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在我手中,绝不让步,”那时的少年顾越容光焕发,眼眸坚定,“我会拿到大满贯,让电竞史上刻下第一个中国人的名字。”
在KG举办的官方赛事一年到头积分保持第一,一路长虹拿下KWC冠军杯,这就是大满贯。
任何的比赛都有输赢,过关斩将披荆斩棘不仅要靠自身技术水平,还要靠机遇,所以要拿大满贯难上加难,目前为止的满贯战队和选手全部来自国外,屈指可数。
去年SAB通年领先第一,所有人都满怀信心地认为KWC第一势在必得,那是最靠近大满贯的一次,全球瞩目。
顾越还未实现他的梦想。
什么大风大浪顾听已经见过了,他只是还有些......不甘心。
当樊宇卿哭丧着一张脸回到训练室,看见顾听坐在队长的位置,“咚”地一声跪在他面前,握住他双手求泣说,“小听,小听,他们最看好你,你帮我求一下情好不好,求求你了队长......”
顾听想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还有脸开口求情?这个问题基于在很多人身上,明知就犯,既要又要。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彭于渺冷冷地说,“你有什么脸来乞求队长的?就是因为你,去年的KWC他被架在火上烤,明明你才是最应该被骂的那一个,所有人都将火力集中在了队长他的身上!”
嫂子那条实锤樊宇卿的博写得清清楚楚,KWC前他都还在干那些事儿。
世界赛,顾听的失误只能算微不足道,那时候他顶着心理上的压力和社会舆论被迫上场,他太高估自己了,他以为他能延续哥哥的梦想。樊宇卿身为哥哥的队友已经四年,按资历来算是战队中的老将,可偏偏是老将,还会犯这种错误,他也以为樊宇卿没在状态是训练超了负荷。
却从未想过是这种原因。
SAB是顾越耗尽了心血的战队,如此热爱,因为这一念之间,全网纷纷往它身上插刀,甚至开始造谣曝出来一个樊宇卿,恐怕其他人也不干净吧!
该怎么呢,哥哥。
顾听闭了闭眼,向来充满笑意的眼眸漠然,指节泛白,用力抽出自己的双手,淡声说,“算了吧。”
樊宇卿不死心地又扑了上去,“队长,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帮我说一下让我留队吧.....我,我真的赔不起违约金,我错了,我会改的队长....求求你,求求你——”
“够了樊宇卿!”魏寻也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了了,大步流星地上前提溜起男人的衣领,字字控诉,“一句对不起就能轻飘飘地揭过这件事儿吗?比赛打输了,没关系。训练没状态,没关系。你他妈的是嫖.娼,你犯法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被你害得还不够吗?!”
顾听按住魏寻也的肩,示意他先冷静,看着樊宇卿哑声,“樊哥,初来战队时,你对我和我哥非常照顾,我哥说,他全队上下最喜欢和你谈心说话,但......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樊宇卿不断地喘着粗气,泪痕遍布的面容苍白,话语卡在嗓子眼儿再发也发不出来了,平复了好一会儿,他才沉声问道,“SAB现在没有能上场的反侵者打比赛,你如何带队?”
“小听,你不是要拿大满贯吗!你哥他已经拿不了了,全队除了我,还有谁?周颂昀吗?!我帮你啊小听,我,我后面好好打,帮你好不好?”樊宇卿越说越激动,企图用这个条件让顾听改变想法。
顾听勾起嘴角轻笑,低下头,而后又抬起头,眼底毫无笑意,吐出来的三个字在樊宇卿听来彻底给判了死刑。
“不需要。”
常规赛第二轮,上海SAB对战上海UNP。
现目前状况同去年临近KWC一模一样,樊宇卿违约退出,SAB反侵者的位置空缺,更别说两个商务也已经暂停与战队合作,管理层在会议室抠破了脑袋。
战队经理小萝姐神色忡忡,拿着平板,一五一十地宣告残酷的事实,“赛事阶段,各战队肯定是不愿意放人的了,所以挖墙角只能pass掉,我们队青训里打反侵的有三个,二队除开周颂昀还有何煜奕,只能挑最好的撑一撑了。”
“撑?那也要撑得过才行,”运营说,“出了樊宇卿这一档子事儿,全网抨击我们战队管理不严格,现役选手竟然敢违法乱纪,好几个赞助商给我打电话,人语气就那么委婉地告诉你,实际都有撤资的打算,常规赛撑不过等着喝西北风吧。”
“那你说怎么办?”
