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在我青春里的你 第24章 从你身侧路过一整天

春日的暖阳洒在窗台上，五一假期正式开始。整整七天的长假，对别人来说是期待已久的放松，对伊然而言却是度日如年的煎熬。她喜欢上学的日子，因为可以在教室里、走廊上、操场边偶遇秦逸，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而假期，思念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无处安放。

五一假期的第二天，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伊然的床上。她懒洋洋地趴在床上，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在翻看着新买的漫画《金田一少年事件簿》。奶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收拾好的行李。

"伊然啊，你真的不跟奶奶去姑妈家住几天吗？你姑妈说很想你呢。"奶奶慈祥地看着孙女。

伊然摇摇头，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闷闷地说："奶奶，您去吧，我想在家休息几天。"她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待在家里，这样万一秦逸联系她，她能第一时间回应。

自从那次歌唱比赛之后，她和秦逸之间的距离，像是被某种无形的柔光拉近了。那天舞台上的一眼，那首歌里的情绪，就像一根细细的丝线，轻轻地牵动了彼此的心。之后的日子里，伊然偶尔会鼓起勇气给秦逸打电话，话题不多，却温温吞吞地恢复到了从前的默契。他们小心翼翼地对话，但谁都没有提起那段被沉默包裹的空白期。

“伊然，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记得锁门，好好吃饭，不要老是吃外卖！”奶奶临出门前还反复叮嘱，“厨房煲了汤，你记得喝…”

“知道了！您注意安全，玩得开心，到了给我打电话！” 伊然轻松地回复道，内心有点小雀跃，准备好好享受一个人的美好时光。

——

漫画一页页地翻动，“铃铃铃...”床头的加菲猫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伊然的思绪。她随手去摸话筒，看到来电显示上闪烁的电话号码时，心跳瞬间加速——秦逸。

伊然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如同擂鼓的心跳，轻轻拿起了电话："喂？"声音尽量装作平静，尾音却还是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飘。

"伊然，在忙吗？"电话那头传来秦逸清冽又带着一丝温柔的声音，像夏日傍晚的凉风，瞬间抚平了她的焦躁。

"没有啊，我在家发呆呢！"伊然立刻回答，努力压下唇角的笑意，语气却还是出卖了她的雀跃。

"我们出来吃饭，散散步，好吗？"秦逸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清晰的期待。

伊然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她紧紧攥着听筒，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我们是指……我和你，两个人吗？"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有点好奇，而不是像心里那般激动得快要原地起飞。

"是啊。"秦逸那边似乎低笑了一声，语气带着明显的调侃，"还是你想叫上鹏飞？或者晓珠和陈霖？”

"也……也不需要叫的..."伊然立刻否决，感觉脸颊瞬间升温，像被蒸汽烫过，“那……那我去哪里找你？"

"我过去找你吧，你准备一下，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下楼，可以吗？"秦逸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笃定。

"好啊！没问题！待会见！"伊然几乎是抢着说完，然后迅速挂了电话，心脏砰砰直跳，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喉咙。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动作快得像只兔子，直冲衣柜，开始了一场手忙脚乱的“选妃大典”。镜子里那个头发蓬乱、眼角还带着睡痕的自己让她哀嚎一声——这可是她和秦逸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单独约会啊！绝对不能这样出门！她感觉自己快要紧张到原地爆炸了。

浴室里水声哗哗，热气氤氲了镜面。伊然极其认真地洗了她那似乎两天没好好打理的头发，连搓洗发水的泡沫都比平时多用了几分力气。她对着模糊的镜子擦了又擦，仔细审视镜中人。

"要不要……稍微化一点点妆？"她小声嘀咕，手指在抽屉里那堆几乎没动过的瓶瓶罐罐上犹豫不决。

时间在她的纠结和忙乱中飞速流逝。终于，伊然选定了一件领口带点荷叶边的粉蓝色短袖上衣，配上A字牛仔短裙，脚上是一双干净的小白鞋。比起日常的校服，这身打扮衬得她肤色更白皙，多了几分阳光甜美，又不失少女的活泼。她在镜子前左看右看，满意地点点头，拿起手表一看——赫然发现已经比约定时间晚了整整三十分钟！

