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记忆 第6章 温之俨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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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上午六点，林嘉洛自然醒来，在心里将生物钟痛骂一百遍后，才洗漱吃早餐。

餐桌上，林砚深将一个剥好的鸡蛋白送进苏景然嘴里。

“……爸爸我也不吃蛋黄。”林嘉洛将一颗蛋黄举起，想夹进林砚深的碗里，却被拒绝了，“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好好好。

林嘉洛收回手，专心吃饭，不再去看秀恩爱的两人。

早饭后，林嘉洛拿着单词本在后花园记单词，八点钟林砚深和苏景然出门上班时，他又将还没写完的试卷摆出来。

三张数学试卷挤满小桌子，林嘉洛的笔在草稿纸纸上来回滑动，画出一个又一个复杂的草图。

阿姨端来水果，他已经写完一张试卷，“谢谢阿姨，放这个凳子上吧。”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凳子，抬头对着中年女人道谢。

三个小时后，试卷全部写完，将果盘端去厨房后，他才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时两小时前温之俨给他发了信息。

为了能更加专心认真的学习，他通常在写作业的时候都会将免打扰打开。

-我生病了，对不起，没来得及去学校，没来得及回你。

林嘉洛盯着句末那个“鞠躬”的emoj笑出声。

-没关系。

点下发送，对方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回复信息。

-考得怎么样。

他坐到大厅的沙发上，目光像是定在屏幕上一样。

-正常发挥。

-那就好，我有点事，我们待会再说。

-嗯。

林嘉洛放下手机，想了想。

温之俨你还是好好活着吧。

林砚深和苏景然午饭在公司吃，中午就林嘉洛一个人吃饭，他觉得有点无趣，就让阿姨把饭菜都打包好，他要去找温之俨。

看病人空手总归是不好，他在外卖平台上点了一个果篮。

一个小时后，他拎着饭盒和果篮出现在温之俨家门口。是阿姨帮开的门，进去之后，他慌忙说了声“谢谢”就跑进大厅，然后悄咪咪的溜到温之俨的卧室门口。

他正想敲门进去，就听见温之俨说话的声音。

“嗯，最近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嗯，我会注意的。”

“好，我会去检查的。”

“谢谢，再见。”

感冒需要这么大阵仗？林嘉洛狐疑，手停在半空中。温之俨不会得什么绝症了吧？他只是嘴上说着让温之俨去死，其实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想要温之俨好好的活着。

愣神片刻，房间门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的人顿了一下，反应过来，拿过他手上的东西，“怎么不进来，拿着不累吗？”

温之俨将房门敞开，侧身让他进去。

“你的病很严重吗？”林嘉洛坐在书桌前，一直盯着温之俨。

温之俨笑着摇头，“不严重。”

“那我刚刚听你打电话，感觉很严重的样子。”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认真，温之俨一时之间竟找不出什么安慰的措辞，只好将目光全部放在他的身上，再一次，很正式地说，“真的没事。不相信我？”

林嘉洛摇头，重新振奋起来，他垫脚伸手将温之俨扯过来，拿过他手上的打包盒。两人就这样，一起坐在书桌前，吃起了午饭。

林嘉洛好像总是这样，从来都记不住温之俨的坏，只记得他的好。如果温之俨解释，不管是不是实话，是不是真话，他都会全然接受。

睡意总在吃饱喝足后来袭，林嘉洛一秒钟都坚持不下去，倒头就要在温之俨的床上睡觉。进入梦乡的前一刻，他强忍着睡意，小声询问这张床的主人，“你不睡吗？”

“你睡吧。”温之俨看着床上逞强的人，笑得很轻，“我看会书。”

得到回答后一秒入睡。

小时候的温之俨出现在他梦里，大大的眼睛，小小的脸，乌黑的头发，白皙的皮肤。

他梦见温之俨把他最心爱的玩具车弄坏了却默不作声，他很生气，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和温之俨玩了。

然而等到对方从家里面拿来一颗巧克力喂到他嘴边时，他的气就像天上的云一样飘散了。仿佛之间发生过的事都不复存在。

林嘉洛睡得不久，半个小时后，转转醒来时，温之俨正背对着他在看书。

温之俨的房间很大，也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没有繁杂的色彩和装饰，一张大床铺上蓝色的被单，床位与沙发紧紧挨着，靠窗的那面墙放置着一张书桌，不大不小，正好与窗户的宽度相等。

