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应该是夏季最热的一天,白杨尽最大努力表现出气定神闲的样子,走到长廊已经热汗涔涔,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走过去,远远看见门口有人。
准确来说,有两个人,璞玉似乎是刚开门想去吃饭,被一个矮个子穿制服的男生拦住了去路,他手上还捧着粉嫩的礼盒,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白杨攥紧饭盒,指尖泛白。
那个男生扭扭捏捏,羞答答样子让人火气一下子撺掇上来。
......
想杀了他。
远处,璞玉礼貌笑了笑,将礼盒推回去,随后轻轻关上门。
白杨稍微好受了点。
被拒绝的男生前一秒还是风度翩翩的乖样子,门一关上獠牙就漏出来了,他作势踹一脚门,拎着礼盒气呼呼走了。
白杨在远处全看在眼里。
没来圣莉亚大学之前,白杨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那就是无论以什么方式,只要璞玉能够幸福的话,白杨不会再冒昧地闯进他的世界里。
可入学以来,白杨时时刻刻关注着璞玉的动向,包括他身边的人,那些人几乎都是带着目的靠近他,要么图名,要么求利,要么肤浅于音形容貌。大半年观察下来,不说发展进一步关系,能让璞玉记住脸停下来打声招呼的有几个?
没有。
没有,所以白杨就要当那个走在璞玉身边的人。只要能达成这个目的,什么阴险狡诈的手段他都愿意使,什么坏人他都能做。
就怕什么。
怕璞玉讨厌他。
白杨咽了口唾沫,再不把饭盒送过去就晚了。意识到这一点,他快步走过去,到了门口,深深呼了一口气,气都是颤的,他举起手,准备敲门,动作都是抖的。
敲门声巨响,心脏被狠狠地弹了一下,脑子极瞬糊上一层白雾。
室内脚步声越来越近。
白杨低头能看见那双皮鞋的黑影。
下一秒。
白杨跑了。
跑了,白杨跑了。
他将饭盒放到地面上,绕了一大圈跑到城墙外面,璞玉工作是的城墙外面。
一大段路的曝晒和闷风,他庆幸城墙外居然种有一棵山毛榉,虽然长势向内,大片的绿叶和粗狂枝干还是能挡一点点太阳,不然白杨这么跑过来得中暑。
他背靠着墙,昂起下巴,眷恋地呼吸着墙内的空气。
好香。
休息大概有一分钟,他听见墙后有动静,人踩在木板上的声音,还有些水滴喷溅的声音,越来越近。
“有人在外面吗?”璞玉突然问。
他居然知道有人在外面。
白杨清了清嗓子,回:“有。”
“你刚刚给我送饭盒的男生吗?”璞玉的声音沥过墙,原本清朗的声线多了些闷实。
“是的。”白杨说。
墙内之人似乎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空气很安静,他可能在思考,半晌,才又开口,“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白杨想了很多。这句话跟那天璞玉在教室门口问他的一模一样,“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能,能而且有很多,多而且数不尽。但这不是一个为难人的事,这其中的所有都能用一句话解决,“原来是你,我还记得你,你终于来了。”
山毛榉的密叶开始涌动,热浪滚滚,墙外能够供人遮挡太阳的阴影越来越少,白杨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这个时候还不实话实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碎发盖住白杨的眼睛,汗水让头发蔫下来了,他看着硬绿的草地,说:“我想进你的工作室。”
“你什么专业的?”
