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落日海 第70章 第七十章

麋因的成长过程中，她也想象过如果自己有一个正常的家长会怎么样，如果她有一个比鲁比尼做得更好的家长，可能会教给自己正常的解决问题的办法。鲁比尼是个很纯粹的人，她心里解决问题的方式只有简单的几种：花钱和动手，后者比前者使用次数多很多。

麋因也一直很知足，她一般不会随便冲命运讨要什么东西，就算对着鲁比尼也一样，做一个没有**的人会更容易一些，这样失望也会少很多。

夏娃刷卡打开了门，伸手冲着麋因晃了晃，示意她先进。

麋因探头探脑地冲里面看了几眼，发现面前是个开阔的机库，里面停满了光明锃亮的机体，好像一个大型玩具展览馆。

夏娃一摆头，随口说：“喜欢哪个，随便挑。”

麋因愣了半天，“随便挑？挑什么，机甲吗？”

“对啊，不然呢？”夏娃指着一排整齐摆放的支架，“你现在还在用那架御虫女王号吗？”

麋因羞愧地垂下头，相当于默认了她的话。

“我待在这个地方也没有什么事做，这些是我的随手设计，你喜欢哪个就拿走吧。”

麋因现在没有心情看机甲，她的好奇更重，“你、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呢？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或者说，是谁的地方？”

“呼——”夏娃出了口气，似乎是要娓娓道来的模样，“外面那个观察者，你看到了吧？”

“那个叫解构的吗，他、他说自己是个神？但是我看他明明就是个蓝星人啊。”

夏娃又点点头，“他说的也不算错吧，实际上不管圣堂之巢还是逆世界星环，都是蓝星人制造出来的。”

麋因大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

“因为那是未来发生的事。你可能很难相信，但是未来……很久很久之后的未来，蓝星人确实会称霸星盟，击败瑞亚人和幻影族，成为整个星际联盟最强种族。那时候他们就会变成最高级文明，也不叫自己蓝星人了，而是自称天神族。”

麋因一脸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沉默地看着夏娃。她也马上同理到麋因的感受，哼哼低笑了两声，“但是那时他们的发展也进入了死胡同，因为看不到未来，于是蓝星人开启了时间回溯旅行，他们逆着宇宙时间线往前穿越，想办法修复一些自己的错误，看看能否让自己的发展更进一步。”

麋因想了半天，“那、那你是自愿在这里的吗？难道是他们囚禁了你吗？”

夏娃摇摇头，她一摊手，展现着自己的身体，“我已经死了，你眼前的这个只是一抹虚幻的投影，是天神族复制了我的意识，作为一个人格模型标本寄存在这。因为他们的时间回溯旅行也会犯错，如果你在时间线上犯了错误，通常会引起相当麻烦的连锁反应，比如说制造出了虫族，差点搞得自己的祖先团灭，继而引起自己的团灭这种事。所以天神族想到了一种补救办法——”

“就是成立这间人格模型博物馆，将他们认为历史上比较重要，有可能影响到整个历史进程的人物都保存一份，寄存到这里，好用来应对未来有可能发生的灾难。”

这些信息量过于巨大了，麋因又默默琢磨了半天，眉心皱紧，凝视着她，“你已经死了？”

夏娃又点点头，“你不需要难过，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东西永远不可能存在：永动机和永生。而且我活得够久了，我比绝大多数蓝星人的寿命都长，我甚至有两辈子。我们家族的祖训就是……”

“淋漓尽致地活，然后痛痛快快地死。”麋因替她将话说完，声音低迷，情绪也不高，“鲁比尼说过这句话，可是她……她根本没有为了自己活过！她死得也太惨了！”

夏娃走到对面，抓着麋因的肩膀，与她对视着，“掌握自己的命已经不容易了，我们很难掌握别人的命。尽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麋因，不要想那么多。”

在光鲜灿烂的机库里绕了一圈，麋因最后停在某一架半成品机甲面前，“这是什么？”

