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空花万行 > 第5章 话本先生的男主角(五)

空花万行 第5章 话本先生的男主角(五)

作者:繁谊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6-11 22:34:27 来源:文学城

张行愿直奔传喜园,厚着脸皮问园主要东西,她需要一个可供她日夜创作并随时休息的办公室。

正巧,园主正派人四处寻她,光是羌仓酒肆就去了三趟,如今她回来说要打瞌睡,园主很乐意送枕头。

休整一夜后,园主又是一条好汉了,誓要与奸恶强权斗争到底!但方式要刚柔并济,以求常战常胜,常胜常存。

既是戏园,作品是最好的利刃,《空花万行》首当其冲!——这是园主非常私有的想法。

但有几点确实与张行愿不谋而合,譬如酒肆忙里忙外,不如笔上游龙戏凤;尘劳日闲,创作日精;说搬就搬,不要耽搁。

所以不出半天工夫,张行愿就住进了园主命人仓促腾出的地方——传喜园西楼阁楼。

西楼是核心办公楼,平日里园主会客、办事、处理公务都在这,行头库房也在这,里头根据戏服和戏具划分为衣箱区和砌末区,全是园主经营多年囤积的宝贝。

园主是个实用主义,能用的有用的才是珍品,光看不能动手的,除去神像都是累赘。

对了,园主名太淑。

熟了以后,张行愿直呼他太叔。

太淑头一回被喊太叔是特别不高兴的,以为张行愿不分尊卑喊他名讳,经她解释才消了气,他不懂什么谐音梗,只是欣赏她的直爽,又认可她的能耐,干脆认下这便宜侄女。

太叔是个好人,所以张行愿才敢对他直言冒犯,还敢与他嬉闹亲近。他对她不止有知遇之恩,还对她慷慨宽仁。

起初说好不要稿酬,票房分成,可在交稿那天,太叔见她形容枯槁,快瘦成人干,责问她怎么回事。

他怀疑她服食不好的东西以刺激创作,那种不好的东西叫押不芦,服食后能让人上瘾,兴奋,致幻,长期服用会透支神魂,导致记忆早衰,损阳滋阴,蚀夺天年。

她难为情地告诉太叔,她这鬼样子是缺觉害的,睡几天就能好,酒肆和创作都太忙啦!

太叔这才知道她在羌仓打杂,没想到《空花万行》是这样创作出来的,便提前预支了她一笔稿酬,她再三申明,以后要用票房抵扣,才同意领受。

有了自己的小金库,张行愿才得以置办必要的衣物和囤药。在此之前,她穿的用的,都是央珍、厨娘和店小二的旧衣旧物,非常落魄拮据。

如今,她住到西楼阁楼,了去羌仓杂务,可算有了创作自由。

阁楼地方不大,就是个单间屋子,用两道屏风一隔,起居生活和办公创作便割裂成两个世界。离案几不远有一扇雕花合和窗,支起上叶,日光、和风、小雨就钻进阁楼,等到了黄昏,晚霞和悬月跃上天幕,为这方寸天地添景作画。

张行愿心仪这里,有时间和静谧,有自由和自己,有文房四宝任她差遣。

选角一事,张行愿也鼓起勇气和太叔摊牌了——戏是要演的,演员是要找的,但她不要立场分明的人。

立场分明的人轻则容易上头,内耗,假戏真做真干起来,非常不利于精诚团结,重则连累项目中途夭折,指不定哪个就被抓去砍头。

没有立场的演员,才是角色最好的容器。

没有立场的演员,出事了才能把责任甩到本子上,万事有她的人头来担。

太叔与她相处久了,能顺利听懂并灵活运用“演员”一词,非常不满地表示了拒绝。

“传喜园的戏,自然要用传喜园的演员,这样才能说出传喜园最想说的话。”

但张行愿怎么也不肯妥协,拿出一副就是搬出阁楼打回原形也在所不惜的气势,“太叔,《空花万行》不是两派的精神战场,如果我们非要赋予她抗争的意义,那她首先就要有抗争的自由,她必须得听她自己的,妄听他人,偏执一派,她的自由就会受到阉割。被阉割的自由,只能实现个体意志的有限胜利。”

太叔且收敛住随时将她赶出阁楼的狠心,心有不甘说:“你且试试,整个舍离城,我看你能找出几个没有皈依的人,我给你三天,三天你定不了角,就得用我的人,第一幕戏,不能再耽搁了,必须排起来!”

