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0年的纽约港,海风席卷着咸腥与希望的气息,一艘邮轮缓缓靠岸。上面挤满了熙熙攘攘,希望在此地闯出一番天地的年轻人,但促进世界交流的巨大交通工具带来的,可不单单只有“人”
一名黑色短卷发的男子站在甲板上,他身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深邃的红眸注视着远处的城市,嘴角挂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男子的身旁依偎着一位少年,穿着暗色男式西装马甲与长裤,身形纤细却并不孱弱,一头深红如火的短发随着海风微动。
“我们终于到了,炭治郎。”男子愉悦道,他伸出手,修长苍白的手指暴露在第一缕朝阳之下,却没有任何不适。
青色彼岸花弥补了鬼族的缺陷,使他们不再惧怕太阳的灼烧,赐予了他们行走在阳光下的自由,而“自由”,又恰好是眼前这座城市的代名词。
鬼王“金盆洗手”的计划绝非一时兴起。统治世界?那太麻烦,也太无趣。他漫长生命的终极目标,自始至终只是“活下去”,并且是尽可能舒适且不受威胁。
在克服阳光之后,无惨立刻着手执行了酝酿已久的计划:抛弃日本那个充满敌意的战场,带着一部分鬼眷属奔赴新大陆。至于鬼杀队,就让他们和自己留下的炮灰小鬼慢慢玩捉迷藏游戏吧,他可没空和他们纠缠下去了。
下了船,炭治郎好奇地打量着这座由钢铁铸造的城市。他出生乡下,日本的京都就已经让他大开眼界,可纽约却比家乡的首都还要繁华数倍。全然没有低矮的建筑,一座座大厦拔地而起,摩天大楼似乎在这司空见惯。巨大的港口起重机发出轰鸣,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
炭治郎嗅觉灵敏,他在空气捕捉到几十种气味:机油、香水、廉价烟草、烘焙面包…还有无数涌动的人类气息。他微微蹙眉,并非饥饿,而是对这种喧嚣感到一丝本能的排斥。
这里很好,但炭治郎不太喜欢。太大了,离家太远了,他感觉自己在这格格不入,于是他下意识地挽紧了无惨的手臂。
“害怕了吗,炭治郎?”无惨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力道,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心情更佳地收紧了臂弯。
“只是…很迷茫,”炭治郎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但您的选择是正确的,只要能和您在一起也就无谓了。”
一个可以活在阳光下的家。没有烦人的鬼杀队,不用再躲藏,不用再杀戮。留在日本的鬼实力弱小,造成的伤亡会大大减少,鬼杀队也能将其轻易绞杀,然后…鬼族会彻底从日本消失。炭治郎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双赢”的结果。
在这对伴侣身后,十二鬼月鱼贯而下,他们换下羽织和服(早就在出发之前,无惨就为他们准备好了阿美丽卡的流行服装),装作是随行的家人与合作伙伴,努力收敛着非人的气息,融入人群。
堕姬站在奢侈品橱窗前,痴迷地看着里面展示的最新款礼服和珠宝,旁边的巨大海报上是一位眼神魅惑、姿态妖娆的好莱坞巨星,蒂达·巴拉(Theda Bara)。
“这就是纽约的顶级花魁吗?呐呐,无惨大人,让我也去试试吧,我可比这个女人更有魅力。”
妓夫太郎宠溺地看着自家妹妹,这里比吉原花街还要热闹,明显是一个巨大的世界级舞台,以小梅的美貌,一定可以…
“收起你的想法,”无惨瞥了她一眼,“至少现在不行,太显眼了,堕姬。鬼杀队虽然暂时被迷惑,但并非傻子。一个突然出现,容颜不老,来历不明的东方女星,你想惹出多少麻烦?”