“这是苍蓝迷因号。”夏娃看来挺开心，随口夸了一句，“眼睛真刁啊，虽然是半成品，但她的机型是我最喜欢的一个，而且她完全依靠消耗光子梭驱动，转化率非常高，不过……你要是想继续完成设计制造，她也是很烧钱的。”

麋因咬着唇角，忽然拿出这辈子唯一的一次任性，“我就喜欢她，我要苍蓝迷因号。”

“好啊。”夏娃没有丝毫的不舍，“我已经说了，喜欢什么尽管拿走，反正留在这里也是积灰。”

相比她的大方，亚当就有些微词，“你让她把机甲拿走？”

夏娃耸了耸肩，“毕竟孩子大老远跑来，我这个长辈当然得给点压岁钱。”

“你给的有点太多了吧？”

“不多。”她的眼光望着远处，表情逐渐严肃了一些，“相比未来那条严酷的道路，这些并不多。夏娃的身份延续是一种诅咒，但是这种诅咒背后隐藏着多么残酷黑暗的真相，她现在还不清楚。”

靳京在外头等待了片刻的光景，忽然头顶的灯泡全部亮了，他感觉整个空间翻卷了一圈，自己头下脚上地被翻倒过来，然后一切东西也跟着翻倒了过来，好像自己还在一场异样的梦境里。等他再恢复了神志，眼前的一切又变了，麋因站在自己面前几步远处，旁边还跟着两个人。

解构有点生气，“你怎么出来了？”

夏娃先抬手冲他一挡，示意他先闭嘴，之后两只手掏进了口袋，左右手拿着两件东西出来。

“胶囊也都用完了吧，选一个。”

麋因迷惑地看着她的手，左手里放着一枚微光粼粼的白色胶囊，右手里则是一小盒熟悉的蓝色胶囊。

“什、什么意思？”

夏娃先抬了抬左手，“如果你选这颗白色的，以后你的人生就会轻松很多，你可以拥有我所有的能力，而且没有我的副作用，不会变成一个精神世界完全崩裂的疯子。但是你会失去普通的人性，你再也没有感觉了，没有痛苦，也没有快乐。”

麋因眉尾高高挑起，盯着她的手，好像上面的不是一颗胶囊，而是一件末世武器。

夏娃又抬了抬右手，“如果你选蓝色的，那跟现在也没什么不同，你要继续把自己的难题捡起来背上，回去继续应付你的生活，把蓝星的人生坚持下去。而且还要忍受着每次使用胶囊、短暂电子化之后造成的脑损伤，会逐渐陷入一个深渊。”

麋因刚刚作势要动手，后面的靳京就匆忙咳了一声，低声提醒她：“你不需要好好思考一下吗？这是个很重大的决定啊！”

麋因停顿了一下，伸手去拿了装蓝色胶囊的盒子，“我选好了，我很了解自己，不管是思考两分钟还是两年，最后我都会做一样的选择的。”

夏娃终于来到了观察员解构面前，指着他说：“你去，把人送回去。”

他也用手指指着自己，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我去送人？你有没有意识到，你是切片，我是负责看管切片的人？”

她放下手，也没有着急，“那我去送人。”

“停！”解构一摆手，开始长叹，“不要……我去送人，但是你要乖一点。”

夏娃的反应是没憋住，笑出声了，“他竟然要我乖一些？”

亚当嗯了一声，“这句话我这辈子不知道跟她讲过几百次，她一次都没听过，你就别想了。”

解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走到麋因两个面前，冷淡地说：“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出发。”

麋因还有点犹豫，“马上出发？这么快？”

他的眼光充满了无奈，“嫌快吗，难不成你还想搞一个告别仪式？”

麋因一挑眉，看向靳京，“你别说，这种阴阳怪气加幽默感，确实是蓝星人的风格，现在我信了。”

两个人先到寄存处把阿布取出来，小机器人吓得仿佛傻了，缩在麋因和靳京身后，一路上都像个机器小鸟叽叽喳喳的，“我们在哪啊麋因？刚才你不是还濒死状态吗？”