"啊！糟糕！迟到了！"她惊呼一声，也顾不上再检查什么，抓起斜挎小包就像一阵风似的冲下楼，心里七上八下，他会不会生气？不会已经走了吧？

推开大楼沉重的铁门，春末初夏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拥抱了她。伊然下意识地眯起眼，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那个熟悉挺拔的身影——秦逸背对着她，安静地站在路边荔枝树投下的斑驳光影里。他微微垂着头，阳光跳跃在他柔软的黑色短发上，勾勒出他清俊的侧脸轮廓。那一瞬间，伊然的心跳仿佛又漏了一拍，还是那么好看……就像第一次见到时那样，一下子就撞进了心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你等很久了吧？"伊然一路小跑过去，停在他面前，气息微喘，脸上写满了歉意。

秦逸闻声抬起头，转过身。当看清眼前精心打扮过的伊然时，他深邃的眼眸中清晰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只是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校服之外的她，清新、明媚，像一颗刚刚成熟的蜜桃，与记忆中那个初见时有点婴儿肥的样子相比，眼前的女孩无疑更加亭亭玉立，漂亮得让他心头微动。

秦逸微笑着摇头，眼神温和得能滴出水来，“比起你上次白等了我三小时，我还欠你两个半小时呢。”

"你……你还记得啊？"伊然惊讶地微微张开嘴，随即那点迟到的愧疚和不安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冲散，她忍不住弯起眼睛，笑得像偷吃了糖的孩子，甜意几乎要从心底溢出来。

两人并肩，沿着绿树成荫的街道慢慢走着。初夏的微风带着暖意，轻轻拂过脸颊，空气里有青草和阳光的味道。

"中午想吃什么？"秦逸侧头看向伊然，阳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都可以呀，你想吃什么？"伊然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随意，但暗地里紧张得手心都有些出汗。

"那我们去吃西餐？桥头那边新开了一家，环境还不错，听说西冷牛排还不错。"秦逸提议道，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询问的意味。

"好啊！"伊然立刻点头，心里像含着爆炸糖，又蹦又跳。西餐！是那种很有情调的地方吗？第一次和他单独约会就去那里，感觉好正式，好浪漫！

——

西餐厅里光线柔和，空气中流淌着舒缓的轻音乐，四周大多是低声细语的情侣或安静用餐的客人。秦逸熟练地点餐，姿态沉稳从容，伊然则像个好奇宝宝，一边偷偷打量环境，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秦逸。

‘他好像很习惯这种地方？不像我，感觉有点手足无措……’

每一次不经意间与他对视，都像电流穿过，让她心跳加速，脸颊发烫，然后又慌忙移开视线。

点完餐，在等待上菜的间隙，伊然有些口渴，下意识地拿起手边的水杯就喝了一大口，喝完才猛地意识到——这好像是秦逸的那杯！因为杯口似乎残留着他刚刚喝过的一点点水渍！

她的动作瞬间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我我我我喝了他的水？！天哪！这算不算……间接接吻啊？！怎么办怎么办？！ ‘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轰”的一下烧了起来，从脸颊红到了耳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手忙脚乱地想把杯子放回去，又觉得欲盖弥彰。

秦逸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窘迫。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慌乱的眼神，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笑意，像是觉得她这副样子很可爱。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面前那个没动过的水杯推到了伊然手边。

"啊……谢、谢谢……对不起啊，我拿错了……"伊然的声音细若蚊蚋，头几乎要埋到桌子底下去，心里却像揣了一窝小兔子，又羞又窘，但……又奇异地带着一丝隐秘的、不敢承认的小窃喜。

秦逸看她这副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这小小的插曲，像往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糖果，漾开圈圈涟漪，让原本就有些微妙的气氛更加升温，空气里仿佛都飘起了看不见的粉红泡泡。

牛排很快端了上来，滋滋作响，香气扑鼻。伊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秦逸很自然地用指腹勾住她的餐盘边缘，轻轻一拉，拉到自己面前。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刀叉，动作流畅而优雅，微微倾斜手腕，刀刃落下，精准地将牛排切成大小适中的小块，切面整齐，漂亮的粉红色肉质伴着丰沛的肉汁微微渗出，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这熟练利落的动作，简直比专业的服务生还要赏心悦目三分。伊然看得有点呆住，心里忍不住感叹：认真的男生果然最有魅力！连切牛排的样子都这么好看！

