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时不时发出惊呼赞叹之音,凌霜与上官君仪也都是大汗淋漓,十分紧张。
上官君仪本以为身为后入门的凌霜根本不可能在文斗棋上斗的过他,但现实战局却非常苛刻。
虽然他棋高一招,但也因开头让出的三子而大受牵制,二人一直斗到次日清晨,才以上官君仪失子而宣布告终。
上官家的老者也是看得冷汗直冒,虽然一子落差,满盘皆输,但却也是觉得如释重负。
凌霜的学习能力很强,悟性也不差。原本不知到底是与何人对战,越下,这棋局之面便越是剑拔弩张,危机四伏,到处都是陷阱暗线,叫人每落一子都要提心吊胆。
凌霜微微发愣,他竟是不知道自己何时就这般赢了下来,他太过投入,以至于忘了他本未打算获胜一事。
上官君仪呆坐复盘许久,最终却是释怀一笑,抬眸看向凌霜身后的赤夏尘栀:
“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说到这上官君仪也是起身拱手:
“心服口服,今日我便赔礼道歉,还请道友引路。”
凌霜询问一番,才知其实在斗棋前上官家就已经陪过礼道过歉,但最终上官君仪坚持,凌霜只好带着上官君仪去道歉。
上官君仪出手阔绰,凌霜也顺便给几位受伤的弟子捎带了些东西,毕竟此事也是因他而起。
长辈们都入了船舱喝茶,讨论激烈,但却并无争吵,其乐融融。
上官家的船队较远,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一日,误会解开,因此便打算留宿一日,墨轩家到也是欢迎,大家都有一种不打不相识的感觉。
道过歉,上官君仪便请凌霜去渡桥上去坐,渡桥是一种小型飞行法器,有亭宇,可以供人歇脚赏月。
凌霜本是拒绝,但上官君仪却道:
“墨兄可是嫌弃?”
凌霜摇摇头,最终还是架不住人盛情难却,到底是跟去坐坐。
上官君仪备酒,推给凌霜,做了个请的手势。
凌霜并未饮用,上官君仪等了的片刻,见人的视线落在杯子里,也是恍然,先品为敬。
凌霜这才勉为其难的抿了一口,味道有些熟悉,但却又叫不上来名字。
上官君仪见人面上并无太大变化,也道:
“墨兄不喜酒色?”
凌霜道:
“并非不喜,只是觉得有些熟悉,但却叫不上名,实在惭愧。”
上官君仪惊讶:
“这可我们广浦西洲的贡酒,极其稀少,通常在皇室贵胄之间流通,你竟说熟悉。”
凌霜问:
“你那里盛产青梅?”
上官君仪也笑,他发现凌霜没有诓骗他,是真的尝过才能得出此言,这酒极其耗费青梅,换成别的地方,根本产不起:
“墨兄想必跟随兄长,天下稀奇玩意就算不知来历,也都见识过了。更何况,道侣也是大名鼎鼎的赤夏家前辈,倒是我寒酸了。”
凌霜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上官君仪却又取了一罐腌制的青梅,倒出一盘又取了一颗泡在酒里:
“西洲盛产青梅,许多青梅佳酿都产自西洲,若论青梅产量,西洲当之无愧天下第一,还请墨兄笑纳。”
凌霜取了一颗,也泡在酒里,抿了一口,味道更熟悉了,这是泽沐然爱喝的味道,要是他也在这里就好了,也不知道他负伤之后是否还能喝到此等好酒。
二人闲聊许久,很是投机,品酒之间又下了一盘,这次上官君仪输的更快,更狼狈。
上官君仪也笑:
“原来你是留了手的,看来你有所顾虑?”
二人都有些醉意,凌霜也道:
“我真的不认识你说的那位姑娘,看客太多,于我而言,赢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上官君仪轻叹,他懂凌霜的意思,无论输赢,对凌霜的影响都不是很好:
“我也曾想过,因你退婚兴许只是她的一个借口。我听说你这位道侣可是明媒正娶,虽然闲言碎语颇多,但我觉得以你的作风,应当不会做出僭越之事,今日交锋,与你结交,也是喜事。”
凌霜也道:
“还要多谢上官兄手下留情,否则我今日必然是要出丑的。”
二人相聊甚欢,把酒对月,就见飞龙凌空,两条幼龙很快又缠上来化成人形讨酒喝。
渡桥亭宇不是特制的,受不住两条龙的重量,最终便落在平原上。
上官君仪毫不吝啬,好酒招待,看着两条龙坐卧在凌霜两侧,上官君仪也笑:
“怪不得传言之间有人说你放浪成性,整日左拥右抱,原来是这二位龙前辈时长化作人形,捉弄与你。”
凌霜被他们缠着喂青梅,也是无奈:
“他们还是幼龙,虽然化形成年人的样子,但却小孩子心性,如今还要我读话本哄睡呢。”
上官君仪来了兴趣:
“哦?这么说,其实你今日说不懂古龙语,也是骗人的了?”
凌霜笑笑:
“略懂一二,龙语太过复杂,体系多样,博大精深,我也只是会一些皮毛罢了,时长发不出准确的音。”
上官君仪很是好奇,凌霜便取出一本硬壳书,翻开夹着枫叶的那一页,开始念。
两条幼龙便很快老实下来,靠着凌霜听了会便睡着了。
上官君仪问详细的内容都是在写什么,他可不可以也看看。
凌霜自然将两条幼龙安顿好,与上官君仪同座,指着上面的内容进行翻译解说。
二人聊得起兴,从古龙语,龙族故事与一直聊到棋路,琴音道境,美酒佳肴,谈天说地,时不时便对弈几局推敲一番,各显本事,见招拆招,最终双双醉酒,倒在棋桌旁睡了个人仰马翻。
赤夏尘栀这才来收人,看着一地的纸张,有山水画,有苍劲有力的仿书,还有诗词歌赋,五花八门,显然这二人谈的兴起。
凌霜显然对这些也有所提升,尤其是棋路,上官君仪似乎还借着酒劲分享了很多战术给凌霜。
凌霜被赤夏尘栀扛回船舱,两条幼龙一哄而散。
上官君仪则是有家仆伺候,也不必担心。
赤夏尘栀将凌霜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整理一番,他便去睡地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