麋因扭过头冲它嘘了一声，“我们马上就会回到刚才的地方了，精神点，别跌份。”

阿布吓得跳脚，“啊这么快的吗？我们要不要先弄点武器，要是回去会不会直接脸接炮弹啊？起码带个盾吧。”

麋因想了想，眼睛看着解构，“我知道你是个来自未来的先进文明人，你会不会正好有个方便保命的小道具？”

解构十分自信，“不需要，我会让你们看看，什么是来自高维度的打击。”

麋因多少放下心来，但是意识到自己马上要走了，又有些不舍地望向夏娃的方向，甚至可以说可怜巴巴的模样。夏娃啧了一声，在她脑壳顶上拍了拍，“可以了，我又不是个有血有肉的真人，你看见的只是一条人格切片而已。走吧，过好你自己的日子，蓝星的未来还很长呢。”

解构把两人之前的衣物和财物都还给了他们，让他们把身上的塑料袋换下来。麋因一步三回头地走过了来时的走廊，忽然停在某处，转头看着走廊上某一处玻璃罩子。

这条走廊也是个小型狭长展厅，路边摆放着不同的展品，大部分都是各种型号的生化机体，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成分的矿石或者结晶。

麋因凝视的是一架圆筒形状的小机器人，它被擦洗得锃亮，虽然型号十分陈旧，但保养得一尘不染。麋因专注地盯着玻璃罩旁的标签，上面写着一行简短名字：提米科玛。

“原来这就是提米科玛的真身……确实和模型动画挺像的。”麋因仰头看看，又低下头望望，唏嘘地和靳京交流了两句，“你说，要不要把包里的提米科玛掏出来，让它看看自己的真身？”

靳京沉默了一下，做了一个比喻，“让一个死掉后意识上传的人，看着自己的肉身被解剖展览，是个什么样性质的事情？”

麋因明白过来，点点头，“确实，这个事情有点残忍，还是算了吧。”

解构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抽了一打子小卡片出来，在手掌中心翻了翻，问麋因两个人，“所以你们的诉求就是返回进入奇点的那一刻？”

“呃，不……”麋因还没说完，她表达出的一点点语境是不同意的，但是解构似乎完全没认真听，眼前的一切已经扭曲成一团，跟融化的奶油蘑菇汤一样。麋因再次清醒时，眼前已经恢复成折叠度假村的底层，还是那副猩红压抑的光芒，到处都是一片代表危险的红光。那个发光的圆形大水池还在那里，仿佛刚才遭遇的一切都是一场幻梦。

几个人眼前的电梯正在下行，已经到了200层。麋因吞了吞唾沫，不安地提醒解构，“你、你选了个错误的时间点，我觉得对方大队人马已经埋伏在里面了，等到电梯一打开，就是电子铳怼脸，你要我们脸接子弹吗？”

解构一开始还不相信她说的，但是随着电梯继续快速下行，他也被紧张的气氛影响，明显呼吸急促了几分，眼睁睁盯着电子屏上的数字。

靳京磕磕巴巴地问：“还、还有得救吗？就不能换个时间或者地点吗？”

解构又开始急促地翻检着手上的小卡片，麋因一扭头，看见自己的过去就像一副老旧的胶片剪贴画一样，被他端在手中打量。

隐约听到了叮了一声，眼前的电梯门马上就要打开了，麋因吓得大叫一声：“没有时间了，快撤！”

解构也被她吓了一跳，瞬间从手里挑了一张小卡片，瞬间一切景物都融化成一团，像四散的烟雾，也像是融合洇湿的颜料。

再融入到现实场景中，麋因是被一声爆//炸般的巨响惊醒的，远处的电磁加农炮又出现在视线里，明显此刻处在千钧一发的当口，但好在这一幕她已经经历过一遍了，而且胶囊刚刚滑进了腔子，药效正在发作当中，麋因瞬间接管了身体与局面，精神力狂涌而出，攫取住了飞射而来的电浆□□，只一个响指，就让炮弹当场哑火。

