鴟於附离徒手斩出剑气,将面前的墙壁直接斩裂,一脚就踹上去。
尘栀有些尴尬,他突然意识到鴟於附离好像是要带他私奔,而且两个人还都是赤身**的□□。
一路冲出十米,尘栀很快就发现异样,突的驻足,他感觉那种压迫感几乎要碾碎他每一个骨头,皮肉似乎在这一刻开始解体,鴟於附离在前用力拉了他一把:
“为什么停下,你后悔了?”
鴟於附离回过头,几乎是瞬间便意识到了情况不妙,尘栀本想要开口否决,但他已经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只知道鴟於附离抄起他就往回跑,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回来原来的茧室。
茧室之内,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和鴟於附离的声音很像,但在语气上又不完全相同:
“我就说你不用费力去抓他的,这不自己就回来了。”
另一道声音很冷,冷的阴恻恻的,但那说话的语气与声音,与鴟於附离如出一辙:
“看来他也不傻,赌约是你赢了,泽沐然。”
尘栀微微偏头,他有一瞬的迷茫,因为他不仅仅看到了泽沐然,还看到了另一个鴟於附离。
那人说着丢给泽沐然一样东西,而那位泽沐然转手就丢给了他眼前的鴟於附离:
“拿去用吧,没什么大碍,他只是还没习惯这里,承受不了负压。”
面前的鴟於附离脸色阴沉,但还是从中取出一颗丹药,当场炼化。
尘栀微微抬手,看着几乎露出骨骼血肉模糊的手臂正在快速愈合,也是惊讶,他居然,从头至尾都没有感觉到疼,一丁点也没有。
一连用了七颗丹药,鴟於附离才稍稍缓和面色,但还是抓着人,尾巴也重新卷上尘栀的小腿,神色不善的瞪着房内的二人:
“他只派了你们两个?”
另一个鴟於附离抱臂,丢了一件衣服给他:
“我原本也以为两个不够,现在看来,一个泽沐然就够了,他还是挺了解我的。”
鴟於附离怒气冲冲的拍开:
“你以为我还会让他穿蛾的皮吗?”
泽沐然在一旁沏了壶茶,晃荡着茶杯,显得沉稳冷静的多:
“外面的我还没有回来,我们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来这里,是什么目的,又是否会说谎。给他穿蛾的皮,可以避免他在等待的时候疯掉。你知道的,在这里,不适应者的下场。”
尘栀微微瑟缩,他不太理解“外面的我”是否指的是他见过的那个类似泽沐然的东西,但以目前他知道的信息整理起来,这里可能有很多个泽沐然,也会有很多个鴟於附离。
尘栀有些抗拒,也觉得在弄清这地方到底有多少个鴟於附离之前,不应该鲁莽的做出判断。
鴟於附离似乎看出尘栀的退缩,似乎很委屈:
“是我先找到你的,我是唯一一个找到你的鴟於附离!”
另一个一直靠在窗前的鴟於附离清了清嗓子:
“不,你不是第一个找到他的。确切来说,带他来这里的第一个鴟於附离是我,我把他收拾干净送到这里。不过,你的确是我们之间唯一一个想带他走的鴟於附离。”
那靠在窗前的鴟於附离上前,蹲下看着尘栀:
“我本来给你喂了一些食物,但显然你还消化不了属于这里的东西,所以那些卵在你的胃里孵化了。不过那些植物无法在胃里存活,后来你也吐了出来,也是我收拾的。”
尘栀微微开口,声音很是嘶哑:
“多谢。”
第二个鴟於附离明显愣了愣,随后扯出一抹熟悉的邪笑: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也是你认识的那个鴟於附离,他知道的事,我也都知道,我们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只是我知道的更多,他知道的更少。”
不远处的泽沐然抿了一口茶,展扇:
“我看你还是给他们一些私人空间,他很敏锐,在茧室的时候就能过明确认出我们之间的不同,他看你的目光不一样。”
说到这,泽沐然看向尘栀,道:
“你一定看得出我们之间多了什么,少了什么,你的直觉和感官都很敏锐。”
尘栀沉默了,他看向面前死死抓着他不放的鴟於附离,又看向另一个鴟於附离,稍作判断,突对泽沐然道:
“茧室里的那一个,才是真的。”
第一个鴟於附离闻言怒道:
“我才是真的!你曾经问过我的,如今赤夏家已经约束不了你了,我也没了束缚,你可以和我走,和我离开。”
泽沐然摇晃着花扇,优雅的抵在鼻尖嗅了嗅,轻叹一声:
“很不巧,这里没有假货。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你未必会想要知道。不过,你旁边的这位鴟於附离,我必须先让他回到该回的位置。”
第二位鴟於附离掏了掏耳朵,不耐烦的道:
“泽沐然你真是上了年纪,罗里吧嗦的。你听好了第十个,无论你的前面有多少个,后又有多少个鴟於附离,你都不能离开这里。”
第一个鴟於附离咬牙:
“为什么?少我一个不会怎样的!”
泽沐然道:
“我知道你是相信我们所以才想要离开,但你必须明白,你既然是鴟於附离,那么便只能存在于我们的过去。”
第二个鴟於附离有些无聊的开始翻弄桌面上的金环,似乎很是好奇的样子,也道:
“十个过去的样本一个都不能少,虽然大部分的记忆都是完全一样的,但为了最后进行校对完美吻合真正的现实,你就无法离开。”
“更何况,你离开这里又能怎样?我们现在的身体只不过是分离出来的肉块,我们的本体究竟是什么,还需要我提醒你?离开了真正的本体,你以为你还能是鴟於附离?你有什么能力存活下去?”
泽沐然笑的慈祥,温柔,他显得很是友善诚恳:
“我知道,想要生存下去的办法很简单,但你有没想过后果是什么?如果任其发展,你只会成为第二个灾殃,这是我们极力避免的错误。你觉得,你能保持现在的样子几年?”
说到这,泽沐然用扇点了点桌面:
“另外,尘栀已经脱离了赤夏家的姓氏,他跟着凌霜,在墨轩家过的很好。如果你不能一直都是鴟於附离,那么尘栀为何要跟你走?”
第一个鴟於附离沉默了,他的身躯微微颤抖,委屈的几乎要哭出来。
因为眼前的这个泽沐然他说的没有错,他无法在这种情况下一直保证他都是鴟於附离,他没有本体,肉身很快就会腐朽下去。
他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连人形都维系不住,如果他也去吞噬神格的确可以延长寿命,但到那时候他将面临和现在的本体所发生的相同情况。
这还是最好的结局,事实上他甚至无法走到这一步,就会与灾殃一样在记忆的混合中迷失自我,成为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