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我醒了吗?凌霜沉默了,他该不该说出真相,如果他们听到自己要说的内容,会不会觉得自己疯掉了。
凌霜掐了掐眉心,他觉得有些犯恶心,这里的空气太混浊,草药的味道在浓度提升后也变得开始刺鼻。
繁华之海盛产幻觉,兴许是因为自己中了毒的缘故,他在醒来之前,不知道是在幻想里,还是在梦里,看见了一只白面蜘蛛。
这只巨大的蜘蛛鼓动着下颚,一遍遍的用变调的声音叫他的名字,说着很奇怪的话,他只能听懂一点点什么地啊,花啊呼唤啊之类的。
那只巨大的白面蜘蛛在啃他的头,将他的脑袋咬的咯吱咯吱作响,血水顺着额遮蔽了右眼的视线,除了没有痛觉,场面真实的吓人。
凌霜看见自己的面皮垂下来,这时候他就惊醒了,好在那巨大的蜘蛛并不存在,眼前的景象也与梦中不同。
死伤的人数较多,众人分不清琴不渡所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但此地必然不再适合休息。
青苍兰诀执枪,他们早先是为了过夜才没有用蛮力破除出口,如今天光已亮,值得一试。
所有人蓄势待发,准备待青苍兰诀破除后直接御剑冲出洞口,升上高空躲避瘴气。
众人面面而视,点点头,都做好了准备,出口很有可能再次塌方,但青苍兰诀会直接打出一个弧形的灵力护罩,这样可以暂时顶开碎石,但需要他们自行躲闪冲出。
灵力穿透岩石,炸的碎石乱飞,众人御剑冲出,凌霜也拽着青苍兰诀一同飞出。
他们回过头去看出口,发现那些碎石跌落入沼潭,咕嘟咕嘟的冒泡,而洞穴出口的边沿完全与沼潭融为一体,凌霜看向空中的琴不渡,没有说话。
他在说谎,这种地势不可能有人能趴在石壁上,背后的沼泽毒气在他们冲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叫人感到浑身不适,火辣辣的烧灼,就算是他这种练体入全胜境界的修士,也没法在哪里多待。
繁花之海的中心,显然更为高大,树木通天,奇珍异草到处乱长,树冠之上有蛇盘旋,森林之中有异兽穿梭。
众人进入森林,这里没有绝对安全的营地,但这里物资丰富,有很多可以食用的野兽。
众人寻了一处荒地歇息,凌霜询问上官君仪的伤是不是用了燃寿的法子,还能支撑多久。
上官君仪将人叫走,坐下来单独与道:
“果然是瞒不过你,凌霜,此事怪我,对方是冲我来的,你一直没放信烟,应当也是在提防。”
凌霜偏头看了看后方的临时营地:
“你和我说实话,上次你们进来,到底拿了什么?你们的情报是从哪里来的。”
上官君仪捂着心口:
“你知不知道,在你小时候,墨轩家曾经也参加过一次仙门大比。”
凌霜沉默半晌:
“江长老中蛊,我兄长他们为了救人,曾去讨要解药。”
上官君仪点头:
“蛊毒世家,向来都练无解的群蛊,要救人,只有一个办法。”
凌霜目光微微一寒:
“灭门。”
上官君仪点了一下头:
“你也知道,上官芙蓉不听我的,我们上官的分家,在几十年前,曾经也为了解毒,屠过一门宗族。”
凌霜轻轻嗯了一声,上官君仪自纳戒取了肉干,掰开,分给凌霜:
“我其实有个弟弟,此事要从他五岁的时候说起。上官家在十多年前,一直没有男丁,我表姐和表妹你都见过了。不是我们家没有男丁,是我们家男丁到了五岁都会离奇暴毙,在我出生之前已经持续了三年了。”
凌霜道:
“然后你们发现,与分家的灭门一事有关。”
上官君仪对凌霜竖起一根手指:
“就剩一个人了,上次我们进来杀的他们只剩一人,只要这个人死了,我弟弟就能醒过来,上官家也不会在死人。”
凌霜蹙眉:
“你拉我来是让我帮你杀人的?”
上官君仪摇头:
“不是,这个人也会对你们出手的,他有个帮手,我们不认识,这个人目标和他不一样,是墨轩家。你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琴不渡的身份了?”
凌霜摇摇头:
“他不是散修,散修没有他那么奢侈,我看过,他的琴穗挂满了小型法器。”
上官君仪道:
“他是宇文家的,这次主持会场的也有宇文家的人,都是财通八面的富家。我知道你怀疑一个人就会把人摘出队伍,但他不是,他是我们这一边的人。上官庄严也不是,他虽然已经死了,但我和你保证他不是。”
凌霜看着上官君仪,他只想问一个问题:
“饵,存不存在。”
上官君仪愣了一下,随后苦笑着,斩钉截铁道:
“存在,我也吃了,所以上一次我和琴不渡从这里出去,这个东西就像是神丹灵药,有起死回生之效。只要找到一颗吃下去,我这次就算用燃寿的秘法,也照样能够出去。”
凌霜看着上官君仪,道:
“我不信你,但我会多加注意,琴不渡进来是要救谁?”
上官君仪道:
“他爹,小时候他是偷跑出去拜师学艺的,他爹暗地里打通了不少关系,他过的很是逍遥自在,但他也知道,都是有他爹暗中相助。”
“我和他相识,其实另有原因,那时候琴不渡在我们的地界得罪了一家仙门。得罪狠了,他爹拿钱也摆不平,眼见就快要了人命,他爹就就把家产地契找出来,上门求我们家。”
“你不知道我爹他们当初眼睛都看直了,他们家真的很富,而且这完全是一件小事,小到叫人觉得有诈。”
“后来,我们家长辈出面,对方自然要给面子,那事也就那么算了,琴不渡也是好几年后才知道他爹这次为了救他,家产不少都拿来打点买命。”
说到这,上官君仪叹了一声:
“后来,他爹病了,一直都用好药吊着,本来是能治的,对于宇文家的人来说,也就是散去大半家财的事。只可惜因为当初的事,他们虽然富,但还不够,因此错过了那次千载难逢的机会。琴不渡心中有愧,所以纵然危机四伏,还是要来搏一搏的。”
凌霜点了一下头,他接受了这个说法,至少上官君仪没必要编这么多瞎话来圆这个谎。
凌霜问:
“那个想害我们的人,你知道多少?”
上官君仪咽了口唾沫:
“造神,他说要造神,他说只要成功,就能复活再造死去的人。他说自己快要成功了,但是因为你兄长伐神,导致他功亏一篑。但是没关系,因为还有你,只要他能掌控一个半神,他就能继续完成他的夙愿。”
凌霜看着上官君仪眼中闪烁不定的恐惧之色:
“你和他做了一个交易,他会让你活着出去,但是你要把我拉进来,是不是。”
上官君仪点了一下头,也是垂下目光:
“上官芙蓉觉得和你们在一起会很危险,加上长老要去追杀最后一人母蛊,所以才找茬。我和上官芙蓉平日里也不合,我担心她会在队伍里害我们,就表面劝劝,想着分开也好。”
凌霜靠着身后的树干,深呼一口气,他在想上官庄严的事。
上官庄严如果真的是为了追那蛊母寄生之人,那琴不渡为何说在外面那不可能有人的地方有人在看着他们?
凌霜问:
“蛊虫是从石壁缝隙里钻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