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热依恋[破镜重圆] 第2章 002

“嚯—！？”沈江雅仰天长笑，“秦辰，你本事可一点不比我小啊？这是你的哪个小宝贝呀？”

秦辰从讥笑的沈江雅手里夺回手机，开始一言不发。

稚嫩的声线在手机听筒里回荡而出，唱着《多远都要在一起》。

“不想错过每一刻~，”

“多希望我一直在你身旁~。”

身旁两字落下，秦辰推门而入，乌沉的回忆变得清晰明亮，14岁的小秦卿眼里闪着藏不住的惊喜，以至于苦情歌也不苦了，佯装的深沉破了功，愣是晃着脑袋，高高兴兴唱完后半段。

后来和助理蒋峰谈及女儿时，秦辰将录音设为了手机铃声，他说：

“小卿的歌声会让我心情放松。”

而此时此刻，那个让秦辰放松下来的歌声，正随着电话那头的执拗而回荡不停，他愁眉锁眼，这首歌听了千万遍，这次他却觉得格外刺耳聒噪。

五秒后，他在【拒绝】上摁下指印。

恍如回击，手机又立刻恼怒震动起来，

屏幕不断弹来消息：

【宝贝：？安全落地】

【宝贝：这是你第一次挂我电话秦辰。】

...

【宝贝：收到回复？？】

【宝贝：人，呢？】

“很粘人喔？”沈江雅掐着笑，情绪激动加上酒精作用让她扶着门框的手也飘忽，“看来我们喜欢的是同一个类型，秦辰。”

“少废话。”他滑动手机关机，语气重回沉静，“先解决问题，离不离？”

沈江雅回：“那肯定了！不离你岂不是会很失望~？”

秦卿低头在两人身后洗碗，仿佛置身事外。

她手拿百洁布湿水，挤上洗洁精，在碗底油分多的地方打圈揉，细腻的泡沫开始充斥指尖，前天被真真划破的伤口泛起细密的痛，水声哗哗，耳边充斥两人的呛声不断：

“这么厚？你写的是离婚协议还是个人日记？”

“财产分割当然要写得细致，省得日后麻烦！”

“哦哦差点忘了财产分割的问题..，那没那么快了！我可要请上我的律师，逐条逐条细细研究，等老娘通知吧秦辰~。”

“五天，只给你五天。”

“我管你几天！没有老娘点头，你也别想着和你的什么宝贝过上安稳日子！”

“你别逼我去英国找那小子！”

“你敢动小陆一根汗毛试试？？？！”

...

“啪”

不锈钢把手被用力上推！水声和争吵声一同戛然而止。

秦卿拿一块干燥的布将手上的水珠擦去，她下巴微抬，垂着眼皮，眼里看不出半分情绪，轻飘飘道：

“那我呢？”

“卿卿啊~”沈江雅觉得女儿的脸好像有醒酒作用似的，她凑到台前，挤着笑，“你是想跟着妈妈一块去英国呢~？还是说，”她瞥眼秦辰，将他一把扯来，“跟着你爸爸？但要我说呀卿卿，他经常不在家的，你到时候肯定要跟别的老女人相处，肯定很麻烦—，”

“沈江雅——，说话放客气点。”秦辰头偏另一侧，没看两人，忍无可忍嗔怒。

“我说的是实话！你本来就...”沈江雅低声喃喃。

秦辰抬起头，下定决心：“卿卿，这套房子...爸爸妈妈留给你。要是你未来想跟着爸爸，但又跟...另一个阿姨，处不惯！那么你随时都可以回来住，不用担心！”

沈江雅点头如捣蒜，终于认可了秦辰一次：“对对..我没意见，卿卿想跟谁就跟谁，想回来住就回来住。”