要说唯一特别的，就是床头柜那张合照，那是小学的时候两人一起参加六一儿童节表演时一起拍的——两个小孩红艳的嘴唇侧，都涂着致死量的腮红，要说点睛之笔，必然是额头上那颗圆圆的红痣。

是每次看到就会心梗的程度。

下床走到书桌边，发现温之俨正看着一道数学题聚精会神。

见他的笔拿在手上半天没写一个字，林嘉洛拖过旁边的椅子，坐到他身边，拿过他手上的笔。

“你教我吗？”温之俨说。

“嗯。”林嘉洛手里捏着笔，又重新调整了一下椅子的位置，等找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之后，林老师就上线了。

“来，看这里……”

“嗯”、“对”、“是这样的”、“没错”、“噢，原来是这样”、“林嘉洛你真聪明”。这些都是温之俨在这一大下午重复最多的词。

晚饭是在温之俨家吃的，阿姨竟然做了他最喜欢吃的茄汁大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腻了自家的饭，他觉得温之俨家的饭菜都特别合他的胃口。

两碗饭下肚，又接过温之俨削好皮的脆苹果。

啃着苹果回到家时，林嘉洛尽力忽略沙发传来的目光，溜进自己的房间。

手机响了，是温之俨发来的信息。

-到家了吗？【期待】

-到了【比耶】

-明天我会去学校【狗头】

-嗯【眨眼】

-我们明天一起回家【猫头】

-OK！【笑】

周一，林嘉洛卡着预备铃声溜进教室。

六月初的天气是极热的，从校门口飞奔到教室出了一身的汗。他拿起另一张桌子上多余的试卷叠起来扇风。林澈在看到班主任出去后转过头跟他求救，“卷子，卷子。”

林嘉洛异常熟练地从书包里掏出卷子递给对方后，拿出语文课本背起了文言文。

早自习结束，林澈将试卷还回来时，狐疑的盯着他的脸，说，“你遇见什么开心事吗？”

林嘉洛拿笔的动作顿了顿，反问，“怎么说？”

“感觉你气色好很多啊，看起来心情也很不错，我记得你考试那两天不是这样的，考试那两天你死气沉沉的，那脸臭的就像别人欠了你几百万一样。”

“有吗？”

“有。”

见他一脸八卦的样子，林嘉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感觉这次考得很好。”

“你考得再好都是第二。”林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击溃了他幼小的心灵。

他又想起以前每次考第二拿着成绩单回家找苏景然抱怨时，对方就会说，“没事的，第二已经很厉害了，你看太监，在古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他在心里默默决定，以后再也不给林澈抄作业了。

上午第一节课，班主任抱着一摞数学答题卡走进来，最上面还放了一张显眼成绩单。

“啊，这么快就改完了？”

“不是吧这才多久？”

“完蛋了完蛋了！”

教室里哀叹的声音此起彼伏，但班主任依旧稳如老狗，不受影响，在提了两句高考放假后，甚至还很贴心的放出给大家这次月考的成绩分析做的PPT。

数学课变成了学情分析课，有人欢喜有人愁，林嘉洛游离于这两种状态之外，像林澈说的，他的分数再高都是第二，成绩一直都是很稳定的。

他半期考试之前也尝试过在自己最薄弱的学科加把劲，但结果也并没有如他所愿，反而因此忽视了其他擅长的学科，导致那次考试成了他考得最差的一次。

考完试之后他都会找老师开始要一份年级的总成绩单，这次也不例外，他关注的人只有一个，江砚。

江砚是一个典型的六边形战士，理科类和英语几乎接近满分，唯一差一点的就是语文。但这次月考，他唯一薄弱的语文也考了一个很好的分数——135。

所谓别人家的孩子，每一张试卷都有一个漂亮的数字。林嘉洛曾经在展示板上看见过他的作文，字迹工程，逻辑清晰，没有所谓的龙头蛇尾，凑字数显然也是更不可能存在的。

江砚是真的很厉害，不过他自己也不差。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自我内耗、贬低的人，也从不觉得争强好胜是一个贬义词，他不给自己施加压力，但做每一件事都拼尽全力，做到最好。

分析好自己和江砚的成绩后，他才匆匆抬头望向黑板，班主任的PPT风趣幽默，却又针针见血，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的同时又不忘捅他们的心窝子。

还好下课前几分钟提了下高考布置考场的要求以及放假安全，这才让班上有些人又重新活了过来。

林澈你完了，林嘉洛不给你抄作业了！[狗头][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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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温之俨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