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磨牙期后至 第33章 补习·良心发现

补习的日子就这么开始了。

地点定在市图书馆，时间约在礼拜六礼拜天，早上九点半开始，晚上六点半结束。

苏可意对这个时间安排犹豫了，问：“是不是强度有点大？要不五点半结束？”

林泽与想了想，觉得还行，其实跟他在家的时候也差不多，他看向她，问：“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提。我总得付学费。”

苏可意沉吟着了会儿，林泽与以为她想试图蒙混过去，于是在伸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催她：“想好没？”

苏可意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得寸进尺，于是谄媚笑着，“那你给你带早餐吧？我不挑食，什么都吃。”

所以此刻，北区的大门口，林泽与手上提着袋刚从早餐店打包出来的东西，等苏可意。

林泽与日常穿得都比较简单，不像江天南那种精心搭配出来的花里胡哨，一件白T一件水洗牛仔裤就穿出来了。

不过他是天生的衣架子，再普通的一件衣服往他身上一套能特别有形，肩膀宽阔有力，腰窄有腹肌，腿还长，光是一个背影就惹得人频频侧目，随便往哪一站，哪都就是风景，真正的“蓬荜生辉”。

他提着东西站着，头低着看手机，今天倒是老实地把书包用双肩背着了。

不远处的街边，有几个掌镜的小年轻，应该是在捣鼓vlog，看设备还挺专业，打光板和挑杆麦克风都有。

镜头朝林泽与这转过来时，几个居民从小区内出来，对林泽与打量几眼，互相讨论说这个网红比上次来的要帅，是个潜力股。

苏可意是准时出来的，甚至还比原先约好的时间早了几分钟，没想到林泽与居然比她还早到。

不应该啊，看他平时怎么也睡不够的样子，还以为是起床困难户呢，要不然她也不会说九点半才开始了。

林泽与把早餐给她，见她肩膀都快被书包往后掰了，小小的一个人有点要“人仰马翻”的趋势，有点好笑，问她书包里是不是装了砖头。

苏可意书包里的东西是真装了不少东西，六门课的课本再加上各科作业，重量可比砖还重。

她是一路负重前行过来的，走得气喘吁吁，额头上现在都还有层细密的汗。她怀疑，她的身高就是被这么压垮的。

她坚强地挺直腰，吸了口气，直面他，耍宝一样，讳莫如深：“里面装的都是知识。是人类的宝藏，文明的瑰宝，智慧的结晶，是精神的财富。”

然后——

书包带子松了。

重重的一声，书包摔在地上。

精神财富原来也有重量。

“？”

苏可意手上的奶黄包都还没来得及咬一口，刚想蹲下收拾，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将碎花纹路的书包捡了起来。

林泽与拎着掂了掂，胳膊的肌肉微微绷起，手背上几根筋撑了起来，他扯了下嘴角，往前走，步伐缓慢随意，对亦步亦趋跟着的苏可意留下句：“你还是吃饱了再把精神财富背上吧。”

街边，环卫工人把着扫帚俯腰清扫，竹丝摩擦水泥，声音清脆。

蒸笼被倏然提起，白茫的蒸汽淹没了店面。

旭日初升，万物生长，一日之计在于晨。

镜头还在往四周转动，扫过了形形色色的人。有人说着旁白：“想起我读高中的时候，头永远是油的，眼圈永远是乌漆嘛黑的，厚重的刘海黑框的眼镜，粗粗大的毛孔臃肿的身材，最丑的就是那时候。

当时每天的梦想就是开挖掘机铲学校，幻想以后校领导跟我后边点头哈腰。

干吗要去怀念高中，找虐吗？但要是说真能重返一次校园，我还是愿意的，毕竟那时候是真的有股朝气，做什么都感觉热血青春，感觉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不过现在想想全都是要命的中二。

所以往事根本经不起回忆，努力在当下啊朋友们，太阳都晒屁股了，不会还在被子里窝着吧？”

*

苏可意自己用不到这么多书，她的本意是想摸摸林泽与的底子，按照他不擅长的点一科科给他补。

测完后发现……幸得她书带得多，每一门都是林泽与的弱势。

果然是有备无患。

苏可意欲言又止。

林泽与看她一眼，转了下笔，倒是不心虚，“想问什么就问。”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江俪图书馆的公共区域，可以说话讨论，不用特意压低声音。

但苏可意担心林泽与会被人认出来，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她往前凑近了点，用正常的音量问：“你以前行程很忙吗？”

话里的意思要是刻薄点说就是：你以前都不学的吗？

林泽与把问题抛回去：“你不是我粉丝吗？你不知道吗？”

知道。

应该是不多的。

因为糊。

大概猜到苏可意想问什么了，林泽与本来没有的偶像包袱现在有了，认真道：“可能我比较笨。”