场面一时陷入了寂静，沙鲁的形象颇为狼狈，是被几个警卫簇拥着从实验室方向出现的。

他的目光阴枭森然，隔着一段距离和麋因对视着。靳京还维持着抱着人的姿势，他弯腰把麋因放在地上，双方冷冰冰地对峙着。

解构望了眼那头，问麋因：“这次的时机选得好吗？”

她点点头，“选得太好了。”说完抬起右手，凌空又打了个响指，在清脆的骨节响声之后，空中传来类似巨兽的咆哮，那只浑身粉艳绒毛的大蜘蛛从一侧冲出来，对着头顶的终端站穹顶怒号长嘶，又抖了抖脑袋，猛然间又蹿高了一截，彻底变成一只凶顽狂野的巨大怪物。

周围的警卫纷纷退避，空气中充满了惊恐与不安。

沙鲁的脸色很难看，瑞亚人本来就是一张深蓝色的面孔，从蓝星人的审美视角看来就怪怪的，现在更添了几分狰狞。他一贯孤傲清高，头一次完全变了脸，脸皮都绷紧了，凶狠地瞪着麋因，“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麋因隔着中间一段狼藉的场面，还有没完全挥散的硝烟，忽然开口：“我可以破解掉夏娃的能源桩。”

他一愣，完全没想到麋因会有这样一句，所以懵了半天，“……什么？”

麋因冷哼了一声，稍微往前几步，“我说，我可以破坏掉夏娃的能源桩，但是如果我跟你解释清楚后果，恐怕你会求我不要这样做。”

沙鲁慢慢皱起眉，“为什么？”

“你觉得夏娃这样做，是限制了你们对精神力的运用，是在阻碍你们剥削其他种族？但其实她也在保护你们。”

沙鲁觉得很可笑，掀起上唇露出森寒的牙齿，“你说她在保护我？哼，夏娃会保护我们瑞亚人，这是今年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不同的种族之间身体构成、遗传因子的差异是很大的，精神力的研究更加比肉身复杂很多，就算你们已经可以直接抽取精神力，在没有足够样本之前，你们也只能大范围抽取自己种族的精神力。你明白了吧，可能你们计划的是去剥削其他种族，但真实的后果大概率是内部不同派系先爆了。你们的政治首都芮迪亚本来就不算稳定，鸽派与鹰派之间一直都在暗暗较劲，到时候整个瑞亚人会完全陷入内乱中。”

沙鲁凶巴巴瞪着她，但是他什么反应都做不出，只剩下眼眶里的眼珠在高速地颤抖着，好像正在飞快思考着她的话。

麋因继续说下去，“不单是瑞亚人，还有幻影族、克族以及部分雾族……只要妄想从混乱复杂的星盟权利斗争里分一块肉的种族，都会身不由己地陷入这场精神力大战，所有人都会在内乱里自戕自害，反而是科技比较落后的辐射星人与蜂民能逃过一劫。”

“所以，你现在还希望我破坏掉夏娃的能源桩吗？”

对方又沉默了半天，他显然很不满，有一些动摇，但暴怒的脾气没有丝毫平息。“我会仔细思考你的话，但是你们要继续留下来做客……”

麋因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不好意思啊，您的热情好客非常难得，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

沙鲁眯紧了眼睛，“没有人能对瑞亚人说不。”

这回轮到麋因幽默地笑了，她从口袋里抽出那枚印刷着花体字的族徽，“你先想想上回被夏娃打哭的场面，再对着这张族徽说一遍。”

旁边的解构还在翻捡着手里的小卡片，局外人一样悠闲地问：“说完了吗？我的任务是把你们送回蓝星，不要再拖拖拉拉的了，我还要尽快返回岗位上。”

靳京嘶了一声，好奇地问他，“你不是说自己是个负责看管切片的人，那你为什么那么听夏娃的话？命令你的人只是个人格切片而已啊。”

