下毒、行刺皆非我所为,我只不过是顶替别人来救驾罢了。”唐渊笑了笑,开始解释起来:
宫宴开始的三日前。
教坊司里一姑娘双手叉在胸前,对唐渊阴阳怪气地说:“哟,不好意思啊,唐公子。您的衣裳我给忘取了,要不唐公子亲自去取一趟吧。”
唐渊微微一笑,淡淡地回道:“好,谢过嬷嬷。”说完就亦步亦趋的离开了。
去尚服局的路上,听到不远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难以分辨的对话声。唐渊悄悄走到墙根后头,细细听着。
“这段时间金吾卫晚上的巡逻路线,你记住了没?到时候主子一来,你就让那家伙准备动手。记得一定要确保让主子能够得手。”高个儿的黑衣人压低声音开口道。
“是。”
那两人说完话,高个儿的黑衣人便从一侧出了门,另一人在原地未动。
唐渊瞬间看清了那人的样子,是旗手卫费峒的手下。唐渊瞬间了然,有人想要在宫宴动手。
可是那主子是谁?为什么要动手?唐渊在教坊司待久了,早就不清楚朝堂之事了,此时便思索不出。
唐渊一边思量,一边悄悄远离那道墙,重新向尚服局走去。领到宫宴的衣服后,回到教坊司心里就一直计较此事。
到了宫宴当天,唐渊在殿外一直观察着附近的禁军,尤其是金吾卫一众。却看到晋王从容不迫地向金銮殿走来,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可眼底看到的只有不屑。晋王进殿没多久,殿内的丝竹声就停下了。
唐渊在殿外看着这一切,思索片刻。没多久又看见一身着金吾卫制式的飞鱼服的男人,走进殿内。
唐渊立刻去寻钟鼓司的公公,作揖垂眸,谦恭的说道:“如何公公,殿内怎么如此安静?谁是冲撞陛下了?”
如何鄙夷地看着唐渊,本不想搭理唐渊,却看见那些舞姬满脸慌张的鱼贯而出。如何毕竟是钟鼓司的掌印太监,精明的很,看到这些姑娘这副样子,如何瞬间明白殿内定是剑拔弩张。
可是这宫宴还是要继续的,谁去触这个霉头呢?
如何看着还没有走的唐渊,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哎!我记得你,你儿时是陛下的陪读吧?”
“回公公,是的。”
“那就你去吧。这会儿子,陛下许是和晋王聊着儿时的事。你去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定陛下能想起你,一开心,你还有赏赐呢!”
唐渊知道如何的想法,不过也是正中唐渊下怀,便面作开心地说道:“谢公公。”
唐渊拿上青桐琴准备进殿,进了殿内,正巧听见齐寻双吩咐继续。
唐渊抱琴入殿,坐到殿下,开始弹奏「步步娇」。唐渊不断寻找刚才看见的那名金吾卫的小吏,总算是看见那小吏就在墙边,和其他几位金吾卫的小吏站在一块儿,不过只有他一人在一点一点挪动。
“……尽当先,心如愿。”
唐渊刚唱完词,就看见那小吏已经挪到近处了,唐渊干脆大胆抬头,那小吏加快脚步,冲到齐寻双身边。唐渊总算等到小吏动手,直接快步跑到齐寻双身边,用琴狠狠砸下去。
“柳大人,这就是我知道的事情了。”唐渊对柳钧笑了笑。
柳钧当然不相信唐渊只知道这些,不过光这些说辞,已经能证明赵小阑不是金吾卫的人了,不过内应究竟是谁,还需要想办法从赵小阑嘴里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