“我明天会为你、祢豆子还有朱纱丸申请一所女子私立学校,我需要你们系统地学习这里的语言、历史和知识。了解这个社会,才能更好地利用它。明星需要的不只是脸蛋,你以前当过花魁,想必也知道,琴棋书画要样样精通。”
朱纱丸一愣,没想到还有她的事,学校?好陌生的词汇啊。
“唉,”堕姬故意拖长了音调,小声嘟嚷,“上学好无聊的,我才不要。”
“没关系,小梅,读书也很有意思啊,”祢豆子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腰,“还可以交好多朋友。”
“可是…”
“鬼的生命漫长,不急于这一时,在此之前,先体验一下普通人的生活,不好吗?”炭治郎深知读书的重要性,本来以他们家庭的情况,是上不起学的,他是从小被无惨带在身边,灌输了很多知识,但祢豆子没有,现在有这个机会,自然要好好把握。
“堕姬,在这座城市,没有本钱是不可能混出名堂的,等你毕业之后,我会给你资助,足够让你在好莱坞风生水起。”无惨给出了承诺,因为他也需要鬼族的人在娱乐圈有一席之地,这样就能够更好地渗透这个世界,拿到更多的资源与人脉。但以堕姬现在的情况…嘛,连明星和花魁都分不清。
“知道了知道了,上学就上学嘛,”堕姬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已经被无惨安抚到了,“我以后一定比这个女人更出名!”
至于妓夫太郎,他是很开心的,哥哥做梦都想让妹妹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不用接客,张扬放肆地活着。
“那就这么决定了,祢豆子,你看好她们两个。”对于无惨而言,男员工中他最喜欢猗窝座,女员工中他最喜欢祢豆子,这两个省心。
“啊啦,这里的信仰真是…丰富多彩呢。充满了迷茫的灵魂,多么适合传播教义,”童磨翻看着一本小摊上的圣经,脸上挂着惯有的悲悯微笑,“无惨大人,我想深入了解一下这片土地上的神明与救赎。”
无惨微微颔首,“随你,但记住要低调行事。我不希望引来不必要的宗教狂热或调查局的关注,你的传教,仅限于信息收集和潜在影响力培养。”
上弦二笑着应下,那双彩色的瞳孔闪烁着探索新玩具的光芒。
猗窝座牵着恋雪的手,害怕她会在人群中走散,他们是夫妻鬼,当年一并被无惨救下,转化成鬼。
“这个地方好多人啊。”恋雪小声地说。
“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吗?”猗窝座关切地问道,即使变成了不老不死的鬼,这句话依旧是口头禅。
“没有,狛治哥哥,我觉得热热闹闹也挺好的…”
“看看这幅画!简直就是精美绝伦!比那些死板的浮世绘有趣多了!我的壶要有新的灵感了!”玉壶欣赏着街头艺人夸张的涂鸦,以及小摊上的抽象派画作,激动地手舞足蹈。
半天狗的分身们异常兴奋,他们一会说要买热狗,一会说要吃冰淇淋,“对,就是那个红色的烤肠,来四份,不,五份!”哦,他们没有忘记自己懦弱的本体。
“无惨大人,”一直不说话的鸣女行动了,她拨动音弦,已经通过自己的血鬼术,将纽约市附近的情况了解下来大概,“东北方三里处,有类似隐的据点气息(警察局),西南方港口仓库区有大量祭品聚集(码头工人和贫民),中心区域黄金之音最为鼎沸(华尔街)。”
“很好,”无惨在心中默默回应,“特别关注一下,调查科(FBI前身)和任何东方猎鬼人的风声。”
大家都在热烈讨论着,唯独黑死牟心情有些沉重,无惨让他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日轮刀,而这几百年来,他一直沉迷于练刀,从未这么直观地感受到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这里的“马”(汽车)不需要草料,速度极快且不会感到劳累。
“…时代,确实不同了。”他最终只是微微颔首,仿佛在为自己坚守的武道致意。只是那紧抿的嘴角,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格格不入。
“记住你们的身份,收敛好本能。在这里,我们要玩一场更宏大、更持久的游戏,”无惨宣言道。
就这样,这群从东方来的恶鬼,堂而皇之地,踏入了象征自由的“应许之地”,准备在这片充满机遇的土壤上,开始他们新的生活。