"好了，"秦逸将切好的牛排连同餐盘一起推回到伊然面前，用餐巾擦了擦手指，"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谢谢……"伊然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又暖又软，她拿起叉子叉起一小块放进嘴里，眼睛幸福地眯了起来，像只偷吃到鱼的小猫。

秦逸看着她满足的样子，眼底也染上了笑意。

两人在这样温馨又带着点小暧昧的气氛中安静地吃着东西，偶尔抬眼，视线在空中相撞，便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笑意，然后默契地低下头继续吃，心照不宣的甜蜜在两人之间无声流淌。

"好饱啊！你呢？"一顿饭吃完，伊然摸了摸肚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秦逸，带着满足的慵懒。

"嗯，我也饱了。"秦逸眼中带着笑意，“所以，现在必须抓你去散步消食，免得某人过完假期又胖回去了。”

"什么嘛！我胖点也很可爱的好不好！"伊然立刻不满地嘟起嘴，佯装生气地瞪他。

"嗯，是很可爱。"秦逸的语气瞬间变得认真起来，目光落在她气鼓鼓的脸颊上，带着一种几乎可以称之为“宠溺”的柔情。

伊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像是被这句突如其来的、带着肯定意味的夸赞狠狠地撞了一下，脸颊再次不受控制地升温，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用手指卷着衣角，嘴角却忍不住偷偷扬起一个无比甜腻的弧度，连耳垂都烫得厉害。

——

午后的阳光变得柔和，不再那么灼热。两人沿着河堤悠闲地散步，微风吹拂，带来对岸青草和花朵的混合香气，水面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这段路很长，他们走得很慢，话题也从轻松的调侃，渐渐转向了更深入的层面。

秦逸罕见地主动聊起了自己的家庭，声音平和，却带着以往少见的温情。“我其实每年长假基本都会去澳港那边看我妈，”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像是在回忆，“她总觉得我在家吃不好，每次去都带我吃各种东西，西餐是保留项目，因为她觉得牛排那些能长肉。”他轻笑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依赖和怀念。

伊然安静地听着，看着他不同于平日里清冷模样的侧脸，觉得心头软软的。原来他也有这样柔软恋家的一面，不像平时在学校里，总是冷冰冰的，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那你今年高考完也会过去吗？"她好奇地问。

"嗯，考完高考就过去。"秦逸转头看向伊然，眼神温柔，"将来有机会你也来澳港玩吧，我带你到处走走。"

伊然心中一阵雀跃，忍不住问道："真的吗？那你以后一定要找机会和我去旅游哦！"她小心翼翼地提出这个要求，生怕秦逸拒绝。

秦逸察觉了伊然的小心思，嘴角微微上扬："好，陪你去旅游。"这句承诺，简单直接，却像拥有魔力，瞬间在她心里炸开了一场盛大而绚烂的烟花，让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聊得更多了。秦逸跟她讲起了霍金，讲到了黑洞的“事件视界”，讲到宇宙可能是更高维度的投影，他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睛里仿佛映着星辰大海，那种专注和热爱，让伊然看得有些入迷。她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有些女生会迷恋学霸了，这种沉浸在自己热爱领域里闪闪发光的样子，真的……超有魅力！哪怕她对那些理论听得一知半解，也觉得特别吸引人。

而伊然也兴奋地跟他分享最近看的东野圭吾和金田一，吐槽某个案件的bug，分析凶手的作案动机，说到激动处还会手舞足蹈。秦逸就安静地听着，偶尔会根据她的描述提出一两个逻辑上的问题，或者在她卡壳时，用物理或数学的角度给出一点意想不到的思路，让她觉得自己的爱好被认真对待了，这种不同思维的碰撞也格外有趣。