“嗤。”秦卿喉间发出一声闷笑，很轻，却足以让两人噤声，“那你们还对我真好呢？就像——金蝉脱壳？只要通知一声，就能轻松摆脱这个家，去过你们俩都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也好，反正我也累了，你们也不用为我担心，我跟小时候没啥区别，我会继续懂事的留在这个壳里过我自己的生活。祝你们俩都得偿所愿，幸福美满喔。”

沈江雅和秦辰没想到秦卿会这么说，虽然从小到大她确实不喜欢正面表达，凡事都会选择阴阳怪气....，但这次的怒火已经快藏都不藏不住了。

“不是的卿卿，爸爸妈妈只是喜欢上了不同的人，没有办法在一起了，但不是说我们不爱你了，会丢掉你得呀...。”沈江雅急得眼眶发红，秦辰的手心也跟着冒汗。

“从小到大，你们有哪次真的尽过父母的责任？！这么多年，悦姨倒是更像我的妈！”秦卿想憋，但终究还是爆发，她指尖发颤，不敢眨眼让泪珠掉到地上，

“所以谈什么丢不丢的呢？”

“我从来就没感受过什么是拥有..。”

她将布丢桌上，径直上楼。

沈江雅拧眉看秦辰，两人面面相觑，秦辰嘴唇一掀，不料秦卿停下脚步，又回头：“至于刚刚那个问题，我的回答是，”

“我跟我自己。”

兔耳朵拖鞋在地上嚓过，真真毛茸的尾巴耷拉着拖地，秦卿很快恢复了刚刚淡漠的神态，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学会了一种瞬间吸收情绪的能力，只要一个深呼吸，她就能够重回平静。

踏上旋转楼梯，二楼的昏暗开始悄然攀上她的肩背，

她忽然觉得这个能力好像有些失效了，她觉得很疲倦，比彻夜不眠还要凶猛的一种疲倦。

...

昏昏沉沉到下午两点，门外轮子滚动声将秦卿吵醒。

“咚咚咚...”沈江雅叩响房门。

“卿卿~妈妈去英国两天喔，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需要钱就找我或者你爸...”

她在门外驻足两分钟，屋内静悄悄，唉了声后，轮子重新滚动起来。

秦卿的心情和今天的天气并不同步，外面碧空如洗，艳阳高照得另她烦闷。

透过粉色窗帘缝隙，细碎光影被地板大理石反射到天花板，随着窗帘浮动，光斑晃来晃去，形成天然的逗猫棒，真真扬起大毛绒脸，晶莹剔透的眼珠子死死盯着“猎物”，身子扭动着妄想一跃而上。

秦卿看着光点发呆，最近事情变得繁杂，每天早上就更不想起床了。

“咚咚咚...”

门再次被叩响，这次是悦姨。

“小卿，起床了吗？早饭做好了喔。”

秦卿努力坐直身子，“好——我现在起来。”

穿鞋，扎起及肩黑发，洗漱换衣。

两点三十一，秦卿打开房门，给真真倒猫粮和水。

下楼，还没见餐桌，香味就已经顺着楼梯窜进秦卿的鼻腔里，很明显，是香喷喷的煎蛋，还有热牛奶，以及烤面包！悦姨经常这么做，秦卿夸过好多次！

秦辰早已在桌对面啃面包了，听见动静，他视线从手机移开，严肃的眉眼攀附上轻柔，“小卿，不早了，快坐下吃饭？”他放下手机，用手背碰了碰玻璃杯，试探牛奶温度。

秦卿只觉胃突然缩动了几下，食欲一下荡然无存。

她垂眼拉椅子，坐下就是沉默地大口啃面包！三下五除二，就把烤面包加煎蛋吃光，紧接着喝牛奶，拿起玻璃杯，吨吨吨喝去半杯，擦嘴、走人！

秦辰刚点开的一条新闻才看不到一半，再抬头，看到的就只有女儿的背影。

“小卿，不再吃点么？还剩很多呢..？”

“我饱了，你慢慢吃，我有事先走了。”

“小卿。”椅子发出哗啦摩擦地面的声响，秦辰紧追不舍，“你要去哪，爸爸今天没什么事，可以送你去。”

“不用，很近。”秦卿低头在玄关换鞋。

秦辰看了看手里缺角的面包，两秒后，他哗地塞进嘴里，抿口牛奶，果断往玄关处去，嘴里嚼吧着口齿不清：“没...si!爸爸跟你，姨起走，顺绿。”

秦卿：....

