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咽 第3章 三

听到野屠白的声音那一刻，周鸾握了握手机，冰凉的金属表面传来的是一种温热。

“是我，周鸾。”周鸾张开口，害怕自己发不出声音。

这要比她想象的难得多，对面的是一位儒雅成熟的男人，她需要妥善走出每一步。

野屠白那边好像在打高尔夫，是在外面。他在沉默，这不是好的征兆。

正当周鸾感到紧张得可以尝到小舌头的味道时，野屠白说：“周鸾小姐，有什么事吗？”

直入主题的习惯，还是距离感的淡漠？

周鸾无法猜测，只能按照心里准备好的说辞，将需要监护人的事情，还有父母不在身边，为此慌张中想到了他，告诉给了他。

她信任自己扮演一个无辜小女孩的演技，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在说完后，忍不住带上了哭腔。

自我怀疑这哭腔中，有几分是真情实感。

她太怕了，太害怕这个自以为聪明的选择，会惹得野屠白讨厌。

一秒，两秒……

沉默在持续。然后，她能隔着耳机和音频的电流，听见那边的皮手套收紧的声音。

”我明白了，是需要我代替你的监护人吗？“他说。

”是的，可以吗？“周鸾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演戏了。

野屠白：”我会很快到。“

周鸾如释负重了一下，紧跟着，内心涌上来的就是雀跃的兴奋。

他会来。

他会来！

——

周鸾害怕他找不到她，来到学院外面等候。

那是一辆迈巴赫驶入车道，几辆黑色皮卡跟在两侧，引得草坪上的学生们纷纷望去。

先有一个带着白手套的司机，从车上下来，绕到后座，为野屠白打开车门，而后毕恭毕敬地退开。

高大身材的男人先是一只矜贵的意大利皮鞋，落在地上。而后是大腿线条绷紧的长裤，身上的大衣极为贴身。

野屠白下了车，与周围的学生景色格格不入。周鸾立刻走过来，对他问了声好，“叔叔，这边。”

周鸾猜想这么称呼他，他应该会理解为是生怕让老师发现。

野屠白微微颔首，跟上她。

走在连接廊里，周鸾不由生出一种虚荣感。

特别是艾薇看到野屠白后，那种难以置信的神色，以及无法张开口说话，只能默默瞪着她的样子。

也许有钱人对野屠白的身份更加敏感，艾薇知道这位所谓的周鸾的叔叔，不是她可以招惹的人。

同样的，巴纳德学院的老师，在见到野屠白后，与刚才责怪周鸾的态度也是天壤之别。

他的谈吐举止，适当的聆听，坐在他旁边的周鸾能够感觉到空气的流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的确是一位身居高位的daddy。周鸾想象着，她要真的是他的宝贝该多好，尽情的趴在，不，坐在他有力的大腿上撒娇。

而他，会全部都包容下来。

“巴纳德学院培养的是淑女，还请野先生谅解。现在，我就不打扰你的时间了。”老师建议周鸾今天先回去休息一天，反思一下，并不打算留下处分。

周鸾想不到比这个更好的发展了。

只是，周鸾跟着野屠白离开房间，走在已经无人的走廊里时，没想到会听见他先开口。

“你的解释是什么？”他的皮鞋鞋跟的声响，在走廊里回荡不绝，清脆入耳。

周鸾抬头，看去身前一步远的男人侧脸，在光影间的五官立体，眉骨很深，掺金黑发看起来很肃穆。

她感到心跳被扯动了一下，听出这句话是用温和包裹的训诫。

她突然冲动的想去撩拨，于是也算诚实地说：“艾薇骂我，说我是下贱的中国碧池。”

污秽下流的词语，从女孩子柔软的唇间溢了出来。

她关注着他的表情。

野屠白的神色依旧平静而又温和，“所以，你就将热拿铁泼在了她的脸上？你考虑过后果吗，严重的情况下，你可能会被退学。”

周鸾有了一丝失望，他不为所动，也本该如此，像他这样的男人，不会这么轻易攻陷。

“对不起，dad。”周鸾委屈又娇哒哒地说。

“你叫我什么？”野屠白回头，看过来。

”这是学院里流行的meme，会叫年长的人为dad，daddy。“周鸾仰起头，不好意思但好几遍都对着他的双眼，叫出这个称呼。

然后，她用听话的样子说，”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以后就不叫你dad了，实在对不起。“

周鸾低着头，一只手攥着裙摆，像是知错了的女孩子。

但被攥着的裙摆，也被提上来几分，乍现出大腿根一片引人遐想的雪白，哪怕再多一分。

野屠白走到她的面前，她心跳如雷，双眼如雾般不退缩。

他伸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隔着皮手套的手指也会觉得冰凉的，不带有性的意味，慢慢地将她的裙摆往下抚平。

“要乖。当然只是我作为这一天你的‘叔叔’，对你的建议，你被允许可以选择忘记。”

“不会的，叔叔。我很感激。”周鸾的大腿有了一丝出于敏感不受控的颤抖，并不明显。

但她不知道野屠白有没有察觉，尽管心里也不清楚，是想要让他察觉到还是不想。

这时，野屠白的手机响起。像他这种身份的人，工作繁忙，能亲自在这里出面都已经是个奇迹。

裙摆从周鸾的掌心里，揉成一团后又慢慢地被放下来。她感受着他打电话的声音。他的声音是那种会让人忘记内容的类型，会更加着迷于带一点德国口音的发音。

在同时，周鸾也深深地感到距离也被拉开了，这通电话一定是对她的阶级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世界。她自觉地噤声。