“五天!三天太仓促了,今天都快要过去了,今天不算!”

太叔不屑与她争朝夕,礼让了她三天。

她很珍惜光阴,饱餐一顿后先补了一觉。梦里她又回到剧组,被制片组盯着出扉页。

那是她第一个自己扛大旗的项目,她第一次进组,第一次和主创一起围读。剧组里的阶级感是很重的,男主角咖位大就能称帝,自然也可以决定帝后人选。她一个小小的编剧,本子是她写的,但她和她的坚持都不重要,重要是称帝的那位是怎么想的,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她撂挑子不干了,“面目全非,还不如换编剧,我一个字都不想改了。”

她从棚里回到剧组酒店,关机锁门睡大觉,连着许多天睡眠不足六个小时,她的心脏早就不好了,一觉醒来就到了舍离国。

一觉醒来,就又是舍离国的黑夜。窗外月华如水,舍离城早已歇下了。

她蘸着糖浆吃糌粑充饥,穿越教她适应了粗粮,从前她是绝对咽不下的,锁着蛾眉沏了壶茶,她开始了这一夜的困坐愁城。

太叔说得特别对,整座舍离城就没几个立场清净的人,各个都偏执持方陷进了派系的漩涡,其实她最想找的是摄政不敢杀的人。

譬如,达汗国人。

托钦吉部的福,邻国君庵答藏有了踏进舍离城的理由,一来就不肯走,据说要顺道来朝圣。作为同盟,莲镶则的有寂派和庵答藏的伊儿台部正处于蜜月期,若在这时摘一颗达汗国人的脑袋,难免有损两国友谊。

她脑洞开得正入神,楼下骤起一声巨响,是物件从高处坠落的声音。

张行愿搁下茶盏到门后细听,不是幻听,又有什么东西掉落了。

西楼只住着她一人,门锁上了,就是门房来了都不好进来。

响声三至,莫不是进贼了?

她抄起砚台提灯下楼,并不打算要与谁肉搏,只是这声响一下一下的甚是嚣张,她得到门房唤人来一起查看。

刚到楼道,就瞧见个墨影,那厮凭栏立于二层,手里拿着几件戏具兵器,发现她后,当即放下手中累赘,大步流星朝她走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十分嚣张。

张行愿攥紧了手里的砚台,做好迎头痛击的准备,算她运气不好,刚住进来第一晚就……

那人踱到曳曳火光中,以便让她瞧个清楚。

她大骇,绝色比丘!

地真奢摩佛爷!

法王!!!

大概是兵器坠地的声音响得紧,把门房招来了,推不开门,便在外头守了片刻,没再听到异响才放心走开。

张行愿心虚地吹熄了灯,把砚台朝圣宫那位手里一塞,他顺势就握住了她为他腾出的手,跟着她悄无声息地钻回阁楼。

她插上门闩,一回头就瞧见那双近在眼前的清澈的眼睛,有几分使坏之后的沾沾自喜。

今夜她只穿一袭银灰寝裙,严实的衣襟关不住她光洁如瓷的锁骨,长发随意散落,比平日更柔美清丽。

一到夜里,他又是那身平民扮相,只是这回没戴假髻,并未掩饰出家人的身份。

“我想知道姑娘芳名。”他记挂一天了,不问个水落石出是半刻也歇不住。

舍离国唯二人敢与摄政硬碰硬,一个是他,一个是……

“张行愿。”她察觉到他体温异常,把手探上了他的额头,“你生病了。”

他知道,但他不在乎,一心一意全被那名字拴住,“劳烦姑娘说具体些。”

“还要怎么具体?”

“具体到具体用字。”

“明目张胆的张,逆水行舟的行,如愿以偿的愿。”

他抿了抿唇,把她的名字轻轻关进心扉。

她从他手里接回砚台,重置案上,“病着还逃宫?”

他缓步踱去,顺道环顾四周,“我想找姑娘。”

她一时不得要领,“这是传喜园,你想找姑娘,应该到环采阁。”

那是舍离城有口皆碑的寻芳胜地,去过的风流鬼都快活叫好。

那谁一听,面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我说的姑娘,是张行愿,再没别的。”

找她?

