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的脸色很不好,似愤怒,又似哀伤:
“我知道,我看见了。”
赤夏尘栀微微咬唇,他无意识的忍不住发抖:
“我没有输,现在的他,会为了我,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办法。”
泽沐然眼眸一冷,冲上去一把揪住赤夏尘栀的衣领:
“你少得意了!在我们死之前,众神必陨,到时候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位神会降临,而凌霜。”
说到这,泽沐然的语气变得很轻很轻:
“他也只会如同凡人一般,生老病死。到时候,就剩你一个人,和我一样,生不得,死不得。不,你会比我更不好过,毕竟你这副身躯,除了我能满足你,没有任何灵魂能够填满你的胃口。”
赤夏尘栀也不甘示弱的揪住泽沐然的衣领:
“我一定会比你活的更好,在你腐烂发臭的日子里,他在忘记与你的时间。对于凌霜来讲,我们不是仇人,是他敬爱的老祖,道侣,亲人。而你,只能死在时代的阴影中,你将不值一提的走向衰败的终点,成为这世界繁盛背后的的垫脚石。”
说到这,赤夏尘栀笑了笑,松了手,捋平泽沐然衣襟处的褶皱:
“别以为我不懂你,他什么都和我说了,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
“泽沐然,不管你怎么欺骗你自己,你做的这些事,也没有一件是真正为了凌霜。”
“你只是无可奈何被逼到今天这个下场,少摆出这副自我牺牲的得意嘴脸。你只是发现无论你怎么挣扎,都将一无所有,所以才如此行事,不过是自我感动。”
“我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在你的心底,你希望墨轩家被逼到死,你希望凌霜过的烂到骨子里,你希望他和你一样得不到好下场。”
说到这,赤夏尘栀也冷静了下来,也放轻了语气,附耳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如此关注他,因为神的传代性质。你无意间在那片土地上发现了他,你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你曾经的不堪,所以你心生妒忌,想要让他变得和你一样。”
“明明都是神,凭什么你沦落至我们赤夏家的手上,而他却能遇见墨轩逍遥那样的人。”
“我看你还是承认吧,你就是嫉妒的发疯,嫉妒的满腔怒火,嫉妒的愤恨至极。”
泽沐然的脸色难看,但最终却突然收敛了怒火,强压着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
“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话也变得这么多。我其实更想听你求我不要死,毕竟我死了,你的那些老祖家眷手中有所残余的祝米可以要挟你,而你什么都没有。”
说到这,泽沐然深舒一口气:
“还是说,你真的以为赤夏家能够接受一个有着永恒寿数的老祖?赤夏尘栀,现在是我还活着,等我死了,你不过是赤夏家的一种可供榨取的财富。”
“凌霜,他那点与你同修提上来的修为又算得了什么?你这是怎么了,和凌霜待久了你的脑袋难道也不清醒了?他能护得住你什么,你现在的安稳顺遂,都是我给的,因为我活着,你才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
赤夏尘栀眉头紧锁,推开人,他感觉的到,随着泽沐然的情绪变得激烈,那躯壳也正在加速腐烂,散发出死亡的味道来:
“离我远些,如今的你连自由的躯壳都没有,附在腐朽的尸身上行动,苟延残喘的等待死亡,我恐怕还轮不到这样的你来担忧。”
泽沐然沉默一瞬,但很快又扬起灿烂的笑来:
“你说的没错,我的时间即将走向尽头,我甚至无暇顾及你们在做些什么,这种事当然瞒不住你。我知道这你后来都做了什么来试探我,不过我已经没有那个精力去帮你收场了。”
“但是没关系赤夏尘栀,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和你生气,这种小小的报复真的不算什么,比起我现在要做的根本不值一提。”
“如果我稍微不留神,一切都会失控,不止是赤夏家,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将会随着我一同湮灭。”
“我没有成功,但我也没有失败,我很期待我死后,你将面临的诸多困境。”
那躯壳愈发**,看起来并不如人表面上说的那样平静,他在怒火与不甘中不断加速着腐朽,直到皮肉脱落,融化,骨骼弯曲,随后便为一摊烂肉。
在血肉之中,一个漆黑的的小小影子挣扎着,发出悉悉索索的古言,但叫人根本听不出是什么来。
那黑影挣扎着爬向赤夏尘栀,似在恶狠狠颂念着诅咒,但最终还是枯萎着化为尘埃,死去了。
赤夏尘栀上前,拨开层层纱幔,那后面果真什么都没有,看来泽沐然很有可能一直都不会出现在仙门大比之上。
赤夏尘栀离开,回到了赤夏家空岛,很快就有端木家的人送来了一匣祝米。
赤夏尘栀才收拾好,凌霜也随之推门而入,掩着鼻子:
“你怎么一身尸臭味?”
赤夏尘栀知道凌霜鼻子很灵,也道:
“这里有些侍者都是死尸,不小心沾染上些。”
凌霜蹙眉,他知道赤夏尘栀是被叫去见泽沐然,这么说泽沐然所居住的空岛里的侍者怕全都是尸体:
“真恶心,我兄长居然还是那么喜欢玩尸体,我看他收走的那些尸身,大概也是供他玩弄的乐趣。”
赤夏尘栀愣了一瞬,竟是觉得凌霜说的很有道理,泽沐然很可能已经做不到化形,所以想要继续行动就需要大量尸身作为容器,仙门大比正是一个好机会。
赤夏尘栀嗅了一下衣襟:
“很臭吗?我洗洗。”
凌霜点点头,在他闻起来味道还是很大的,妖族应该也都能闻出来侍者之间有死人混迹其中:
“我兄长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不会操纵已经破损腐烂的尸身,那种身躯很不好动起来的,也不知道他现在都在想什么。”
赤夏尘栀更衣沐浴,凌霜便坐在一旁等待饮茶,突然道:
“我想不通,他们送来的食谱特别的奇怪,还说除非仙门大比开始,否则不提供任何裹腹的东西,茶水都没有,这还是我们自带的。”
说到这,凌霜也扬了扬手中的杯子,赤夏尘栀靠在浴桶边沿,也问:
“都有什么?”
凌霜顺势抽出清单册:
“珍食,祝谷,祝果。不过古文上不是这么写的,这上面的译文根本全都是错的。”
赤夏尘栀招手,看了看有些看不懂:
“这清单册的材质很特殊,有阵纹。”
说到这,凌霜取出一副眼镜,递给赤夏尘栀,又拿出透明板:
“我搞不懂这东西的原理,我买了一整套,但是根本没法使用,他们说只有仙门大比开始时,会给我们统一讲解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