“我会让人送你回去。”野屠白打完电话后，转过身。

“既然你不介意，那么作为叔叔，我有必要教导的责任。”他在保镖们朝这里走过来时，低声说，“请回去反省这次的事情，不允许外出。”

——

浮光掠影从车窗外闪过，周鸾坐在回家的车上。她每次看到曼哈顿充满着富有气息的第五大道，都觉得隔着一层玻璃。她的手放在车窗玻璃上，碰不到。

如果在这种地方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房子，一定会非常开心，她想。

然后，思维发散。那座房子里有了男人的身影，野屠白身为监护人坐在当时校内的房间里，快要将西裤撑坏的大腿，他低沉的嗓音。

她的手指，有了一丝温热让车窗玻璃起了雾。

当时野屠白用手帮她整理裙摆，是真的善意地防止她走光，还是也在试探她？

她不禁去想野屠白的想法，可他仍然对她来说是一个迷。她不敢确定。

但如果是。

他那只独属于男人的手掌，宽厚有力，手背上的青筋勃勃愈发，在当时也许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应该不是为她抚平裙摆，而是恰恰相反的事情。

幻想未止。

嗡嗡。手机屏幕上，浮现出克里斯的消息，让周鸾被迅速拉回了现实。

克里斯：我想你了，宝贝，晚上跟我出去玩？

在这条消息下面，是几条ebay的消息。

她转卖的那些轻奢内衣，尽管比原价便宜不少，但仍然不容易卖出，更多只是来讨价还价的。

也有比ebay更好的交易方式，可是那就需要中间人抽成，而且富豪圈子互相多有认识，周鸾也担心她转卖男人的东西，会传出去。

她很清楚自己虽然生活在曼哈顿，但不属于曼哈顿的圈层。

所以她平时除了学习，就是大多当淘宝客服一样去跟顾客来回交流。

谁也不会想到，那个在学院里出了名的拉拉队成员，橄榄球球队的队长的现任女朋友，居然私底下会这么朴实无华，精打细算着哪怕少一美元，都要跟客人拉扯一下午。

还有艾米莉扔掉不用的眉笔，她不知道周鸾会偷偷留下，也会节省着给自己用。

周鸾需要的钱，因为能让她远离人渣家庭。为了想拥有好多钱，她能想到的方式，也只有从这些有钱的男人身上榨取。

对方也会从她这里得到好处，满足男人想要的。也为此，她心安理得。

所以周鸾会答应克里斯。

对他来说，他们是刚开始的热恋期，而对她来说，是趁着他荷尔蒙激素旺盛的时候，再更多捞一些。

尽管这也让她没有遵守答应野屠白的教导。他会生气吗？还是，他会继续作为叔叔惩罚她？

她不知道，当然，也有可能野屠白会讨厌她。

——

那是在曼哈顿一处年轻人比较多的夜店，克里斯叫来了三五成群的人，大都是平时玩的很嗨的。

艾米莉正在跟别的男生腻歪，今晚上就没来。周鸾看着跟她的聊天记录，知道她会在另一种意义上得到夜晚的快感。

“宝贝，你今晚真是太美了。”

周鸾穿着露肩的白T，黑色胸罩若隐若现，下身是牛仔短裙，整个人看起来又甜美娇小又有种野性。

为了符合克里斯的审美，周鸾还画了眼线。而她露出的一侧肩膀，正被克里斯的手掌心揉着。

“你喜欢吗？”周鸾没有退缩，用一只手拿着克里斯的手，放在了纤细弹性的后腰上。

她的脸颊上贴着夜店的闪片，在五颜六色的灯下，搭配着她那双诱人的双眼极其小恶魔。

在克里斯忍不住要抱着她亲吻的时候，周鸾拉着克里斯的手，起身说，“陪我去跳舞。”

她有意为之地打断了他进一步的行为，毕竟在她心里，早就对每一次克里斯的吃豆腐和亲热，都暗中标好了价格。

在舞池中央，周鸾曼妙的身姿靠在克里斯的胸膛上。她双臂搂在他的颈项上，伴随着音乐跳着慢舞。

“该死的，克里斯的妞儿也太hot了。”几个哥们在吧台那边，看的眼睛都直了。

克里斯也这么想，甚至只是带周鸾出来都感到很有面子，他于是今晚也格外阔绰。

周鸾满意地又得到了一部最新款的手机，而他的哥们朋友们，也得到了免费的酒。

周鸾喝了不少，不过克里斯醉的更厉害。为了让克里斯醉到不会有意识跟她上床，她也只能喂了自己几杯。

回到家里的时候，周鸾处于半醉中，一部分能够清楚的知道家门在那里，怎么掏钥匙。

一部分她可以不做人了，觉得身体热，想脱衣服的时候，看到房间里站着一个男人。

野屠白一身灰色衬衫，优雅马甲。衬衫臂膀上，被用冰冷的皮质臂环收拢。

随着他拿起手里美式黑咖的动作，让臂环感受到了些许的膨胀压力。

他不动声色，那双灰蓝色的双眼，看过去刚从外面回来的周鸾。

然，周鸾觉得自己还能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