解构在这个瞬间，竟然露出了类似沙鲁那种阴郁不甘的表情，他眼光转过来，闷闷地叹气，“因为那是夏娃，你没有经历过她的时代，你不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夏娃已经化成灰了，与尘埃粒子一起弥散在宇宙深处，但是光凭着一张印刷着她的徽的卡片，就能在星盟里横行无阻？这就是她的余威，她就是这么可怕。”

靳京抬了抬手，“现在不是吹夏娃彩虹屁的时候，请看看眼前的场合。”

解构也同意地点点头，从一排小卡片里掏出了下一张，“说的也是，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先上路吧。”

周围的一切再次融化成一坨，麋因瞬间有些迷失，默默猜想自己是不是被困在了一幅油画里，空间变得十分虚假，失真感让她也很欠缺安全感。那些湿漉漉的色块逐渐清晰起来，再次变换成了另一幅画面。

麋因发现这次自己坐在柔软的座垫上，周围很热，充斥着食物的香气，这是个快乐又热烈的席面。

“咦？港口是不是应该有商船靠岸了？”梓杉坐在对面，隔着长桌和上面琳琅满目的人造食物问。

室内的气氛暂时凝滞，黑寡妇星盗团的几人面面相觑，赫拉正要开口打趣她，远处的港口忽然传来悠长的鸣笛，显然是有船靠港。

解构打了个响指，轻快地对着麋因解释，“苍蓝迷因号给你装船发货了，运费夏娃也已经付好了，直达蓝星，回去后你们自己去北海港提货。”

麋因正在迷惑里，刚想问：“这个场景……”

解构嘘了一声，冲她比划出一根食指，“小孩子少问点问题，太好奇了不好。”

“等一下！”麋因这回不干了，对他急着下班似的态度很不满，但是眼前的关键都是掌握在解构手里的。他吹着口哨，悠然地转变着眼前的光景，一切又融化在朦胧梦境中。

麋因努力平稳住自己惊慌的心情，忍不住抓紧旁边的靳京，就像抓着唯一真实的东西，“今天几号？你还记得吗？”

“呃……”他还在犹豫，旁边传来了一声疑问：

“好不容易来一趟，去我们总部坐一坐？”

麋因才发现融化的油画又切换了场景，周围变成了一副狼藉的游船，梓杉正拿着电子铳看着自己，等待自己的回答。

“你是说，去你们的贼窝里看看？”这句话麋因几乎没过大脑，仿佛是自动从唇齿间滑出的，她恍然回神，甩甩头，自动婉拒了，“不，我该回家了，我要赶回去参加印视杯，还有10亿星币的奖励等着我呢。”

梓杉十分诧异，“看来你混得挺不错啊，我光是听说你当了族长，没想到你能经营好那个破家族。”

麋因用复杂的眼光望着她，默默掏了掏口袋，把一枚大写A的族徽交给她，苦口婆心地劝，“现在我只有这个，送给你，回去尽快脱离沙鲁的控制吧。”

这回梓杉已经不止诧异，表情可以说是惊悚，“你、你怎么知道……”

麋因一抬手，“还有，星梭中转站有个叫路克的小男孩，你以后如果有机会，帮我救一救他的家庭，让他们不要进折叠度假村。”

“啊？”梓杉还在迷惑，靳京扯了扯麋因的手，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你说，刚才的事究竟发生了还是没有呢？我们究竟见过沙鲁，和他结过仇还是没有呢？”

麋因没法回答他的问题，她只能瞅着解构，某个瞬间，麋因感觉在自己的茫然思维中捕捉到了一条闪电，她抓紧了解构，急着去看他手里的小卡片。

“如果、如果你可以随便穿越以前的时间，那是不是说明，你也可以带我回到鲁比尼被枪杀前？我是不是也可以救她？！”

解构默默看着她，表情冷淡中有一点悲悯，“不，你改变不了自己身上的事实。”

麋因还是紧紧扯着他不放，“你们不是一直在改变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吗？”

他还是不为所动，静静凝视着她，“不，你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