他们一个说着遥远的星河，一个讲着人间的谜案，看似毫不相干，却奇异地和谐。时间在这样轻松愉快的交谈中不知不觉地流逝。

路过河堤公园时，一片心形的紫荆花叶恰好悠悠飘落，停在秦逸的肩头。他自然地伸手拈起，低头看了看，然后轻轻塞到了伊然的手里。伊然低头看着掌心那片形状完美的叶子，呼吸一顿。过马路时，绿灯闪烁，秦逸很自然地伸出手，没有去牵她的手，而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不容挣脱，却又带着小心翼翼的保护意味，稳稳地带着她穿过车流。伊然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他的体温烫了一下，脸颊又开始发热。

从日头正当中，一直走到暮色四合，晚霞染红天际。两人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远处广场上嬉闹的孩子和散步的老人，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累，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路灯次第亮起，在他们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肚子饿不饿？七点半了，我们去吃晚饭？"秦逸看了看手表，侧头问她，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缱绻和不舍。

伊然也惊讶地看了眼时间：“天哪！都这么晚了？！我们居然走了六个小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体力，果然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都会偷偷加速跑掉！

"对啊，和我在一起，你都不知道时间了吧！"秦逸语气温柔，轻轻地逗她。

"哪有…"伊然红着脸反驳，"明明是你见到我忽然很能聊！"她嘟起小嘴，像个赌气的小孩。

秦逸看着她脸红嘴硬的可爱模样，心底那片因为家庭和自身经历而形成的坚冰，仿佛也在一点点融化，变得柔软。“那我们去吃晚饭，然后送你回家？”

"嗯……我想吃街边小吃！"伊然眼睛亮亮地提议，“中午吃太饱了，现在就想吃点烤串啊，牛杂什么的，可以吗？”

"好！"秦逸站起身，爽快地答应。

——

夜幕彻底降临，城市华灯初上。街边的小吃摊升腾起诱人的烟火气，香气四溢。两人并肩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手里拿着刚出炉的烤串、章鱼小丸子、炸鸡排……伊然捧着一杯冰镇的鲜榨芒果汁，吸得满足，秦逸则拿着一串烤鱿鱼，在她期待的目光下，自然地递到她嘴边让她咬了一口。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分享着各种小吃，像两个又找回了童年乐趣的孩子，脸上是轻松自在的笑容。

一整天无拘无束地走走停停，伊然感觉自己像是充满了电，心里被一种满满当当的喜悦和满足感填满，一点也不觉得疲惫。晚上九点多，秦逸陪着她慢慢走回她家所在的小区。路两旁的店铺大多已经打烊，行人稀少，只有昏黄的路灯安静地照亮着前路，在他们周围投下一个温暖而私密的光圈。

夜空中繁星点点。伊然抬头望去，找到那颗最亮的星，在心里偷偷许下一个小小的愿望：“希望……秦逸能考上他想去的大学，一切顺利。”

秦逸没有看天，只是侧头，安静地看着身旁女孩的侧脸。夜色朦胧，星光柔和，映在她白皙的脸颊和微微翘起的睫毛上，美好得像一幅画。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也比平时快了一些。一切都很安静，就像这个即将进入夏天的夜晚，温柔得恰到好处。

"今天，谢谢你。"终于走到伊然家楼下，秦逸停下脚步，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眷恋。

"我也谢谢你，"伊然转过身，仰头看着他，眼睛在夜色里闪着光的，笑容无比灿烂，"这是我……过得最最开心的一天！"

伊然回到家，小心翼翼地把那片心形的紫荆叶从口袋里拿出来，找了一张透明的过塑胶纸把它仔细夹好，然后轻轻压在了自己日记本的扉页上。手指在那片叶子上流连了许久，仿佛上面还残留着白天的阳光和他的温度，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约会的印记。

她趴在书桌前，翻开日记本，在暖黄的台灯光下，写下今天的日期，密密麻麻的描述着这一天的一点一滴，最终在下面，用一种带着兴奋和无比认真的笔触，轻轻写道：

“秦逸…我觉得我好像，比昨天更喜欢你了。不止一点点。”

——

伊然日记小结：

2005-05-02

我小心收藏：

你切牛排的指尖温度，

谈黑洞时发亮的眼睛，

递落叶的片刻迟疑，

和七小时零六分钟的初夏光影——

这些够我在见不到你的日子里，

继续完成

喜欢你的光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