“心理学。”
璞玉“嗯”地思考了一会,说,“那可能不是很合适。”
白杨的心还没来得及冷,墙内的人又说话了,“不过,你明天中午先把表格交给我吧,交到我手上。”
滑落,似乎有人在叫他,他放下了什么装着水的东西。
白杨愣愣待在原地,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着瞳孔,要跟硬绿的干草瞪出个高低胜负。
夏凉太突然,柿子园一片花开脆响。
*
白杨今晚在学校外面住,22:00,坐在办公桌前刚刚停笔。纸张平整,字迹工整,这是明天中午要交给璞玉的表格。
白杨眷恋地拿起来轻轻碰了碰鼻尖,突然电话来了,是白家的人。
“你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去西亚战事片区的事考虑得怎么样?”电话那头声线冰冷,完全没有商量的语气。
白杨原本的计划里,的确有去西亚战事片区的安排。白家小女儿状态越来越稳定,逼白杨离开是迟早的事,便顺势利用了这个办法。
但白杨早有心理准备,还剩一年的时间,他能够游刃有余地跟白家周旋。
“我毕业就去。”白杨电话说。
那头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答应那么快。
白杨以为自己作势让步能让他们就此打住,结果对方说:“行,另外最近资金紧张......”说到一半又停住,停了一会儿才把后半句补上,“你明白我意思就行,先挂了。”
挂电话不到一分钟,白杨收到一则消息:储金卡已冻结。
白杨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
在学校,除了花钱买朗姆币以外,他没有什么重大支出,省吃俭用的生活他不是没过过,璞玉已经答应让他进工作室了,接下来一年可能没有什么再找卖朗姆币的人帮忙的必要,剩下的钱够用。
白杨迅速盘完了剩下一年的安排。敲两下鼠标,显示屏亮起,他点开几篇文章,题目大差不差:空迅耳环试做。
他准备在剩下的一年时间里,用上圣莉亚的科学实验室,造出一对耳环,毕业的时候送给璞玉。
漆黑星空短得不像夜,白杨坐到腰酸背痛,看着落地窗外地平线掀开白昼的幕布,无比期待第二天的到来。
他认真仔细地洗漱了一番,梳了一个不错的造型,将申请书小心放好,推门离开。
不巧,白昼没有以礼相待郑重准备的人。
白杨上完上午的课,穿过山毛榉,依旧掠过低矮的枝丫,沾上零星几片绿叶,走过圆柱长廊,差两步走到研究室门口,有警卫拦住了他。
“不好意思,你是来干什么的?”
白杨拿出表格,实话实说:“我是来交申请表的,璞玉学长叫我今天中午来这里找他。”
警卫却摇摇头,比了个止住的动作,肯定道:“璞玉学长已经在自习室张贴了公告,不再接受任何申请。”
白杨礼貌的笑了一下,再次向他说明:“我真的是学长叫过来的,实在不行,我在这里等他,可以吗?”
“不可以。”警卫神情收紧,变得严肃起来,“昨天下午有人将危险和敏感物品放入璞玉同学储存箱,出于安全考虑,我们拒绝任何以‘提交申请书’为由靠近璞玉同学的行为。”
白杨狠厉更甚,酷暑里声音冷如冰窟,“谁放的?”
警卫见他真情流露,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赶不赶人,思来想去,看着他手中申请书,好心给了个建议,“你要想见璞玉一面,现在赶去自习室还来得及,他应该在张贴公告。”
白杨连跑都来不及,他是飞奔出去了,拉在弓箭上的弦一样原路折返,发型和衣服被劲风弄乱。
就算这样他也仍然赶不及。
“他,他走了吗?”还有累喘着气,问自习室负责人。
自习室负责人说:“是的,五分钟前走的。但是公告在那儿贴着的呢,你可以去看看。”
白杨就去看,他一目十行,留在了最后那一句:即日起,本研究室停止受理一切申请。违规者将列入研究室黑名单,并可能被警卫队强制驱逐。
自习室外面的走廊没有窗户,又因为在二楼,恰好能接住山毛榉盈绿的绿枝。得以在正午太阳最大的时候遮挡住光亮,同时,也替人类护住内心的黄昏。
果肥枝瘦的柿子最终迎来自然折断的结局,烂泥一般融进土里。
属于夏天的期许结束了。
白杨来不及整理一切,白家在夏末彻底断供。为了读完剩下两个学期,他需要开始赚钱了,其中第一步就是卖了校外五公里内那套豪宅,他将收来的钱送去了圣莉亚科学实验室,开始打造那对耳环。
与此同时,白杨花了一整个暑休的时间,还清了在朗姆币那里的赊账。开学以后,他利用零碎的时间积攒了不少钱,加上寒休,钱又能够买一套豪宅,不过这些钱也都被统统送去了圣莉亚实验室,唯一一个好消息是,其中一枚耳环已经锻造完毕。
夏去秋来,冬藏春长。还剩一个星期的时间,白杨就准备毕业了。
此时,圣莉亚会客厅,白杨摘下领结,脱下西装,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胡乱洗了一把脸。这几天统筹毕业晚会的事让他忙的不可开交,最后一套方案交上去,这才稍微清闲一点。
作为负责人,他要提前安排好毕业晚会的日程,具体到花花草草的布置。这活是他主动在校长那里揽过来的。
“白杨,你在这呢,有人叫你过去一趟。”门口有人叫他。
白杨关上水龙头,问:“谁?”