张行愿想起来了,哪怕当着摄政的面,他也姑娘姑娘地喊她,亲切礼貌得很。

她很不亲切地朝他伸手,“扔我们的戏具,我要你赔。”

圣宫那位挥金如土地给了她一个沉甸甸的钱袋。

她掂了两下,“不愧是国君。”

他嗤笑了一声,“我富可敌国。

她随手把钱袋甩到案几上,“地真佛爷,解释一下你高空抛物的原因。”

地真,是他的法号。

奢摩,是行宫之名。为表示对无上法王的敬意,老百姓总爱把名字喊得长一些,于是便有了“地真奢摩佛爷”之尊称。

历任法王亦如是,要在法号之后配上行宫之名,以此别于掌院高僧,此乃掌国圣上,至尊至贵,不可匹敌。

不可匹敌的那位随她走到窗畔,漏进来的晚风把萦绕在她身上的馨香吹送向他,他如实禀明,“我到羌仓没找到姑娘,问了央珍。传喜园的路径我不熟,不闹出点动静,怕是不易找着姑娘,只能引蛇出洞。”

他是羌仓的常客,因为总是慷慨,掌柜央珍最喜欢他。

行吧,张行愿忍住没甩他个白目,“你引蛇出洞,我引狼入室,我们都是彼此的帮凶。”

他似乎想笑,瞧见她啃食一半的糌粑,拿起就吃,又凭着一股“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超然气势,征用了她的茶盏解渴,那打量的目光投向了用于置笔的葫芦筒子。

但见月色溶溶映落,那毫无血色的脸庞苍白如邪魅,黑夜吞没晨曦,也吞没了晨曦中独属于他的艳紫妖红。

她心头一紧,忙去药箱里找温病药,敦促他服下后,她去打来一盆温水,直接把人带进屏风,先给他物理降温再说。

若法王在这里病情加重,算她罪过一桩。

他在她这很是自在,挣脱锦靴就躺下迎接她的手帕,来之前凝着股气,他精神振奋,见到她后心愿一了,气就散了,他顿时觉得病体难支。

“我俗名叫皎双。”

她挽起他的衣袖,没半分少女该有的羞赧,倒像个见惯男色且深谙情事的能手,脸不红心不跳地擦拭着他的肘窝。

“皎洁的皎,无双的双。”

“皎双。”她的呼唤轻如呢喃,如风抚过枯枝,又像旧时蝴蝶落在肩上。

荒废许久的名字,终于在今夜被唤醒。

“我总听衣茉喊你阿霜。”之前想他演男一号,她曾厚着脸皮向衣茉打听过,是霜降的霜。

“那是化名,衣茉不知我俗名。姑娘知道押不芦吗?”

她动作一顿,态度欠奉略怀不满地问他:“你服食过?”

他很满意她的反应,“自我十四岁入主奢摩宫,每夜就寝,都有侍女监督我服用。”

很好,逼迫未成年使用邪药。

这算不算侧面印证,摄政真的操控法王?

那她今日在大勇寺之所为,恰恰是抱错了大腿。

“抬头。”

他顺从地完成了她的指定动作,眨巴眼看着她替他擦拭颈脖,翘长的睫毛似能和眉目一起传情。

“让你吃你就吃?”她好歹把那句“让你吃屎你也吃吗”憋了回去。

她恭敬不足的态度令他开怀,就欣赏她这股劲儿。

他笑说:“起初我不知这是邪药,用过几次后感觉异常,就拒绝服用了,侍女也调整了策略,把药投进膳食里。”

“莲镶则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拧干湿水的手帕敷到他的额上。

只听他说:“法王要断亲缘,绝乡思、忘俗名,我做不到,他们就用药帮我忘掉。姑娘可愿与善仁,事善能,动善时,为我写一个圣宫故事,让皎双留名此间。”

这是他执意见她的另一个原因。

他早从衣茉那听说过《空花万行》。衣茉只呼她先生,那晚她来邀戏,他才知执笔人是个女子。

他不知能在圣宫桎梏里苦撑多久,有生之年,他要把自己的所有托付给她。

他知道她是可以托付的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话本先生的男主角(五)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