宁愿承认自己笨也不说自己压根不学。

“你哪里笨了，你中考明明是第一名的成绩进来的。”苏可意智商在线，没被他误导。

林泽与将笔调了个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本子，闻言，掀眼看她：“你怎么知道？”

“有次你在办公室的时候我也在，听光明老师说的。我们每个人的中考成绩和入学测试成绩都是有留底的，班主任那都可以查得到。”

曾经的全市第一，现在的水平却只能留级，还面临着劝退到普高的危机，她都不敢想林泽与的压力会有多大。

苏可意义愤填膺：“是不是你们公司不做人？”故意不让你去学校，故意拖着你不放，直到你“主动”解约。

林泽与想说不是啊，全是因为他自己压根一点没学，在北京两年啥都没干，纯当废人了。但看苏可意的神情，喉咙开始发干，话噎住，说不出了，这些事实对她来说貌似太难接受了。

她粉了两年，花了那么多心思，付出了那么多精力，日日在维护，见到时忍不住激动落泪的那个偶像，并不是她认为的，优秀的人。

或者说，她心目中那个完美偶像，不是他。

离家出走的良心回来了，林泽与现下居然有点说不出话。

而他的沉默被苏可意解读成了默认，她立马安慰说：“没关系，我们现在开始学也完全来得及！”

说完，两手握着拳，满是力量的眼神，鼓励道：“加油！”

林泽与看她这么快自己把自己哄好，还顺带哄一下他，有点忍俊不禁。

他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半开着玩笑，眉眼难得多了几分认真，“苏老师，那我们从哪开始啊？”

*

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差点被溺死。

林泽与一抬头感觉感觉眼前一片黑，肩膀和脖子都酸痛，虎口已经开始出现层薄薄的茧，果然，学习不会辜负你，它会回馈一身的伤和痛。

他手握拳压在人中处，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了。

窗外仍然是亮的，万里无云的天空碧蓝清澈几乎没有杂质。

周围的人陆陆续续离开，这片区域不知不觉间已经变得安静，林泽与歪过头，看着窗外静止的景物，思绪和时间一样，开始走得极慢。

苏可意还在给林泽与画提纲找典型的例题。

再过几天就要迎来月考，江中的月考不考基础，除了英语和语文有必要的选择题，其他科目全是大题，结合本学期学的和暑期学完的内容来考。基础知识是默认掌握的，每周一测，而期中期末才会有综合考核。

这就意味着，一点不会的林泽与很大可能会考出一个，惨不忍睹，跌破江中历史最低分的成绩。

不过好在大题里也分好几道小题，要想拿点分也只能想办法在这突破突破，分值再低也是分，总比没有好。

林泽与是很久没学了，但解题思路还在，磨了几道题后，一天下来也能做对几道，要是遇上简单点的，瞎猫碰上死耗子，连蒙带猜居然也能做个七八分对。

林泽与江这份做全对的了题的试卷扫了眼，才看见标题大字：江俪二中普高测试卷（一）。

难怪。

“我有时候做题做得太痛苦就特意找简单的卷子做。然后就会发现，其实，我还是很厉害的嘛。”苏可意拿着红笔，再题上画了个大大的勾，“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来嘛。”

嗯。林泽与看着那恨不得力透纸背的勾，心说，你才是幼师吧。

他也就这么一想，结果下一秒，苏可意还真从一边拿了个印章过来，往题上“啪”地一盖，一个“棒！”字跃然纸上，顺带还有个夸张的大拇指图案。

“多给自己心理暗示，我能行，我可以！”

林泽与又哭笑不得，福至心灵，忽地把她名字琢磨透了，“苏可意，苏可以，苏可意。”

苏可意一脸“这都被你发现了”的惊讶加赞叹，这确实是她小名来着。

“那你为什么叫林泽与？”

林泽与浑不在意：“不知道，又不是我取的。”

苏可意想到什么，憋着笑，不好意思看他，盯着眼前的笔记，自说自话地小声嘟囔，“林木不朽，泽润万物，与光同辉。”

苏可意不知道，有段时间团里的其他几个人中二魂上来压不住，觉得她给林泽与创的这句口号喊起来特别振奋有力。

于是时不时你一个眼神，我一个动作，就对上了暗号。几个人跑到林泽与旁边什么都不做，故意沉默一下，然后忽然加上迪迦奥特曼的动作，就在那手舞足蹈，扯着嗓子干喊，听得林泽与脚趾抓地，忍得他手上青筋暴起。

林泽与听到了，看着她低下去的脑袋，咬牙切齿，像是寻寻觅觅多年，终于逮到“罪魁祸首”，一副早就料到的语气，“就知道是你造的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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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补习·良心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