“好像是校长秘书,他说找你聊聊晚会座位安排的事。”
白杨点点头,拿起手帕擦了擦水,快步走出去。
座位安排这事不简单,得从家族层面上论资谈辈,比如璞氏一族的学生,理所应当坐在主位,至于其他,也应该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安排入座。
秘书的意思白杨很清楚,问题在于大厅长桌有两个主位,璞氏是定下来了,另外一个怎么办?
“让校长坐。”白杨提议。
秘书看了他一眼,说:“校长晚会半程回离席,到时候谁坐?”
白杨直视他,淡淡道:“我。”
两年过去,白杨身上已经完全不见刚入学时的青涩和鲁莽,他敢于表达自己的贪婪和野心,并且觉得理所应当。这一切的变化秘书都看在眼里。
“行。但是我提醒你一句,校长离席后,主座之二会被别人买走,”秘书自认表达的意思不够明显,又补充了一句,“毕竟对面坐着的是璞玉同学。”
白杨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早就知道了。
秘书走得干脆利落,偌大的宴厅只剩下白杨一个人。今天过后,他很快就要动身前往西亚战事片区,那个冷酷血腥的地方,不一定给他再次见到璞玉的机会。
所以,白杨要做最后一件事——跟璞玉说说话。
*
晚会开始了。
室内的制冷系统成功抚慰到每一个盛装出席的人,包括白杨。他今天特意抓了一个清爽的头发,刘海拨上去,显露出冷冽的眉眼和五官,一身黑色西服更显得整个人生人勿近。
交响乐队击打的鼓声不轻不重,舞池中身姿摇曳,在场所有人都想在圣莉亚最后这晚疯狂一把。白杨无视鼓声的节奏,游走在舞池的边缘,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某个人身上,那个人就是璞玉。
璞玉似乎有点喝醉了,他靠着装酒水甜点的桌子,闷了一口红酒,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角度,白杨看不太清璞玉的样子,他只好走上旋梯站到二楼走廊边上继续官网。跟着璞玉的动作,白杨也闷了一口酒,视野中的人修长清朗,白色的西装将他衬托得更为温润俊逸。
白杨的指尖不受控制地被空气烫了一下,注意力被身后之人打断,是卖朗姆币的人,他说:“哎,校长走了,那个位置你坐不坐啊?”他指璞玉正对面的主座之一。
“当然要坐。”
“三十朗姆币。”他说。
白杨:......
秘书说的果然没错,连一个座位都能勾起买卖。
“能赊账吗?”
买朗姆币的人笑了笑,说:“这都毕业了,你赊啥时候还给我啊?算了算了,我先帮你买了,你一会就......坏了!”他神色突变,“......有人买了。”
白杨将酒杯放在一边,问:“谁买了?我加价。”
“你你你等着我啊,我去解决,这座位必须是你的。”话落,他走了。
白杨再转身,视线里已经找不到璞玉,紧接着白家的人打了个电话过来。
“白杨,你还没回来吗?东西我们都替你收拾好了,今晚你就去西亚吧。”
白杨呼吸一窒,指尖深陷手心,努力心平气和道:“9月才报道,我需要先学习橄榄球,再体检,体检通过之后才能去。”
“......你不是在骗我吧?我听别人说有人已经到那边了。算了,9月就9月吧,还有,你的东西别再往香山水榭寄了,有个箱子我看里面都是纸,我让管家扔了。”
“捡回来!”白杨话夺口而出,“请捡回来,那不是废纸,我要......”
“行了行了,别说了。你应该清楚我什么意思,总之,别忘这里寄东西了。”话落,电话挂断。
白杨紧步下楼,穿过宴会厅外的长廊,一路跑到圣莉亚驿站,将即将发出的快递包裹拦截住,这依旧是一个小箱子。
幸好没有寄。里面装的是璞玉的照片,偷偷拍的,没让任何人发现。
白杨松了口气,将几张照片全拿出来放进口袋里,室外没有空调,人很快就出汗了,趁宴会休息时间,他走到卫生间整理一番仪容仪表。
卖朗姆币的人办事靠谱,他发消息过来告知那个座位还是属于白杨的。白杨向他要了个地址,战事训练结束以后白杨会得到一大笔体恤金,这部分的体恤金寄回来还债。卖朗姆币的人还告诉白杨,璞玉今晚过后要飞往西西里亚当任院长了。
是的,今夜过后。
水龙头一直没关,水花喷涌,宴会厅的音乐时不时传进来,很弱,所以不太能盖得住呜咽声。
白杨洗了一把脸,躲进其中一个卫生间随后反锁。
白杨咬着衣袖。
璞玉。
璞玉。
璞玉啊。
...