...

悦姨坐在一张木质矮凳上，低头细致修剪一颗绣球花上的枯叶，刀刃咻咻，几只蜜蜂飞绕在别墅外的花丛间。

秦卿走过石头小径，露出了昨晚到现在的第一个笑：“悦姨，上班去啦。”

“好~路上小心，中午记得吃饭，别饿坏了胃。”

“知道啦~悦姨你也记得多休息，你腰不能长时间这么弯着的。”

“好好好~”悦姨笑得眼角攀上细密尾纹，“秦先生，您也出门了？”

“对，我送送我女儿。”秦辰穿了双灰色的运动鞋，白色polo衫上的扣子敞开，下身搭配同色宽松短裤，看起来较为休闲，“您今晚晚饭不用做我的，我不回来吃。”

“好的，路上小心。”

...

一路无话，秦卿低头翻看未读消息：

【曲颂：宝贝醒了吗？】

【曲颂：今天早点来店里，我下午有点事，得离开一会。】

【曲颂：还有记得吃早餐。】

敲下一个好，秦卿将斜挎的皮质包包带拉正，脚步加快两分。

到了一个分岔路，身后的脚步声停了，紧接着是秦辰的声音：

“小卿，爸爸就送你到这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秦卿朝身后抬手回应，脚步未停。

对于秦辰，她只觉烦躁。一路上她紧张兮兮，原以为秦辰会说些什么讨好的话，脑袋里在不断思考怎么回应，但心揪了一路，什么也没发生，她一言不发，秦辰也是一言不发。

松口气的同时，秦卿却感觉更加恼火！

踩地的步子都迈重了几分。

沈江雅和秦辰在自私程度上还真是不谋而合，他们永远只在口头上说着对不起，但行动上却一丝诚意也不会有。

风拂过她头顶的桂花树，碎密淡黄花瓣随风飘落到秦卿的头顶，芬芳馥郁的六月，蝉鸣声打断了秦卿乱成麻线的思绪，她的脚步在一处折射的光斑前停下，似是有所感应，她转身回头看，目光鬼使神差地落到了那条阳光绚烂的岔路口。

秦辰就是从那里走的，只要往那条满是银杏树的路前行五分钟，就能抵达西郊房地产中最贵的地段——华雍区。

那是秦卿前男友的家。

她站在空无一人的绿荫小道上，阳光照射胶皮跑步道，热得快让它融化，秦卿眯起眼看远方，阳光反射让她不得不伸手挡在眉梢。

秦卿看到那条路口隐隐约约的银杏树冠，不同于回忆里那样，它们早就替换成了新的绿芽，并且生长得繁盛翠绿起来。

“像原味薯片一样，嘎吱嘎吱响。”

对白像一缕白烟悄然飘进脑海，秦卿想起自己那会正低头看地上的枯叶，肩膀却被只大手一下揽过，男人高得离谱，即便一七一的秦卿踩着双有跟的玛丽珍，头顶却也只能勉强到达苏熠禾的唇。

他弯起唇角，语气清爽明亮，“怎么什么都能想到吃啊。”指节分明的手一下盖上秦卿头顶，将那颗染了红发像颗草莓似的脑袋扭向自己，唇瓣又掀，语气一如既往的欠扁：

“原来人见人怕的秦卿大小姐，还是个小孩子胃口？”

秦卿将手拍去，往前蹦两步，有些恼火地将发丝理顺，嘴里喃着：“苏熠禾——你能不能正经点。”

