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云尚掰着手指数过:
“我这样和你解释,皇帝要想掌控宗门,会很麻烦,但是也有很多办法。例如很多朝官甚至皇帝自己的的子嗣会被送入指定的仙门修行。而也会花大量资源招揽,培养一大批护城修士。”
“如今的杨武帝就是最大的例子,他本身也是修士,修为不弱。你可以理解为,他手里还有着足够多能够制衡撼天宗的宗门与修士,掌握着大量的资源,所以撼天宗和他一条心。”
“一个宗门能带来的财富固然多,但一个王朝光是圈地矿山挖出灵石得到一整条矿脉的财富更加惊人。”
“从整个王朝里肆意挑选招揽合适的弟子,比自己到处云游去找有缘人可要方便的多。”
“比如,一个仙门如果公然去打一个王朝,将其毁灭,就会染上骂名恶名,但是若是与一个王朝为伍,那么事情的本质就变了。”
“而一个王朝,想要无端开战,必然有失民心,但是如果是由一场宗门之战挑起,那么便有了更好的理由。”
“因此,在这样的合作制度之下,皇帝的威严并非摆设,虽然杨武帝要想铲除撼天宗很难,但撼天宗要想动摇皇权也很困难。”
“而撼天宗领皇命,就是称臣子,人为臣子,怎可违背皇命?小仓村的粮草,管的是边疆的四城,小仓村的粮草主要是针对四城守军以及其中的百姓,辟谷的修士就算一直不食五谷杂粮也死不了,没有任何影响。”
“杨武王朝其实盛产粮食,你可以这样理解,在没有天灾前,杨武王朝就从来不为粮食发愁。即便是有了这一场天灾,未来几年里粮仓的粮食只要均匀分配也不会饿死人。”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这种情况下储存不当,让粮食坏掉,这个罪名比粮草尽毁要严重的多。因为护粮无法抢救是不可抗力的。比如一个魔修跑到粮仓自爆,就算有修士上去以命挡住,粮仓还是大概率会不可抗力的在余波下烧毁。”
“一个火系修士,突破灵石阵法之后一把大火瞬息就能把粮草燃尽,救无可救。又或者修士把粮食放入纳戒,运粮到一半,突然碰上魔修大打出手,纳戒爆裂粮草泯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押送粮食的修士不会受到严重的处罚,甚至根本没有处罚,只要有合理的借口来解释问题,就没有问题。但,以如今的天气情况,你虽然以水熄灭了火,粮食若是不干,也会被泡烂发毛,部分坏掉或者全部坏掉不能实用。”
“这种情况就很糟糕了,因为情况是,有粮食,虽然粮食泡水,但还是有挽救手段时间和机会的。可粮食还是因为保存不当全部损坏了,这个就是大罪。对此不仅要扣功绩,还要受罚,功绩不足的弟子甚至要被处死。”
“所以,他们一般面对这种事就是把所有目击证人都杀了,然后全都推到魔修的身上,把那些损坏的粮食当场处理掉。这样做他们不仅无罪,还有功绩。”
“我记得,撼天宗对于魔修的功绩不仅仅是击杀,如果与实力强横的魔修对上,哪怕是交手也能得到一些功绩。以此鼓励宗门弟子面对魔修不会退缩,迎难而上。”
“尤其是同门弟子死伤越是惨重,他们与魔修交手拖的时间越长,等到了援军,这种情况弟子的功绩会按照死去弟子的人头直接翻三倍,以此犒劳他们为之搏命的勇气。”
“其次,就是我说功绩制的事情,你到现在也没有问我,想必已明白。就算他们被发现杀了平民,开始向仙门追责,对于宗门就是破点微不足道的小财,而这些宗门弟子也只需要用最少的功绩来弥补过错。只要死无对证,事实真相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表面上过得去就好了,反正大家懂的都懂。”
凌霜沉默了许久,也是冷笑: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害死了一村的人。”
云尚对凌霜的反应很是惊讶,凌霜似乎对此并不觉得有多愤怒,他好像就这样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云尚也笑:
“要按这么说,其实你也救了四城的人。”
凌霜蹙眉,盯着云尚,愈发不解:
“什么意思?”
云尚摊手:
“因为此事还有另一个解决方式,毕竟粮食泡水可以蒸干,如果这些人有一些很蠢的选择不杀村民,想着把粮食烘干,那么此事就必然要一拖再拖,四城就要被强行征粮。以他们那个办事效率,也会饿死很多人,如果他们把人都杀了,那就只能立刻汇报上去重新调粮,这样四城内的人至少就不会被饿死。”
云尚说到这,踢了踢脚下好久没动弹也没吱声的小麻雀,顺便抻了个懒腰:
“总之,你慢慢会懂的,外面坏人太多,像你这样的小傻子很快就会被人吃干抹净。撼天宗与我们随时都可能开战,你明日要是出去打探,就让潭飞絮陪你去,他可闲了。”
凌霜淡淡笑笑,拱手:
“多谢教主,凌霜便不叨扰教主歇息了。”
云尚一愣不是她还想和小美人多坐一会,怎么就赶人了呢:
“啊,不,我其实没有,额,不累的……”
云尚见人似乎铁了心撵他走,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脚底下那心魔不知道是不是在用鸟爪踹她脚,似乎也在赶人。
云尚无奈起身,凌霜也是起身,毕恭毕敬的:
“恭送教主。”
云尚前脚刚离开,就看院外树下站着一个人,正是潭飞絮。
云尚刚要开口,就见潭飞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勾了勾手指。
云尚大步过去,泽沐然就拉着人朝着院外走,站在门口,做了个噤声手势。接着伸出十根手指,每三秒收起一根,就这样一根根放下去。
云尚看着人好似在逗她玩,也是怒气冲冲的握住眼前之人的最后一跟手指不让他收回去。
就在此时,只听哗啦啦的一阵碎瓷响声,借着又是一声巨响伴随着木料破裂倒塌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摔了瓷器砸了木桌。
泽沐然对云尚挑眉,云尚愣了愣,转头看向院墙内。
泽沐然用另一只手指了指院墙边的那颗树,只见其上已经挂满了冰霜,云尚刚要开口,泽沐然一把将人嘴捂住,摇摇头,指了指回去的路。
云尚点点头,有一种做贼心虚感觉,二人离去,路上,云尚便问:
“这么大火气。”
泽沐然挑眉:
“脾气不好,正是道心未定的时候,你少惹他。”
云尚掐腰:
“惹了又怎么了?他还能把我怎样?”
泽沐然摆出一副惊讶有佩服的神情,拱手:
“教主好胆魄,据我所知,他要是跟你玩命,你这教主之位怕也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