数年来,当他对这个世界感到无比厌倦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个名字,就愿意平静地接受一切。
现在,白杨必须要面对一些事实。
最后一个夏天依旧是苦夏,潮湿的阴雨天在他心中弥漫了两年,终于让他看见一个跟璞玉南辕北辙的曲折未来。
.....
突然,一声闷哼打断白杨的思绪,他赶紧擦干眼泪,因为他知道外面的人是谁。
璞玉。
紧跟着璞玉的应该还有两个人,不过很快就走了。
或许是眼泪壮胆,白杨咔哒开门走了出去,平静地看着他。
璞玉完全喝醉了。
“帅哥,我好看吗?”璞玉突然勾上白杨的脖子,大脑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僵硬如尸。
“我......我......你,自重。”
“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璞玉继续问。
白杨赶紧别过头,他想出去将自己收拾干净再折返,璞玉叫住了他,问他的名字。
两年,这是璞玉第一次问他的名字。
他顿住,努力平稳着声线,回答:“白杨。”
话落,白杨走的很快,他现在急需一张干净的手帕将自己的脸擦干净,再用一块冰去浮肿,最后再回到卫生间。不过璞玉没给他那么多时间,他捯饬自己的功夫,璞玉已经坐回主位了。
白杨正坐对面,碰了几杯酒,刚准备起身向璞玉干杯,只听一声巨响如雷,璞玉颤巍巍指着他:“你,白杨,嫁给我!”
十五六岁的雷雨是痛苦的,十七八岁的雨季漫长而令人麻木,在白杨的十九岁,幸福的细雨悄然降临了。
——
布莱维斯庄园外烈阳如春,光线温暖舒适。
结婚十几年,这是白杨第一次睡懒觉。
他睁开眼,视线模糊一片,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璞玉的名字。
璞玉穿着睡袍陪在他身边,身后靠着个枕头。
一只手拿书,一只手握着白杨的手心。
“在这呢。”璞玉声柔如水,将书本放下来,长发撩到耳后,俯身亲了亲白杨眼睛,“做了什么噩梦?一直在哭。”说着,他又亲了一下,将白杨脑袋抱进自己怀里,轻轻替他捋着头发,“嗯?”
白杨闷头贴着他的肚子,无比眷恋地吸了一口气,茉莉花香溢满鼻尖,他笑道:“是美梦,有你在的美梦。”
璞玉安慰小孩一般轻轻拍着他的背,又忍不住碰了碰他的鼻尖,说:“一会儿我得去上课了,你陪我吧,今天晚上我给你做美味的饭。”
“嗯。”白杨懒懒地应了一声。
“明天我们去郊游吧。”
“怎么突然要去郊游?”白杨翻身起来看他。
璞玉笑了笑,说:“因为明天天气很好。”
——
全文完。
后记·所有内容就到此结束啦
《克雷洛热恋》原名《三十天离婚倒计时》,原本的大纲写的是:璞玉和白杨两个人将新婚30蜜月期走过的地方再走一遍,为此我参照西欧的地图,特意设计过一个完整的路线,但是行文渐渐发现,如果要把这30天写满,文章将有大量的插叙和倒序,17章往前就能看出来,一半是现在时间线,一半是过去时间线。怎么能在15万字以内用精炼而不生硬的文笔处理好这两条时间线,我想了好久,答案是:以目前的水平我做不到。因此,用“三十天”作书名,可能就不是很合适了。这里要跟第一批看这篇文的读者说声抱歉(其实偷偷摸摸已经跪了好几次了)。
所以最终本文分为两条线,一条是现在时间线,从璞玉提出离婚,白杨提出故地重游开始到结束;另一条是过去时间线,从璞玉在圣莉亚大学上人士白杨到二人结婚,这条时间线又有另外一条更早的时间线,那就是白杨十五岁的时跟璞玉的偶遇,其中又又又有一条更早的时间线,那就是白杨被亲生父母卖了之后在马厩遇到的璞玉。所以总得来说,白杨在五岁的时候就遇到璞玉了。那么这样的时间线怎么呈现给读者要好一点呢?本人空空的脑袋瓜开始想了,最终以稀薄的智慧相处了一个办法,从璞玉的生病的症状,以及治疗的方式入手,通过梦和记忆迷宫治疗零碎的展现出来。结果被朋友辣评:你是梦到啥写啥吗?