“嗤，”他锐利的眉眼在看向她时深邃柔和，“秦卿，放松点，我又不会在人前拆穿你其实和我一样幼稚这件事。”他目光如远洋巨轮的明灯，轻而易举穿透秦卿表面覆盖的虚假冰冷。

秋风拂过额前碎发，苏熠禾身着v领浅杏色毛衣，领口不低，正好卡在锁骨下，随着喉结上下滚动，他脑袋歪了歪，耳下绷起根粗壮的的肌肉线条，直连到锁骨，“你觉得我说的对吗？”，他笑着，多了几分调侃。

“你怎么这么烦..”秦卿撇撇嘴，转身每一步都踩得用力，踩得地上的银杏枯叶咿呀大叫，“语气跟逗小孩似的..。”

“叫哥。”

“滚。”

“我比你大，况且你明年才十八，就是小孩。”

“不——要——。”

手被苏熠禾抓过，秦卿感觉身体一下失了重，转身踉跄，却倒在了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记忆在交叠。

扑面而来的鼻息宣告着她即将被压制在上的野兽吞噬，苏熠禾第一口往她的脖颈而去，秦卿甚至能够清晰的记起那个触感，苏熠禾用鼻尖摩挲她的下颌，唇瓣若有如无触碰脖颈，那种酥麻、黏腻的撩拨，激荡起秦卿身体里的每一处毛孔。

呼——秦卿用力呼出一口白烟，眼睁睁看着它在自己摇晃的视野里消散。

“叫哥哥...。”

秦卿被右耳传来的暗哑声色搅乱思绪，她竟鬼使神差的张嘴回应，

“哥哥..。”

苏熠禾却笑出了声，睫毛颤动着，口里吐的白烟断断续续。

“现在十八了，怎么反而听话了？”

松懈的神经突然又绷紧起来，秦卿没说话，只是暗自伸手在苏熠禾的腰间拧了一把，他果然怕痒，身体因此猛地偏了一下！

秦卿却也跟着拧眉，糟糕。

没想到对他的攻击，竟然把自己也搭进去了，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秦卿被那触觉惹得仰起头紧闭双眼，嘴唇僵硬掀开：“你..你别动!”

“好。”男人狡黠回应。

“苏熠禾！！”

...

惊天大雷般的铃声炸开，秦卿身体猛颤！

瞳孔重新聚焦，蝉鸣、闷热，种满绿油油的银杏树路口重新清晰可见，秦卿拉开包扣，掏出狂响的手机，上面显示着曲颂的名字。

“宝贝，你来了吗..？我实在有点急，这边没办法顾了。”

听筒那头是漫游livehouse歌舞升平的吵闹，曲颂努力将声音放大，语气里满是歉意。

秦卿握着手机看向远方，整理起思绪，“五分钟，”她口吻严谨，

“还有五分钟就到，你准备下。”

这时岔路口拐出一个行人，秦卿自然将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

头戴黑鸭舌帽、手握一个透明文件夹、白色T恤配宽松浅蓝牛仔裤，看起来是个大学生的样子。

秦卿对他有点印象。

貌似是住在附近一个姓黄的弟弟，他的父母和沈江雅认识，最近听说刚毕业，正在一个知名公司实习攒经验，未来好帮衬家里的事业。

秦卿经常在去店里的路上碰到他，两人算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他行色匆匆，低头看手机，帽檐将脸尽数遮挡，没能让秦卿有对视打招呼的机会。

秦卿别开眼神，电话那头的曲颂在回应后，说着些辛苦啦宝贝之类的甜言蜜语，秦卿弯起嘴角，目光晃悠却冷不丁瞥见什么。

远处那人抬起头，露出了帽檐下的那张脸，秦卿只看一眼，笑容就瞬间凝固起来，耳边曲颂的声音开始拉长变得遥远，蝉鸣声被无限无限放大——

“宝贝？”

“……宝贝，你在听吗？”

要见面啦啊啊啊啊激动！！

备注：

幼年卿演唱歌曲来自邓紫棋的《多远都要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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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