“顾听现在状态如何?”
小萝姐和老板的嗓音同时响起来。
“顾听......没受多大的影响,一队的几个成员状态都还良好,”老韩应道,“第一轮打HTT,樊宇卿下场的那一次二队周颂昀身为替补和一队配合,拿下了节点胜利,只要顾听在状态,按照小萝所说的撑一撑没什么大问题。”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员赞同地点点头。
“总之就先这样应对着吧,等后面赛事空歇了再挖人看看,”老板说,“记得随时多留意一下顾听,他......是SAB的救命稻草。”
“不用你说他也会竭尽全力救SAB,”岳群叹了口气,“毕竟先前有他哥在。”
队内禁止喝酒,顾听只拿了一罐可乐和一把吉他,穿了件队服外套里的内胆上了天台,拉链拉到下颌,长腿笔直地垂落坐在台面。
春夜微凉,他被风吹得额前粉发乱飞,眯了眯眼俯瞰上海的CBD高楼。
“你说一个人怎么能变化得如此之快呢,”顾越在他旁边坐下来,“当初队里的很多人看不惯我俩,樊哥还是第一个朝我们搭话的人,置办卧室的东西,带我们认识其他战队的成员,出去聚餐也会带吃的给我们,就连他老婆做的蛋糕他都是第一个分给我俩,唉,物是人非啊。”
“嗯。”顾听轻声回。
“你已经很棒了,小听,”顾越捏捏他的肩,“哥不在,辛苦你了,其实哥对什么大满贯、世界冠军都远不及你的开心重要,嗯?”
顾听侧头,眼波水光地看着他,当中透露出深埋藏在心底的思绪,只有面对他哥哥时才会显现的脆弱。
“哥给你唱首歌?”顾越笑了笑问。
“好。”
吉他声缓缓,顾越低磁的声音响彻进顾听的耳朵里。
风起了雨下了
荞叶落了树叶黄了
春去秋来
不要怕不要怕
不要怕不要怕
魏寻也找到顾听时,正好听见他抱着吉他弹唱彝语的《不要怕》。他一下就顿在了原地,人物影子重叠,这是从前顾越最爱的歌。
会经常唱给他们听,用来鼓励。
不要怕。
前路灿灿又漫漫。
直到顾听唱完,魏寻也换了一副欢快的表情挪动义肢走过去,“好好听啊,队长。”
顾听怔然地平复吉他弦,“哎,你咋来了?”
“几层楼兜完都没找到你呢,想着只有这儿了,”魏寻也调整左腿义肢弯曲,随之同他坐在一起,“老韩说今晚开个会,去训练室没见你人。”
“唔,你这个腿,还会幻肢痛吗?”顾听曲起手指扣了扣魏寻也的义肢。
“偶尔会,”魏寻也垂眸,嘴角噙笑,“十多年了,痛习惯了。”
他这条腿是当年在大地震中,预制板长达二十多个小时的重压,救援队将他解救出来左腿已然折断,只能截肢。
魏寻也一直很有自知之明,在打K的方面没有太高天赋,可又实在想要证明自己,失去了一条腿,他还有手。
他和万千追梦少年一样,用一条腿走出大山,见证都市繁华,让自己的脸呈现在大众的视线中。
“我还是觉得很酷,”顾听说,“长时间佩戴皮肤会磨破吧,我刷视频看到有人戴着义肢登顶了泰山,太有毅力了。”
“我也刷到了!”魏寻也说,摇头感慨,“等我以后退役了,我也穿上我的义肢,去爬泰山。”
高楼灯光璀璨,照进他们两个人的眸子里,好似稀碎的星光明亮闪烁。
“加油,”顾听笑道,“我看好你。”
我鬼混回来了[捂脸偷看]
那我们......明天见叭[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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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