本厨子坚强地留下两行热泪,大汗淋漓绞尽脑汁精心烹饪出一坨狗屎(有点恶熏,不要想象)。
好吧,在朋友的锐评下我清醒了不少,但是当时行文已经过半,再改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通过一些拙劣的手段,让生病、失忆、治疗中间这段情节看起来没那么像“做梦写出来的”。我知道效果甚微,笔力还是不够。不过我还是硬着头皮写下去了,到现在头皮已经硬如钢铁,甚至可以去写一本头皮是怎样炼成的(这个以后再说吧)。
跟很多小作者一样,这篇文在数次自我怀疑,欣喜-失望-欣喜-失望的循环往复中完结了,到了现在,我仍然不知道我写得算不算有进步,但是如果要在“欣喜”和“失望”中,定调这篇文结束的情绪色彩,我愿意选择“欣喜”。
《克雷洛热恋》是我的练手文,四月开始连载,六月下旬就正文完结,速度在我的预料之中,对它的重视程度却在我意料之外。本人没有谈过恋爱,关于“爱”我实在无从参考,所以只能通过一些句子的堆砌、想象的描摹、以及对话的情境中稍微表现,我清楚这是非常稀薄的,正是因为我清楚,所以我选择了“热恋”这个题材练手。
练着练着我发现不对劲了,我好像再想多写一些。
璞玉从小出身在顶级豪门,被规则深深束缚,又难以分清身边人的真心多少,所以他会露出一些清冷疏离的气质,然而,从对璞玉父母为数不多的形容当中可以知道,父母辈身上并没有翩翩然的风度,儿子犯错他们照样破口大骂,因此可以知道璞氏这个家族,基因里是有放荡不羁的特性的,璞玉正好遗传到了这一点。在外的克制,和在内的“流氓”,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又清冷又温和,跟白杨谈了恋爱之后,他再也没有什么“克己复礼”的必要,最终造就了温润。
白杨的身世要相对坎坷一点,我给大家捋一捋时间线,他在五岁的时候(还是长青的时候)被亲妈卖给白氏,当时那个患有先天性智力障碍的女孩子还没有出世,白氏父母一直处于无子嗣的状态,所以把他给抱回来了(这一点我没有写得很明显,可能在行文的时候下意识淡化了一些)。马厩偶遇,璞玉的突然出现让白杨跑了,一跑就是十年,在贫民窟又被白氏抓到,最后养在白家。用狼形容白杨没有错,狼是群居动物,遇到璞玉前他一直孤身一人,他很容易被璞玉身上那股平和温润的气质吸引,所以爱上璞玉轻而易举,更别说还被璞玉救了一命。克雷洛的艰苦又塑造了他冷冽的性格,这一点文中其实也不太能表现出来,因为我将太多笔墨放到他对璞玉的感情上,所以缺少立体性,这是我需要改进的点。还有可能会造成疑惑的地方,就是白杨的第二人称视角,他好像不应该是一个细腻的人,但在我的角度看来,他的确是细腻的,不过他细腻是因为自己长期的孤独,以及与璞玉之间的天差地别造成的不自信。
关于大纲,时间线,两个人的性格,以上大概都能说完。我的确想再多写一些,可情节走向已经定调,只能在番外稍微弥补一二,所以这是一篇带有我很多很多遗憾的文,却给了我这两个月很多支撑,各种意义上的精神动力。
井吉忍先生在《东京八平米》里面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八平米’,以及对其的定义,它不指实际面积,而是指心中的某一块地方。也许八平米在别人眼里是畸形的状态,但它能够让你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在那里你不用伪装,可以好好地面对自我,尽可能去享受当下。”
这不长不短的两个月,构成了我的八平米。
好吧,我承认,虽然我想传递幸福和爱这个概念,好像失败了。不过,即使做不好又怎样呢?再坏也差不到哪去不是吗?此刻我的确在这种情绪当中。
璞玉白杨,再见~
希望以后有越来越多的人能看见你们,最重要的是,多来梦里看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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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他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